幾周過後,12月悄然而至。


    藍天這幾天坐在辦公室有些心緒不寧,她轉動著手中的原子筆,一圈又一圈,最後,筆啪的一聲掉在了桌上,而她的思緒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家裏的欠債並沒有還清,隻是,被延了期限,但她的手機依舊像是個催命的符咒讓她終日惶惶不安。


    距離那個電話已是幾周有餘。


    藍天清楚地記得,她當時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撥通的那道電話。


    “我答應你。”四個字就像是用一把刀刻在心上的文字,隨著心髒的跳動,這四個字便終日不散。


    是虛心還是後悔?


    不,不是虛心不是後悔,而是...恨。


    被追債地第二天,整座辦公大樓都是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喧囂與她無關,但是其中的內容卻讓她攥緊了手指。


    紀總手牽聶初晴,戀情終於大白於天...這些字眼像是蜜蜂嗡叫般蟄著藍天的耳朵。


    她努力了這麽久,換來了什麽?


    還不是為了能讓自己站在高處向那個男人伸出手臂?


    可,這隻手臂在伸出之際卻被活生生的斬斷!多麽疼啊,多麽恨啊,如果那個人是富家名媛,藍天或許隻會感歎命運的不濟沒讓她有個好出生。可偏偏,那個人是聶初晴,是什麽都沒有的聶初晴!


    起初,她瞧見紀嶼寒和聶初晴的端倪時,就調查過聶初晴的出聲。她的出身隻能用普通二字形容,甚至比自己還有淒慘一些,私生女,母親有精神方麵的疾病,自殺,一道道都不光彩的過往被藍天看得一幹二淨。


    可偏偏為什麽,這樣一個聶初晴卻把她的愛情奪去?而自己卻背負上了巨額債款。


    藍天不甘心,她十分不甘心。


    如果注定她不能得到愛情,那麽她也要讓聶初晴墮入地獄!


    藍天想起了孫勇在她耳邊說的一句話,“我要你幫我把聶初晴找出來。”


    孫勇不是善類,卻有個大靠山,能讓他盯上的人注定沒有好下場。


    於是,我答應你這四個字,讓藍天徹底成為了惡魔。


    可當,藍天問及動手時機時,孫勇卻告訴藍天,一切等他指示。


    這麽多天過去了,聶初晴這三個字沒少出現在藍天的耳際,她終於按捺不住,再次按下那隻有一次的通話記錄。


    “怎麽還不動手?”電話接通,藍天不等對方說話就急急開口問道。


    對麵的人先是一怔,便很快冷笑道,“沒想到藍小姐還是個心急的人。”


    藍天不悅,即使隔著電話,她依然能夠想象出那副惡心的嘴臉。


    “我隻是怕你忘記。”


    “怎麽?著急還我錢了?”對方依舊笑著,“藍小姐如果現在想還錢的話,孫某也不會阻止。”


    “不...不是...”藍天一聽還錢,氣場立即弱了一半。


    “不想現在還錢就等我消息,這樣你好我也好不是嗎?”


    藍天沉默,按掉了電話......


    .........


    聶初晴把錄音事件告訴紀嶼寒之後,紀嶼寒便讓蘇青去徹底調查。


    同日,沈隨風這邊也有了結果,他用郵件的形式把結果發給了聶初晴。


    “這封郵件匿名發送,我讓警局技術科的朋友幫我調查了下,這個郵件最初的發送地址是在b市市區的一家網吧。”聶初晴在看完郵件後立馬給沈隨風迴了個電話,電話中,沈隨風具體分析了一遍。


    “b市?”b市距離s市很是遙遠,發送地址怎麽會在b市呢?聶初晴深鎖了眉頭。


    “對,就是b市,後來,我特地跑了趟b市,去了那家網吧,調出了當天的錄像,我想上麵的女人你應該是認識的。”寥寥數語,沈隨風就擊中了聶初晴的想法,如果不是相識,聶初晴就不會急著打這一通電話確認。


    聶初晴沉默,的確,郵件附上的照片中的女人她的確認識,但又不敢相信真的是她。


    動機是什麽?


    聶初晴匆匆地掛了電話,又給紀嶼寒打了個電話。


    “嶼寒,沈大哥那邊幫我調查清楚了,可是...”這個人怎麽會是桑尼呢?


    “你想說的是不是,可是這個人怎麽會是她?”紀嶼寒輕描淡寫地就說中了聶初晴未說出口的話。


    聶初晴喃喃,“你怎麽知道?”


    其實不難猜,紀嶼寒會知道,極有可能是比她先一步拿到了調查結果。


    “你別多想,我隻是比你早知道幾分鍾而已,一切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紀嶼寒站在窗邊眼望著窗外一片高樓聳立。


    他交代了聶初晴幾句就掛了電話。


    做迴座位,紀嶼寒翻閱著手中的資料,麵色凝重。


    站在辦公桌前的蘇青在把調查結果交給紀嶼寒後就從未離開,她目睹了紀嶼寒和聶初晴通話的全過程,竟覺得,自己的上司現在終於不是一台工作機器了,他會著急,會憤怒,會高興,也會打破自己曾經定下的嚴格規定,終於是像一個人了,而這一切都是聶初晴改變了她,真是個神奇的女人呢。


    “照片裏的這個人叫什麽?”紀嶼寒指了指材料中的那張照片。


    通話時,紀嶼寒之所以用她代替是完全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有一點他很肯定的是,這個人和聶初晴有關,同時也是藍錢之爭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蘇青拿過照片,看了看,“她叫桑尼,和聶小姐同為一期紀氏員工。”


    “她和聶初晴關係如何?”


    “這個人一開始和聶小姐關係很好,因為年紀相近性格也是相近的關係,她們兩個經常在一起。後來也和藍天關係不錯,接著就發生了抄襲事件,而桑尼成為了藍天的助理。”


    紀嶼寒抬眼,目光如鷹隼,“確定是這個人了嗎?”


    蘇青點頭,接著說,“在音頻發出去前夕,桑尼曾向行政部請假要迴老家,而她的老家就在b市。我看過她的照片,無論從樣貌還是身材來說,都是桑尼無疑。”


    “好,很好。”紀嶼寒把材料往桌上一扔,低沉醇厚的嗓音此時附了一些戾氣,“這個女人真是自找死路。”


    “她發布這條音頻不算是立功嗎?”蘇青從紀嶼寒的語氣聽出,這個桑尼似乎招來了大禍,這倒是有些奇怪了,按理說這些事都不關這個桑尼的事,紀嶼寒為何這樣?


    “立功?”紀嶼寒冷冷一笑,手指撫著下巴,問蘇青,“這樣的女人你覺得紀氏留得?”


    桑尼之所以把錄音偷偷寄給聶初晴而不是公開,純粹就是為了自己的一條後路。她依附了藍天,卻發現現實不盡想象中美好,但也無法挽迴與聶初晴的關係,如果能偷偷幫助聶初晴又同時扳倒藍天的話......


    “這樣趨炎附勢的人紀氏留不得,今日她可以為了自己的前程出賣自己的上司,明日她就可能為了更大的利益出賣紀氏。”


    “那現在要把她處理掉嗎?”蘇青明白紀嶼寒的用意,這樣的禍害斷斷是不能留在紀氏。


    紀嶼寒搖頭,“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這群螻蟻還是要一鍋端的好。”他意味深長的笑著,就連蘇青也發現出他眸底溢出的狡猾,這個男人不僅兇猛如虎還狡猾如狐。


    隔了幾秒,紀嶼寒又問蘇青,“先前讓你調查藍天,現在可有眉目?”


    藍天是紀嶼寒的重點調查對象,她和紀氏近期發生的事情必然脫不了幹係,所以便讓蘇青按照調查。


    蘇青私下找了幾個靠得住的私家偵探,近日也有了迴複。


    “藍天在s市已經十多年,和她一起的還有她的媽媽,叫翁萍。藍天幼年喪父,是翁萍把她撫養成人,這個藍天也在工作後把翁萍接在了身邊,現在藍天獨身一人住在市中心的小公寓,而她的媽媽則住在郊外的一棟老樓房。”蘇青頓了頓,說起翁萍,這裏麵有一些驚人的信息,“兩母女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翁萍在幾年前突然染上了賭癮,流連於賭局,欠下不少債款,最大一筆是100萬,但很快卻還清了。”


    “還清?不是說經濟條件不好嗎?”紀嶼寒沉眉打斷。


    蘇青深吸一口氣,接著說,“私家偵探還調查到,藍天曾經用翁萍的名義開過一個空戶,裏麵曾經有100萬的入賬,而經調查,是藍天偷偷把公司產品創意賣給了國外一家公司,同樣這次新品泄露也是和藍天有關,隻是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這一次藍天似乎沒有拿到任何好處。近幾天,翁萍似乎又欠下巨款,追款人跑到了翁萍家中,這次欠下的數目不小,500萬。”


    “新品隻是未成形,而台灣那邊一公布就已經遭到了紀氏的攻擊,她自然拿不到好處。”紀嶼寒冷哼,接著勾起了嘴角,“不過我對這500萬挺感興趣的。”


    “現在我們要怎麽做?”


    “請君入甕,然後我們等著收網就行了。”紀嶼寒抬手,讓蘇青靠近些,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爾後,兩人皆是淡淡一笑。


    隻是,幾日後,紀嶼寒的網還未收起,他就接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聶初晴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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