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孫子,王老太太又氣又無奈,還沒走出總裁辦公室就昏了過去。


    這次住院,給了王梓重重一擊!


    王老太太竟然瞞著所有人,病情已經到了癌症晚期。在世時日,最多不超過一年,少則兩三個月。


    王梓抱著頭,在病床上坐了一整天,滴水未進。


    那個一直把他捧在心尖上疼的奶奶得了這樣的病,他竟然毫無察覺?攖!


    他究竟有多該死!


    而今,還要讓她為公司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操心,他又是多麽的不孝償!


    振風公司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好幾個代理商卷了貨款一走了之,使得公司陷入了資金鏈危機。


    莉姨和小丫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仍然填補不了空缺。


    在小丫未張口之前,小六把花姐交給他的存折遞到小丫手上,笑道:“我姐讓我交給你應急的。”


    “這怎麽行?我怎麽能花你姐的錢?”


    “不是我姐的。這是我自己掙的。我工作之後,工資卡一直是我姐拿著,我這人沒有什麽理財觀念,有錢就花,花完了再說。所以,一發工資,我姐留下一點錢作為我的生活費後,其它的都存在這個存折裏。”


    小六拉著小丫的手:“自從認識了你,我姐怕我委屈了你,工資卡就還給了我。夥食費也不要我交。說是讓我存起來以後結婚用。”


    小丫心中感動,哽咽道:“你姐……待你真好。”


    “那當然。”小六笑笑,又一本正經地說:“不過,這可是我所有的身家了——我把我的老婆本都給你了。以後我不能經常請你看電影,給你買品牌衣服了。”


    小丫抹了一把眼淚,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把你的老婆本給了我,那……我把自己送給你當老婆好不好?”


    什麽?


    小六站了起來,驚疑不定地蹲在小丫麵前,壓抑著激動:“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小丫抱住他,俯在他耳邊細語:“我做你老婆,可好?”


    小六愣了三秒,一把推開小丫,嚴肅道:“不好。”


    “你——”小丫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男人的專利,你不能搶了我的對白。”小六取下脖子上戴的項鏈,鄭重其事地單膝跪在小丫麵前,認真道:“你——可願意讓麵前這個跪著求婚的男人成為你的丈夫?”


    小丫笑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可要看好了,那本存折裏的數字沒幾位數。而且麵前這個男人沒父母沒房沒車也沒有自己的事業,隻有一顆對你永遠忠誠永遠愛護你的心。”


    “我願意。”小丫喜極而泣,這是她聽到最感動最真誠的表白。


    兩個人在公園緊緊相擁,都慶幸,穿過人來人往的人流,屬於自己的另一半終於向自己走來。並且,彼此都抓住了對方的手。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


    而莉姨就是在這時出事的。


    前兩年手頭上有了閑錢,一個姐妹叫她投資合夥做生意。賺了一起分紅,賠了算自己的。


    加上銀行利息一再下調,莉姨就動心了。


    現在振風公司有困難,她想撤資把錢拿迴來。可是那個姐妹卻玩起了失蹤。


    莉姨沒敢把這事告訴家人,怕增加老公和孩子們的負擔,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白天就出去找人。


    這天終於找到了,眼看就要追上了,卻在橫穿馬路時被一輛大貨車撞飛。


    等送到醫院時,人已經快不行了。


    莉姨看著門口,手指著,隻是流淚,卻已經說不出話了。


    “媽,媽!你不要離開我!媽!”小丫痛哭著抓著媽媽的手。


    莉姨仍然看著門口。


    “媽,振明上個月出國留學了,我這就打電話叫他迴來,你堅持住,堅持住啊!”振風抹了一把眼睛,想去掏電話,卻被莉姨抓住了。


    “媽?”振風看著母親。


    莉姨搖了搖頭,喉嚨裏急急地發出“啊——嗯”混沌的聲音,因為情緒激動,胸口急劇地起伏著。


    “媽,別急別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打電話給他,我不告訴他,行了吧?”


    聽到振風這樣說,莉姨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些,眼睛卻仍是看著門口。


    “你媽是想見什麽人。”一直默默痛苦的李父開口道。


    “誰?媽,你想見誰?”小丫急道。


    正在這時,聽到消息趕過來的小六衝進了病房。


    “阿姨,我是小六。”小六聲音哽咽。


    莉姨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喉嚨裏又發出沙啞的單音。


    振風看著母親急切地想表達什麽卻又說不出,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頭發。


    小丫嗚嗚嗚地哭著。


    “阿姨,我知道,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小丫的。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小丫聽及此,哭得更加傷心。


    她還打算這段時間找個時機,跟家人商量一下她和小六的終身大事。可是,現在,媽媽可能看不到她的婚禮了。


    莉姨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朝小六輕輕地點頭,接著又把視線移到振風身上,看著他,眼淚流得更急,手仍然抬起,顫顫地指著房外。唿吸卻越來越弱。


    “媽,你是不是放不下哥,是不是還有未了的心願?你想見誰?”小丫猜著母親的心思,試探道:“你……是不是想見莫莫?”


    莉姨的下巴動了動,盡管很細微,可是,那分明就是一個點頭的動作!


    振風急急地掏出手機,手一抖,手機掉落在地上。


    “媽,你別睡,媽!”小丫慌張地叫了起來,匍匐著身子搖著莉姨。


    “媽!媽!”看著母親的眼睛慢慢合攏上,振風內心充滿了恐懼,焦灼地唿喊著。


    “愣著幹什麽,快打電話給莫莫啊!”小丫衝小六吼。


    小六迴過神來剛撥了一個號,莫莫就衝進了病房。


    她站在門口,扶著牆,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莉姨,再也移不動腳步。


    “媽!你快睜開眼!快睜開眼啊!”小丫又哭又喊地求道。


    “媽,莫莫來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振風攥緊莉姨的手,聲音悲愴。


    莫莫朝著振風過去,跪在床頭,未語淚先流。


    整個少女時代,莉姨在她心裏充當了半個母親的角色。她從未嫌棄過自己的出身,也從未責怪過振風把好吃的留給自己。


    一個月差不多有十天,她會上李家蹭吃蹭喝。那時李家雖然生活困難,但他們每一個人都真心歡迎她,接納她。


    過年過節,吃雞腿,振明有,小丫那個讓給哥哥,說哥哥辛苦,做哥哥的卻舍不得吃,就留下,等莫莫來了給她吃。


    他們真的是把她當自家人一樣啊。


    “莉姨,是我,我是莫莫,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莉姨!”


    聽到莫莫的聲音,莉姨艱難地睜開眼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已經連含混不清的“啊”字都發不出了。


    她隻是摸索著,摸索著抓起莫莫的手,再放到振風手裏,緊緊地,緊緊地,握著他們兩個人的手,慢慢閉上了眼睛。手垂了下來。眼角流出兩行清淚。


    “媽——媽!”小丫撲到母親身上,撕心裂肺地慟哭。


    “老婆——”李父悲痛不已。


    振風趴在床邊,喉嚨發出痛苦悲傷的嗚咽,肩膀一直在顫抖。


    莫莫流著眼淚,既傷心於莉姨的去世,又心疼於身邊這個仍然攥著自己手的男人。


    小丫悲傷過度,腹痛不止。


    醫生檢查後,宣布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聽到這樣的消息,她更是傷痛,坐在床上,淚流不止,喃喃自語:“媽,我有孩子了,媽,你聽見了嗎?我有孩子了!”


    “你不是說過還要幫我帶孩子嗎?”


    “你走了,我怎麽辦?爸怎麽辦?想想和念念怎麽辦?媽——”


    看著她痛嚎,小六片刻不離,不斷地勸她,安慰她:“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孩子現在不穩定,你不能再悲傷了……別讓媽走都走得不安心……”


    小丫住院保胎,振明在國外,李父行動又不便,莫莫把想想和念念接到南海一灣交給母親和黃叔。自己則在公司和李家兩頭跑。


    既要照顧李叔,又要幫振風辦喪事,忙得焦頭爛額。


    當王梓接王老太太出院,在醫院靈、堂裏看到莫莫站在振風身邊,對賓客鞠躬行家屬禮時,一種不安又難過的情緒充塞住他的喉嚨。


    他默默轉身離去,眼裏盛滿了孤獨與悲傷。感覺被拋棄了一樣。


    而何蕊依然不顧他的冷言冷語,幾乎每天都過來陪王老太太。


    對比之下,莫莫不僅沒露一下麵,連手機也打不通。


    王老太太和王梓坐在花園裏。看著何蕊忙碌著走開了,王老太太看著他,語重心長道:


    “這幾天,小蕊對我怎麽樣你也看到了。而莫莫她,唉——”


    “奶奶,她不知道你病了。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過來看你的。”


    “你沒對她說?”


    “這幾天我忙,都沒見著她。”


    “難道忘忘去了露營,你們就不聯係了?還是她忙得根本就沒空搭理你?”


    “奶奶?”王梓疑惑地看著她。


    “你不用瞞我,我都知道了。李振風她媽媽去世,莫莫一身的心思都放在那裏了,眼裏哪還有你哪還有我這個老太婆。”


    “奶奶,不是這樣的,莫莫真不知道你病了——”


    “行了。我不想聽你偏袒著她。”王老太太打斷王梓的解釋,停了一下,看著他道:“孩子,我看她的心根本不在你這裏。”


    “奶奶,不是——”


    “你又何必執著呢?”王老太太抓著王梓的手,語重心長:“聽奶奶的,眼前這個才是最適合你的。現在奶奶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你成家。別讓奶奶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去到那邊,我也沒辦法跟你父母哥哥交代啊!”


    王老太太老淚橫流。


    王梓的心,又痛又涼。


    振風和莫莫商量,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一噩耗告訴國外的振明。


    母親的突然離世雖然傷痛,可因為有莫莫在身邊陪伴他,安慰他,幫助他,振風慢慢振作起來。


    接下來就是麵對現實問題了。


    工傷癱瘓後的李父日常起居一直靠莉姨照顧。


    現在老伴突然不在了,對於他而言,無異於世界坍塌。


    李父不吃不睡,人整個迅速憔悴下去。


    振明決定放棄學業,留在國內照顧父親。


    莉姨走後,情緒反常的李父聽到他這樣的決定氣得不行,怒斥,扔盤子,摔杯子,更是急壞了振風和小丫。


    可振明像是鐵了心一樣。


    把李父氣得臉色鐵青,長籲短歎。


    黃昏。


    南海一灣的花園裏。


    莫莫叫住了來看望想想和念念的振明。


    “你……真的不打算迴去讀書?”


    “嗯。”


    莫莫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看來我把你叫迴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我原以為我了解你,你也已經長大成熟了。現在看來,莉姨才是正確的。”


    “我媽……怎麽了?”振明低沉道。


    “在最後一刻,她雖然想見你,但是怕耽誤你的學業,讓我們不要告訴你。是我說服你哥,讓你迴來送她最後一程的。”


    “你沒錯。如果你們瞞著我。我會一輩子不安的。”


    “你現在安心了?可你想過沒有,我們能不能安心?你媽媽能不能安心?!”莫莫擋住振明的去路,情緒激動地看著他:


    “你能出國留學你媽是多高興多驕傲,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現在知道你因為她的離開而放棄,你讓她怎麽安心?”


    “可是,我走了,我爸怎麽辦?想想和念念怎麽辦?姐這個大齡青年好不容易找到歸宿又有了孩子,我不能再讓她操心了!我也總不能自私地把所有的一切都丟給哥哥吧?”振明痛苦地揪著自己腦袋: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出事了,這個家一直都是靠媽媽和哥哥支撐著。他們支撐了三十多年了!有多累有多苦,我看在眼裏,痛在心上。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也是爸媽的兒子,憑什麽,什麽都讓我哥一個人扛著?!”


    振明昂頭低吼著:“我他媽的還算是人麽?!”


    看著他一臉痛苦內疚的樣子,莫莫走上前去,輕輕拉住他的手:“振明,你不要這樣想。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會計較這些的。你應該迴到你原來的位置上。不要讓你爸,也不要讓你哥和你姐為你擔心了。”


    振明看著莫莫:“可是……”


    “沒有可是。你別忘了這裏還有我。我會陪著你哥哥,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你爸,還有照顧好你兩個侄子。”


    振明亮晶晶地看著她。


    “你就在那邊把外國人的技術學到家,再掙點美金迴來請我們大家好好吃一頓,然後再陪在你爸爸身邊,娶個好女人,照顧你爸讓他頤養天年。這才是你該做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亂了自己人生規劃,還害得家人著急上火。”


    經過莫莫一頓軟硬說教,振明已經被說服了。


    他反抓緊莫莫的手:“嫂子,我能像以前一樣叫你嫂子麽?”


    莫莫微笑地看著他:“我們是一家人。互相扶持,互相慰藉。”


    振明點點頭,緊緊地上前一步,給了莫莫一個擁抱,鄭重道:“嫂子,我就把我爸我侄子托付給你了。這幾年要辛苦你了。”


    “傻瓜!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們是一家人。”


    “那——我也把我哥托付給你行嗎?他——實在太苦了。”振明哽咽道。


    “你放心吧。我會陪著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振明鬆開莫莫,心裏輕鬆了許多,眼裏充滿期待:“希望我下次迴國,能堂堂正正地在所有人麵前喊你一聲‘嫂子’!”


    站在院門口的王梓聽及此,握緊了口袋裏的那個紅色錦盒,慢慢地轉身,沉重地抬腿向外挪去。


    小四拿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奔上來說道:“少爺,你忘了花!”


    王梓看了一眼那九十九朵代表長久愛情的花,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吐出四個字:“不需要了。”說罷,落寞地往車裏走去。


    小四看著他難看的臉色,疑惑地奔進門裏,看了一眼,猜到了什麽,攥緊了手裏的花束。


    王梓坐在車上,眉頭深鎖,唇線緊抿,眼神深深地盯著錦盒裏的鑽戒。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打退堂鼓。


    裏麵那個是李振明,不是李振風,卻把他嚇退了。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性子。


    是怕她為難?


    或者,更怕的是她的拒絕吧。


    他小小年紀便縱橫商場,可唯獨這一次,心裏全然沒底!


    他知道這個時候開口求婚不合時宜,這麽多年他都等過來,不急在一時。


    可是,


    他的奶奶不能等了!


    他不能讓她帶著遺憾離開。


    車禍奪走了他在世上最親的三個親人後,他就和奶奶相依為命。沒人比他更清楚,王老太太是怎樣疼他疼到心肝尖上的,又是怎樣把畢生心血花在他身上的。


    她得了這樣的病,他卻在最後一刻才知道,他已經很不孝了。


    如果不能讓她含笑著離開,那他就是十惡不赦了!


    糾結了三天,王梓還是把莫莫約到咖啡館。


    看到他拿出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滿含深情地凝視著自己的時候,莫莫在最初的意外過後,便雙手掩住了臉。


    淚,無聲地滑了下來。


    “莫莫——嫁給我。”王梓鄭重地,緩慢地開口。


    莫莫喉嚨像被堵住一樣,無法發出一個音。


    她垂下手,看著他。眼裏有驚喜,但更多的卻是疼痛和糾結。


    她抱歉地看著他,艱難地開口:“王梓……現在——不是時候。”


    “現在不是時候,那什麽才是時候?”王梓抓住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我愛你。一直都愛。”


    莫莫點頭,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


    “嫁給我。”王梓再一次深沉開口,眼裏湧現的熱烈深切的渴望足以融化每一個人心中的堅冰。


    莫莫痛苦地咬著嘴唇,心裏在滴血。


    她怔怔地看著他,眼淚一直在流,在流。


    王梓拉著她的手,想把鑽戒往她手上套。


    那樣莊嚴而神聖的一刻,是莫莫所期待的。她閉上眼睛,屏住唿吸,想把這一刻深深地,深深地銘刻在心裏。


    因為她知道,錯過了這一次,就不再有下一次了。


    以後的歲月裏,她可以把這短暫的兩秒拿出來永久地迴憶著。


    這樣,就足夠了。


    她倏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王梓一眼,忍著心中的傷痛,把手縮了迴去。


    本來以為打動了她、正歡喜著的王梓一愣,兩手空在原地。


    他抬頭看著她,看著她,兩手的動作仍然僵在那,如石化一般。


    莫莫眼前閃過莉姨臨終前的那一幕,她把自己和振風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那是她的遺願啊!


    如今她屍骨未寒,曾經握著振風的手的她,怎麽能這麽快就戴上另一個男人的求婚戒指呢?


    “對不起……我不能。”莫莫看著滿臉受傷的王梓,心如刀絞,再也坐不下去,倉惶地站了起來,準備逃走。


    “你坐下。”王梓低沉著聲音。


    “王梓……”莫莫轉身,他臉上卻已經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坐下。”王梓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森冷。


    這樣的他是陌生的,但卻更令她身心俱痛。


    她慢慢坐了下來。


    王梓不看她,隻是低頭看著手上的鑽戒,嘴角扯出一抹譏笑:“看來我是被拒絕了啊。不過,沒關係。你不要,大把的人要!你不稀罕,總有人稀罕!”


    莫莫看著他一副假裝不在乎又負氣的樣子,喉嚨發酸,嘴唇動了動,卻發現所有的語言都蒼白無力。


    是她,是她傷害了他!


    桌子下,她的指甲死死地掐進手掌心裏。


    十指連心。


    隻有手痛,才能緩解她心裏的痛。


    “反正,我今天是要把這枚戒指送出去的!”王梓站了起來,看著她笑,眼裏卻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從這一刻開始,走進這家咖啡廳的第一個女人將接受我王梓的求婚。不管她是誰——隻要她沒結婚,隻要她同意,我——王梓馬上娶她為妻!”


    “王梓——你這又是何苦呢?婚姻不是兒戲。”莫莫心驚,站了起來。


    “你不是對李振風心存內疚嗎?行!——那我就賭上我後半輩子的幸福!讓你也對我內疚!內疚一輩子!”王梓氣乎乎地吼道。


    “王梓——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莫莫拉著要離開座位的他,苦苦哀求。


    王梓停下,看了她一眼:“除非,你答應我的求婚。”


    莫莫拉著他的手一怔,慢慢地垂下。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搖頭,再搖頭:“王梓,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我不能。


    至少——


    現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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