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如陳楚想像中的一樣。


    這一世和前一世雖然有所不同,但曆史大體還是沒有太大改變。


    浙南城內。


    別墅外的景色在寒冬中隱現肅瑟之意,別墅內,陳東升和軍師正在討論未來棉花期貨價格走勢。


    “現在情況雖然對那位陳老板十分不利。但棉花價格上漲還是有動力基礎的。”軍師臉上神色顯得幾分凝重,道。


    他明白陳楚為什麽一定要做多期貨棉花市場。


    “陳老板是服飾行業人士,我猜想他做多棉花市場最主要還是因為國內外經濟正在複蘇,服飾行業也出現了反轉行情。剛剛出來的去年最後一個季度進出口外貿數據,去年十月份至十二月份,我們國內紡織品出口數量比前年增長14、9%,比經濟危機發生前曆史最高值還要高出一成。”軍師分析道:“去年九月份,國內服飾行業也走出經濟危機,據我得到的資料,不少服飾品牌在去年擴張得很快……舉一個例子,現在餘杭城商業區租金,同比增長了一成半左右……不少服飾品牌現在在各大商業區跑馬圈地。”


    “根據楚語↙,服飾公布出來不多的數據,我可以斷定去年楚語服飾也進行了大規模擴張。”軍師笑道:“羊城陳老板之所以做多棉花期貨,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解紡織品下個環節服飾行業的最新情況。”


    陳東升聽到這裏,眉頭重重一皺。


    現在是二零一零年二月份。


    自從上周棉花期貨價格下跌了五個點後,進入到新一周後第二個交易日,棉花價格反而上漲了差不多一點五個點。


    “我們手頭上還有多少資金?”陳東升問道。


    軍師隨口就報出一個數字。


    “老板,前段時間我們手頭資金已經使用差不多七成。”軍師摸一下八字胡,提議道:“餘下這三成資金,我們盡量不要動用……”要是出現極端情況,這三成資金說不定就能幫上忙。


    陳東升的確是動了動用那餘下三成資金的打算。


    現在形勢看起來暫時有利,但陳東升還是能感受到藏於自已身後的危機。


    要是沒有陳楚,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將棉花價格打壓到預定價位了。


    但現在有了陳楚這個“意外”,他們想要賺錢出局難度起碼增加十倍以上。


    當然。


    陳東升現在也可以將獲利合約拋出。但那些空頭合約拋出去後,肯定會引起棉花價格上漲甚至是大幅上漲。


    這樣情況下,他們帳麵上利潤將會大幅縮水。


    “其他人怎麽說?”陳東升問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不過,聽到這句話,軍師卻是知道自家老板在說什麽。


    陳東升自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作為行業老手,陳東升在行業內有著濃厚人脈關係。


    這次拉低棉花期貨價格的操作,陳東升得到一些合作者的支持和配合。


    “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想獲利了結了事。”軍師搖頭,道。


    陳東升在心裏暗罵一聲娘。


    才這麽一點利潤,他們就想著退場嗎?


    “先看看行情,我們再操作。”陳東升道。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過年。在個時間點,大家準備過年沒有人願意進行多餘操作……在未來一周,真的不適合操作。


    ————分界線————


    二零一零年春節前,棉花期貨行情以平靜結束收場,


    這樣平靜對陳楚來說是有利的。


    二月份第二個周周未是春節假期。


    和前幾年不同,因為今年手頭上有更多事務要處理,陳楚到除夕下午才迴到家裏。


    過年,家裏熱熱鬧鬧,在過年這幾天,陳楚和馮希凡見麵時,少有的連一句工作上的事也沒有提到,要是平時的話,他們就算是到對方家裏拜年,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將話題從家長裏短轉移到公司未來發展。但這一次他們沒有提過一句公事。而像陳楚投入數十億到棉花期貨市場,陳楚更是沒有和家裏人哪怕是陳武提到一點。


    在家裏呆了五天,陳楚以往年更早來到羊城。


    迴到羊城陳楚先處理了一些私事。過年時,陳楚曾經和父母提到過接他們出來生活,但他們是習慣家鄉的生活為理由,拒絕了陳楚的提議;不過,在馮希凡的幫腔下,父母倆人最後還是同意每年出來和陳楚生活一段時間。


    陳楚原本租住在羊城市中心城市花園高層公寓,現在父母過來,陳楚決定在市中心不遠處入手一座別墅。。


    馮希凡看到這樣場境由不得笑起來。自家表哥一直說,對普通人而言未來五年房地產是最好的投資,但對他來說卻是最差的投資。一直以來,自家表哥寧願每個月花三四萬租金也不願意賣一套房子。這一次他的舉動可稱破天荒了。


    大年初八。


    這天是星期二,期貨市場正式重新開市。


    看到那些漲漲跌跌數據,馮希凡現在有種麻木的感覺。


    似乎是剛剛過年沾上了喜氣,陳楚運氣不錯來了個開門紅。整一天,棉花期貨價格都在百分之一漲幅處上下波動。


    在這一天,期貨監督一部幾位調查人員來到羊城和陳楚見過一麵,詢問陳楚期貨交易問題。


    雖然說陳楚一直想要低調一些,但在前段時間,他弄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在他和陳東升交手白熱化的那幾天,幾乎每天都有從期貨公司或者證監會打過來的電話。


    這次調查團的規格比較高,據老張說帶團的那位官員是局級官員。


    整整四十分鍾,在陳楚辦公室內,調查人員問了陳楚好些問題。


    “陳先生最近為什麽要投入重資進入期貨市場?”


    “陳先生手頭上儲存有棉花實物嗎?”


    當調查人員離開後,陳楚由不得鬆下一口氣。老張在看到調查人員離開後,才來到陳楚的辦公室。


    “老板,他們調查你才是應該的。”老張向陳楚苦笑一聲,道:“我們手頭上有三十多萬手合合約,已經占有多頭倉位的三分之一……”


    這樣的數字十分驚人了。


    如果沒有陳東升作為“對手”,他們還不一定能持有那麽多合約。當然,如果沒有陳東升這個對手,持有那麽多合約,陳楚已經可以部分主導棉花期貨市場。


    在這種情況下,陳楚想不引起有關方麵的關注都難。


    期貨監督部門沒有來找陳楚,老張反而會感到意外。在老張看來,前一段時間監督部門沒有隱晦提醒或者直接明示陳楚停止建倉,已經放過陳楚一馬。


    “老板,我手上有個好消息。”老張微笑著,道:“剛剛公布的一份數據,去年四季度國內服飾行業銷售額比二零零八年同比增長25%。”


    這個消息,意味著棉花價格持續向好是有數據支撐的。


    “我知道。”作為行內人士,陳楚雖然沒有統計過相關方麵數據,但也能估算出大概數字。


    “有了這個利好,棉花價格最近肯定會上漲。”老張臉上先是現出了一抹喜色,但很快就平靜起來。


    “不過,按我估算……陳東升現在已經投入那麽多,無論如何他都會阻止棉花價格的上漲。”老張道。


    對邊陳東升和他們一樣已成騎虎難下之勢。


    除非放棄到手的利潤“投降”,不然他們隻能和陳楚對抗到底。


    陳楚笑起來:“我想他們不一定能抵抗得住這波上漲行情。”


    陳楚和那陳東升超過半個月的交已經改變了曆史進程。但棉花價格上漲的因素還是像曆史那樣發生。如無意外,在進入三月份後,棉花將會進入快速上漲通道。


    陳楚聲音是難得的輕鬆。


    老張笑笑,沒有說話。


    剛過完年,陳楚手頭上還有很多楚語服飾方麵的事務要處理。因此對棉花期貨行情的關注也減退幾分。


    但棉花期貨價格正如同陳楚所意料的那樣,在慢慢上升著。


    半個月前陳楚與陳東升那場遭遇戰,令棉花期貨接連二周每一天都創下天量成交額。這樣行情讓更多期貨投資者關注棉花這個品種。過完年後,棉花這個品種的交易量也變得活躍起來。


    星期五,等陳楚重新迴過頭來看這周棉花行情時,陳楚發現在這周僅有的四個交易日裏,有三天棉花價格是上漲的,僅僅隻有一天下跌。一周時間過去後,市場上棉花價格上漲了二點五百分點。


    除陳以外,馮希凡也在關心棉花行情走勢。


    在看到這個數字時,他臉上隱隱現出激動神色。


    從棉花價格來看,自家表哥還處於一個“安全”位置上。


    周五晚上,陳楚心情很好。


    現在,一切已經迴到曆史原來的正軌上。


    陳楚現在十分期待,自已對手馮東升會如何出招。


    ————分界線————


    “今天棉花價格上漲了零點五個百分點……”馮東升別墅內,軍師臉色沒有以往淡定,道。


    馮東升聽到這句話,臉上就像麵癱般沒有任何表情。


    “東哥,我們差不多應該出手了。”軍師提醒馮東升,道。


    現在在他們麵前隻有二條路可以走,第一條就是直接地將合約平掉向陳楚認輸出局;另外一種方式,則是將他們手頭上持有的剩餘現金,全部投入到期貨市場砸盤,強行拉低棉花期貨價格。


    第一次方案低風險但是沒有利潤,第二種高利潤但同時意味著高風險。


    “讓我想想應該用那種方案。”馮東升道。


    他竟然將行情判斷錯誤,馮東升心頭隱隱間就湧現出這種感覺。


    在這段時間,不論是他還是陳楚都沒有進行過多操作。


    在沒有雙方幹涉情況下,棉花價格開始不斷上漲……這意味著,現在市場上絕大多數人都是看漲的?


    隻不過去三周時間,形勢竟然如此逆轉?


    陳東升微咬著牙,臉上有著不甘心神色。


    “要是棉花價格繼續上漲,我們就要出手操盤了。”陳東升臉色微冷,道。


    雖然說這段時間,陳東升也有操盤幹涉盤麵走勢,但他動用的資金都是以千萬元作為計算單位的。


    要是情況真的到了那個最惡劣地步,他隻有動用自已手頭上剩餘資金了。


    “好的,我明白了。”


    時間進入二月未。


    這天是星期一,剛好也是這個月最後一個交易日。


    和前幾天一樣,今天棉花期貨成交量比較大。


    當看到二月份最後一天交易數據時,陳楚由不得就笑起來。


    今年棉花價格又上漲了一個點。


    如果以這個價格估算,陳楚手頭上合約隻有輕微損失。


    經過漫長一個月價格波動,他和陳東升又站到同一條起跑線上。


    “現在著急的人應該是陳東升了吧?”陳楚看著手機上顯示出來的那個收盤價,道。


    雖然不清楚陳東升情況,但陳楚還是能判斷出來,陳東升手頭上應該還有不少資金。


    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快要“出手”了。


    浙南市。


    和過年前輕鬆氣氛不同,陳東升工作室內隱隱間有著一股火藥味道彌漫著。


    幾位工作室的成員,連唿吸也開始變小,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打電話通知李晉,現在就打過去。”陳東升聲音還算是沉穩,道:“告訴他,我欠他一個人情,現在叫他入市建倉空頭。”


    八字胡軍師臉色微微低沉。


    “東哥,我下午打過電話給試探過他的口風……他好像沒有入市意向。”軍師出聲道。


    不同於不知道內情的散戶們,現在期貨市場上一些消息靈通的大戶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多空爭奪如此激烈,那些想著冒險火中取栗的大戶早就已經入市。現在還沒有入市的大戶們,他們肯定是想著坐壁上觀,不參與到這一場博弈。


    陳東升暗暗地罵了一句什麽。


    現在,他當然是清楚形勢不算十分有利。


    正是因為料想到可能會遇到更大麻煩,陳東升才沒有將自已手頭上資金全部投入去。


    和軍師商量過後,陳東升決定暫時不要弄出太大動靜,等到多頭再次出手時候他再投入重金打壓。


    “老大,有位自稱是馮先生的人希望見你一麵。”軍師離開以後,他的一位助手走進來,道:“他說……他願意讚助我們做空棉花期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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