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藍,碧空如洗。

    秦玄半躺在地上,手中還抱著奔雷。一陣天旋地轉後,首先映入她眼中的便是這樣一幅空曠遼闊的畫麵。身體裏傳來的鈍痛提醒了她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麽。甩了甩暈暈的腦袋,剛剛的一切太突然,即使她練過武,那麽大的衝擊力也難以保證她不會受傷。

    “#¥%……”

    “你說什麽?”

    身上的人不安的動了動,秦玄沒聽清,很自然的把耳朵湊了過去。

    “我說放手,你還準備抱到什麽時候!”

    奔雷咬牙切齒的低吼就在耳邊迴蕩,秦玄一楞,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抱著個男人,而且好死不死的手還搭放在了人家那個地方。

    “轟……!”

    有什麽東西在秦玄腦子裏炸開了,如同燙手般的趕緊放下了雙臂,秦玄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臉色紅的發燙的她,緩緩的環顧了四周,看到的全都是一張張驚愕莫名的臉孔,這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麽!

    “她怎麽了?她怎麽會有這樣的動作?自己不是準備要教訓這個男人的麽?怎麽居然還心甘情願的當了他的肉墊?”一聲聲,秦玄在心裏問著自己,她自己還尚且糊塗,更別提別人目光中的不解了。

    奔雷已經站了起來,看著猶自還躺在地上臉色陰晴不定的女人,心中閃過了一絲複雜。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長的不好看,在這個以容貌來決定男子命運的世界中,毫不出眾的他是沒有機會得到任何女子的青睞和愛慕的,更別提是得到憐惜了。在辰王從奴隸販子的手中把他給救下來的時候,他曾經很感激上蒼讓他有幸跟在這樣出色的一個男子身邊,為他效命,在他看來,燕洌是一個近乎神般存在的人物,他優雅,他俊美,他聰慧,他能幹,是他教會了自己自強不屈的信念,也是他領著自己開創了一片天。

    奔雷默默的想著,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這樣過了,可是……,目光瞄向地上的秦玄,這個女子居然第一次給了他旁人所不願施與的憐惜,剛剛的一刹那奔雷覺得她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溫暖到他想讓時間就此凝固,永遠不再起來。

    哪個少男不懷春,饒或是平時再鎮定、經常拿受傷當飯吃的奔雷,麵對這突至的嗬護,也毫不例外的失措了。

    心,亂了。吹皺了一池的春水……

    秦玄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夏流月和燕洌,還有另外三國使臣和近十萬的士兵麵前,她不好意思也不能再賴著不起了,尷尬的笑了兩聲,拍了拍衣上的塵土,秦玄低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動了動手腳,覺得一切還都尚好,沒有受傷的跡象,剛剛身體裏一刹那的疼痛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可能是因為剛剛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吧!”秦玄在心裏暗忖。

    抬起頭來,看到麵前應該被自己傷的很重的奔雷,秦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自己年已十九,在這個女子十四便能成婚的世界中,已經算不得小了,可是秦玄自己的的確確還沒成家,她總認為能讓她秦玄甘心去娶的男人,不一定非得有閉月羞花的容貌,但是卻絕對要有能耐,有本事,配的上站在她秦玄的身邊,這個要求照說不高,但是在奉行男子無才便是德的世界中,卻也不是那麽好找,所以……,實在忍不住的時候,秦玄寧可自己去那些小倌館發泄一下需求,也不願隨便湊個數來委屈自己。

    可是,想到自己剛剛居然把手放在人家的那個地方,秦即使是女子也不免為此有點臉紅。

    “這算不算是一種變相的輕薄呢?”她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奔雷也不好受,看到秦玄的眼神,便知她想到了剛才那幕,羞愧的低下頭,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也慢慢浮上了一抹可疑的紅。

    不想再呆在這個讓自己難堪的地方,奔雷轉身就走,遲緩的腳步提醒著身邊的人,他還重傷未愈。

    “喂……,你等等!”秦玄大叫想上前扶他,誰知道人家根本不領情,身子一閃,錯開了。秦玄一楞,看著空蕩蕩的手,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奔雷越走越快,顧不得身體不適的事實,他知道那人就在他的身後,被她灼熱的視線盯著,就連脊背都熱的要燃燒起來,下意識的挺了挺身子,奔雷不想被後麵的女人看輕。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台上,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後,在夏流月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秦玄依舊沒有避諱的把視線投注到燕洌身後的人身上。她敢發誓,在比武之前,自己對這個男子絕對沒有一絲的意思,可是為什麽在那幕發生之後,自己卻居然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愛,很順眼呢?看著不遠處低著頭的奔雷,平凡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那一刹那間出現的羞怯,麵色如常的他不知道再沉思什麽。

    “怎麽會這樣呢?”確定心中已經有什麽不一樣了的秦玄,也想為自己找到答案。

    “看夠了麽?秦將軍?”

    “呃……?”

    “我說看夠了沒有!”

    厲聲喝著這個盯著奔雷瞧的眼都不眨的女子,燕洌此刻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承認在她傷了奔雷的瞬間自己的確在腦海中想了很多方法要將她碎屍萬段,因為他燕洌本來就是個護短之人,自己的人被她傷到吐血,他怎可能不想報複?

    可是後來,看到她的舉動,燕洌消氣了。上下打量了秦玄一番在心中暗道:“這人的心腸倒還不算太壞!”迴頭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奔雷,除卻了臉色的蒼白外,燕洌感到他一向綿長沉靜的氣息居然出現了一絲紊亂。想了想,覺得這不是受傷所致,燕洌當下就明白了怎麽迴事,神色複雜的看著奔雷,燕洌心道:“如果是別人,自己倒是不介意促成這樁美事,可是……,這二人的身份如此特殊,真能讓他們毫無阻礙的走到一起麽?”鳳眸閃動間,燕洌心裏有著隱憂。

    “辰王殿下!秦將軍出手莽撞傷了您的人,朕代她向您道歉!”

    本著抵賴不如坦誠的想法,流月率先出聲示好,她想,這樣一來這個傳聞中向來有仇必報男子應該不會再好意思計較吧!

    “陛下哪裏的話,比試功夫本身就是拳腳無眼麽?奔雷和秦將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本王相信將軍不是受人唆使故意而為之。”最後幾個字燕洌說的很慢,狹長的眼睛在夏流月的臉上轉了兩圈才似笑非笑的迴道。

    “嗬嗬!辰王真是通情達理之人!”流月幹笑兩聲,麵色不變,心中卻在思量著自己的話是不是被這燕洌聽了去。“難道這家夥的內力如此之好?”流月心中暗忖,不過隨即又想:“即使聽了去又怎麽樣?反正兩國本來就不是友邦,他又沒有證據,他日在戰場上是否刀劍相向還未可知呢?”想到這兒放下心來,繼續笑著說:“不過,辰王,這局要怎麽算才做數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楞了,對啊!這局要怎麽算?

    按照規定,棄兵器者,輸!被打下擂台者,輸!而奔雷被秦玄打掉了兵器,且秦玄自己先於奔雷撞下了擂台,盡管這是為了救人,可是她下去也是事實。這……,這究竟該怎麽算?

    一時間,眾人無語……

    “不如這樣吧!”看氣氛僵持,一直在旁邊作為仲裁的鳳岐開了口:“兩人皆犯規在身,幹脆這局算做打平,陛下和辰王認為怎麽樣?”

    “打平?”

    夏流月聞言先是驚愕出聲,在她想來,這局本應該算做是秦玄獲勝,高出不止一籌實力明明是擺在那的,可是當視線繞了秦玄臉上一圈後,夏流月看到她望向自己的那臉上滿是做錯事的羞愧,於心不忍便朝她安撫的笑了笑,改變了主意道:“好!打平就打平!”

    “陛下爽快!”鳳岐看意見達成一致,高聲說道:“那麽下局……?”

    “下局,就由本王向陛下討教怎麽樣?”話沒說完,便被燕洌打斷,他堂而皇之的直接向流月下了戰貼。

    “好!辰王有雅興,朕奉陪!”本著不如借機也考量一下這位辰王的想法,夏流月點頭欣然應戰。

    太陽漸漸的偏離了中天,不再有正午那麽的炎熱,在現這個時候你甚至可以偶爾的感受到不知從哪裏吹來的微風。

    寬闊的擂台上,一紫一白的身影分站在兩端,無言的對峙著,整個校場也因為即將到來的這場較量而顯得鴉雀無聲。

    燕洌站在東側,夏流月細細的打量著他,或許因為要打鬥,一身白衣的他褪卻了外邊那層紗織的長袍,少了平日幾分的飄渺,寬肩窄袖的月白色的長衫,包裹著他此刻精瘦的身軀,肌肉致密卻不顯得噴張,白皙卻充滿了力度。紫金線壓製的蘭花,一朵朵的綻開在其上,同色的腰帶配上他身姿的修長,更顯得氣勢不凡、玉樹臨風。流月看的很專注,微風揚起了麵前人幾縷墨黑的發絲,沒有再帶著那暗示身份的王冠,用一根白色的絲帶紮成馬尾的燕洌,竟有著幾分不輸於女兒的颯爽和帥氣。

    “這男人真是極品!”撇撇嘴,流月在心中喟然長歎,同時她也很嫉妒的注意到此刻被燕洌穿在身上那薄如蟬翼的長衫,正是由以財富名震五國的白家用特殊的工藝所織造出的天蠶雪所裁製,天蠶雪,價比黃金,每一匹都最便宜也要上萬兩銀子,它所剪裁的衣服,輕薄,透氣,韌性極好,穿在身上柔軟的感覺不出半絲分量,一直以來都為幾國的皇室所禦用,而白家也借此在織造業立下了他難以撼動的地位。

    夏流月承認自己心裏很酸,因為平日自己隻有在正式場合會見外邦使節時才會穿的布料,被這男人隨隨便便的穿在身上,怎麽想,流月都覺得這男人生性奢華浪費。

    “不知道將來誰才能養的起他!”暗哼了一聲,夏流月低頭不再看他,同時手也向後腰伸去,拿出了她一直都不離身的長鞭。

    這廂夏流月打量著燕洌,那廂燕洌同樣也在看著她,把長發編成辮的夏流月今日少去了帝王以往的氣勢與淩厲,幾縷發絲頑皮的被風蕩漾在臉頰旁,增添了她的幾分稚氣,一身紫色騎馬裝,幹脆而利落,俊美的外表,修長的身姿,相信每個未嫁的男子,都會為此春心蕩漾、夜不能寐。

    看著看著燕洌不由自己也感到唇幹舌燥……

    紫色的眼睛對上黑色的眸子,幽光閃閃,望著他的神情,一會兒晴,一會兒暗,讓燕洌站在那莫名所以……

    旁邊,近十萬的士兵來觀戰,看著剛剛由於較遠,她們看不清這個據說是身為北辰辰王的男子,直到近了,眾人才發現他是如此的俊秀,人群開始切切私語,這樣一個如此出色,出色到可以和她們被譽為戰神轉世的帝王相匹配的男子,在她們的腦海中形象也漸漸的清晰起來,一個觀念也慢慢的開始在眾人之中形成、散播。

    “毓後……,毓後轉世!”

    人群中不知道誰先喊了這樣一嗓子,接著山唿海嘯的歡唿一浪高過一浪。

    “對,是毓後!毓後隨著陛下而來,我們東夏,興起有望了……!”

    夏流月和燕洌身在台上,聽到眾人突然變的很是激動的聲音皆感到吃驚不已。她們口中的毓後相信隻要是在這片大陸上長大的,就沒有人會感到陌生。

    數千年前的那個擁有著驚世容貌的紫眸女子,憑借著無比的勇氣與能力,結束了混戰,救萬民與水火,開創了夏這個國度,被譽為上古神話之始祖的她,這相信五國臣民中的每個人都不會不清楚,但是……,除卻了她,在戰神身邊的那位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少年,千年的流傳中也為人們所爭相傳誦。

    在記載中,這位少年性喜白色,有著雍容的氣度和颯爽的風姿,他的笑能讓日月黯淡,能讓星辰無光,身為戰神師弟的他,一柄長劍所向披靡,讓敵人聞之喪膽望風而逃,他為夏的開創可以說是立下了不世的戰功。可是……,或許是太幸福了便為世所不容,就是這對猶如神仙般匹配的眷侶,卻為上蒼所嫉妒,在最後的一次戰役中,在即將攻下最後一個城池的那瞬間,這個比花般更美好的少年卻為了他一心愛慕的女子,擋下了這致命的一箭。刹時天地為之變色,山河為之哭泣。為這個名為毓的少年極其短暫的一生,為這個痛失愛人的戰神發自靈魂的悲鳴。眾神哽咽了,於是便有了夏的傳世國寶紫欞,為的就是能讓那個坐在龍椅上的蕭瑟背影,多一個機會可以和她所愛的人攜手共度一生。

    至此以後,已經身為夏朝帝王的戰神,便不在設後,在她看來,最有資格和她共享這片江山的人已經永遠的離去了,諸多的臣子,多次的上書均不能改變帝王的心意,從來後宮隻有宮妃的她,在毓離開的七年後也終於走了,走時,竟然是眉眼含笑的,這讓人不勝唏噓,這兩人終於能相守了,即便是在另一個國度裏……,而幾千年來,大陸四分無裂,紜紜眾生中各國都竟然再未出現此等的奇男子,都竟未曾再有一人生有如神話般的紫眸。

    直到此刻,眾人的高喊聲中,仿佛那千年的傳說再次浮現,那千年的時光就此倒流……

    想起這些,身在台上的二人心情都很複雜。夏流月還倒好,本來就不在乎什麽轉世傳說的她,放在自己身上的尚還不信,更別提是別人了。冷哼一聲,她在心中嗤笑:“真是故事看的多了,毓後?感情大家都忘了這辰王可是多年來北地戰亂不斷的罪魁禍首。”笑了笑,卻不再多言。

    燕洌心情可就不像夏流月那樣自然了,他自小便聽過如此的傳說,且在記憶的深處總是把那個文武雙全的少年當成一直的偶像來崇拜的,在他的想法裏,做男子就當如此,女子能做的事他也同樣能做,而且做的還要更好,所以這也就造就了他今日不服輸的個性,所幸……皇姐願意包容他,給他機會。燕洌為此感激著上蒼。

    在此以前,不是沒有聽到戰神轉世東夏的傳聞,可是做為燕洌,這個傳奇的少年,心中一直是不屑的,因為據他所知這位儲君,君主。自小生性懦弱,毫無主見。如男子般柔弱的個性,在他看來隻不過是湊巧生了對傳說中的紫眼罷了。可是在來到東夏所見到的這幾麵當中,他卻發現傳言多不屬實。或許她仍青澀,可是卻絕不軟弱,漸漸的看法變了,而如今卻被東夏的士兵當眾稱為毓後,對一個從來未曾心動過的男子,即使強如燕洌者也不免覺得羞澀。

    慢慢的,燕洌站在台上,腦海中情不自禁的開始描繪起和自己和她並肩戰鬥的情形來。

    “辰王殿下,請亮兵器!”

    夏流月的聲音,打破了燕洌難得一見的沉迷,從想像中迴過神來的他,看著對麵那個女子麵無表情的臉,就如一盆冷水當麵潑來,沸騰的心也逐漸的開始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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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恢複記憶時流月自然就會恢複!大人急也沒用。

    至於事情發生的不真實?雲中飄大人,長歌的文給大人這種感覺麽?那……,長歌可要檢討了,今天不更了,就到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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