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九曲沙河陣,是由上古流傳至今的沙河陣演變而來,沙河陣有九式……而九曲沙河陣則比……”

    大營的東北方向是校場,那片地方荒涼而廣袤,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這裏是右威衛鷹師二十萬的士兵平日操練的地方。

    現在,高高的點將台上,五把椅子高低不一的擺放在上麵。

    夏流月並沒有坐下,麵對著台下麵三萬蓄勢待發的東夏軍隊,她慷慨激昂、侃侃而談。

    不是沒有看到那位叫楊喧的西齊使臣不感興趣的表情,也不是沒有留心到看到南涼的太子鳳岐平凡臉上的無精打采,更不是沒有注意到越愆那雙還算有神的眼中所折射來出的意淫光芒。然而這一切夏流月並不在意,她明白總是有種震撼要在親眼見到時才能讓人覺得顫抖,而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這些人的瞠目結舌的吃驚表情了。

    燕洌也在聽著,和別人或三心二意、或無動於衷不同,他聽的格外認真,狹長的鳳目裏不時有流光閃過,托著下巴歪著頭,帶著幾許深思,讓人難懂。

    夏流月明白在場這麽多人,真正識貨的也許隻有眼前這位了,對比著燕洌再看看那兩位太子,流月不禁在心裏嗤聲冷笑:“如果這些便是所謂的一國儲君、未來君王,那麽……假意時日,涼越兩國滅亡的前景恐怕也是在預料之中!”

    喝口茶,坐了下來,這麽一會兒的工夫,流月該說的都已經差不多要說完了,抬頭緩緩的掃視了左右,流月笑著問道:“各位使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盡可以提出來,朕還可以再補充。”

    “補充?”越愆一直被迷的暈頭轉向的腦袋這會兒開始清醒了,吃定了身為君王的她不會和自己翻臉,眼睛轉了轉,笑著接過流月的話道:“陛下介紹的很是詳細,奈何……本君愚笨,不明白的地方還是甚多,不如晚上找個時間……”

    “陛下!”沒等太子愆把話說完,一直坐右下手沉思的燕洌突然抬起了頭,出聲把話岔開:“陛下,本王想各位使節大人既然能受重托出使東夏,想必也都是聰明之人,既是聰明之人現下雖有什麽疑問,等會兒一看陣行也都將一目了然了,本王說的對麽?各位大人!”

    燕洌說話的語氣很輕,但字字砸在心上卻覺得沉重,眯了眯鳳眼,盡管笑著,但是夏流月總是感覺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薄怒,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這樣幫她解圍,但是為他這樣的莫名其妙的行為,夏流月還是在對他首次見麵的壞印象中留下了幾分好感。

    “呃……!對!對!辰王所言極是!”不自然的擦了擦鬢角上流下的汗,太子愆雖在心中咬牙暗罵但嘴上卻也不敢反駁,不知道為什麽,作為君王的夏流月她並不感到懼怕,反而是北辰這個有著男子之身的辰王,每每在注視她時讓她倍受壓力。

    看了眼在燕洌的注視下突然變的孬種太子愆,流月在心中冷哼一聲,暗道了句:活該!不過話也說迴來,燕洌剛剛那樣迫人的氣勢即使她這個旁觀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種如刀似刃的淩厲,更不用說是被他一直緊盯著的越愆了。轉頭不再理會她,夏流月對站在一旁的秦玄道:“既然各位大人都沒有異議,那麽秦將軍可以開始了!”

    “是!”秦玄領命。在轉身的瞬間眼光若有似無的掠過了猶自低頭恐懼的越愆,淡色的唇瓣浮現一抹費解的笑容。剛剛的一幕她看的很清楚,這個以好女色而聲臭五國的太子愆早在昨日三妹來找她抱怨時就有所耳聞,誰知今日還是如此大膽,真真不知死活。不過她也不會像三妹那麽衝動,如若今日有機會,她秦玄定會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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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鼓聲聲驚雷響,一身白色戎裝的秦玄站在陽光下,麵對著萬軍頃刻之間變了神色,妨若天神降臨她,清秀的麵龐懾人中帶有一種身為軍人莊嚴。

    手持紅、橙、藍三色軍旗,秦玄站在點將台的中央,指揮若定,紅旗一閃三萬人迅速排開,疾走如電,橙旗一揮,狂沙肆虐,遮天閉日宛若遊龍,藍旗一動,迅速隱蔽不見影蹤。開開合合間,隻見人影來會晃動,飄來飛去,猶如魂魅覓不得蹤。

    眾人在上麵看的是目瞪口呆,這三萬人在這九曲沙河陣中卻仿佛有十萬,三十萬,遠遠望去全都是人而又全都不是,凝眸細審時竟然看不真切。飛天的狂沙,不知道從哪裏來,直迎而上,連剛剛曬的毒辣的太陽也因為這沙顯得昏黃。

    鳳岐、越愆、還有楊喧此刻全都收了開始的輕視之心,額頭不斷的冒汗,雖然對陣行不很精通,但看這氣勢她們卻也知道一旦有人入了這陣,生還的希望恐怕比太陽從西邊升起更加渺茫。

    燕洌也在那看著,雖鎮定自若但卻也臉色發白。自他十二歲入兵營,經曆過大大小小數百次戰役,見識過的陣恐怕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而他本人也是精通兵法、陣法、文武雙全之人。可是……,他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震撼過。在燕洌看來此陣若是假以時日演練熟悉,恐怕是毫無破綻的。那樣的話,一旦相遇戰場則北辰……恐怕前途堪憂!

    燕洌細細的想著,想的深,想的遠,此時他驚亂中還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既為自己國家日後的前途感到一絲擔憂,也為能在有生之年見識到如此完美的陣勢而感到激動。

    設計此陣的人是個天才,他在心中暗暗的想……

    慢慢的,九九八十一式已經演練完畢,當秦玄再次揚起手中的紅色旗子時,風停沙落,傾天的沙塵頓時消弭於無形,待到一行人看到時,三萬的兵馬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紊亂,好象剛剛的一切隻是一個夢,什麽都不曾發過。

    抱了抱拳,秦玄迴頭向流月交令,點了點頭,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後者悄悄的給了眼前的人一個讚許肯定的眼神。

    “很好!幹的不錯!”

    “那當然!我是誰啊!”

    兩人都沒說話隻是用眼神相互傳遞著隻屬於她們之間的秘密。

    夏流月望著秦玄高高昂起的下巴,會然微笑,一直以來都知道,她——右威衛飛鷹騎大將軍秦玄,是值得自己依靠的,不像她的大姐秦羽心計深沉到令自己無法掌握,也不像她的小妹秦戈性格莽撞到讓自己頭疼,她雖驕傲,可是在自己的眼中這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自卑隻屬於那些沒能耐的人,她夏流月的將軍,豈能會需要那些多餘的東西?

    “秦將軍辛苦了!且退下休息一會兒!”慢慢的從案幾上親自斟了杯茶給她,夏流月示意秦玄站在旁邊比較陰涼的地方稍稍歇息一下。

    “是!陛下!”接過茶一飲而盡,秦玄感動加感激的望著她的君王,退到一邊。

    有時候一種看似不經意的體貼往往能換來更多的人為你效命。燕洌在旁看著,剛剛的一切都收入眼底,他也是將領,對這點籠絡人心之術是再熟悉不過了,看著夏流月還尚有些稚氣的容顏,燕洌再一次的重新對這個不滿十四歲的東夏君王進行了評估。

    “各位使節覺得朕的軍隊怎麽樣?”秦玄退下之後,流月緩緩的掃視了一周,有些得意的開口問著,其實她很清楚,這些人被嚇到了,但是想到開始她們那些不以為然的眼神,流月就想好好的折磨她們一番,這些不識貨的家夥,她就是要讓她們一想到她夏流月的軍隊都會渾身發抖,心神懼裂。

    “唔……!陛下的軍隊真乃神兵,本太子從沒見到如此詭異的陣行,飄如雲輕如風,似在似不在,真假難辨,東夏……,可真謂臥老藏龍之地!”輕歎了聲,鳳岐的這句話說的樸實,沒有絲毫誇大,隻是把她內心最深處的感受給說了出來,她這個人和她的外表一樣比較實在,好就好不好就不好,這在她幾個同為公主的姐妹中甚是難得,也是讓一生見慣了也厭煩了勾心鬥角的南涼君主鳳來立她為儲的真正原因。

    “是啊!陛下的軍隊,真是天兵啊!”楊喧也在旁邊隨聲附和道,都說上任東夏的女皇性格軟弱,而她生的女兒比她更甚,今日看來,恐怕傳言多半不實,能調教出這樣軍隊駕馭如此將才的君王,怎麽看都不像旁人說的那樣是個空有美貌的無能之人。

    不去看越愆此時的不敢造次的複雜表情,也不去想她為什麽突然選擇沉默,夏流月的眼神掠過了她,直接投注到最令她關注和忌憚的辰王燕洌身上,對這個將來有可能是她勁敵的男人,她想知道他對此有什麽看法。

    “對朕的九曲沙河陣,辰王可想到了什麽破戒之法?”故意這樣問著,夏流月有心刁難。

    “唔……!未曾!”微微皺了下眉頭,燕洌隨即笑了,一臉真誠:“陛下的這套陣法,如若演練再為熟悉一些的話,恐怕日後的威力不可限量,如果本王沒有看錯,這個陣根本是毫無破綻可尋,將來即使是多於幾倍的兵力,如若進了此陣,恐怕都無生還的希望!”

    燕洌的話說的嚴重,別人聽了更是心驚,辰王和他飛雲七十二騎的名號在這個大陸上可謂是響當當,對於這個妨若天生為戰爭而出生的男人,從他嘴裏說出這樣的話當然自是非同小可。

    一時間,東夏軍隊的可怕就如同烙印一般,被深深的刻在了眾人的心版裏,再難磨滅。

    流月聽到這話也很受用,由燕洌嘴裏說出來的讚揚,在她的認知裏,往往比上百人上千人乃至上萬人分量更重,她當然也知道這九曲陣的厲害,但是……,雖然厲害卻不像燕洌所說的那樣毫無破綻,至少……,夏流月在心裏暗笑了一聲,他不會有機會知道的。

    “陛下!我想知道此陣是何人所創!”就在流月低頭冥想之際,燕洌的聲音再次破空而來,帶著一絲隱藏的好奇與急切。

    “當然是我們……!”

    “秦玄……!”

    “唔?”

    “這九曲陣當然是我們秦將軍所創……!”

    暗暗的朝還在一旁莫名其妙站著的秦玄使了個眼色,秦玄立刻會意,正了正神色,昂起了下巴,有些驕傲的對麵上閃過一絲懷疑神色的燕洌道:“沒錯!此陣正是本將軍所創,怎麽……,辰王對此難道還有什麽異議麽?”

    “這倒沒有!”抿了抿嘴,燕洌選擇沉默。在他的想法裏此陣不是這個所謂的秦將軍所能想的出來的,不是他故意小看她,盡管這人很優秀而且他們接觸也不多,但是他還是能夠看出來這個將軍個性異常驕傲,通常驕傲的人心機都不會太重,而這個陣法,曲折中帶著幾分詭異,盡管還不臻於完美,略顯青澀之氣,但是卻能看的出來造陣的人是有一定城府的。不過……,略微想了一下,燕洌搖了搖頭,既然她們不願意說,那自己就不再勉強便是了。

    鳳眸閃了閃,望著夏流月看著秦玄讚許的目光,燕洌的眼中突然劃過了一抹算計。在心中盤算了下,燕洌咧嘴笑了:“陛下今日所想出的招待之策,果然是絕無前例,精彩至極,相信再坐的使節大人都大開了眼界。這樣吧!本王看陛下也是性情中人,而今日天色且為時尚早,不如就添個彩頭由本王做個莊同陛下賭上一局如何?”

    “賭?”

    尚在高興中的夏流月和著站在一邊的秦玄對燕洌這突發的想象皆感到驚詫,不約而同的驚唿出聲,其實不僅是她們,身在點將台半天沒有插上話的其餘三人也都納悶的望著這個辰王,不知道他又有什麽語出驚人的點子要帶給她們‘驚喜’

    “對!賭!”舉起如玉般沒有瑕疵的手指,燕洌放在唇邊輕輕的吹了吹,然後揚起絕色的麵孔,魅惑卻又狡猾的笑著說:“而且隻有我和陛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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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說是長歌寫的不好,最近怎麽都米人留言?真是讓人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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