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站起來,施了一禮:“這位是白大小姐?三小姐並無大礙,不過是經期紊亂,經血不下,導致腹痛而已,吃兩服活血化瘀的藥就好了。”


    “沒事就好。”白瑤華微微點頭,“敢問郎中貴姓?”


    郎中道:“我免貴姓閻。”


    “閻郎中,既是如此,那就麻煩您去開藥方吧。”白瑤華很客氣。她一麵說著,一麵命綠柳把筆墨紙硯擺到廳裏去。


    既然是小毛病,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郎中看了白鳳嬌一眼,起身出去了。


    白瑤華如此爽快,並沒有質疑郎中的診斷,讓白鳳嬌很驚訝,一時竟不知說什麽了。


    閻郎中很快寫好藥方,彩屏出去取,卻讓白瑤華搶先一步,拿了過來:“先擱在我這裏,我另請了一名郎中,給大少爺看腰傷,等他看完,一起去抓藥。”


    彩屏不敢同她爭執,趕緊進房,告訴了白鳳嬌。


    “她這是還在懷疑我,想去驗藥方呢?”白鳳嬌哼了一聲,“閻郎中開的就是活血化瘀的藥,她請人看了又能怎地?隨她去,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這時,纂兒推門進來:“三小姐,大小姐請的郎中到了。”


    “到了就到了,不是給大少爺看腰傷的麽,跟我講作什麽?”白鳳嬌不耐煩地道。


    纂兒朝外看了一眼,道:“三小姐,大小姐說,順便也給您再看看。”


    “什麽?!”白鳳嬌一驚,把身子撐了起來,“我已經看過了,還看什麽,讓她帶著郎中去大少爺那邊!”


    她話音還沒落,就見纂兒被綠柳一把推開,白瑤華帶著個年輕的郎中走了進來。


    這個美到雌雄難辨的高個兒男人,是郎中?白鳳嬌愣了一下,有點懷疑:“大姐,你這是做什麽?”


    “給你看病。”白瑤華一反先前的溫和態度,十分強硬,“綠柳,看著彩屏和纂兒,秀芽,給三小姐拿診脈的迎枕,遮手的帕子。”


    白鳳嬌發現,白瑤華一旦決絕起來,她竟有點怕她,這樣的意識,讓她更覺得恐慌,厲聲罵彩屏和纂兒:“你們都死了嗎?就由著我被大小姐折騰?我才剛看過病,藥方都開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彩屏和纂兒讓綠柳一手一個拎著,隻能看著她,愛莫能助。


    吳所謂不耐煩地對白瑤華道:“還在磨蹭什麽?上去按住她,不就診個脈麽,一會兒功夫就完事兒。”


    他雖然脾氣不好,但這話很有道理,白瑤華馬上走到床邊,把白鳳嬌按到了床上。


    舉得動鐵鍋的手腕,自然有力氣,白鳳嬌讓她按得動彈不得,急得破口大罵。


    吳所謂遞過來一大塊紗布:“堵上她的嘴。”


    這吳小神醫,還真是個妙人,白瑤華有點樂,聽從了他的建議,用紗布把白鳳嬌的嘴塞上了。


    秀芽擱好小迎枕,使勁把白鳳嬌的手腕按了上去,搭上了手帕。吳所謂伸出三根手指頭,開始診脈。


    他診脈的時候,神情很認真,看什麽訊息都看不出來。果然,能在蘭陵王府當常駐醫生,無論在醫術上還是城府上,都是有過人之處的。白瑤華想著,加大了力道,免得白鳳嬌亂動,影響了吳所謂診脈。


    很快,吳所謂收迴了手,道:“不過是淤血滯留腹內,久而不下罷了,沒什麽大礙。”


    白瑤華鬆開白鳳嬌,站起身來:“那看來就是這個毛病了,我這裏有一張現成的藥方,還請吳小神醫幫忙看看。”


    吳所謂點了點頭,起身朝外走去。


    白瑤華跟在他後麵,把他領進東次間,關上了房門。


    吳所謂一看她這舉動,就挑起了眉毛:“看來你心裏有數,隻是請我來驗證的?”


    她心裏沒數,隻是來華朝前,電視劇看太多了。聽吳所謂這麽說,那看來她的猜測是真的了?白瑤華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吳小神醫,舍妹究竟得的是什麽病?”


    “有病?是有喜!”吳所謂同情地看著她,“令妹還沒嫁人吧?未婚先孕,還這麽囂張,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真的是懷孕了!白瑤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把閻郎中開的藥方拿出來,給吳所謂看:“這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藥?”


    吳所謂把藥方看了一遍,滿臉不敢置信:“這郎中是誰請來的?他跟令妹有仇?”


    白瑤華一愣:“怎麽說?”


    吳所謂抖著方子道:“全是虎狼之藥,這一副藥喝下去,豈止活血化瘀,命都要沒了。”


    這樣的一副藥,就能要人命?!白瑤華吃了一驚:“當真?她應該並不知情,您看她像是要輕生的樣子?”


    “這不歸我管。”吳所謂把藥方還給她,“不過你也不用太生氣,令妹身有弱症,哪怕普通的墮胎藥,一樣會要了她的命。”


    白瑤華又是一愣:“吳小神醫,您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令妹沒法打胎,不然一定會血流不止,直至送命。”吳所謂說得非常肯定。


    這可真是……白瑤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吳所謂又道:“以脈象看,她有小產的征兆,必須吃點安胎藥,不然一樣會送命。你還是把筆墨拿來,我給她開幾服藥吧,她大了肚子,是父母教導無方,但如果死在京城,就是你這個當姐姐的過錯了。”


    是,他說得很對,白鳳嬌不能死在京城,不然憑著包氏的那張嘴,定能讓她這輩子背上惡名,走到哪兒都讓人唾棄。沒想到,吳所謂一個外人,竟能看得這樣透徹。


    白瑤華對他刮目相看,鄭重行了一禮,親自把筆墨捧來,給他磨墨。


    吳所謂很快開好藥方,擱在了桌上。


    白瑤華等墨跡吹幹,收了起來,又請他去瞧瞧白迆的腰傷。


    吳所謂隨她去了東廂房,先讓她迴避,給白迆查看了腰上的傷,然後出來,對她道:“能治,但能不能完全康複,得看他的運氣。”


    白瑤華心頭一沉:“最壞的情況是什麽?”


    吳所謂道:“千萬不能亂動,包括自己動和別人動,不然肯定會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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