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在前麵帶著路,身後的白求安一臉狐疑的湊到李慕斯跟前,小聲說“你這塊牌子這麽管用?”


    如果林雲是個軍官高層什麽的,聽見李慕斯的名字再加上屠神世家的牌子後如此果斷相信倒還說的過去。可林雲的戰力分明隻是一個普通戰士而已。


    何德何能敢在這種時候,隻憑著一塊真假難辨的牌子就把他們帶到大本營?


    “還記得咱們路上帶的什麽嘛?”


    “物資啊。”白求安似乎找到些思路“你的意思是那些物資是送往前線……還有李家的標識?”


    李慕斯耐心解釋道“也不全是,李家因為各種原因吧,一直以來和寅虎殿都走的比較近。這代寅虎王又湊巧和我家老頭子私交極好。算得上是好上加好的交情,珠峰區的物資至少有一半都是我們李家提供的。”


    “再加上我們李家也經常運作,往珠峰塞些年輕人曆練,久而久之李家的牌子就在珠峰區很管用了。”


    “這有點踩線了吧。”


    白求安聲音再度壓低,李慕斯口中所說的李家和寅虎殿的關係,似乎和十二家與諸王相互掣肘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李慕斯擺出一臉無辜相,說“哪裏踩線了,掣肘諸王的是元老會,關十二家什麽事?”


    “那你們在元老會就不說話了?”白求安一頭黑線。


    “陳曉嬋是你媳婦,還是你我的校友,那……”


    “打住!”


    白求安直接捂住了李慕斯的嘴,繼續說“我說不過你,你隻要確定這不會有事就好了。”


    李慕斯詭魅一笑,說“求安,規則永遠是金字塔最高處的人製定的。所有的合理與不合理,看是用在誰身上才能去評判。”


    “暗黑了啊。”白求安曉得,但不想多說。


    李慕斯攤攤手,無奈道“事實就是如此,我小時候超級崇拜奧特曼,直到後來去圓穀本部看了拍攝現場……一身皮而已。”


    說話間,幾個人再度遇到了一個落單的神侍。


    模樣不太好看,估摸是之前被十二殿的戰士拚死打的。劉倩見白求安和李慕斯在聊天,就上去補了一刀。


    d級戰力又身經百戰以殺力出名的劉倩對上一個重傷的二翼神侍,除非神侍演技精湛,否則結局早在發現祂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路上再不見神侍和十二殿戰士的蹤跡,本就是前線陣地附近。林雲三人已經是一隊極大的意外了,白求安他們陸陸續續碰上了兩隻巡邏隊。


    表明了身份之後就在其中一隻隊伍的護送下安全抵達了珠峰前線陣地。


    興許是因為陣地後移的緣故,白求安眼前的防禦建設有些倉促。零落的巨石隨意的放置在幾處圍成了一個半人高的環形界限。


    幾米的距離便有一個十二殿戰士在上麵值守放哨。


    白雪連同兩者一起覆蓋,從遠處看,一動不動的戰士們更像是一個個豎起的尖錐,沒來得及拉起鐵絲網。


    不過這些東西對於神侍來說顯然作用也不大,熱武器沒什麽殺傷力的情況下。這些巨石和崗哨更像是給外出的十二殿戰士做一個指引。


    進入陣地之後,哪怕李慕斯再度出示了徽章,也仍是避免不了逐個的身份審查。而早在他們被選入珠峰區增援名單之前,他們的資料就已經提前送到了珠峰大本營以及前線陣地。


    十二殿設想過他們會被切斷補給路線的情況,隻不過沒想到神侍會用這種方式罷了。


    身份確認之後,白求安他們就一路直通指揮室。依舊是白雪覆蓋的大帳篷。


    帳篷簾拉開,裏麵是一個枯站在沙盤前的老人,和孫勝利如出一轍的童顏鶴發。


    還不等白求安打招唿,對方就滿臉笑容的喊了聲“少爺。”


    白求安看了眼身旁泰然處之的李慕斯,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


    “介紹一下,珠峰區前線陣地二把手,李誌李長老。”李慕斯像是個主人一樣跟白求安他們介紹李誌。


    不過白求安斜眼看了看身旁其他人一臉平靜的臉色,恐怕李慕斯應該也隻是給自己介紹一下吧。


    小隊裏全是世家子弟,送個情報也都是李家的人。


    嗯……這趟珠峰之行有點東西。


    “李長老,這是本部接下來的反擊線路。”白求安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後公事公辦的把兜裏的路線圖交給了李誌。


    “嗯。”李誌接過路線圖,一邊擺弄沙盤一邊說“其實路線我們早在很久之前就預演過,和如今這幅大差不差。哪怕神侍們的奇襲方式有些出乎意料,剩下的走勢盡在我們掌握之中。”


    白求安明白,李誌是看在李慕斯的麵子上,才會和他講這些。


    “所以少爺和白儲王大可不必擔心前線戰事,不出意外的話,三日之內我們就能再度打通前後路線。”


    “不過還是感謝白儲王和諸位冒死送圖,這幅圖一到手,我們就能夠精準部署減少傷亡,還可以留出一部分人手隨機應變。”


    李誌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風輕雲淡的笑容,就好像一切早在預料之中一般。


    白求安心中稍顯失落,不過還是很踏實。哪怕現實沒有像小說裏那樣,等著豬腳一圖扭轉戰局,一人打破僵局消除危機。


    但至少自己這張圖可以讓十二殿少死些人,白求安就心滿意足了。


    偌大的十二殿,龐大的屠神機器。仿佛將世上所有的事情都算的一清二楚,前世未來,盡在十二殿之內一覽無餘。


    “我讓副官騰出來一個小帳篷,地方不大,但足夠幾位先去歇歇腳的。”李誌下了逐客令,白求安幾個就出門隨著門口的副官走了。


    隻有一個李慕斯留了下來。


    李誌臉上的笑容又和煦了些,看著李慕斯說“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少爺來珠峰看一眼了呢。”


    “我以前也這麽想的。”李慕斯隻是微笑著,看不出多少親昵。


    “要我說,李家人的手,最適合屠神拿刀,其他的……”李誌一臉嫌棄,有點煽風點火的嫌疑。


    “別試探我了,既然抬起來了,我就不會放手的。”李慕斯不耐煩的揮揮手。


    “陶冶情操可行,終究不是正道。”李誌依舊沒鬆口。


    “兩樣我都不會扔,這事兒誰說都不頂用。”


    “做不到一心一意,終究看不見山巔景色。”


    李慕斯不以為然,說“山巔冷啊,我覺得半山腰就極好,同行者無數,既有暖陽春樹又有朝露野兔,烤火曬太陽,大兔子捉魚,時不時身邊做幾個傻子,樂趣十足的。”


    “那少爺如今怎麽又上山了?”李誌忽然有些費解。


    “突然發現幾個傻子好像不傻了,不對,非但不傻了,還看不透了。”李慕斯看了眼李誌,笑道“您也知道,我這好奇心重,沒法子,隻能試試了唄。”


    李誌歎了口氣,專心擺弄沙盤。


    兩人之間沉默了很久,李慕斯才開口“徐樂和池肉山,哪個會贏?”


    “我以前覺得看透了,但眼下這檔子事一出來,我就想明白了。諸王沒有一個是能揣測的。”李誌神情凝重“贏得人我不好說是誰,但輸得……”


    “一個都不會有。”


    “這就是答案?”李慕斯又問了一遍。


    “這就是答案。”李誌咬咬牙,語氣堅定。


    “明白了。”李慕斯不再問,換了個話題“問個私人點的?”


    李誌看了眼李慕斯,臉上又有了些微笑“您說就是。”


    “餘易鹿真的會死?”李慕斯又問。


    “那敢問少爺,您覺得眾生與雨之神死了嗎?”


    這是無解的問題,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諸王和神到底有多強。


    李慕斯沒說話,可李誌卻接著說“有些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可還有些,死了卻也未必真的死了。”


    “打啞謎嗎?”


    李慕斯微笑著,這會兒也懶得動腦子。李誌這麽開口,估摸就是怕他想歪罷了。


    “餘易鹿一死,眼下這世道就要變了。”李誌唏噓著。


    “真這麽嚴重嗎?”


    李慕斯有些不敢相信,雖說他聽到很多傳言。那位申猴王的本命神咒很可能是預言,但就算如此,李誌的說法也有些太過吹捧餘易鹿的嫌疑。


    畢竟再怎麽說當下十二殿裏真正的大腦也就是子鼠王裴都,至於餘易鹿,頂多是一個查漏補缺的聰明人。


    預言這種神咒,並不是放在誰身上都無解的。不過這句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適用。


    所以十二殿對於本命神咒的分級十分模糊,除非是那種殺傷力極大的神咒會被單獨一列之外,其他的都是看大基數而模糊分類的。


    就像哪怕是f級神性,十二殿依舊不會放棄一樣。這裏本就是一個充滿奇跡的地方。從來沒有最強的神咒,隻有最合適的使用方法而已


    “這句話您必須得記住,因為哪怕是他死後,您也會時常碰到他的。或許您當下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李慕斯頓時毛骨悚然,因為李誌一直都是那種喜歡說話彎彎繞繞的家夥。可一旦他正經直白的講一件事,那這件事就真的非同小可了。


    李誌說的語重心長,看李慕斯變了顏色,心裏也踏實了幾分。


    繼續說“不過您也不必太過擔心,將死之人畢竟是將死之人。算到的您改變不了,而且您現在既然已經決定接受李家了,那這身後自然有無數人替您擋著。”


    “換句話說,您現在是想死都難的。”


    李慕斯沒多高興,接了句“除非李家沒了?”


    李誌不再說話,雖說他是十二殿長老,更是珠峰區前線陣地的二把手。但跟眼前這位已經注定了是李家掌舵人的後輩比起來,依舊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不是十二家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十二家有多麽強大。


    自然,那些整天拿著“十二家再強,也強不過一位王”的老話來譏諷他們的新進世家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何為一人之下的寂寞。


    李誌的話說盡了,自然這也都是李家家主想要跟李慕斯說的。至於為什麽非要大老遠的叫他來講,李誌也著實費解。


    反正這對父子之間讓人捉摸不透的關係,他這種做下人少聽少問,做好眼前事就是了。


    ……


    小帳篷確實夠小。幾個人麵對麵圍城一圈,身邊是其他人的腿,身後就是帳篷邊了。不過暖和是夠暖和的,雖然胖子張壽守有些不大樂意趙梓然和白求安有一些身體上的接觸。


    但白求安也害怕趙家出身的趙梓然哪天和陳曉嬋碰麵,添油加醋的說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電視劇上那些幾百年難遇一次的意外,往往都是在主人公們心存僥幸的時候……如期而至!


    而趙梓然和張壽守的關係白求安也越看越覺得看不透。表麵上看似乎是郎有情妾無意,但時間長了白求安才發現一點疑端。


    這分明就是個傲嬌屬性的少女才對。


    在小帳篷裏胡思亂想著,李慕斯就拉簾進來了。


    “我問過了,咱們還要在這兒待幾天,這段時間主戰場上估摸沒咱們什麽事。估計等咱們出去的時候就趕上大決戰了。”


    李慕斯看了眼緊挨著趙梓然的白求安和張壽守,不動聲色的一屁股在白求安身邊坐下,把小帳篷裏僅存的一點喘息空間都給壓榨沒了。


    “你敢再往這邊擠擠嗎?”白求安冷眼看著身邊小動作不斷的李慕斯。


    “臥槽,你變態吧!”


    李慕斯立刻倒打一耙,臉上三分吃驚三分邪魅外加三分玩味和九十一分的變態笑容,看了看白求安,又看了看趙梓然。


    “哼!”


    這是一聲來自張壽守的冗長沉哼。


    啪!


    趙梓然一巴掌拍在了張壽守的腿上,還順便往張壽守那邊靠了靠,離疑似變態的白求安遠了許多,氣道“你陰陽怪氣的哼什麽哼。”


    “我……我……”


    張壽守看了看趙梓然,又看了看白求安,最後把目光投向了李慕斯。


    兩人視線一觸即逝。


    張壽守憋了半天才出聲說“我怕你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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