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迷人，彥恆吃了早飯便一個人去幼兒園了，看到他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我內疚著。給了他一個殘缺的家，殘缺的愛，還要讓他小小年紀就要背負這麽多，我不是失職，而是殘忍、可惡。
深深歎一口氣，準備轉身迴去時，卻有一兩熟悉的車急速向我開來。千颺風塵仆仆地從國內飛過來，一定出什麽事了，但會是什麽事呢？
這五年來，我除了和千颺、博聯係之外完全就如別人想的那樣，是一個去世的人。而且，他們也很默契地不在我麵前談論別人的事，我就像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裏。
“清晗！”千颺跑過來，我看著他，如前一樣的沒有表情和溫度。他想說什麽，卻又遲遲不開口。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了。
“彥恆呢？上學去了？”他憋了半天，卻說出這樣一句話，我有些氣結。
“進去坐吧。”為了與我交流，他們都學會了手語。
給他倒了一杯水，千颺用一雙探究的眼睛看著我，小心地問：“清晗，你，打算過迴國嗎？”
果然，一定出事了。
“說吧，到底出什麽事了。”我平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其實你早就原諒她了，所以，我想應該讓你知道。”千颺喝了一口水，“蘇嵐……快不行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微顫著，手腳變得僵硬。
“其實，這五年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她拒絕任何人的幫助，家人的，我的，博的，牧輕寒的，包括雪翼的。病情一直在惡化，昨天……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真的不行了，再支持不下去了。”
心，浸出冰冷的液體，像被擰成了一團，很痛很痛。
“蘇戀雪隻有五歲，根本不可能照顧自己，所以，我才著急地到韓國來找你。”
蘇戀雪，嵐和雪翼的女兒，很明顯的含義，嵐仍然戀著雪翼。
“雪翼，他知道嗎？”我的手在顫抖。
千颺搖搖頭，說“他常年不在國內，而且，蘇嵐在一個很小的醫院。消息……幾乎是傳不開的。”
握緊拳頭，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脆弱。
“你有什麽打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讓我一個靜一靜。
千颺說得對，其實我早就原諒嵐了，不管她做了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戀雪，一定過得很苦了。在她的彌留之際，是該迴去看看她了。也許，她在等的人，就是我呢？
於是，我收拾好行李，然後和千颺一起去接恆兒。千颺在孤兒院的門口等我，由於恆兒還沒來得及表演，所以隻能很抱歉地跟老師請了假。
“媽媽，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這麽著急啊？”彥恆邊走邊問。
“恆兒，我們要迴中國了。”我頓住腳，很認真地“告訴”他。
他愣了一下，紫紅色的瞳眸試探地看著我：“為什麽會這麽突然呢？”
“……”
這時，正好有一輛車開過來，我忙把彥恆拉到路旁。黑色的車窗裏——坐的是誰呢？我心中無由來的泛起這樣一個疑問。而且，很奇怪地似乎聞到了一種熟悉的香味殘留在空氣裏。
薔薇——是的，絕對不會錯的香味，我最敏感的香味。可是，會是他嗎？？
“彥恆，上車了。”千颺等不及地把車開過來了。
“颺叔叔？”
“走吧。”我拉著彥恆上車了。
在開車走的那一秒，我意下識地看了一眼那輛車上下來的人——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墨鏡，黑色的風衣，黑色的西褲，黑色的皮鞋……唯一清楚看到的隻有那棱角分明的，水晶般閃亮的唇，緊緊抿著。削尖的下巴，清瘦如柴，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蒼白了。
熟悉的一切……越來越遠，也越來越近了……
“其實，這幾天，他也在這兒拍mv。”千颺的話讓我完全怔住了。
寒，真的在這兒？昨晚的琴聲，今天的薔薇香，都是他嗎？？？
“颺叔叔，你們在說，誰？”彥恆問。
千颺迴頭看了看我們，又迴頭繼續專心開車，說：“彥恆，關於你爸爸的事，你知道多少呢？”
彥恆看看我，然後輕輕搖搖頭，說：“隻知道他姓牧。”
“什麽都不打算告訴他嗎？彥恆已經長大了，他有權利知道一些事，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仍然是深愛著對方，又何必這樣受煎熬呢。清晗，別再顧慮那麽多了，你們錯過的已經太多了。但在錯過之後，別人還是沒辦法接入你們，所以，迴到他身邊吧！經曆這麽多的考驗，你們的愛，早就是堅不可摧的了。無論上天多麽鐵石心腸，也該感動了，你們會幸福的。”
我沒有迴應，隻有一滴接著一滴的眼淚落下去，心裏很明白這些，但是還是沒有做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明知道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寒都不會嫌棄我的。但是，我還是有自己的自尊，有自己的驕傲，所以，我逃了整整五年。
“媽媽。”彥恆的小手不停地為我擦著淚水，“媽媽，如果媽媽不願意說，恆兒一輩子不知道也沒有關係的，恆兒有媽媽就好了。媽媽，別傷心了，好嗎？恆兒有媽媽就很幸福了，不管爸爸是誰都沒有關係的。”
我一把拉住彥恆的手，說：“恆兒，你爸爸，他叫牧輕寒。”第一次聽到我說話的彥恆，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千颺也敏感地一下子踩住了刹車……
是的，我可以說話了，而且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牧彥恆，牧輕寒。
“媽媽……媽媽，你……你可以……說，說話了？？”彥恆吃力地問，紫紅色的眼中包含著複雜的情緒，震驚的、開心的、害怕的、不確定的……
“清晗，你剛剛……說話了……對不對？真的可以說話了？對嗎？”千颺也處於遊離狀態。
我拉住彥恆的手，笑著說：“恆兒，對不起。”
“嗬嗬嗬……太好了，太好了，媽媽可以說話了，太好了！！我終於聽到媽媽叫我的名字了，太好了，太好了！！！嗬嗬嗬……媽媽，恆兒愛你！！！”他興奮地抱住了我。
千颺和我對視著，然後他笑了，很明朗地笑了。溫暖的就像我剛認識他時，溫潤如玉，明朗如星，迷人如月……
深深歎一口氣，準備轉身迴去時，卻有一兩熟悉的車急速向我開來。千颺風塵仆仆地從國內飛過來，一定出什麽事了，但會是什麽事呢？
這五年來，我除了和千颺、博聯係之外完全就如別人想的那樣，是一個去世的人。而且，他們也很默契地不在我麵前談論別人的事，我就像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裏。
“清晗！”千颺跑過來，我看著他，如前一樣的沒有表情和溫度。他想說什麽，卻又遲遲不開口。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了。
“彥恆呢？上學去了？”他憋了半天，卻說出這樣一句話，我有些氣結。
“進去坐吧。”為了與我交流，他們都學會了手語。
給他倒了一杯水，千颺用一雙探究的眼睛看著我，小心地問：“清晗，你，打算過迴國嗎？”
果然，一定出事了。
“說吧，到底出什麽事了。”我平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其實你早就原諒她了，所以，我想應該讓你知道。”千颺喝了一口水，“蘇嵐……快不行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微顫著，手腳變得僵硬。
“其實，這五年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她拒絕任何人的幫助，家人的，我的，博的，牧輕寒的，包括雪翼的。病情一直在惡化，昨天……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真的不行了，再支持不下去了。”
心，浸出冰冷的液體，像被擰成了一團，很痛很痛。
“蘇戀雪隻有五歲，根本不可能照顧自己，所以，我才著急地到韓國來找你。”
蘇戀雪，嵐和雪翼的女兒，很明顯的含義，嵐仍然戀著雪翼。
“雪翼，他知道嗎？”我的手在顫抖。
千颺搖搖頭，說“他常年不在國內，而且，蘇嵐在一個很小的醫院。消息……幾乎是傳不開的。”
握緊拳頭，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脆弱。
“你有什麽打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讓我一個靜一靜。
千颺說得對，其實我早就原諒嵐了，不管她做了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戀雪，一定過得很苦了。在她的彌留之際，是該迴去看看她了。也許，她在等的人，就是我呢？
於是，我收拾好行李，然後和千颺一起去接恆兒。千颺在孤兒院的門口等我，由於恆兒還沒來得及表演，所以隻能很抱歉地跟老師請了假。
“媽媽，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這麽著急啊？”彥恆邊走邊問。
“恆兒，我們要迴中國了。”我頓住腳，很認真地“告訴”他。
他愣了一下，紫紅色的瞳眸試探地看著我：“為什麽會這麽突然呢？”
“……”
這時，正好有一輛車開過來，我忙把彥恆拉到路旁。黑色的車窗裏——坐的是誰呢？我心中無由來的泛起這樣一個疑問。而且，很奇怪地似乎聞到了一種熟悉的香味殘留在空氣裏。
薔薇——是的，絕對不會錯的香味，我最敏感的香味。可是，會是他嗎？？
“彥恆，上車了。”千颺等不及地把車開過來了。
“颺叔叔？”
“走吧。”我拉著彥恆上車了。
在開車走的那一秒，我意下識地看了一眼那輛車上下來的人——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墨鏡，黑色的風衣，黑色的西褲，黑色的皮鞋……唯一清楚看到的隻有那棱角分明的，水晶般閃亮的唇，緊緊抿著。削尖的下巴，清瘦如柴，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蒼白了。
熟悉的一切……越來越遠，也越來越近了……
“其實，這幾天，他也在這兒拍mv。”千颺的話讓我完全怔住了。
寒，真的在這兒？昨晚的琴聲，今天的薔薇香，都是他嗎？？？
“颺叔叔，你們在說，誰？”彥恆問。
千颺迴頭看了看我們，又迴頭繼續專心開車，說：“彥恆，關於你爸爸的事，你知道多少呢？”
彥恆看看我，然後輕輕搖搖頭，說：“隻知道他姓牧。”
“什麽都不打算告訴他嗎？彥恆已經長大了，他有權利知道一些事，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仍然是深愛著對方，又何必這樣受煎熬呢。清晗，別再顧慮那麽多了，你們錯過的已經太多了。但在錯過之後，別人還是沒辦法接入你們，所以，迴到他身邊吧！經曆這麽多的考驗，你們的愛，早就是堅不可摧的了。無論上天多麽鐵石心腸，也該感動了，你們會幸福的。”
我沒有迴應，隻有一滴接著一滴的眼淚落下去，心裏很明白這些，但是還是沒有做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明知道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寒都不會嫌棄我的。但是，我還是有自己的自尊，有自己的驕傲，所以，我逃了整整五年。
“媽媽。”彥恆的小手不停地為我擦著淚水，“媽媽，如果媽媽不願意說，恆兒一輩子不知道也沒有關係的，恆兒有媽媽就好了。媽媽，別傷心了，好嗎？恆兒有媽媽就很幸福了，不管爸爸是誰都沒有關係的。”
我一把拉住彥恆的手，說：“恆兒，你爸爸，他叫牧輕寒。”第一次聽到我說話的彥恆，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千颺也敏感地一下子踩住了刹車……
是的，我可以說話了，而且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牧彥恆，牧輕寒。
“媽媽……媽媽，你……你可以……說，說話了？？”彥恆吃力地問，紫紅色的眼中包含著複雜的情緒，震驚的、開心的、害怕的、不確定的……
“清晗，你剛剛……說話了……對不對？真的可以說話了？對嗎？”千颺也處於遊離狀態。
我拉住彥恆的手，笑著說：“恆兒，對不起。”
“嗬嗬嗬……太好了，太好了，媽媽可以說話了，太好了！！我終於聽到媽媽叫我的名字了，太好了，太好了！！！嗬嗬嗬……媽媽，恆兒愛你！！！”他興奮地抱住了我。
千颺和我對視著，然後他笑了，很明朗地笑了。溫暖的就像我剛認識他時，溫潤如玉，明朗如星，迷人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