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莘燭懶得搭理他了:“我隻問你,你頭裏的神格怎麽來的?” 少年一怔,嘴角咧開,越咧越大,很快成為詭異的弧度,“我不告訴唔。” 又是一巴掌,有了神格的少年抗揍,莘燭拍的毫無壓力。 瞬間鼻青臉腫的少年:“…………” “你這是……唿唿,你這是毆打未成年人!”少年陰惻惻地呲牙咧嘴,歪著嘴似乎被打疼了。 他也的確很疼,莘燭的力量不大,但卻糅雜著萬鈞之力和極陽之火。 這不是一個半吊子人類能抵抗得住的。 莘燭:“你犯法了。” 他按壓小鏡子,一點點地增加力度,指尖一掐:“也罷,不想說就不說吧,捏碎它一了百了。” 大佬是有些好奇,但他的耐心不高,既然少年百般不願意合作那就算了。 指頭落在鏡麵上,鏡子發出咯吱咯吱的淒厲的叫聲。 少年驚呆了,這怎麽還不按照套路出牌! 眼見莘燭不但捏掌心還冒火,他真的慌了:“你別燒!你別燒!你要知道什麽我都說!” 額頭一陣陣熟悉的暈眩與劇痛猝不及防地襲來,少年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這小鏡子是他的本命武器,要是毀了,他極大可能變成傻子。 他畢竟還沒徹底超脫肉|身,不得不防。 莘燭:“哦。” 少年憋憋屈屈,喘息著,還是屈服了:“我叫盛鴻郎,你知道了,我家破人亡了後就想報仇。” “這個鏡子我原本是想摔碎它的,因為它我沒了家人,但是不小心劃破了手。” 他繼承了神器一般的武器。 但隻是肉|體凡胎,他根本控製不住這種力量強大的武器。 他每日都被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著,但他不後悔,他獲得了力量。他被仇恨控製著心神,無時無刻不在暗中找機會,想為家人報仇,但一直未能得手。直到他遇見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她從夜空中飛下來,像是夜之精靈,她送了他半個神格。 少女說她被他激烈的情緒感動,特意來助他一臂之力,送了他珍貴的半個神格。 少年額頭上流下冷汗:“就是這樣。” 他終於發現,自己實在低估大泉山了,之前的一係列操作讓他自大自負,忘記了自己是誰。 被抓住時,他還沒當迴事兒,被威脅可清晰感知到鏡子馬上要破碎終於怕了。 莘燭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舔了舔牙根。 夜之精靈? 得到想知道的,莘燭的指尖按在他的額心,“你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悔嗎?” “我不後悔。”少年抬眸,即便他是個變態,他嗜血而衝動,因為家庭破碎而變成了壞蛋。 他也不後悔,這些人都是兇手!他的家人不能白白死去。 莘燭變出一根灰毛:“那這個呢?” 那是乲鼠的毛。 大部分人並不該死,少年卻殺了他們且一意孤行不知悔改,那麵對無辜的泉山雞呢? 少年不以為意:“不就是一隻雞,殺了就殺了!我就是想要挑釁而已。” “好,那我再問你,我的員工呢。” 少年一怔,心下慌得一批,麵上卻放肆地大笑:“你是說那群弱雞鬼嗎?被我喂給小鏡子了。” 他到達泉山後,一直在使用鏡子隱身,鏡子消耗的能量不小,自然需要及時補充。 如此盯上了厲鬼不是很正常。 “這叫廢物利用。”少年不以為恥,反而好似很光榮。 “嗬。”莘燭眯起雙眼,拍了拍手起了身:“嗯,我知道了,智障。” 少年語無倫次,前後的話語十分矛盾。 係統:“他瘋了。” 係統不禁嗟歎:“他這種是有極強的心理疾病了,精神病殺人是不犯法的,他們死不了。” “廢物利用麽,這也不錯。”莘燭“嗯”了一聲,“沒事。” 有時候死亡反倒是一種解脫。 莘大佬的嘴角溢出一縷白煙,眼底不見一絲溫度。 厭惡一閃而逝,他徹底沒了興趣,打了個響指,旱魃不情不願地冒出個頭顱。 她睡眼惺忪的眼幽幽地看他:“有什麽事情?” “這陣法開著吧。”莘燭淡淡地道。 旱魃:“嗯?” 莘燭隨意在空中一指,改變了陣法小空間的法則,此處徹底成為了恐怖的煉獄牢籠。 他的遭遇固然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少年死不了,會在這裏享受比死更痛苦的人生。 他將每日經曆被追殺,被拔毛,被分解,他可能是一隻蟲子,也可能是隻肉豬。 一切端看他心裏的罪孽有多重。 他積壓的怨氣越多,他與這空間的牽絆越深,越是無法離開此空間。 以他偏激的性格和狹窄的心性必定孽障叢神,在特殊的懲罰空間隻會越陷越深,最後自取滅亡。 莘燭的指尖上是一點火焰:“這是小囚牢的鑰匙。” 旱魃:“…………” 這謔謔燃燒的是極陽神火,旱魃是真的不想接,她差一點連監管囚犯的職責都辭了。 但一股奇怪的威壓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阻止了旱魃的抗拒。 想明白那是什麽,她隻能乖乖接下。 莘燭微笑:“好好做。” 旱魃:“…………” 她想睡覺啊!等莘燭離開這個囚徒的陣法空間,一股無法匹敵的強大意誌降下,落在她的頭上。 一陣恍惚後,旱魃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多了個天命所歸的職責。 她真成了監獄牢頭,上天欽點的那種。 旱魃:“…………”還讓不讓人沉睡了,她想睡個長達一千年的美容覺這麽難? “女鵝,我來啦!女鵝你在嗎?”犼寶寶的小奶音由遠及近。 旱魃:“…………”不在。 莘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心情算不上明朗,轉頭給文部長去了個電話。 【…………】 【什麽?你抓住了犯人?是那小子嗎?他現在被你壓著嗎?你那邊沒出事吧。】 “嗯。” 【…………】 【你那邊不會是出了什麽問題吧?你這個語氣不太對啊。】文部長對莘燭還是比較了解的。 他是第一次聽見他冷淡到近乎沮喪的語氣,這稍稍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沒什麽大事,但這人不給你們了。” 【…………】 【不是,你這還不算大事兒嗎?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你也應付不來嗎?】 文部長在電話另一頭很是著急,恨不能變成鯤鵬,眨眼自己飛過來詢問清楚事情的究竟。 “損失了幾個鬼員工,這人罪大惡極。” 【是嘛?】 文部長鬆了口氣,下一秒想到什麽他又緊繃起來:整個泉山的神獸都察覺不到,敵人真的很強。 【你那邊注意安全,別直接殺死犯人,我會派人去核實一下情況。】 莘燭舔了舔嘴巴:“嗯,可以。” 掛斷電話,他不想玩遊戲。 莘燭也笑不出來,就算抓住了人,他依舊損失了幾個鬼員工。 那是幾隻改過自新、勤勤懇懇的厲鬼。 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可大泉山的保護不周,他們魂飛魄散了,莘燭垂眸打量浸染了血腥氣與煞氣的鏡子。 他涼涼地咧嘴,這種引人犯罪的東西,還是毀了吧。 小鏡子:“!” 也不知是莘燭凜冽的眸子太凝實,還是小鏡子太慫包,它“噗”地吐出幾個算不上完整的厲鬼。 這些鬼正是大泉山的員工,被少年抓住,塞給鏡子補充能量的幾個倒黴蛋兒。 他們的目光呆滯,半透明的身體有些虛幻,仿佛隨時能消散。 莘燭怔了一下。 好好的鬼員工才幾個小時不見就破破爛爛了。 莘大佬抿著唇,心情有一絲沉重,望向鏡子的眸泛著冷芒,他的員工受他庇佑,真的敢吃。 小鏡子,小鏡子快哭了,它有什麽辦法,那原主人不靠譜它也很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