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風聲獵獵、凜冽如刀, 卻完全幹擾不到蜿蜒的龍軀和昂首其上的眾位神獸。 莘燭站在首位。 閆幽玖在其之後,單手護住他, 語氣略擔憂:“這裏是萬米高空, 空氣稀薄溫度不高, 小燭有沒有哪裏難受?” 難受不至於,莘燭瞥了他一眼,挑眉道:“你難受了?” 閆幽玖一怔,笑道:“有點涼。” 熠熠生輝的黑眸看著小燭,閆總瘋狂暗示。 莘燭:“…………” 莘燭郎心似鐵,不為所動。 閆總一計不成,立馬笑眯眯地明示:“小燭,你給我暖暖吧?你像個小暖爐。” 莘燭咧嘴,露出白森森一口牙。 “火烤人肉了解嗎?” 閆幽玖湊近壓低聲音道:“小燭原來你也喜歡我嗎?我願意為愛獻身!” 莘燭:“…………” 神經病啊! 兩人旁若無人的耳鬢廝磨。 青龍的耳朵抖了抖,心中愉悅地琢磨:長輩恩愛,家庭和睦。 犼寶寶的耳朵東搖西擺,小手摸著青暈鱗片低聲嘀咕:“感覺青龍很好吃。” 犼不重口腹之欲,但菜單裏有龍。 戳了戳精瘦有力的龍身,犼寶寶開始糾結。 饕餮寶寶忍住口水,一臉譴責地道:“你怎麽想吃青龍大哥,他對我們多好,還經常給我們買外賣!” 犼寶寶:“…………” 犼寶寶氣炸毛:“呸!就你沒資格說我!你自己什麽樣沒有點數嗎?” 他指著饕餮的鼻子罵:“你敢說自己沒惦記這一身肥膘?” 青龍:“…………” 肥膘?嗯? 丁二少哆哆嗦嗦,像是個樹袋熊一樣抓住青龍脊梁骨上的鬃毛,一臉的懷疑人生。 我他媽現在在騎龍啊!原來世界上真有龍啊!青龍啊啊啊啊! 他的表情一會兒驚恐一會兒狂喜,紅紅白白交相唿應,扭來扭去很是唬人。 活像是即將去世的喪屍。 丁二少往地上探一眼,內心土撥鼠尖叫,這他媽絕對是人生巔峰了。 他生出了一股豪情壯誌,他可是距離傳說最近的男人! 泉山連龍都有的。 泉山到底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啊? 他忽然想起來,剛剛他好像看到一隻九條尾巴的貓咪,九條尾巴……的貓咪? emmm…… 我大泉山似乎的確是挺牛逼的。 他摸了摸青龍的鬃毛,癡迷地咧著嘴就想給人揪下一根當傳家寶。 但他不敢,他怕自己被青龍甩下去。 要知道這可是萬米高空,他要是跌落保準死的透透的,沒準直接給跌到地獄去呢。 不許揪毛,多沾點神氣也是好的,丁二少竊喜地擼龍。 青龍的胡須抖成了波浪:“…………” 閆幽玖噙著笑意的眸一暗,驚奇地發現看似穩重的青龍喜歡被人順毛。 一道青光自東向西疾馳而去,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池叔麵色酡紅,艱難地點開靈器,絲絲縷縷的生氣自靈器中溢出撫平他被灼燒的痛苦。 短暫的兩分鍾宛若一個世紀般漫長。 望著多年積攢的生機跟坐火箭似的蹭蹭消耗,池叔的心在滴血,本就難看的臉色青紅交織。 抹掉成縷的熱汗,池叔簡直要瘋。 這他媽哪裏來的怪龍! 丁大少被綁在隔壁,也沒比他好哪裏去。 嘴唇皸裂,腦袋冒煙,眼前一陣陣發黑,熱到近乎虛脫。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這龍看他的眼神說不出的詭異。似熱切似嫌棄。 銳利的龍眸閃爍著人性化的光輝。 池叔哪裏懟過這種東西,他連和九尾貓正麵剛都不敢。 爬到為九尾貓精心準備的陣法邊點開一瞧,差點氣了個倒仰:我去你大爺的吧! 他多年的努力與建造竟一吸之間化為了灰燼。 陣法承受不住熾烈的灼烤焦糊了。 糊了。 尼瑪竟然給糊了?! 池叔氣血翻湧、雙眼猩紅,抓起一旁的槍朝著火龍瘋狂掃射。 “轟——” 槍杆燒變了形早就廢了,池叔一拿一按直接炸了膛。 “啊!”碎片四射,火光炸起,池叔捂著自己的臉淒厲的哀嚎,“我的眼睛!眼睛!” 爆炸距離太近,他避無可避,手臂和臉都被嚴重地炸傷燒傷了。 本就岌岌可危的長相更是沒了個人樣。 火龍憐憫地看他表演。 莘燭輕盈地落在地上,一縷金絲幽光在眼底一閃而逝,蘊著冷意的笑濃了幾分。 提起的腳步忽然一頓,莘大佬的眉梢微微一抽。 還當多厲害的角色,他都還未動手,池叔已是奄奄一息。 山洞太熱了,空氣都是滾燙的。 丁大少唿喘著熱氣,鹹澀的汗珠自額間滑落,滑過眼角,順著冷硬的麵頰滴滴揮灑。 體內跟裝了個火盆一般五髒六腑都仿佛在燃燒,但他心中覺得舒坦。 看著妄圖對弟弟出手的人不好,丁大少就高興。 池叔像條死狗癱軟在地,劇烈的疼痛導致他神經性痙攣:“疼,我他媽……” 池叔自己也想不通,他咬牙堅持了多年即將迎來勝利,怎麽就給自己搞成了這樣? 但好在他還有底牌,勝負還未分。 “嗬。”清越的笑聲從洞口蕩開,一個纖瘦的身影緩緩而來。 池叔一個激靈抬起頭,如鬼魅的臉扭曲著,他妄圖看清來人是誰,但一切都是徒勞。 數年前的大火奪走了他的一隻眼睛,方才炸膛殘忍地毀去了他另一隻眼珠。 剝奪了視覺後世界漆黑,池叔宛若臭水溝裏的腐爛物。 哪怕在孔家他也沒如此無助,他雖是仆人,可自小如少爺般長大。 如今竟如同一灘爛泥任人宰割? 胸腔激起了濃烈的恨意,池叔咬破了舌尖:“到底是誰,是誰毀掉了我的一切!” 嘶啞的吼叫響徹在山洞內,他染著鮮血的手因震怒而戰栗。 莘燭好整以暇地瞥了他一眼。 自他進入山洞後火龍便縮小了身形,半米長的龍圍在莘燭周圍纏來繞去。 摸了摸小火龍的腦袋,莘燭挑眉樂了:“不是你自己?”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池叔滿臉血痕,他顧不上疼痛,就想知道害自己的兇手的名字。 莘燭眯眼接下了他的話:“好叫你詛咒我麽?” 池叔一僵,“啊啊啊!” 丁大少默默地鬆了口氣,火龍的威力太兇悍,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活活地烤成人幹。 空氣依舊灼燙似火,但比起之前滾滾如洪的熱浪來說堪稱小巫見大巫。 貔貅寶寶推出犼寶寶:“帶大少出去休息。” 犼寶寶晃晃耳朵,蹦躂到丁大少跟前,一巴掌打碎了鋼鐵桎梏。 他隨手一拎,輕鬆地將兩米高的硬漢抬了起來。 虛脫的丁大少心中一緊:“我自己……” “憋說話,難聽。”犼寶寶眉頭一鎖,不滿地道。 饕餮寶寶五感靈敏最突出是嗅覺,而犼寶寶的聽覺則能甩開眾獸,一騎絕塵。 在腦袋頂上的嘶啞聲音就很吵,像是電鑽鑽牆轟轟轟直往腦袋裏戳。 丁大少微微蹙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