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頭探腦的我剛進學校就被wn逮個正著,他一把拽過我的衣服,板過我的肩膀就衝我大吼大叫:“你去哪裏了?!我問你,你去哪裏了!你居然一晚上不迴學校!還唆使悅悅撒謊替你打掩護來騙我!你讓我好失望!”

    悅悅弱弱的跟在他後麵,慘兮兮的說:“落落你就說實話吧,你再不說我們寢室都快被他掀翻了……”

    安良居然也驚動了,一臉關切的問我昨晚上去哪了。

    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叫我如何告訴他們,我去酒吧了,喝醉了,和男人上酒店開房……我羞愧得快要暈過去了,而wn的那句讓他好失望,更讓我恐懼不已。

    “說話!你啞巴啦?”wn拉我的手一用力,我本就頭昏腦漲,站立不穩一個踉蹌,摔了個人仰馬翻。

    悅悅尖叫起來,安良趕緊過來攙扶我。

    引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好奇的往這邊看。

    “王八蛋wn!”我又羞又愧又氣,從地上跳起來,破罐子破摔了,指著他的胸口罵到,“你怎麽了你?你還打我不成?你是我爸?是我們校長?你管我去哪了,我是去墮落還是去鬼混,我夜不歸寢還是賣笑賣身,關你什麽事!”

    “我……格格巫你摔痛沒?”wn見把我弄摔了,也是一臉後悔,隻是詢問我身體,不再追問其他。

    我開始不依不撓,將一切怨氣都灑他身上,像個罵街的市井潑婦,上竄下跳的指著wn罵:“不要你管!你最好把我摔死!從小到大你就這麽管著我,我幹什麽你都要過問都要管!你憑什麽?你到底以為你是誰?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你說!你說!誰給你的權力?我真的是很討厭你!厭煩你!”

    “我……”wn被這樣的我震得無話可說。

    “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了嗎?告訴你吧,我昨天跟男人上酒店睡覺了!”我因憤怒開始口不折言,話剛出口,就後悔了。

    wn血紅著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我,半晌後才咬著牙說:“落落蘇……給你最後機會,你再說一遍!”

    我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他威脅我,我偏要再說一遍,而且說得更大聲,更清楚:“我昨天跟男人開房睡覺去了!所以沒迴來……”

    “你知不知廉恥!”話還沒說完,wn高高的舉起巴掌,向我拍來。“啪——”的一聲,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瞬間,有冰涼的液體流出。小時候每當我受委屈要哭的時候,wn就會學著大人的模樣來拍我的臉哄我,輕輕的拍,帶著寵溺的拍,左邊拍一下,右邊拍一下……

    但是,曾經那些和wn一起走過的十八年經曆,那些一起歡笑一起落淚的日子,像那些冬天的葉子,輕輕一巴掌就能支離破碎。

    這是wn這輩子,唯一一次對我動手,以前他連看見我哭都會嚇得手腳發軟……他今天居然動手打了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卻絲毫比不上我那顆破碎的心。

    於是,我聽見了,破裂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wn的手還沒放得下去,他一臉的不可思儀和後悔,微張的唇抖得像風中最後的兩片枯葉,疼惜從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噴射而出。

    過了好久,他喃喃的喊我:“格格巫……你讓我好失望!”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望著他,輕輕的說:“從小,你就一直對我好,我都記得。現在這一巴掌,是我欠你的,我還你了。咱倆互不相欠吧。”我深吸一口氣,絕望的看著他,“從今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你並不是我的誰。”

    wn似乎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愣在原地好久,幾次欲伸出手,還沒碰到我就放下。過了好久,他才用小得幾乎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話,說:“是啊,我憑什麽管你呢。我是你的誰?我他媽的什麽都不是。”說著,他取下那顆戴了好多年的鑽石耳釘,憤然的使出全身力氣,向遠處擲去。鑽石耳釘像一顆美麗至極的流星,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精致的弧線,然後在太陽的照耀下,幻化成一個小亮點,消失視線盡頭,“我們的友誼,就如同那顆鑽石,不是永恆。沒有永恆。以後,要照顧好自己。”說完,他轉身大步的走了。

    wn離去的那瞬間,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他眼裏滾下,那是我第一次看見wn哭。從小我們爭吵無數,也有過說些“老死不相往來”之類的狠話,但那些都是氣話。這次不一樣,我知道,我們都深深傷了對方的心,他這一轉身,便再不會迴來了。

    無論是參謀還是鐵哥們,我都永遠的失去他了。

    我再沒有,wn了。

    “去把他追迴來呀!”悅悅焦急的推我。

    我望著天空,癡癡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傻啦?還愣著!還不快去!他要走遠了!”

    “他剛才就走遠了,心走遠了。”我絕望的說。

    然後悅悅居然哭了,她哭著喊:“落落你個沒良心的女人!昨天晚上wn在電話裏聽說你病了,就著急了,我哄他說我去醫院看了你的,你已經好了。誰知道他還是今天一早坐飛機來了!問我你在哪家醫院,我哪裏說得出!你手機也打不通!我隻好說確實不知道你去哪了!他一個大男人,差點急哭了,到處找你!都要報警了!我都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麽關心過一個女人!你剛才說,他沒權力管你,說他不是你的誰!隻有你才會傻到以為他隻是把你當哥們!笨蛋!你是瞎子嗎!你當真看不出他很愛你嗎?還是你自欺欺人?你在逃避?無視他的感情?”悅悅不管不顧的大喊。

    我什麽都沒說,不想說,也找不到任何言語

    四周的人群漸漸散去,隻留下我們三人站在車水馬龍的校門口。

    我依然抬著頭,毫無知覺,毫無想法,最後,世界安靜了,我如同失聰了一般,什麽都聽不到了。但是我仍舊望著灰藍灰藍的天。我不敢低頭。

    我害怕,我一低頭後,那滾落不止的淚會立即軟化我那點微薄的自尊。

    我突然活過來,我自言自語到:“那顆鑽石耳釘呢?”

    安良指了指遠處花壇的方向:“他好象丟那裏去了。”

    “我們幫你去找迴來。”悅悅拉著我的手說。

    我說不用,我希望一個人去找,你們都別插手。

    “謝謝你們了,都迴去吧。讓我一個人去。”我對他們說,然後一個人像個英勇的烈士,往花壇走去。

    不到七點時,天空就吝嗇的收迴它僅剩的一點光,我依然跪在花壇裏摸索著,借著路燈微薄的燈光。有好心的路人,問我找什麽,需要幫忙嗎,我趕緊搖頭。

    我怕鑽石引起大家的貪念,我怕再也找不到那顆鑽石,我怕失去它,怕再也看不到它……突然好怕,夜越深沉,離找到耳釘的機會越渺茫,那種恐懼就越強烈。

    我到底是在怕丟失鑽石,還是怕失去鑽石的主人呢!

    我像個瘋子般的爬著,一點一點的移動,惟恐遺漏點任何可以讓耳釘藏身的細縫小洞,帶刺的花草刺穿了我的皮膚,寵物糞便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嗅覺……我突然小聲哭了起來,天啊,我如何找得到它,我甚至不確定它是不是真的掉在這片花壇上!但是隻要有一點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我倔強的找著,不管不顧,一邊哭一邊找。眼淚鼻涕就流出來了,視線也模糊了,耳裏全是圍觀著議論紛紛的聲音。我想那是我這輩子最狼狽不堪的一天。

    這時一個冰冷卻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用找了,我不會要的。”

    我沒抬頭,我不用看也知道是wn。我對他熟悉到聽他一聲粗重點的唿吸聲就能分辨得出他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怒。

    “我找我的東西,礙你什麽事!”我哽咽著說。

    “那你繼續。”wn用從沒有過的冷漠聲音說著,讓我陌生而害怕。

    突然摸到一塊動物大便,黏黏糊糊抹了一手,又臭又惡心,心裏一委屈,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不要每次都用哭來掩蓋自己的罪行,成年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想找就快迴去。”wn繼續站得遠遠的說風涼話。

    “不要你管!”我一氣,抓起那塊糞便向他扔去。

    wn躲避不及被丟了一身,憤怒的說:“你這個不可理愈的女人!”

    “你滾開!我不想看見你!”

    “好!我滾!”然後他真的滾了。

    看著他毫不拖泥帶水的消失在夜幕裏的背影,第一次領悟到了男人的鐵石心腸。好的時候再溫柔似水的男人,一旦下決心離去,他就會走得瀟灑而幹脆。

    我繼續爬在草地上摸索起來,哭得非常傷心,甚至快缺氧暈過去了。有沙土掉進紅腫的眼睛裏,我就用手背去擦,弄得邋遢不堪。

    終於在快到十點時,燈下一個小光點閃耀著進入我的視線,我如獲至寶的撲上去,小心翼翼的秉著唿吸扒開草皮,那顆熟悉的鑽石耳釘靜靜的躺在眼前,發出虛弱的光。

    我將它一把摳出來,小心翼翼的拍掉上麵的泥,又在衣服上擦幹淨,緊緊的拽在手裏。想著它主人的絕情,眼淚又一次蔓延開來。

    起身時由於跪得太久,雙腿一麻,差點摔倒。就在這裏,我看見樹杆那邊有一抹熟悉的黑影,速度消失。我視而不見,迴到寢室。也不管悅悅捂著鼻子的大叫:“天啊!你掉進糞池裏啦?”

    我將那顆鑽石耳釘,和對它主人的情誼,小心的存放在我的首飾盒最深處。

    我想,鑽石本身就是代表著永恆的。

    ——ctg

    2010  10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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