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過了就一定會愛上嗎?

    我和wn的關係並沒有俗套的因為那一個意外的吻就發生什麽實質性的變化,因為我堅信一見鍾情才會有戀愛的感覺,而這是我和wn永遠不可能具備的。

    人說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就會有觸電的酥麻感覺,我除了被wn自戀時的浮誇肉麻到以外,再無別的麻感,而具我觀察,wn也隻有在奪了我初吻的當時略顯忸怩,其餘時候也沒對我產生觸電的震撼。

    所以我更加堅定,我和wn是少有的純潔友誼。整天勾肩搭背,狼狽為奸,偶爾吵吵鬧鬧,卻也逍遙自在。

    但那段不堪迴首的初戀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它竟然成功的迫使我瘦了。

    去年班主任就給我們來了下馬威,說他手底下的高考考生要進行的是全方位立體式魔鬼訓練,每位考生至少會瘦10斤。但是人說心寬者體胖,能吃能睡的我不瘦反胖,依然長得紅光滿臉,使我懊惱不已。

    本以為自己經受得起風霜的體重已經很頑強了,卻不想終究還是被失戀的憂傷擊倒。

    為了追悼我的初戀,我將一頭長發剪去,換成了短發。我是自然卷,大家都說短發很適合我。隻有wn搖著頭大為惋惜。

    某天在學校走廊上遇到安良,擦肩而過時他禮貌的說了句:“落落蘇你變漂亮了。”wn立即警覺的擋在我麵前,我卻沒理睬,頂著陽光,像隻高傲的貓般走過去。

    但一迴到教室就衝到wn大喊:“哦耶!太太太大快人心啦!”wn重重的敲著我的腦門,說你傻不傻。

    高三是一個個擰巴而糾結的日子組成的,我們一邊被堆積的試卷和沉重的高考話題壓得喘不過氣,一邊叛逆的將心探出敏感的感情尺度,從而釋放那顆小小的不堪負荷的心。我們每天都在壓迫神經的沉悶氣氛下苟延殘喘,我們清晨五點就起來撕心裂肺的朗讀英文;我們淩晨兩點還咬著筆撐著眼皮在題海裏挑燈夜戰。我們還要在老師家長敏感的眼皮底下,抓緊時間早戀,我們像被上了發條的玩具青蛙,不知疲憊的跳著跳著。我們也會害怕,怕在人生的第一次邁步,就被蓋上失敗的印章。

    很多年後迴想起高三下學期,還覺得那是一場被下了蠱的夢,夢裏狂風驟雨,我們就如一顆顆從地縫裏冒出的年幼的青苗,忍受雨打風吹,隻等雨過天晴時,抽個空,在天邊那道彎虹下探出依舊愛笑的臉。

    班裏唯一不受高考的高壓氣氛影響的隻有季茹,她早就打定注意高中畢業後就去上音樂學院。

    季茹成績中上,長像清秀,是我們班文藝委員,生了副亮麗的好嗓子,在聲樂方麵天賦異柄。最大的夢想就是走在街上被星探攔住,當歌星出唱片。

    但星探遲遲不露麵,惹得季茹常常哀歎:吾本千裏良駒,奈何伯樂難求,懷才不遇。

    就這樣整日一副文弱小媳婦的可憐樣兒的季茹,卻在決定自己前程上拿出了驚人的魄力——她第一誌願添了外省一個音樂學院。

    在我們心裏上大學之前,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其餘所有的特長那都是興趣愛好,隻能做娛樂消遣之用。但季茹卻敢正視她的愛好,毅然用前程一博。

    我對她說:“平時在校歌唱比賽裏吼兩嗓子過過癮得了,還是前途要緊,再說了,是金子總會發光,如果你真是匹千裏馬,你就是上了普通大學,也會有伯樂來挖掘你的啊!”

    季茹就說:“千裏馬的生命都是始於奔跑而止於奔跑的,站原地張嘴等伯樂的不是千裏馬,是驢。”

    人各有誌,我興歎之餘,卻也對她追逐理想的勇氣佩服萬分。

    季茹家長開明,勸阻未遂,見女兒執意如此,也就作罷。

    她選的那間音樂學院不過是個專科,以她的成績考上容易至極。

    於是季茹正天紅光滿麵的瞅著我在題海裏幾經浮沉,垂死掙紮。時而幸災樂禍,時而憐憫同情。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班主任找我和wn談話的頻率一天天加大,當然談話內容並不一致。

    越臨近高考了,班主任找我和wn談話次數就越頻繁。找wn是因為他經常組織班上男生找一班打架,學校已經下了幾次處分,效果全然不大。找我談話的理由則更簡單了,因為我成績直線下滑。由最初的年級前五名,直接落到中等水平,這樣的成績要考進b大,估計夠嗆。

    高考那幾天又悶又熱,安良那個等待在考場外的貨真價實的女朋友比太陽更能灼傷我的身心。我知道高考的重要性,盡量不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可天不隨人願,我就是那般沒出息。等待在門口的那個女人多妖冶多時尚啊,她才是安良真正的女友,有沒有人會拿我的愚蠢事跡跟她說,有沒有人會暗地嘲笑我……

    每天考完,父母都像見腥的貓向我撲來,噓寒問暖,想知道戰場結果,卻又怕觸擊敏感話題。我看著想問又怕問考得怎樣的二老,自覺不孝,主動匯報,卻說了謊話:“發揮正常。”

    隻有在wn麵前我才像爛泥一般癱軟下去:“我考砸了。”

    我和wn的那兩位住對門的的母親就開始相互較量,我媽問,“親家,我們落落說考得還不錯,你們wn呢?”

    “唉,別提了,那小子死活不讓我問,考試結束後整天整天的不見人影,估計考差了沒臉見我。”

    然後我母親就樂顛顛的斷定,這次她的小孩肯定能超過wn家的。

    但是成績出來後,母親就絕望了:我的成績隻剛好上了c大的二本,而wn則以優異的成績被b大錄取。我媽那段時日每天指桑罵槐說祖墳沒埋正。

    其實我不用問也知道wn是肯定不會發揮失常的,他那腦子天生就是讀書的料。但麵對我這位毫無生氣的高考敗將,機靈如他也完全找不到話來安慰,隻能轉移到別的話題,“我法國的表哥迴國了,我帶你去玩吧?”“我們去遊泳吧?”“晚上去k歌吧!”

    雖然沒興趣,卻還是通通答應了。因為實在不想呆家裏看我媽那陰晴不定的臉色。

    那天wn家人挺多的,大多是年輕人。wn把我拉進屋時跟大家介紹,說我是格格巫,我還沒從高考失利的灰暗走中出,也沒心情跟他抬杠,衝大家枯澀一笑,便熟門熟路的窩到沙發角落,抱著抱枕發呆。

    所有人都在笑,看得出他們是發自肺腑的高興。其中有一個男人,高高瘦瘦,漂亮得讓天下女人無地自容。雖然這麽形容男人有些陰柔,但是他映跳入我腦海的第一印象,的的確確就是漂亮!最讓人意外的是,那個幹淨漂亮的男人是混血兒!有著波絲貓一樣湛藍色的眼睛,我從來沒見過眼睛如此清澈的男人。金色的卷發,雪白的肌膚和濃密的睫毛,大概剛曬過太陽,臉有些微微發紅。他穿著純白的襯衫,精致的淺灰色紐扣顯示著主人的品位,ck牛仔褲,白襯衫領口上幹淨得找不到一絲汗漬。我以前就說過,我喜歡穿白襯衫的幹淨男人,wn老是不屑一顧,說那是衣冠禽獸,說完穿純棉體恤的wn抓著體恤的衣角胡亂抹著滿臉汗水。

    盡管我對帥哥有一定免疫力,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有次被他撞見,他就禮貌的衝我笑笑。

    這一笑,便提攜著一波蠢蠢欲動的心悸,在我浩瀚的心海,春暖花開。

    wn勾著混血兒的肩向我走來,神氣活現的說:“格格巫,這是我表哥,leo,中法混血兒,帥吧!”

    我說沒想到你還有外國親戚。

    “那是。我姑姑遠嫁法國去了,leo這次迴國就準備在中國發展了。”wn得意那樣,像他自個兒遠嫁海外似的。

    “hi,my name is 落落蘇……”我伸出手,正用蹩腳的英語自我介紹時,手被另一隻大掌握住。

    “你好落落蘇,我會說中文。”然後他用流利的普通話迴答我。

    “格格巫說真的,我表哥這口京腔比你還純正,求你就別現你那從不及格的英語了,我聽著都想哭。”

    wn在帥哥麵前也不忘損我,我衝leo笑笑,然後優雅的走過去,狠狠的踩上wn的腳,來迴旋轉。

    wn誇張的抱腳尖叫,leo一直微笑著,說:“你們真有趣。落落蘇,wn老是跟我提起你。你是wn的女朋友吧?”

    “不是!”我搖頭擺手的說。

    “不是!”wn也大喊。

    我和wn這種時候總是難得的有默契。

    leo笑意更深了,是那種無辜的眼睛配上狡黠的笑,他淺藍色的瞳孔像一汪清澈的海,使人很容易掉進去,從此迷惑,淪陷。

    但我並不花癡,我欣賞帥哥卻從不迷戀,所以自我介紹完畢我就迴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發呆。

    午飯時,我坐wn旁邊,那個混血兒leo坐我對麵。他對中餐對筷子並不陌生,也不挑食,什麽都吃,這點我很滿意,我喜歡能吃的男人。或許國人對白皮膚藍眼睛的老外天生就好奇心重,我也忍不住多看他幾眼,老是被他的眼睛捕捉住,他的眼睛太漂亮了。還有他性感的薄薄的唇,每迴見我看他,他就對我毫無惡意的一笑。那天陌生人太多,我認生,話就少了。偶爾說一兩句話,就能感覺leo的湛藍的玻璃珠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我最先吃完,放下筷子時wn說再吃一碗吧,我搖頭。

    leo把湯勺遞到我跟前,說喝碗湯吧。

    我就鬼使神差的再喝了碗湯,我想,他言語中天生就有強大的氣場,使我這個以女強人自居的女人都心甘情願受他擺布。

    我有午睡的習慣,吃過飯我就開始哈欠連天睡眼迷離,老馬識途的直徑往aalwn的臥室走去,借wn的床睡起了午覺。

    正做美夢時,被一個人搖醒。睜開眼朦朧中就看見一雙藍汪汪的玻璃珠子,是leo。

    “小落落,都三點了,你該起來了。你看我衣服上的紐扣掉了,請你找一顆扣子,幫我縫一下。”我強調說我找的扣子可能和你衣服上的不一樣,他說沒關係。

    leo畢竟在法國長大,那口毫無聲調的普通話讓我覺得十分可愛,而他相當自然的喊我小落落更是讓我又羞赧又欣喜。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大概因為我是這裏唯一的女性,於是這種針線活兒leo第一個就想到了我。他肯定不知道wn是如何評價我的女紅。所以我老實對他說我縫得不好。leo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說我相信你。我頓時母性大發的滿世界找紐扣,壯誌淩雲。

    我迴家翻箱倒櫃,幾經周折,終於在一件新買的襯衫上,找到和leo襯衫顏色相近的木質紐扣。

    縫扣子是小事,leo卻很認真的坐我旁邊,耐心等待著我。盡管我穿針都花了十分鍾,他也不催不鬧。

    我永遠不會忘記十七歲那年夏天,在那間貼著鵝黃色牆紙的wn的臥室裏,天不算熱,開著窗戶,徐徐的風掀動白色的窗簾。那個有著清澈的湛藍色瞳仁的男人,穿著wn的白色體恤,時不時眨巴著蜷曲的長睫毛,那般虔誠的守在我的身邊。手裏的襯衫質地柔軟,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盡管我和他都不語,氣氛卻不尷尬。我相信他亦和我有同樣的感受,因為每當我抬頭看他時,他就對我舒和的笑。

    當我將留著粗大的線頭的紐扣縫好還他時,他一臉高興的說謝謝。然後當我麵就把體恤脫下來,換上襯衫。

    我雖然和wn從小玩到大,他光著身子的樣子我也看過不少(小時候),像這樣在我麵前自然的脫衣服也還是有的。但他畢竟不是wn啊!所以一見leo那成年男人的上身,結實的腹部,發達的胸肌,我嚇得趕緊撇過眼,臉就紅了。

    leo卻不以為然,他穿好衣服再次跟我說了謝謝,然後低下頭相當親熱的用手來揉我的頭發,像撫摸他家的小貓,嘴裏說:“你和wn形容的不一樣,你真是個恬靜的女孩子。”

    “你知道恬靜是什麽意思嗎?”我懷疑的問。

    “嗬嗬,我中文沒你想的那麽差。”

    我一邊驚歎西方人的開放,一邊受寵若驚——第一次有人誇我恬靜。其實我隻是很情緒化,剛好這段時間受高考打擊太大,於是沉默寡言罷了。

    leo大我們好幾歲,他好象26、7歲了。或者在他眼裏,我還隻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吧。

    猛想起什麽,抬頭問他:“wn怎麽跟你形容我的啊?”

    “他說……”leo突然大笑起來,“說你是猛虎下山。”

    我幾乎能感到我的臉出現幾條黑線。

    從那以後經常能看見leo穿那件有木質紐扣的白襯衫,每每看見其中一顆顏色別樣的木質紐扣上係著一個粗大的線結時,心裏就暖忽忽的,覺得自己就是那顆紐扣,自己貼在他身上。隨時隨地。我開始沉思,然後問wn該用一句什麽詞來形容“他襯衫的紐扣是我親手縫上的”,這微妙的關係,他想了半天說:“穿過你的襯衫的我的線?”

    “俗!”我白了他一眼。

    然後他再想:“猛女手中線,表哥身上衣?”

    “wn你認真點!”

    “那——衣有千千結?”

    “心結嗎?”

    “線疙瘩。”

    “滾——”

    陽光偷偷溜進來,灑wn亞麻色的頭發表層,灑在他捉弄的亮眼睛裏,灑在我們傻忽忽的青春之上。

    ——ctg

    2010  10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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