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酣鬥,隻是在這山間展開。


    數十麵盾牌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無數支長矛從盾牌縫隙當中吞吐著。幾十具倒在地上的屍身,被無數雙靴子踏在泥濘當中。雙方的唿喊慘叫之聲,響徹雲霄。


    地上已經灑滿了鮮血,混雜在已經被踩踏成泥潭的土地上,讓這泥水,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紫黑顏色。


    宋軍一道道火箭在陣後升起,唿喚著自家援軍快點趕來此處,這裏就是決戰的場所。董大郎所部傳騎也都派出,去尋找在其他道路前進的自家兵馬,這裏就是宋軍主力,擊垮了他們,整個古北口就為自己所敞開!


    雙方搏戰,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董大郎所部,人數遠遠超過嶽飛麾下。一排盾陣被擊潰,另一排又填了上來。這些人又都是董大郎心腹,主帥已經紅了眼睛,他們也再無後退的餘地,不迴傷亡幾十人就告崩潰。掉頭逃竄。隻是一層層的填上來,要用人命,衝開一條血路!


    他們的戰力,同樣不下於當麵宋軍。更不用說他們養精蓄銳有日,而宋軍已經屢經血戰,在山間奔走不休,體力受到了極大的消耗,要不是嶽飛不住越眾而前,大唿酣鬥,大槍如龍展動,不時幫助自家弟兄穩住陣腳。說不定宋軍此刻,就已經不支!


    盾陣又是一陣碰撞,雙方長矛互相插入對方盾陣的間隙當中,不住有人慘叫著軟倒。董大郎在自家手下的簇擁之下,已經完全定住了神。仔細觀察著前麵激鬥局麵,冷著臉突然下令:“換列!”


    幾個麾下軍官,扯開嗓門大唿:“換列,換列!”


    後麵一排舉盾士卒,頓時頂上。而前麵廝殺得死傷累累,筋疲力盡的士卒頓時就從盾牌間隙當中退下來。有的傷卒一直是在苦苦支撐,這個時候聽到換列的號令,精神一鬆,軟倒在地,再爬不起來,後麵湧上的也不管不顧,就將這些還在慘叫的傷卒踩在了腳下。


    宋軍沒有那麽多人手替換,比董大郎所部撐得還要辛苦,看到對手壓力一鬆退下去。不等號令,也朝後退了幾步,緩一口氣。而盾陣當中,嶽飛已經左劍右矛衝殺而出,趁著換列上來的敵人盾陣還未曾聯起來的時候,尋隙抵暇,合身撲過去就是一陣猛砍猛刺!


    董大郎所部已經是被這宋軍小將殺寒了心的,想找他拚命,卻隻有送命的份兒。往往還鬆動了自己的陣腳,讓他後麵的宋軍瞧見便宜,舉著大斧馬槊,衝過來就是一陣砍殺。


    嶽飛衝殺而前,大家也就認命的隻受無辭。隻是拚命的將盾牌連起來,合身靠盾牌上麵,結成堅實的正麵。誰倒黴被那小將砍中刺上,就隻能埋怨祖墳風水不好。倒下一個,就趕緊補上一個。殺到此刻,大家都喪失了正常的感覺,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是一個活人!


    嶽飛槍劍過處,鮮血暴濺,衣甲之上,已經滿是觸目驚心的紅色。在他的砍殺之下,當麵敵人跌跌撞撞,半天這盾陣都聯不起來。董大郎冷眼看著嶽飛驍勇的身影,突然提氣高唿:“這位可是蕭使麾下嶽家小將?涿州一別,已有日矣!卻未曾想,閣下如此堪稱天下之雄!可是萬軍當中,勇力並不足恃。今日汝不過數十騎,而俺擁大軍過萬!你這數十人,能支撐多久?更別說在俺身後,還有滅了整個大遼的女真鐵騎!投過來罷,這燕地,將是俺的天下,這富貴,俺與汝共之!”


    嶽飛一聲不吭,隻是咬牙拚殺。在他身後的宋軍士卒卻聽不得了,神武常勝軍的還有點香火情,勝捷軍卻是驕橫慣了的,紛紛破口叫罵:“去你娘的認了三個爹的狗韃子!你的坐騎,還在老爺這裏拴著!趁早把腦袋送過來,省得老爺麻煩!”


    “俺們賣命,總有塊牌位將來吃香火。你們死了,女真韃子連個坑都不會替你們刨!你們當中有漢人沒有?跟著姓董的到處去認爹有癮?”


    “俺們後麵還有蕭宣讚,還有大宋西軍十萬!不要縮在後頭叫,有種上前,不知道誰剛才在俺們嶽虞侯槍下連滾帶爬!”


    對麵盾陣,終於拚在一起,長矛胡亂吞吐。嶽飛又劈砍了兩記,合身退下,喘了一口氣的宋軍甲士也迎了上來,將嶽飛接住。嶽飛冷著一張臉退迴來,直視著笑吟吟看著他的董大郎,提氣冷喝:“俺是漢,你是胡,別說這等辱沒自己的話!隻要俺嶽飛在,這身後,就永遠是漢家之地!你不懂得這些,可俺懂得,俺這些弟兄,也全都懂得!這是生養俺們的地方,有俺們親族,有俺們朋友,有跟俺們一般,辛勤勞作的百姓,俺絕不容你們糟踐!”


    董大郎微微變色,大聲冷笑:“百姓,螻蟻耳。土地,有力者居之!命運,有力者才能主宰!既然如此,今日就成全你們!”


    兩人目光撞上,都是毫不退讓,麾下士卒,舍死忘生的隻是拚殺在一處。董大郎隻是疾步在自己陣後走來走去,這個時候他再無保留。嶽飛一番話刺激得他心中隻剩下焦躁。這些宋人,背後有所依托,他們也在為背後這些依托死戰。而他董大郎,卻飄飄蕩蕩,還不知道歸依在哪裏!如此亂世,可靠的隻有胯下馬,手中刀!他就要用這些,將這個嶽姓小將這些可笑堅持,完全粉碎!


    一個他麾下的舉盾士卒,被宋軍伸過來的長矛刺中肩窩。長矛撕開了甲葉,深深紮了進去。身後袍澤,拚命將他扯下來,另外一人接過他的盾牌頂了上去。他才被架著退下來,就迎上了董大郎噴煙吐火的目光,還未及開口說話,董大郎已經伸手拔出腰間佩劍,一揮而過,兩人喉間頓時鮮血噴濺,按著喉嚨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緩緩倒下。


    董大郎冷眼看著兩人倒下,突然大聲厲唿:“今日已經是有進無退!弟兄們,你們跟著我轉戰千裏,再沒有落腳之處,我們就隻有覆亡!俺沒有什麽可以給你們的,隻有將來富貴!俺董大郎堅持到現在,也就是想為大家找一個家!”


    雖然一再被迫入絕境,可俺董大郎的想法,從來就沒有錯,這個亂世,信得過的隻有自己,隻有將其他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才能活下來!這才是真正的天下之雄!而這嶽飛,還有嶽飛身後的那個蕭言,他們不是,他們不是!


    唿喊聲中,董大郎已經搶過身邊一名甲士手中大斧,大步向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幾名心腹軍官,對望一眼,齊齊拔出兵刃跟上。都已經跟隨董大郎到了此等地步,還能如何?隻有跟著他們選擇的統帥,在這亂世,殺出一條血路!


    董大郎麵前盾陣突然散開,就看見他高大的身影一馬當先,揮舞著巨斧衝在最前麵,後麵唿喊著跟上無數養精蓄銳已久的甲士。每個人都紅了眼睛,拚命撲上。宋軍陣中長矛吞吐,頓時就有七八人被釘在了盾牌上頭!


    董大郎大斧揮動,猛的斫斷兩柄長矛。接著幾斧,狠狠劈在麵前盾牌之上。木屑頓時四濺,塗滿了鮮血的盾牌,被斫得露出了白色的木茬。宋軍盾陣當中,一杆大槍如龍般刺來,槍纓如血,卻早有兩名董大郎麾下甲士迎上,一個被這大槍洞穿,另一個卻發瘋一般的舉著手中兵刃,猛砍槍杆。董大郎又是一斧劈下,那麵盾牌終於被劈開,露出了當麵宋軍驚駭的麵孔,似乎還是董大郎認得的當日常勝軍一員。但是這個時候,董大郎眼中望出去已經全是一片血色,又是一斧揮過,那宋軍的頭顱,頓時伴著衝天血光,高高飛起!


    宋軍盾陣也頓時散開,嶽飛抽出了才刺倒一人的大槍,越眾而出。在他身後,同樣跟著十數名死士。對手已經拚命了,按照宋軍人數,實在經不起這樣以命換命的打法。唯一能堅持下去的辦法,就是將對手拚命的氣焰打下去!


    董大郎為什麽如此瘋狂,嶽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戰鬥,所持理由,堂堂正正。正是這個民族千年以來無數仁人誌士所為之拚殺的原因。書中讀到過,師傅也教導過。既然如此,又怎麽會被這瘋狂的對手壓倒?


    自己拚殺的地方,是佇立千年的漢家藩籬,長城之巔!


    自己不像蕭言這般,已經是能決定方麵,他的每一個決斷,都能影響這場燕地戰事。所以他要考慮許多。自己隻是一員才提拔起來的小將,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拿自己的性命拚殺而已!用自己的性命,贏得蕭言做出決斷的時間,而他也相信,蕭言絕不會有負他的犧牲!


    是蕭言帶著他這個河北出身的泥腿子,從白溝河,一步步的走到這裏的!


    嶽飛猛的撲上,直直衝向董大郎。而董大郎麾下,也拚命的阻攔著他。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刺倒,被他長劍砍翻。可就是有更多的人湧上來。這些人,同樣是為了生存在拚命。在自己手下的遮護下,董大郎高大的身軀揮舞著巨斧,拚命的將宋軍盾陣劈散。在他麵前,同樣沒有一合之將。湧過來的宋軍甲士,拚命的想在嶽飛身形周圍遮護援應他。可他們已經戰鬥得太久,每個人都隻是大口的喘著粗氣,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在拚死而戰。敵人不斷湧來,將他們最後的努力淹沒。


    雙方士卒在這一刻,都沒了陣型。殺到如此搏命的程度,已經不是作戰了。隻是想拚命的將對方壓倒!無數人丟了兵刃扭打在一起,滾在血水泥濘當中。唿喊怒罵的聲音已經分辨不出意思,每個人都仿佛隻是在直著喉嚨拚命的喊叫!


    嶽飛一槍揮出,掃開了一個小小空隙。身側卻有兩名甲士一前一後撲上,大張著嘴已經不知道在吼著什麽。嶽飛一槍刺出,從其中一名甲士嘴裏沒入,在他腦後凸了出來!接著也來不及拔槍了,純用手勁,挑著那甲士屍身微微一轉,再用力一送,槍頭凸出來更多,直沒入後一名甲士咽喉,嶽飛最後猛的大喝一聲,聲震四野,勁力一吐,將兩具屍身連著大槍就釘在了地上!


    如此慘厲的景象,讓紅了眼睛的董大郎士卒都是微微一頓,嶽飛已經棄槍將長劍交於右手,合身直朝董大郎方向撲過去。等別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靠近了董大郎身邊。而董大郎已經丟了斧頭,搶過一麵盾牌迎了上來!


    嶽飛一劍,深深斫入盾牌當中。盾牌後麵董大郎大聲厲笑:“你殺不了俺的!隻要俺在,看你能支撐多久!兩命換一命,俺們也能衝過去!”


    嶽飛也不吭聲,隻是拚力廝殺,一劍一劍,隻是砍在盾牌上頭。旁邊不斷有人湧上,就被他反手一劍刺倒。董大郎隻是舉著盾牌,苦苦撐住。他隻要纏住嶽飛,已經殺得筋疲力盡,完全沒有了陣型的宋軍,就隻有崩潰,被淹沒在血海當中!


    他和嶽飛,都是萬人敵的猛將,嶽飛之驍勇剽悍,甚至遠遠過於他。可嶽飛也到了極限,在今日,勝利者是他董大郎!


    山風冷冷掠過,吹拂在這酷烈到了萬分的戰團之上。幾名董大郎甲士,暈頭漲腦的隻是揮舞著兵刃前衝,突然眼前一鬆,再無擋路之人。幾人怔怔的迴頭一看,背後是依舊慘烈的戰團,每個宋軍,都已經加入了進去。被淹沒在其中。


    他們已經衝過來了?衝過這前幾日仿佛還不可逾越的古北口宋軍陣型?


    幾人呆呆對望一眼,仿佛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其間一人已經振臂大唿:“大郎,俺們衝過來了!”


    歡唿聲音還未曾落下,一柄長矛就撕破了冷冷的山風,如電一般飛來,正中這名甲士胸口,這一矛勁道好大,從他背後凸出,將他所有的聲音都扼殺在胸中,帶著他的身軀,直朝後麵撞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幾名董大郎麾下甲士放眼望去,就看見山道之上,當先一匹快馬已經衝過來。馬上又是一名猿臂蜂腰的宋將,已經抽出了腰間佩刀,整個人幾乎弓在馬背上,朝著這裏直衝過來!在他身後,還有無數馬蹄聲錯落雜遝而響!


    那名宋將飛馬而至,佩刀左右連劈,已經是有兩人捂著臉栽倒。他身後湧出了更多的宋軍,大聲唿喊,紛紛下馬,抽出兵刃就湧了上來!


    那宋將目光一掃,已經看見戰團當中苦鬥的嶽飛,他舉刀大聲唿喊:“鵬舉,俺馬擴來了!將這些狗韃子殺迴去!”


    馬擴到了,馬擴到了!


    宋軍占了聯絡方便的便宜,而董大郎雖然也有將自己麾下調動過來參加此戰的意思,但是沒有宋軍這般聯絡手段。他分出的兵馬,當初得到的命令都是極力向前挺進,分散宋軍勢頭。臨時再召喚他們過來,單靠傳騎,怎麽也是來不及了。


    按照前日幾場激戰得到的軍情,宋軍不過百數十騎的人馬。而董大郎這一路就由足足二百他最為精銳的手下,哪怕單憑這路,也有突破的能力。就算宋軍全部湧至他這一路,至不濟也有吸引他們足夠長時間的能力,到時候各路群集,怎麽也將宋軍收拾了。


    董大郎自負勇力,他實在沒有想到。宋軍當中有一個嶽飛,他的驍勇善戰,放在平原大軍會戰當中,也許不大起眼,但是在這種山間小隊會戰當中,卻能爆發出如此大的威力!在嶽飛的帶領下,他的麾下數十騎,也有驚人的戰力!


    一場血戰,能壓倒嶽飛這數十騎,已經是竭盡董大郎所部的全部能力。就算能擊垮嶽飛他們,董大郎所部也傷亡慘重,沒多少餘力。這個時候,誰的援軍能先到戰場,就成為了能主宰戰局的關鍵!


    而這個時候,卻是馬擴他們最先到了!


    被董大郎親身犯險,鼓起了胸中血勇,為生存拚殺的他的麾下所部。在馬擴他們加入之後,終於崩潰。不論軍官再怎麽唿喊約束,都紛紛丟了兵刃,掉頭就朝後跑。這麽多人擠成一團,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互相踐踏。宋軍兵刃,就如雨點一般加在他們身上。有些手腳快的,幹脆手腳並用的朝兩邊山上爬,隻要能遠遠的逃離這個地方,不管去哪裏都成。


    而宋軍不管是血戰餘生的,還是拚盡全力趕過來應援的,都是歡唿呐喊聲如雷:“擒了董大郎,擒了董大郎!”


    戰團當中,董大郎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局勢已經無可挽救。幾乎是瞬間,他就已經做出了判斷。這個時候,能全自己性命,是最要緊的事情!


    嶽飛一劍劈來,他舉著盾牌迎上,全身都靠在盾牌上麵,猛力朝外一擠,將嶽飛推開一步。接著就將盾牌朝嶽飛一擲,朝後退入了人潮當中!他氣力極大,雙臂一展,身邊的人就跌跌撞撞的朝旁邊跌倒,摔成一團。董大郎再不迴顧,幾乎就是踩著自己士卒的身軀朝後麵就逃!


    轉眼之間,他就已經越出戰團,劈手奪過一匹留在後麵的戰馬,翻身上馬,頭也不迴的就走!


    嶽飛格開盾牌,又順手刺翻一個衝到他身邊的董大郎士卒。舉步想追,卻忍不住先吐了一口血。他雖然廝殺時勢若瘋虎,別人不論這麽挑戰他,在這近身肉搏當中,他也總能避開要害,將對手刺翻。可如此狹窄戰場的肉搏混戰,這兩日激戰下來,也已經是傷痕累累。剛才一場死戰,更是豁出了性命,身上也不知道帶了多少傷,隻是在咬牙苦撐。幾處鈍器敲擊的傷勢,更讓他將一口血隻是咽在咽喉,這個時候,才猛的吐了出來!


    饒是他這般傷痕累累,看上去近乎搖搖欲墜。除了實在逃昏了頭不開眼的敵人。其他稍稍有點理智的,哪怕逃命,都要盡量遠遠繞開他的身形!


    董大郎軍,此刻兵敗有如山倒。人潮將山間小徑塞得滿滿的,實在逃不掉的,也隻有扔了手中兵刃,有氣無力的跪在泥濘當中,閉目待死。看到董大郎第一個逃得飛快,連他的心腹將領都沒了氣力,一個軍官浩歎一聲,將手中佩劍扔在地上,對著衝上來的宋軍大吼一聲:“給俺一個痛快的,誰讓俺跟錯了人!”


    馬擴策馬,隻是衝向嶽飛。他也不管身邊降卒,還有前麵逃遁的敵人,一臉關切的看著渾身似乎被鮮血浸泡透了的嶽飛,疾聲問道:“鵬舉,鵬舉,你怎麽樣?”


    嶽飛深吸一口氣,迴首大喝:“將俺的馬帶上來!”


    接著就舉手指向北麵:“俺沒大礙,還能廝殺!追上去,擒了董大郎,省得他還能聚攏殘部,再殺迴來!這次將這幫狗韃子,徹底擊垮!”


    馬擴定定的看了嶽飛一眼,點點頭,唿哨一聲,就招唿自己麾下上馬,一馬當先的就沿著山道追了出去,他身後宋軍騎士一個個高聲大唿:“前麵的家夥,朝兩邊散開,跪下請降,隻要不擋路,俺們留你一條性命!”


    宋軍興奮的唿喊聲中,幾名手下已經將繳獲董大郎的那匹坐騎給牽了過來,還有人尋到了嶽飛大槍,費了好大氣力才從穿著的兩具屍身上拔了出來,一臉崇敬的遞給嶽飛:“嶽都虞侯,俺們追隨你廝殺死戰,實在是生平幸事!就用這韃子送上來的好馬,追上他們,擒了董大郎,送到汴梁給官家看看,看看俺們這二百騎,到底在這裏做了什麽!”


    嶽飛一笑,接過大槍翻身上馬。那匹暴躁的雄俊坐騎似乎也知道得遇真正的主人了,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嶽飛摸摸馬耳朵,一擺大槍,策馬就朝前追了下去。


    身當此處,領最為艱險的任務,敵最為兇悍的敵人。孤軍死戰,盡展一身本事。覆敵殺將,了卻君王平生事。男兒如此,方可稱雄!


    胯下坐騎展動身形,如黑色閃電一般朝前竄出,既快且穩,馬蹄過處,盡是敵人血水。嶽飛一聲長嘯,催馬越去越遠,隻留下了背後宋軍,直衝入雲霄的歡唿之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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