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矢口否認的話,加上這麽久,線索早就斷了。焦昀歪頭,視線在陶仵作緊鎖的眉頭掃過,手一鬆,掙紮一下,從他後背滑下來,主動拽著陶仵作的衣袖一角。陶仵作摸了摸他的頭,“是不是無聊了?要不要跟那些小夥伴去玩?”焦昀搖頭:“娘讓我跟著陶哥哥,我不走。”陶仵作笑笑,蹲下,幫他整理皺了的小衣服,就看到小孩歪著頭咬著手指好奇瞅著遠處的四個轎夫,小眉頭皺得緊緊的:“怎麽了?怎麽小臉皺巴巴的。”焦昀小手指著其中一個轎夫,“好奇怪哦,娘說轎夫好累的,都是苦力活,可那位叔叔的靴子竟然鑲金邊哦,黃燦燦的,是金線吧?”陶仵作順著看去,卻是噗嗤笑了,“哪兒什麽金線,那不過是普通的黃絲線,隻是瞧著像罷了,不是真的……”陶仵作剛想解釋金線的貴重和普通線的區別,可想到什麽卻是一頓。對啊,轎夫和抬嫁妝的苦力做的都是力氣活,隻能裹腹吃飽,加上需要走很多路,廢鞋,窮苦出身的鞋子一雙不舍得扔,所以更偏好價錢便宜的布鞋。越是便宜越直接灰撲撲的,可經過剛剛昀哥兒提醒,這位轎夫腳上雖然遠遠瞧著也是灰撲撲的,卻是鑲了黃色的線,金貴不少,價錢也貴上好幾倍。陶仵作眯著眼,隱隱總覺得要想到那個點,卻就差了一步。第12章 窺探就在媒婆突然在院子裏喊了聲:“新郎官要出來嘍!”這是提醒娘家人準備,可以撒喜糖撒銅板,準備著。兩個娘家人這時先拿出四串幾個銅板綁了紅線的銅錢一個個遞給轎夫。轎夫像是早就習慣,上前一步圍住接過。而這時,從陶仵作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三個轎夫,另外一個則是剛好被轎子整個擋住,隻露出半個頭頂。陶仵作看著第四個轎夫剛好就站在轎子另外一邊的窗欞處,他的心咯噔一下。他終於知道黃氏是怎麽在這種情況下被殺的了。原來,兇手竟然有兩個!或者說是三個,除了負責動手的,還有另外兩個同夥。初一那天,從許王氏來找黃氏,黃氏出聲要單獨與許王氏說話後,怕是就立刻被弄昏迷。當時許王氏突然衝上來,肯定有人會把她給攔住,如此一來,就沒人注意到花轎另一邊,藏著一個不起眼的娘家人並未隨眾人退到後方,而是躲在那,因為亂糟糟的,也沒人會注意到。當然,如果有人注意到,由另外一個娘家人打馬虎眼,她就會另外找個借口。事實上,這夥人本來就不熟,麵生記不住,也沒人問起,事後再被另外一個娘家人帶溝裏說一直跟著,別人也就覺得的確是這樣。當時那個躲起來的娘家人借著花轎一邊的遮擋,在許王氏被放行過來時,先飛快把轎簾落下,與此同時,在戴著蓋頭看不清情況的黃氏沒反應過來前,偷偷把沾了迷藥的帕子從花轎窗欞口伸進去把黃氏弄暈,之後從剛落下的轎簾另一邊掀開一角閃身進花轎,在裏麵扮演黃氏。許王氏並沒怎麽見過黃氏,雖然兩家小時候相鄰,後來黃家搬走後,也隻是許大郎私下裏偷偷跟黃氏相見,許王氏認識黃氏的模樣,卻並未怎麽聽她說過話。當時花轎轎簾遮擋,許王氏並未看清楚裏麵的情況,隻隱隱看到人影,無論說了什麽許王氏自然覺得這就是黃氏。沒有得到許王氏想知道的,她隻能離開,之後由另外一個娘家人催促大家趕緊過來瞧瞧,等到了近前,她裝作詢問一聲,裏麵傳來叩門聲,她再解釋說是該走了。等轎夫準備,其他人去抬轎子時,這第四個轎夫故意先繞過去擋了一下,那個娘家人偷偷趁機從花轎出來。因為之前花轎有聲響,抬著也沉甸甸的,自然沒人懷疑,一路吹吹打打進了梨花村。直到等到最後新郎官出來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門內,娘家人發賞錢,兩個娘家人走到另一邊發錢,最後再發第四個轎夫的,他則是走到避開眾人視線麵朝牆另外一邊窗欞時,用東西擋著握著刀片,伸到裏麵,直接把早就昏死的死者一刀斃命。死者是昏迷的不會反抗,男子力量又大,隻要動作夠快,自然也不會被發現。至於怎麽能不沾到血,因為是喜轎,所以轎子是紅的,而轎夫為了喜慶,所以統一在腰間纏的腰帶都是大紅色,前端有個打結的綢結,兩端垂下很長的紅帶子。隻要用這很長的紅帶子綁著手,用刀片速度快一點,血即使濺到一些在紅綢腰帶上,隻要稍微整理一下褶皺,不容易看出來。當時發現新娘死了後血淋淋亂糟糟的情況,娘家人在眾人不敢上前時,故意提議讓一人進去看看還有沒有氣,轎夫這時若是主動上前確認再出來,沾上一點血也能解釋。因為轎夫跟死者完全沒關係,他們壓根沒懷疑過。而隻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麽會有那麽奇怪的三點,為什麽一刀斃命卻沒聞到血腥味,因為死的時間離掀開轎簾太短,幾乎是剛死,所有人都看向新郎官出來,再到新郎官緊張等了一會兒,等掀開轎簾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嚇傻了,哪裏敢碰新娘,那時候怕是新娘的屍體都還是溫熱的,隻是等衙役得到消息趕到,早就涼了。至於沒尖叫,因為早就暈了。而當時與許王氏說話的不是新娘子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後來隻是扣了扣轎子裏的門。至於許王氏也沒懷疑,因為她聽到了說話聲,卻並不知不是黃氏。陶仵作咬著牙,他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黃家不讓許王氏接觸到黃氏,怕是怕黃氏說什麽,才一不做二不休,知曉許王氏買了菜刀,幹脆來了這場嫁禍。而他們怕說出口的,寧願犧牲一個女兒也要阻止黃氏見到外人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怕……跟失蹤的許大郎有關。許大郎怕是已經……陶仵作表情凝重,雖然知道兇手是誰了,可怎麽讓這幾個人認罪還要迴去好好想想,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許大郎如果真的死了,屍體在哪兒?焦昀一直不動聲色瞧著陶仵作的表情,看到他眉頭舒展後又凝重:看來他是明白了,剩下的就是他們衙門的事,相信也不都是吃幹飯的。焦昀解決這事鬆口氣,也不跟著陶仵作,跑去和焦裏正坐,陶仵作等不到喜宴結束,他得趕緊去通知大人。之前本來就懷疑黃家,才故意在衙門口爭執想著萬一這一趟找不到線索,就用這個引黃家露出破綻,沒想到這一趟會有意外之喜。陶仵作把給王家的賀禮送上,王家給了迴禮,陶仵作走到焦昀身前,拜托焦裏正送他迴去之後,就把迴禮塞給焦昀,“給你的。”說罷,不等焦昀迴神,就大步走了。於是,等焦昀迴到焦家時,手裏提著兩份王家的迴禮。王家這次大概為了去黴運,迴禮很厚重,是縣裏賣的點心,比婉娘買的還好。焦昀翌日醒來還有點不想起,聽到婉娘在外頭的動靜,他還是一骨碌爬起來,自己穿了衣服洗了臉,就去找婉娘了。“怎麽不多睡會兒?”婉娘心疼孩子,平時都讓他多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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