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道歉有用要警察幹嘛,陳宇直閉著眼,繼續不搭理。謝初雲看了看左右,見四周的宮人都站得遠,瞧不見這邊,不由得輕歎了口氣,背靠著窗子底下席地而坐。“陛下莫怨奴,這大晉的百年江山終究是要有人繼承的,倘若無嗣,等你我二人年邁之時,亂臣賊子結黨營私,怕也隻是鞭長莫及。”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陛下現在不願選秀,是少年心氣,倘若日後膩了奴,變了心意,隻怕屆時迴想,還要怨奴耽誤了陛下子嗣呢。”他一字一句都是那般懇切,憂心那時自己不在,陳宇直也年邁了,把控不住朝臣怎麽辦。陳宇直趴在窗戶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半晌,忽然道,“我何時怨過你?”他探出半個身子,伸手將謝初雲從地上拉了起來,使人麵對著自己,捧著他的臉問,“我何時怨過你?”謝初雲雙眸含了春水一般,也不說話,隻是咬唇望著他。陳宇直在嶺南待的那一年,克製情緒慣了,哪怕到了這裏也一直沒掰過來,鮮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他深深的望著謝初雲,拇指摩挲著他殷紅的唇瓣,緩緩貼上了他的額頭,二人近得唿吸可聞,“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知?”“我不要別人,哪怕是子嗣,你可知?”他每說一句話,就貼近一分,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餘者皆淹沒在了二人糾纏的唇齒間。隔著一道窗戶,二人吻得難舍難分,謝初雲緊緊摟著陳宇直的脖頸,隻感覺思緒都亂成了漿糊,就像是一鍋熬了許久的粥,稀裏糊塗軟爛不成形,卻又那麽幹淨純粹的白著。謝初雲連自己怎麽被陳宇直從窗戶外麵抱進來的都不知道,隻記得天旋地轉間,再睜眼便是那明晃晃的帳子頂。陳宇直欺身而上,十分眷戀的蹭著他的鼻尖,帶著說不出的繾綣之意,“你的擔心,我都知道……”他還說,“你放心,那些不會發生。”心尖尖上的朱砂痣,時日長了就會變成心頭血,與性命相係,輕易不能舍去,於是那白月光紅玫瑰,便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自這日起,選秀的事算是過去了,謝初雲也再未提起過,朝中眾人各司其職,一般不出大事也不敢來找陳宇直,他倒是落了個清閑。清閑的後果就是滿皇宮亂溜達,四處禍害人。皇宮的湖心島上有一千鯉池,他也不知怎麽想的,避開了宮人,扛著一個網兜帶謝初雲去那裏美名其曰要撈魚。宮裏的魚養的都是名貴品種,平日有專人喂養,養得傻傻笨笨也不怕人,見陳宇直過來了齊齊冒出水麵吐泡泡,等著喂食。謝初雲見陳宇直蹲在池子邊,用網兜隨意一撈就撈了四五條上來,個個長得肥肥胖胖,鱗片都是金色的,撲騰間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不由得好奇問了一句,“陛下這是要養著嗎?”陳宇直興致勃勃的挽起袖子,“養什麽,烤了吃啊!”謝初雲不樂意的搖頭,搭著他的肩膀,瞥著眉頭道,“這魚一點也不好吃,刺多。”陳宇直匪夷所思的轉頭看向他,“你怎麽知道?”謝初雲微微一笑,並不說話,陳宇直自顧自的嘀咕道,“你肯定吃過,那我也要吃。”“又不好吃,你吃它作甚。”謝初雲無奈,伸手點了點湖中央一種偏藍色的魚道,“這種才好吃呢。”那種魚不似旁的錦鯉,傻兮兮的往這邊湊,隻在遠處遊來遊去,身體浮出水麵的時候是半透明的,看著就非同一般。陳宇直還沒見過半透明的魚呢,見狀躍躍欲試,拉著謝初雲上了湖心島的小船,想劃到中間去撈幾條上來,豈料不多時一名太監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啟稟皇上,烏蘇使臣已抵達皇城,請求入宮覲見。”烏蘇部落是草原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遊牧民族,去年跟大晉打了一仗,結果戰敗了,烏蘇王派出使臣,一是遞降書,二是想打探打探大晉的真正實力。一個降臣,不必太過重視,隻是免不了要設宴款待款待。陳宇直聞言道,“傳朕旨意,晚間在披香殿設宴,君臣同樂。”他說完還湊到謝初雲那邊問了句,一副求表揚的模樣,“這樣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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