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國,洪慶十九年冬月廿四,乾帝國第二十代天子風崆駕崩,終年二十五歲,諡號哀帝。其子風匡登基為帝。

    落璋、肖剛與閔龍分別後,就之後的去向商量了一下。肖剛與故人有約除夕在北鄭聚會,邀落璋同去,落璋被困關內去哪裏都可以,隻要混到飛隼找到他就萬事大吉,自然欣然應邀。

    “不過,現在咱們兩個都是有罪之人。這麽冒然去赴英雄會是不是會給其他豪傑添麻煩?”

    “落璋老弟,這你不用擔心,英雄會,顧名思義都是光明磊落的豪傑,與我也都是生死之交。首先他們不會出賣我們,其次他們更不會嫌棄我們的。”

    “哦,那就好。”落璋骨子裏就是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現在還早呢,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不用著急。”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慢慢走,這兩天落璋是領教了肖剛真是個懶人。每天的三件事,喝酒、睡覺、發呆。喝酒睡覺什麽的到還好理解,發呆實在讓人很難理解。開始落璋以為他有心事,後來證明他是真正在發呆,當然與其說是發呆不如說是睜著眼睡著了。這種人就是武功蓋世的大俠,要不是之前包子鋪一戰的親眼所見,落璋打死也不信大俠居然會是天然呆,可能這種發呆的狀態就是在為戰鬥狀態積蓄能量吧。

    朝廷的搜捕還在繼續,所以他們倆隻能躲到一個偏僻的小村子旁邊。每天由肖剛去買飯,出去吃飯喝酒,肖剛就睡覺發呆。落璋則找個僻靜的地方,做他最喜歡的事——胡思亂想。

    落璋從小就不喜歡熱鬧的環境,總是一個人獨處,漸漸養成了看書和胡思亂想的習慣,想想自己是故事裏的主角或者配角,後來還總是自言自語的念念有詞,見到他這樣的旁人更加認為他有神經質,於是更加不願接近他。這種結果直接導致,整個小學他就沒什麽朋友,雖然在孤兒院長大也總是一個人上下學,直到初中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他逐漸也有了朋友,不過獨處還是他最好的放鬆方法,來到這邊之後百事纏身,終日忙個不停,現在也算是變相的放假了,他自然要抓住機會。

    與此同時

    吳,仙桃,武安君宅邸

    武安君風璃,字仲玘。比吳王風玨小三個月,是先王劉美人所生。此時他正在前廳悶坐,不時咳聲歎氣。

    這時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來到室內,說:“公子久等了。”

    “吳先生,可有我王兄的消息?”

    “公子莫急,飛隼剛剛放出去幾天,這會估計他們還沒完全進入關內呢。”

    “哦。”風璃麵色暗淡下來。來著是前任司徒吳令,落璋掌權後把原有的三公九卿改為現在的六部,加上他大力提拔年輕官吏,吳令自然沒了位置,退居二線的他,不甘寂寞的成為了二公子風璃所謂的智囊。他剛剛從地官府迴來。

    “王兄要是有個閃失,我、、、、、、”風璃臉上的焦急之色十分明顯。

    “公子也不用悲傷,為今之計還是應該想想以後怎麽辦。”

    “什麽意思。”

    “老朽的意思是萬一王上他、、、、、、”

    “璋王兄不會有事的!”風璃的淚水顯而易見。

    “老朽是說萬一,我們也得從長計議。”

    “先生的意思是、、、、、、不,不!王兄他會沒事的。”

    “你們四兄弟除了王上是正式王後所生,其餘都是庶出,您排行在二,王上不在就要挑起重擔。萬一王上迴不來了,您就是理所當然的王者。”

    “、、、、、、”

    “但是就老朽看來,百裏敬他們有意擁立三公子風瑾,公子你不得不防啊。”

    “、、、、、、”

    “公子你在聽麽?”

    “先生,我現在沒心思聽您的這些話,讓我一人靜靜吧。”

    “嗯,那老朽就迴去了,不過公子你一定要考慮啊。”

    “我知道了。”說完,風璃就一個人徑自往後宅走去了。

    武安君府的後花園,是按照碧遊宮的洺園一比一建造的,風璃從小就喜歡洺園,那裏有他和王兄的迴憶、、、、、、

    “就知道你在這裏,真是的,父王說你幾句,有什麽了不起的。”

    “嗚嗚嗚嗚~,璋哥哥,我、、、、、、嗚嗚嗚嗚~”

    “好了,玘兒乖,母後叫咱們去吃飯呢。”幼年風玨伸手拉起幼年的風璃。

    雖然隻差三個月,風璃依舊是風玨的弟弟,每每有不隨心的事,風璃就喜歡一個人跑到洺園,坐在湖邊的石頭上,看著天上的太陽,從東邊到南邊,再從南邊到西邊。黃昏時,璋哥哥就會來把他帶迴去,初夏秋冬循環罔替。

    “哥哥要去吳郡?”

    “嗯,和母後一起去。我不在,玘兒要乖啊。”風玨的母後出身吳郡貴族江氏。

    “哥哥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不知道哦,要不去問問父王?”

    “我,我不敢、、、、、、”

    “我們一起去,來。”說著璋哥哥就牽起風璃。

    “好~”

    結果,風璃還是沒有和璋哥哥一起去吳郡。看著璋哥哥的車駕遠去,風璃下決心哥哥不在的時候要在洺園等他迴來。

    於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太陽依舊是從東邊到南邊,在從南邊到西邊,可是璋哥哥再也沒有來找過他。

    “璋哥哥不要我了。”那段日子,風璃以淚洗麵。

    直到他十歲那年,才得知,璋哥哥和王後去吳郡的消息走漏,吳郡遭到敵國齊的圍困。城破後,王後服毒而死,而璋哥哥則不知去向。

    風璃堅信哥哥沒有死,於是接下來的十年,他全力追查、、、、、

    風璃迴憶到這裏,心情平複了許多。沒錯,王兄他不會有事的,七歲的他都可以逢兇化吉,現在的他更不會。太陽西陲,風璃坐在湖邊的石頭上。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滿臉笑容的璋哥哥把手伸向他。

    百裏敬宅邸

    這是個四壁光光的密室,不知道哪麵牆後隱藏著機關門。

    百裏敬,景磊,廖風,鄒遠,楊宇正在商量。

    “消息已經發給聶塚宰了,飛隼也派出幾天,不久就會有消息。”百裏敬麵沉似水地說。

    “當務之急是保持朝野的穩定,不過王上不見了這種事兒是蓋不住的。”楊宇倒是異常鎮定。

    “朝裏沒有問題,除了咱們幾個隻告知了幾位公子。雖然這很危險,但是公子們有權利知道。”掌管禮儀的宗伯鄒遠說。

    “今天老司徒吳令來過地官府,打聽王上的事。”百裏敬擔心地說。

    “不用說,肯定是二公子告訴他的。”景磊咬牙切齒。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吳令這老家夥賊心不死,當年要不是王上網開一麵,他早就吃糠喝稀去了。現在他出現,肯定是要攛掇二公子爭儲。”楊宇對吳令也是深惡痛絕。

    “二公子過於天真,不是為王的材料,如果二公子做了王上,他吳令就又可以東山再起了。”廖風閉著眼睛一字一頓。

    “要不要把王太宰請迴仙桃,這樣可以鎮住吳令。”有人提議。

    “不行,王上失蹤,諸王都知道的,恐怕楚會趁著這個時候對我用兵。”百裏敬馬上否定了這個提案,“不管怎樣,王上不在這段時間,我們要站好崗,不能辜負王上對我等的信任。”

    說著,百裏敬拍了三下巴掌。

    密室的一麵牆打開了,高樹從裏麵走出了,雙手捧著一個劍匣。

    眾人見狀,立刻單膝跪地,低頭不語。

    “以真在此,見以真如見君。”高樹語調虔誠,“傳王上旨意,若確定本王已死或者三個月不能找到本王,即冊立本王三弟瑾為信任吳王。”

    “吾王萬年無期!”

    “眾位請起吧。”

    “這就是王上最後留給我二人的密旨。”百裏敬解釋道,“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精誠團結,要讓王上迴來後,看到一個比以前更繁榮的吳。”

    在謝月家做客的聶鳳接到消息就往仙桃趕,謝月本來就要到仙桃也就和他同行了,當然還有謝月家的“書童”。

    一路上饑餐渴飲曉行夜宿,臘月十一的黃昏終於看到了仙桃城牆。

    聶鳳安排了謝月一行,就趕緊跑去百裏敬家了。謝月雖然知道了王上失蹤,但那時聶鳳信任他告訴他的,身份所限不能同去,於是留下了和星兒一起吃晚飯。

    “聶家,很有錢麽?”

    “當然,聶家可是山南的望族,隻是到了無雙這輩人丁單薄了,錢是花不完的。”

    “果然,菜裏都有肉呢。”

    謝月苦笑,從某種意義上講星兒是個奇怪的姑娘,她精通劍術,對文件的處理也得心應手,但是一般女子會的諸如做飯、洗衣、女紅之類一蓋不會,而且性格驕傲任性,嘴硬的不得了,愛好好像隻有吃肉,他那點兒俸祿給母親一多半後,就隻夠買肉的了。

    “文斐。”

    “啊?”

    “你要是不餓,我就都吃了。”

    “別別,我還沒吃呢。”

    “那你愣著幹嘛,看見肉還愣著。”

    吃完飯,睡覺成了問題。星兒被安排和聶府的其他下人睡在一起,這怎麽行呢。於是、、、、、

    “你要是行為不軌,我一劍削死你。”星兒紅著臉坐在榻上。

    “在下不敢,隻是我怎麽辦。”吃飽了的星兒,殺傷力是餓肚子的二十倍,謝月自然不敢有什麽行動。

    “趴桌子。”

    “哦。”

    星兒躺下,側身對著牆。

    “小星你先睡吧,我還得看看明天述職的材料。”

    “、、、、、、”

    汗,不是睡著了吧,“吃完就睡怎麽也不長高點呢?”謝月自言自語著。

    “囉嗦,不用你管。”

    “沒睡啊?”

    “你老是吠,我怎麽睡?”

    “、、、、、、”

    終於核對無誤了,謝月伸了個懶腰,把燈一吹,趴在桌子上。

    “文斐?”有敲門聲。

    “無雙麽,迴來了啊。”

    “嗯,睡不著,陪我聊聊吧。”

    “明天再說吧,我困了。”

    “那你我抵足而眠吧。”

    剛要說好,又想到了榻上的星兒。“算,算了吧。你也應該有段時間沒見嫂夫人了吧,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外人。嗬,嗬嗬。”

    “文斐。”話音剛落,聶鳳提著燈推開了房門,“你沒事吧,感覺不對勁啊。”

    “哪,哪有。”謝月躥起了擋在榻前。

    “不對,榻上是誰?”聶鳳眼夠尖的。

    “嗯、、、、、、這個、、、、、、是、、、、、、”一咬牙,“是小星。他住不慣、、、、、、所以我就、、、、、、”

    “啊~~~啊?!”聶鳳眼珠一轉,“文斐你二十多了不成親,難不成、、、、、、哎呀,嗬,嗬嗬,那個、、、、、、今天月亮挺亮的是吧。”

    “無雙你怎麽了,今天陰天。”

    “哦、、、、、、這樣啊、、、、、、那個我不打擾了,你嫂子還等我呢。先走一步!”說完聶鳳灰溜溜逃出了房間。

    “他怎麽了。”說著謝月迴頭瞅了星兒一眼,黑暗中的星兒輪廓依稀可見,她實在是太矮了,被子的大部分都是塌陷的,隻有前端一點隆起,不過應該是她蜷縮著身子才會這樣吧。即使如此,腰部以上的曲線還是很清楚。夜間,看到一個少女就躺在麵前,謝月也沒有毛病,自然有些想入非非,不過當他看到星兒的頭時,冷汗直淌。

    是發髻。

    發髻!

    發髻!!

    發髻!!!

    在無雙眼裏,星兒是個小男孩。

    那我謝月在無雙眼裏成什麽了。

    “啊!!!”謝月立即推開門跑出去,“無雙聽我解釋啊~~~”

    於是一整夜,聶府的東廂房這邊有個人影在奔跑。(聶府的家人和聶鳳夫婦都住在西廂房)

    “無雙聽我解釋。”

    “這是哪啊?”

    “無雙我迷路了!!”

    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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