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外甥太子幾個月前被軟禁後，突然從千人寵萬人捧的日子，變成了階下囚一般，周圍奴才侍衛全是靖王的人，整天對他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父王駕崩，又根本見不到母後。他哭過鬧過發泄過，換來的全是周圍人的白眼。靖王雖篡位成功，但麵子上的功夫必須的做足了，殺了一批該殺的人後，想殺卻不能的人必須留著，比如皇後秦曼蓉和太子趙睿。剛登基的靖王首先要給滿朝文武，宗室皇親，天下百姓一個敬愛皇嫂，體恤太子的仁君形象。靖王手段卻十分的陰濕，在他的隱約暗示下，東宮裏的奴才們心裏就明白了，隻要不讓太子身體上受傷，別餓瘦他，被讓他自殺，其他的無所謂，於是這些惡奴們肆無忌憚的在言語上攻擊著小太子，摧殘著他小小的心智。“還以為自己是太子呢，耍脾氣的破落戶，連我們做太監的都不如。”“就是有句話怎麽說呢，落地鳳凰不如雞。”“沒一點用的人，吃飯都是浪費糧食，說話都是汙染空氣。”當太子聽到新皇登基，明白自己的處境後，停止了鬧氣。並學會了跟天天罵他的奴才們對罵，十歲的孩子學什麽都快，各種髒話，汙言穢語很快就記住了，而且越罵越順口，罵人多簡單呀，比這之前天天被太傅逼著背書順口多了，一個小孩子竟罵的滿屋子的奴才氣得滿臉通紅，不能反駁。偏偏不敢動他一下，直罵的到最後那些陰陽怪氣的奴才們不敢再開口罵他，罵不過就躲呀。於是東宮裏整日的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願意理這個滿口髒話的廢太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過了幾個月的睿兒快瘋了，罵人成了他唯一的宣泄口，逮著一個人就罵，罵的那是一個暢快，換來的是一雙雙白眼，還在背地裏說他是瘋狗廢太子。那一雙雙白眼看得他心裏犯惡心，連半夜做夢夢見別人對他翻白眼都會起床吐。昨夜給他送飯是一個小太監，將食盒放下後趁著周圍沒人悄悄跟他說：“殿下，我是皇後娘娘人，您快跟奴才換衣服，裝作奴才地樣子走出去東宮，外麵有人接應您。”睿兒心中大喜，要知道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聽到母後的消息了，再這樣他真的快要瘋了。迅速換好衣服，提著食盒垂首順利走出了東宮，果然外麵有人接應自己。但不幸的是，剛出了宮門沒多久就被禁衛軍發現，而後便是昨晚上那一場廝殺。他受傷昏迷之後，便不知道到底怎樣了，自然也不清楚秦旻和惜兒兩人是敵是友，隻是本能地拿起罵人這個武器，試圖保護自己。秦旻被可愛外甥的一頓罵後，愣了：睿兒沒認出自己！不過也是自己如今的樣子，確實有些邋遢。隨即就火了，這臭小子學來的什麽毛病，嘴巴這麽髒。秦旻冷著臉兇他：“小子，我救了你，你就這態度，再敢罵一句試試，我立刻給你扔大街上去！”睿兒忍著身上的傷疼警惕問道：“你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救我！”秦旻突然明白了尹清紹不直接告訴他得身份，而是暗中示意，等待著自己發覺的意圖了，這樣貿然說出，首先他不一定相信自己，其次，這裏耳目眾多他還是個小孩，萬一存不住氣暴露了身份。再則這小屁孩似乎欠管教，還是先教育好了再說自己是他舅舅。想到這裏秦旻道：“你隻需知道我不會害你便是，還有以後不準再隨便罵人，我救了你是你的恩人，你要跟我道謝，還得為方才的無禮罵人道歉。”睿兒還不信任他，瞪著眼睛盯他，但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咕嚕”的響了。他從昨晚到滴水未進，望著桌子的兩個包子直咽口水。秦旻拿起一個，挑眉問他：“想吃嗎，先說謝謝。”睿兒抿著嘴不說，擰著脖子忍著，秦旻笑了：“嗬，還挺有骨氣，行，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原本包子就是昨天剩下的，秦旻也不打算讓他吃，而且惜兒已經出去準備早飯了。一陣香甜的糯米粥的味道撲麵而來，睿兒肚子裏的饞蟲被勾的手舞足蹈，讓他忍不住的一口一口的往下咽著口水。眼巴巴瞅著提著食盒進來的惜兒，將香氣撲鼻的糯軟八寶粥，白嫩小饅頭，流油的灌湯小籠包，各式精美小菜擺滿了一桌子。睿兒的肚子叫的更慘了，但這兩個人鐵定了他不道歉不感謝就不讓他吃飯，他長這麽大，還沒跟誰道過歉呢！睿兒繼續硬撐著就不道歉，他本能的覺得這兩個人既然救他，就不會餓死他，如同這幾個月裏宮裏那些對他冷嘲熱諷，惡言謾罵卻不敢餓他動他的太監一樣。哼，看誰熬的過誰！秦旻邊跟惜兒慢慢享用早餐，還瞬間變身美食評論家，故意把桌上的每一道菜口感味道將的仔仔細細講出來，聽的人垂涎欲滴。睿兒火了，費力的從床上下來，頭重腳輕的跌跌撞撞到桌子旁，唿唿啦啦把一桌子的飯菜推到在地上：“既讓不讓我吃，那就誰都不要吃了。”惜兒反應極快，在一碗熱粥灑在秦旻身上的一瞬間過來將秦旻拉開，這才沒被燙到。秦旻原本隻是想教訓下睿兒讓給嘴巴別這麽不幹淨，並沒有真的生氣，想著等粥放涼一些便讓他過來吃飯，但被他這麽一鬧真的怒了：“惜兒，揍他！”惜兒挺犯愁的，先不說睿兒的身份，單就這一小孩子的渾身的傷口和虛弱的身體，根本就經不起自己的一拳一腳，但主子發話了又不得不聽，猶猶豫豫的過去將睿兒摁趴在床上，抬手在他屁股上“啪啪”拍了兩巴掌。惜兒並沒有用力，但是睿兒還是飆出眼淚，渾身上下的傷疼的跟火燒一般，昨晚到現在什麽都沒有吃早餓的饑腸轆轆，又經曆一場廝殺，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大活人死在自己麵前的驚悚恐懼。如今遇到兩個不明不白得人，說是救了自己，可是卻不停的教訓他，不給他吃喝不說，還真的打了自己，而且！還是屁股！望著委屈的扁著嘴巴，忍著要哭出來的眼淚，倔強的站著這孩子，秦旻心又軟了，他歎了一口氣，將桌子上的一碗好好的粥，端給他：“算了，過來吃吧。”等這臭小子傷好了再教訓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讓三人正在吃飯的三人吃了一驚，立刻向門望去：“梅師傅，是我，李成貴。”惜兒鬆了手中的劍，得到秦旻的示意後去開門。李叔一臉急切得走進來：“梅師傅，是不是你做的……”看到屋裏多了一個孩子後愣了。“出去說吧。”秦旻留下惜兒跟睿兒，帶著李叔去了隔間。李叔憂心問道：“梅師傅，昨晚之事，不會真的是您做的吧？”秦旻不瞞他：“正是。”李叔急了：“梅師傅，我家少爺能對付得了尹家，不用梅師傅您冒險插手，而且皇帝還在到處追捕您，您可不能有絲毫差池啊，還有方才收到宮裏傳來消息，說是太子殿下不見了，不會又是您……”秦旻：“你的消息倒是靈通，你在宮裏有人暗線？”李叔猜到屋裏那個孩子的身份，更加著急了：“不瞞您說，少爺是安排了幾個可靠的人在宮裏頭當差傳遞消息，隻是如今外麵您也看到了，滿城的禁衛軍搜索著小太子，萬一出了事，連你也要暴露了。”“明天我們就要出城，可是城門口如今又是重兵把守，比咱們進來的時候要嚴格百倍，早上一百姓家出殯的抬著的棺材都要打開查看。若是隻有梅師傅您自己，還可以尹家鏢師身份蒙混過關，可是現在皇帝陛下正在嚴格追查小太子的下落，帶著太子真不能保證明日順利出城的呀。”秦旻皺起了眉頭，他確實是想要把睿兒帶到桃源城的，可如今出城確實是個難題，但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畢竟留在京城早晚會露出馬腳。秦旻沉思了一會兒道：“如今隻能在馬車上做手腳，李叔照我說的方法，用今天一天時間去改造一輛馬車出來。”李叔記下秦旻的方法後，又千叮囑萬囑咐他不要再挑事，行事要萬般小心後才離去。迴到自己屋裏，睿兒已經吃過早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望著正在收拾屋子的惜兒，秦旻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惜兒，以後若你犯了錯，哥哥也打你屁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