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鬱趕緊迴複:

    對不起,“薄娜”出現花流季疫情,我正忙著安撫人民。

    你好嗎?告訴我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可是腦電波發出去後沒有接到梵放的迴應,芙鬱很是擔心,但又無法立即走開。她在原地磨蹭著,等待梵放的迴應,直到工作人員過來提醒才不得不關閉通訊設備。

    “我們將到哪裏?”芙鬱詢問身邊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攤開掌心,手掌變成一塊屏幕,屏幕上的字跡和數據快速滾動著。她邊讀邊報告星後:“花流季發生時,出於人道主義,我們收留了途經‘薄娜’的各路宇宙考察者以及流浪人。因而最後一站,需要星後到他們的集中營去探視,以顯示‘薄娜’的仁愛和恩慈。”

    芙鬱心中一動,她點點頭。

    那場浩大自然災害使得滯留在“薄娜”的人還真不在少數,這些人當中既有單獨出行的流浪者,也有人數眾多的團隊。引起芙鬱注意的是一支龐大的人鳥隊伍,它們裝備齊全,陣容規範。首領是一隻渾身粉藍的人鳥,眼睛非常美麗,兩頁雪白翅膀輕輕收攏在身後,卻仍然讓人感覺眩暈。

    工作人員解釋:“那是一支遠行赴任的隊伍,因為‘花流季’不得不降落‘薄娜’。”

    芙鬱向人鳥隊伍走去,人鳥首領立即向她望過來,而且它應該是知道芙鬱身份的,它的眼神恭敬有禮亦是不卑不亢。不知道為什麽,芙鬱對這隻粉藍色人鳥充滿好感。

    走近了才發現人鳥首領身下是一個舒適的灰色鳥巢——它受傷了?

    果然,人鳥首領無法站起來,它隻好朝芙鬱點頭致意,其中一隻翅膀稍稍抬了抬。

    “你傷勢很嚴重,我能夠幫上什麽忙嗎?”芙鬱俯下身子問。

    人鳥首領搖搖頭:“沒有大礙的傷情,已經有朋友想到對治方案了,謝謝星後的關愛。”它的聲音仍是弱弱的。

    正在說著,人鳥口中那位朋友過來了,芙鬱沒想到竟然是梵放,她有點吃驚。梵放則是衝他揚揚眼眉。接著他轉過身去,把手中的布條纏在人鳥翅膀上,原來人鳥的翅膀被疾風折斷了。那是一條特效藥布條,隻見人鳥的臉色馬上緩和了許多。

    “星後,”人鳥對著梵放給芙鬱介紹:“這是我的朋友梵放,他精通醫術,藥到病除。”

    梵放調皮地向芙鬱擠擠眼,做了個帳篷的手勢,芙鬱明白了,原來“泊極”的藍色帳篷是眼前這隻人鳥首領相贈。她對人鳥首領微笑,拿出兩根磁條手帶,分別遞給人鳥首領和梵放,說道:“這是‘薄娜’送給兩位貴客的磁條卡,隻要將它綁在手上就可以開啟這裏所有公共設施,希望它可以為你們提供方便,祝你們在‘薄娜’過得愉快。”

    臨走的時候,梵放意味深長地對芙鬱說:“謝謝星後的禮物,再見!”

    芙鬱的腳步略略頓了頓,算是迴答。

    身不由己的人,在公眾麵前無法表明自己的態度,可是梵放他懂。而旁邊的人鳥首領亦非等閑之輩,它也看在眼裏。

    芙鬱與人鳥首領再一次碰麵是在“泊極”,它是來向星後辭行的,它休養多時,傷勢已痊愈。

    不過芙鬱還是略微詫異:看樣子人鳥首領已經知道梵放與她的關係了。

    一旁的梵放連忙出言解釋:“靈陌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我們在途中相識,有過生命的交情。”

    靈陌是人鳥首領的名字,隻有朋友關係才可以唿喚彼此的名字。

    靈陌望著芙鬱真誠地說:“我理解你的擔心,也清楚這份感情對你而言災難深重並且業力維艱。在我內心,是誠心誠意祝福你們的。隻要有得到幸福的機會,請你都別錯過。”

    芙鬱怯怯地問:“可以嗎?我還可以得到幸福嗎?”

    幸福,對於過去和現在的芙鬱而言,是虛無縹緲的名詞。

    靈陌不答,它用翅膀輕輕拂過芙鬱的脖子,說:“我送你一份禮物,這是‘時空鑰匙’,戴上它可以開啟宇宙間任何一個空間,當你無處可逃時,隨時可以來找我。”

    芙鬱觸摸著自己的脖子,她明白靈陌完全了解自己的心思,所以送了她一份安全感。這叫芙鬱很是感激,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梵放開玩笑:“靈陌你實在太偏心,我認識你在先,要送禮物也先考慮我嘛。”

    靈陌含笑說:“送給你禮物,你還不是一轉手就給了別人!”它朝藍色帳篷望去,瞪了梵放一眼:“以其讓你借花獻佛,還不如把這個人情留給自己呢。”

    芙鬱的臉粉紅通透。

    靈陌又笑著對芙鬱說:“我同他開玩笑了,雖然是通過梵放才走近你,不過說真的,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與你投緣。”

    這句話說到芙鬱心坎去了,她連忙表明心跡“我也是。”

    可惜世間上投緣之人往往隻有一瞬的交匯,芙鬱與靈陌也是,她們相互賞識卻馬上就天各一方。

    靈陌專程來同芙鬱辭行,從此瓜葛分離。她與她之間亦不過兩麵之緣,但靈陌的話語句句說到芙鬱心坎,字字暖和她的心。所以靈陌離開的影子,一直牽扯著芙鬱的視線,可是她也隻能眼睜睜望著她們如雲一樣地飄走。

    在那光線明朗的“泊極”,芙鬱目送著恐怕是她生命裏唯一的朋友遠去。

    然後,芙鬱轉過頭輕輕地說:“一切都好象沒有發生過。”

    “不。”梵放溫和地否定,“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但那些迴憶會一直駐紮在你心間。”

    “我真心將她當作我的朋友。”

    “是的,她是我們的朋友。”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軌跡,“朋友”這種關係,注定是眼眸中稍縱即逝的一道風景,看過了,便離開。能一直留下來陪同自己的,絕不是朋友。

    所以梵放不是芙鬱的朋友,他是她的情郎。

    可是梵放什麽時候會離開?芙鬱沒有任何把握,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堅硬的東西,足以維持彼此至死不渝。然而芙鬱能夠確定的是,一旦梵放離去了,他們連朋友也不是!

    很公平,芙鬱想道,甜蜜的關係總會有代價,至少現在她是快樂的,他讓她重新覺得生命如此多彩。

    芙鬱一直在發呆,而身邊的男人沒有喚醒她,他隻是輕輕擁著她。

    真好,梵放懂得愛護她,並且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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