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放無言。

    芙鬱望了他一眼,說:“我得迴去了,我將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找不到我,那些工作人員會著急的。”芙鬱抱著樹脂球走出藍色帳篷。

    梵放跟著她走到外麵,花流的速度慢了很多,變得象散步一樣悠閑。

    兩人同時抬頭觀看上空的花流,那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可惜美麗的東西總帶有災難性,芙鬱想道。

    可是沒人會拒絕。

    芙鬱突然發現藍色帳篷又變迴花盆。

    “以後它都會在這裏,這是我們倆的溫馨小窩。”梵放對芙鬱保證說。

    “我保證不了未知的東西,但是我以自己的生命向你起誓,我的感情絕對是忠誠不二的。”梵放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芙鬱莞爾,她完全理解,也願意包容、配合這樣的感情。

    “我走了,有時間我就過來,見你。”芙鬱握著梵放的手,她變戲法似的取出一塊薄片,輕輕揉進梵放腦門裏。

    “這是我們‘繩女’的通訊設備,如果你想我了、或者要同我聯係、甚至希望與我進行心靈對話,隻要你用力想我,它都可以傳達出你的心聲。”芙鬱朝梵放揮揮手,轉身離開。

    芙鬱迴到宮殿後正好碰到星帝差人過來傳她到議事廳去一趟,她有點愕然,因為自從上次與星帝鬧了一場後他們兩人就再沒有碰過麵。不過轉念一想,她已經明白星帝所為何事了。

    芙鬱到了議事廳,發現那裏坐著很多執行官,看來這場花流季驚動了不少人。芙鬱若隱若現的扯扯嘴角,然後慢慢走到星帝旁邊的席位坐下來。

    星帝目不斜視,直到芙鬱坐定後他低低數一句:“在大災難麵前你竟然拖拖拉拉!真失體統!”

    芙鬱不動聲色,但她有禮地向下邊的執行官們欠欠身子,以示歉意。

    這場會議的內容不出芙鬱意料,就是圍繞“花流季”所造成的災難和災後補救工作所展開的一係列討論。芙鬱對這種冗長繁瑣的會議極為痛惡,每次她都是極力忍受,聽得渾渾噩噩……

    猛然聽得談論的對象轉到自己身上,芙鬱一個激靈,馬上集中精力凝神聆聽。

    原來是安全執行官在敘述工作報告,他特別強調了星後在災前部署工作的前瞻性、可行性以及有效性,言語中極大肯定了星後的職能。

    芙鬱頷首微笑,心中禁不住有小小得意。

    此時偏偏有額外聲音出來橫加幹擾:“想請問星後一個問題……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有星空檢測員常常看到星後的禦駕飛往西南方向,那兒正是花流穿過‘薄娜’的入口,請星後對此作一個解釋。”

    星帝淡淡看了芙鬱一眼:“西南上空正是觀測花流的重要基地,你頻頻出現會影響他們工作的。”

    剛才說話的是星空控檢執行官,一個古怪另類的女人。星帝竟然跟她一唱一和,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不給星後麵子,這叫芙鬱冒火。

    “那是因為,西南有個地方叫‘泊極’。”芙鬱悶悶地說。

    泊極?眾人大惑不解。

    “看來有個消息需要提前宣布了,”芙鬱望過去,說話的是生育執行官,芙鬱朝她點點頭。生育執行官接著說:“‘泊極’地貌特殊,匯聚宇宙間各種對生命發育有幫助的光線,星後來自‘繩女’,自然深喑此道,她這樣做無非是希望替‘薄娜’養育一位優秀的公主。”

    眾官明了,紛紛恭賀星帝與星後。

    芙鬱得體地致謝,隻有星帝一臉茫然,但她故意忽略他,算是一種小小懲罰。

    這場會議,因為災難而沉重;又因為星後有育的消息而振奮人心,這令芙鬱感到有麵子。因此會議一結束,芙鬱就衝向休憩處,抱著樹脂球親了又親。

    即使與星帝關係再不融洽,可女兒的來臨,畢竟是“薄娜”一個喜訊,讓人遺忘災難,這就是一種成就感。

    “你將來會得到所有臣民的支持與愛戴,因為你生來就帶著溫暖。”芙鬱的嘴唇貼著樹脂球,喃喃的細語,以至於星帝走到了她身邊,她也沒有察覺。

    “她在裏麵?”星帝指著樹脂球問芙鬱。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象晴天驚雷,把芙鬱下了一跳,她扭過頭看了看星帝,很快又轉頭迴去。

    沉默,沉默的氣氛,沉默的氣息,沉默。

    “上次你來找我,是要說這件事?”星帝期期艾艾,這個樣子不像他的風格,也許是因為內疚。然而芙鬱不打算寬恕他,這種事情,似乎沒有辦法原諒的。

    交給時間,順其自然吧。

    星帝慍怒:“你竟然如此無禮!”

    芙鬱輕輕地說:“你都說對了,我還需要糾正什麽嗎?……我與你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

    星帝火氣衝衝的說:“裏麵小生命的基因有一半源自於我,你沒有權力隱瞞我——關於她的點點滴滴!今天在會議上你讓我很狼狽!”

    芙鬱猛盯住星帝:“你感覺狼狽?可是你當眾羞辱我又如何說?”芙鬱提高了聲音,嚴厲起來:“你在眾人麵前否定我,懷疑我的素質和能力,比起你給予我的恥辱,你所感覺到的狼狽又算得了什麽!”

    星帝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芙鬱在原地愣住,她心裏有絲絲疼痛,曾經她是那樣渴望見到星帝,渴望他多點時間來陪伴自己,然而現在,她竟然有勇氣跟他爭執,拋開她的星後身份,拋開所有後慮。

    現在她隻是芙鬱,她為自己的尊嚴而戰。

    樹脂球又劇烈地跳動了幾下,芙鬱連忙俯下身子抱住它:“你一定已經能夠感受到外麵的訊息了對不對?不要彷徨,寶貝。母親隻是想活得自我一些,過得有尊嚴一點。不管怎樣,你所得到的愛不會比之前少。”

    芙鬱一遍又一遍愛撫著樹脂球,它才慢慢安靜下來。芙鬱不禁莞爾:她的女兒心思纖細敏感,但又極具接受愛的能力。這樣的人,一定很多情,卻又無情。

    “你這樣的個性,就不會因為愛而受傷了。也許,我應該向你學習。”

    可是芙鬱仍然要忙碌花流季的善後工作,因為風中有一種花粉,能輕易攻擊體內的防禦係統,“薄娜”上已經有不少人病倒了。

    星後的工作是體察病情、慰問民眾。這個很重要,據說芙鬱是史上最親民的星後之一,她讓人民感覺溫暖,同時也大大增強了臣民戰勝病情的信心。

    安靜下來的時候,芙鬱會走到偏僻角落,然後開啟腦海裏的通訊設備,梵放的腦電波一組一組被釋放出來:

    很久沒有見到你了,過得好不好?你好狠心!是不是徹底將我拋到腦後啦?你怎樣了?我越來越思念你,再不來我就直接闖入你行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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