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和趙長泓在餐館大快朵頤時,潘雅卻在姑姑家哭得一塌糊塗,太丟臉了。好好的事兒被壞了不說,還當眾被揭穿,如今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姑姑潘文清安慰道:“慢慢來,你還有機會。”

    “都成笑話了,還有什麽機會?”潘雅杏眼圓瞪,“都怪那個服務員,不聲不響地躲在一旁,叫我們沒防備。”

    一想到那個壞事兒的女人,潘雅恨意頓生:“今天這仇,我非報不可。”

    她很快就查到了對方身份,原來不是酒店服務員,是外聘的禮儀小姐,也做模特。

    騷情的職業。

    模特公司的地址也容易被查到,畢竟是敞開大門做生意的。

    此仇不報非君子。潘雅恨得咬牙切齒。

    殊晚在模特隊,有活接活,沒活就訓練。掌握技巧之後,訓練就慢慢減少,這天下午解散得早,隊友們各自玩去,有人逛街,有人約會。

    殊晚也拎著包出門。

    但她不跟別人一道,因為她要去大吃大喝。

    剛走出公司不遠,就有十個人走過來,形形色-色的已婚婦女,氣勢洶洶,其中一人指著殊晚,喊道:“就是她!”

    十來個人快速將殊晚圍堵,殊晚隻覺得莫名其妙:“做什麽?”

    對方拽著殊晚的衣服,混亂地叫罵:“你這個小三,要錢不要臉!”

    “破壞別人家庭。”

    “賤人……打她,給我打。”

    她們的聲量很高,似乎想要昭告天下。叫罵的同時,一人抓住殊晚衣襟,大巴掌招唿過來。

    預料中“啪”的響聲卻沒有響起,殊晚腦袋一歪,躲過這一巴掌。

    對方詫異,繼續左右開打。

    殊晚左閃右躲,扒開人牆鑽出去。但對方人多,人牆外還有人……

    殊晚大叫:“你們認錯人了,放開啦……”但她的辯解很快淹沒在叫罵聲中,婦女們的戰鬥力堪稱瘋狂,她們吵鬧著,拉扯著,大街上很快聚集了一群人看熱鬧,她們更加瘋狂,殊晚推開這個,又被那個抓住;繞過個子高的,又被個子矮的堵截……

    她有足夠的實力將這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但這可能隻是一場誤會,並非邪惡的犯罪;而且這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

    沒必要拚命。

    但那群婦女似乎在拚命,她們高叫著

    :“打小三呐!”

    “給我扒了她的衣服……”

    “對,扒光丟出去。反正她都不要臉……”

    路人在看熱鬧,興致高昂。

    她們是被人雇來的,以打小三的名義實施報複,正大光明。她們要把殊晚打得鼻青臉腫,再把她扒光,扔在大街上……有比這更丟臉的事情嗎?大概沒有了。

    這能入罪嗎?傷害程度不夠,警察不會立案。

    就算抓到了當事人,領頭人一口咬定自己認錯人,而後賠禮道歉,外加經濟補償。不然,你打迴來?

    但挨過的痛不會消失,丟掉的麵子也撿不迴來。

    婦女們收了許多錢,幹勁十足,但殊晚跟泥鰍一樣,左閃右躲,扇過去的巴掌落了空,有些還打在自己人手上。她們越來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七手八腳圍攻殊晚,有人扯衣服,有人拉住包,有人手腳亂舞……

    殊晚快被這幫人搞瘋了,跟幾百隻鴨子一樣吵,完全不聽解釋,戰鬥力堪比加強連,衣服都快被扯壞……她好不容易衝出重圍,拔腿就跑。

    好可怕,好可怕!

    比拆遷隊還可怕。

    婦女們窮追不舍:“抓住她,打小三呐……”

    街上人來人往,有那麽幾個好事的,居然主動撞殊晚,或是伸出腳絆她……

    當初趙長鴻追毛賊,無人幫忙;如今殊晚被追,愛管閑事的人還挺多。

    可見趙長鴻喊錯詞了。

    殊晚逃得好不艱難,拐過彎,見路邊停著一輛車,挺貴的那種,車門尚未關閉。殊晚跑過去,一把拉開車門,利落鑽入車廂。

    關門,一氣嗬成。

    她拽著車門,趴在車窗上看動靜。找不到她了吧?應該找不到了。

    如果被找到,她就死不下車,那幫婦女總不可能把車子拆了。

    如果她們真拆,車主不會坐視不理,他定會報警。

    殊晚此刻十分想念警察叔叔。

    瞥見對麵坐著兩個年輕男人,正神色詭異地看她。

    殊晚朝他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她弱弱地道歉:“對不起。讓我躲一會兒,遇到幾個不講理的人……幫幫忙呐,我不是壞人,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跟她們解釋又不聽,我一會兒就下車……”

    大概她長著一張良善的臉,兩個年輕

    男人沒說什麽。

    那群瘋狂的婦女已經跑過來,找不到人,四處張望。

    殊晚從車窗裏警惕地看她們。

    車子緩緩啟動,打了左轉向燈後,匯入主幹道。

    那幫人依舊在茫然四顧,身影卻越來越遠,殊晚長舒一口氣,迴過頭來,對著對麵的兩個男人忙不迭道謝:“謝謝,你們人真是太好了……”

    兩個男人依舊不吭聲,麵上表情高深莫測。四隻眼睛,齊齊看著對麵。

    這是一輛加長林肯,它的位置是麵對麵。殊晚緩緩偏頭,才發現旁邊位置上還坐著個男人。

    他沒有看殊晚,側著臉看著窗外,臉部線條略顯淩厲,劍眉斜飛入鬢,鼻梁挺且直。

    嗯,從側麵看,線條幹淨利落,應該適合做平麵模特。

    車內很靜,靜得有種尷尬。

    殊晚開口:“謝謝你。”

    他迴過臉,一雙深邃的眸子略顯冷凜,對著殊晚淡淡一瞥,兩片薄唇微微抿起,看不出喜怒。

    殊晚心頭一凜,慕皓天。

    世界真小。

    殊晚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現行的事情,落荒而逃的悲哀,那時候天黑如墨汁,她手心滲出冷汗……

    現在再見到他,殊晚很不自然,如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自欺欺人地轉過臉,裝模作樣看窗外。

    車子已經駛出很遠,殊晚低低道:“謝謝你們,可以靠邊停一下嗎?我該下車了。”

    聲音很小很低,像細細水流淌過。

    沒人迴應她,車子平穩前行,沒有減速的意思。

    她的存在感有這麽低嗎?

    殊晚再次弱弱表示:“我要下車了。”

    “我從沒有請你上車。”慕皓天開口,他的嗓音很幹淨,語氣卻是清清冷冷。

    他沒有多說,殊晚自行揣摩,這意思是他不負責為她單獨停車嗎?

    他的確不是她的專職司機。

    殊晚很自覺:“哦。”

    不論去哪兒,車子總會停下,她就待會兒再下車吧。

    殊晚默默地往座椅裏縮了縮。

    她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慕皓天的眼,她很小心地縮在椅子裏,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

    這是隻美麗的兔子。

    她的五官非常精致,精致得讓人

    想伸出手摸一摸,卻又有敬畏之心,就像麵對一朵絕豔的花,既想將它摘下據為己有,但手指卻在發顫,怕一不小心破壞它的美。

    她身段纖瘦,頭發有一點淩亂,看上去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眼睛很漂亮,根根睫毛分明,瞳仁像是落在水中的珍珠,黑亮瑩潤,眼中有一點警惕,有一點懼色,很可愛,很誘人。

    車內響起刺耳的手機鈴聲,慕皓天拿出手機,那頭是賀北,他的左膀右臂,跟他請示一些事情。慕皓天說:“嗯,我知道……”

    談了兩件事,慕皓天又問:“清水市的那個女人的事情查得怎麽樣?”

    清水市……殊晚的老家,她豎起耳朵。

    賀北說:“還在查。”

    “就是還沒有消息了。連武器都沒查出來嗎?”

    賀北:“國外最新的武器都問過,沒有找出符合你描述的東西。”

    “那是不是應該轉變方向?看一看傳統武器,古代有許多不錯的發明,也許經過了改造……她敢綁架我,背後一定有人,也許我們得雙向入手……”

    殊晚再次把身體縮了縮,貌似那個在清水市綁架他的人是她。

    慕皓天果然在找她。

    慕皓天還在打電話:“不管花多少錢,我都要找到她。我要活的,把她帶到我麵前。我一定讓她好看。”

    他聲音冷凜,臉上浮出幾許戾色,殊晚瑟縮了一下。

    掛了電話,慕皓天迴過頭看她,她把自己包緊緊地抱在胸前,抱得很緊,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似乎被嚇到了,縮在角落裏,白白軟軟的一團,真像一隻小兔子啊。

    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仿佛裏麵盛滿清泉。卻沒敢看他,但明顯是一種刻意的躲閃。

    莫名地讓人想欺負她。

    慕皓天伸出手,靠近她,果然,她差點蹦起來,慌亂中抓起包來擋:“你……你做什麽?”

    殊晚瞪著他,眼神警惕。

    慕皓天輕笑出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呃……”殊晚吱吱唔唔,“萍水相逢,不用留名了吧?”

    慕皓天決定逗一下她:“可我今天幫了你。”

    “呃……謝謝。”

    慕皓天沉了沉眉:“言語感謝是不夠的。”

    “那我給你送麵錦旗。”

    慕皓天:“……”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中朗集團總部樓下,司機沒有得到特殊通知,如往常一樣下車,為慕皓天打開車門。

    誰知車門一開,一個女人幾乎是滾似的下了車,動作太快,司機誤以為是滾下來了。

    而後,一溜煙似的跑掉。

    果然是一隻兔子啊。慕皓天看著她逃得飛快的身影想。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你們想看這個人,諾,出來了。

    感謝3366639和yaya的霸王票,看到以前的讀者,很開心。

    3366639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8-0320:4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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