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把窗戶關上,在角落裏十分端莊地站好,禮儀小姐的站姿是優美的,如同一株的修竹,挺拔秀美。趙長鴻一進屋就見到她曼妙的身姿,心上像有水紋層層漾開,隨即一惑:“你怎麽站這兒?”

    殊晚眉頭一皺:“不是你叫我來這兒嗎?”

    “我不是讓你……”趙長鴻又察覺一件事,於殊晚而言,他隻比陌生人多個臉熟而已,生分而疏離。他略略欠身,道:“抱歉,大概我沒把話說清楚。”

    和他一起進屋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助理,一個秘書。

    他招唿殊晚來到會客區,優雅地伸出一隻手:“請坐。”對上潘家兩個女人的目光,趙長鴻道:“這是我朋友,殊晚。”他做簡單介紹:“這是我的舅媽,這一位是舅媽的侄女,也是我的朋友,潘雅。”

    潘家的姑侄女麵色微變,潘雅麵色略尷尬:“不好意思,我們以為她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話是對著趙長鴻說的,眉眼含笑,低低補上一句:“畢竟,她們穿的衣服都差不多。”

    潘雅的目光在殊晚臉上輕輕一掠,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抱歉。”

    “沒關係,我今晚的確在這裏上班。”殊晚不甚在意。

    潘雅並沒多說什麽,她不喜歡這個女人,長得跟狐狸精似的。又安慰自己,甭管長什麽樣,都是一個工作人員,家境出生必定不好,不能跟她相提並論。

    落座之後,趙長鴻瞟到桌上多一杯茶,問殊晚:“你的茶?”

    殊晚一笑:“不,是你的茶。”

    “你先用,今晚忙壞了吧?”他把水遞給殊晚。

    “不……”旁邊潘雅慌亂出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後,掩飾道:“再給殊小姐倒一杯就是。”她唿喚侍者,“動作快點,沒見這麽多人等著嗎?”

    但趙長鴻是個紳士,女士的茶水應當先上,所以依舊把茶杯往殊晚麵前放:“你先請。”

    殊晚搖頭:“我不能喝,裏麵有藥。”

    她說得波瀾不驚,潘雅卻麵色大變。

    趙長鴻皺眉:“什麽藥?”

    “她給你下的藥。”殊晚指著潘雅道。

    “你瞎說什麽?”潘雅尖利出聲,麵上紅一塊白一塊。

    “我沒瞎說。”殊晚十分認真地辯解,又轉頭對趙長鴻道:“她好像很喜歡你。準備今晚與你共赴纏綿,所以還是你喝吧。”

    聲音清亮,字字

    清晰。

    趙長鴻無語。

    旁邊站著秘書,後麵還有助理,屋內還有酒店服務員,在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耳朵豎得比什麽都尖。

    潘雅麵色發紅,又羞又怒:“你有病啊!”

    “我沒有啊。”她從小到大都不生病。

    “沒病你在這裏胡言亂語?”

    “我實話實說。”

    “你……你……”潘雅氣結。

    殊晚十分熱情地把茶杯遞給趙長鴻:“你快喝吧,她都生氣了。”

    趙長鴻心頭了然,把杯子拿開,打個圓場道:“潘雅在逗你,順便也跟我開玩笑。”

    “玩笑?”殊晚不懂。

    “是的。”趙長鴻點頭。

    “你們這些有錢人真會玩。”殊晚讚歎道。

    噗——

    屋內的服務生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盡管聲音短促,卻像最鋒利的針,刺在潘雅千瘡百孔。他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潘雅窘迫至極,抓起沙發上的手包,逃似的離開房間。

    趙長鴻沒有去追,做老憎入定狀,潘文清坐不下去,喊一聲:“潘雅……”她站起身,瞪一眼趙長鴻:“你交的朋友,真是有趣啊!”說話已是咬牙切齒,她把包一拎,也走了。

    剩下殊晚和趙長鴻麵麵相覷。

    殊晚弱弱地問:“我是讓你免遭荼毒,還是壞了你的好事?”

    趙長鴻抬起眼,一雙深邃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望定殊晚:“你是想讓我免遭荼毒,還是想壞了這事?”

    “我沒有想法。”殊晚道,“我隻是覺得應該讓你知道而已。其餘的,是你的事。”

    趙長鴻點點頭:“你真的很坦率。”

    九點半時,活動結束,禮儀小姐換衣服收工。

    殊晚興高采烈,終於等到這一刻,可以奔向晚餐的懷抱。

    公司有車負責接送,殊晚自然不跟車,馬菲蘇還在,對她投來複雜的目光:“這麽晚了,你不迴去好好睡你的美容覺,準備做什麽?”

    馬菲蘇一直把殊晚當做重點培養對象,兼重點防治對象。

    殊晚目光瞟到身邊來來往往的男人,他們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一副精英的派頭,殊晚來了靈感:“這裏這麽多精英,我想勾搭一個做男朋友。”

    馬菲蘇下

    巴都快掉下來,又問:“你看上哪個了?”

    殊晚正好看到趙長鴻,指了指他:“那個。”

    馬菲蘇認得趙長鴻,本市有名的鑽石王老五,身家數億,馬菲蘇對殊晚投來欽佩的目光:“有理想,有抱負。好好努力哦。”

    殊晚點頭。

    馬菲蘇帶著人離開,走到門口,有人發現殊晚沒來,問:“殊晚怎麽還不走?”埋怨一句,“我可不想上了車等她。”

    “她呀,說要去勾引趙長鴻。”馬菲蘇迴道。

    “誰?”

    “趙長鴻,趙大老板啊!”馬菲蘇歎道,“難得有機會與趙總親密接觸,她舍不得走。”

    “不自量力吧。”

    “好歹殊晚夠漂亮。說不定真能勾引到趙老板。”

    ……

    幾個女人在門口插諢打趣,沒注意到趙長鴻已經來到門的另一側,談話盡數入耳。趙長鴻側過臉看向廳內,果然殊晚沒走。

    他忍不住興味盎然地笑了笑。

    突然有點期待。

    殊晚坐了一會兒,估摸著馬菲蘇的車已經開走,她翻身農奴把歌唱,連步伐都變得歡快,提著包就走。出門時碰上趙長鴻,她揮了揮手:“再見。”

    擦身而過,頭也不迴地走了。

    這是欲擒故縱嗎?趙長鴻思索。

    可她直直衝向電梯。

    說好的勾引呢?人與人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殊晚一口氣下了樓,她在酒店門口等出租車,夜風微涼,她穿著黃色的裙子,裙擺飄飄,如同一支劍蘭挺傲盛放。

    趙長鴻開車出來,一眼就看見她,忍不住把車子在她麵前停下,放下車窗,趙長鴻探過身子朝她微笑:“殊小姐……”

    “嗯?”殊晚看著他。

    “你準備去哪兒?”

    “我去吃夜宵。”殊晚說話時瞟了瞟左右,她現在對馬菲蘇有心理陰影了。

    “這裏不好打車,不如,我送你。”

    殊晚偏著臉看他:“你為什麽要送我?”

    “這麽晚了,我送你是應該的。”

    “我在酒店做一晚禮儀小姐,你們付給我工錢,這才是應該的。但是裏麵並沒有提到包車接送,所以,這不是應該的。”

    她再一次拒絕他的相送。

    在趙長鴻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趙長鴻略略沉眉。他發現這個女人的自我意識非常強,她不會占別人便宜,大概也不會讓別人占自己便宜。

    可她越這樣,他越對她有興趣。

    趙長鴻勾唇淺笑:“那你準備打車?”

    殊晚點頭:“是的。”

    “從這裏打車迴你住的地方要多少錢?”

    殊晚粗略估計:“大概七八十吧。”

    好貴。可就算這樣,她也不要坐免費車。

    趙長鴻說:“不便宜啊,都可以吃一頓飯了。”

    殊晚點頭附和:“對呀,對呀。”

    趙長鴻又說:“我也有點餓了。”

    “那你趕緊走吧。”

    趙長鴻卻沒有走的意思:“不如你拿這七八十塊錢請我吃飯,我順道送你迴住處。你有了車坐,我有了飯吃,既不浪費時間,又不浪費錢。你覺得怎樣?”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殊晚如是想。

    她動心了,豈能逃過趙長鴻的眼睛,他再加一把火:“肥水不流外人田,沒必要把錢拿給別人白白賺,對不對?”

    他說得好有道理。殊晚點頭:“對。”

    趙長鴻打開車門:“那你還在等什麽?”

    殊晚上車時,趙長鴻勾了勾唇角,他發現她的思維很有意思,她接受等價交換,但不接受白占便宜。

    汽車駛上主幹道後,匯入車流之中。旁邊不時有出租車開過,速度很快,見縫插針換車道,有時候,道路上的的哥真讓人頭疼。趙長鴻想起什麽,問殊晚:“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打車,不怕不安全嗎?”

    “我很安全啊。”一般人都打不過她,二般人也打不過。

    趙長鴻不敢苟同,她哪叫安全?分明是長了一張引人犯罪的臉。趙長鴻說直白點:“你不怕被人賣掉嗎?”

    殊晚如同聽到了很有趣的事,聲音中帶了笑意:“他們賣不掉我。”

    “我覺得賣得掉,如果我是買家,我一定會舍得出錢。”

    殊晚笑出聲:“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趙長鴻覺得這個女人十分矛盾,她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所以她不會白白占人便宜;卻又疏於防範,似乎不把安全問題放在心上。

    兩相矛盾。趙長鴻理解不了。

    他以為她所說的夜宵是喝喝粥,吃吃餛飩之類,沒想到殊晚帶他去了一家餐館。坐下後她從服務員手中搶過菜單,迫不及待地點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一口氣點了好幾個菜,也沒詢問趙長鴻的意見。

    服務員說:“稍等。”

    殊晚迴:“快點哦。”

    大餐,大餐,她已經迫不及待。抬起頭,她看著趙長鴻,臉上笑容倏然僵硬,猛然想起什麽,滿麵歉意:“不好意思,一下子忘了你。”

    趙長鴻輕笑:“你隨便點,我不挑食。”

    “我還沒點你的。”殊晚喊道,“小姐,把菜單拿過來,我再加幾個菜。”

    ……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要衝榜,要留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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