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威廉決定自己可以不那麽著急的去新學校上學,他辦了休學手續,然後偷偷在一個土耳其人開的餐館裏洗盤子掙錢——那時候他年紀太小了,在聖莫尼卡還沒找到門路辦個假駕照,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家餐館敢用他——沒過幾周,正巧餐館有個服務生辭職了,他申請多兼職一份工作,每天在客流量多的時候出去頂幾個小時班,就在那時候,那名藝術家發現了他。威廉現在已經記不太清那名藝術家的長相了,隻迴憶起是一名風度不錯、很有藝術氣質的中年男人,在第三天的時候,威廉就發現他是衝自己來的了,不僅是因為藝術家來的太頻繁,有時候甚至是每天的中午加晚上,還因為每次出現他的視線都牢牢粘在威廉身上,數次招手要求威廉過去點餐,“該死的□□對你有企圖!”猶太經紀人近乎咆哮著說,他看起來完全沒想過要控製音量。“放鬆,阿米。深唿吸,放鬆。我向你保證你腦袋裏那些糟糕的事情一件都沒發生。”威廉迅速安撫道:“實話說,一開始我也有想歪過,所以在他第五天放下三倍多的小費的時候,我拒絕了這筆錢,並告訴他我不想給自己找個‘sugar daddy’。”講到這裏的時候,威廉甚至微笑了一下,“這句話卻把他給嚇到了,我記得他好像是一下子從桌邊跳起來了?然後再三強調說他沒有半點想約我去酒店的想法,因為他不想因為和未成年人發生關係而進監獄,他一直來餐館隻是在找機會開口請我拍套照片。”而鑒於威廉當時真的很缺錢,他們算是一拍即合。聽到這番話,亞蒙·高夫曼看起來終於平靜點兒了,雖然眼神裏還有嫌惡:“他可能隻是不想犯罪,但在我看來,他仍然稱不上是個有道德的人,因為照片主題很明顯的……具有挑逗性。”威廉無法反駁這點。而且經紀人“具有挑逗性”的描述已經夠輕描淡寫了,威廉仍然記得他被要求擺出的每一個動作,他羞窘又尷尬到全身潮紅,學會將鏡頭後的人無視掉後才變得好些。他還記得當拍攝結束時,藝術家興奮的快要暈過去了,他稱他為“禁忌的果實”,這個形容讓他感到惡心,所以他留下了地址後就匆匆離去。一個星期後,一張支票寄到了家中,上麵的數字解決了他們兩個月的房租,加上他們攢下的錢,瑪德琳終於能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了。而這次拍攝也讓威廉意識到了他有一副在旁人看來堪稱迷人的樣貌,還有點鏡頭前的表現力,所以沒多久後他辭去了餐館的工作,開始學習做一名模特或群眾演員。總比刷盤子掙得更多點吧,他當時是那麽想的。而這就是一切的起點。“很感人的故事,我得說我被打動了。或許我們能在奧普拉秀上用它——但這隻能是照片曝光後不得已的下下策。往好的方麵想,就算到時候你感動了多數人,但還是會有少部分人抓住未成年這點不放,對你進行道德上的指責的。我們現在最想避免的就是這個。”亞蒙·高夫曼開始積極的想對策:“看看私家偵探能不能找出那個叫邁克爾家夥的把柄吧,有把柄這件事就好辦多了,沒有的話就要提防他兩麵加價,萬一被哈維·韋恩斯坦知道了我們知道,他肯定會搶先——”“我來解決。”威廉受驚嚇的迴頭,看見一頭柔軟如黃金般的頭發。糟糕。蘭斯在那裏站了多久?……一周時間過去了,一切風平浪靜。等電梯的時候,“工蜂”不由自主的又開始想他的新發現。媒體上沒有任何要出現爆炸新聞的痕跡,網絡上也沒有。聯想起兩天前監聽到的一通吼叫電話,通話方之一是哈維·韋恩斯坦。“沒有交易!沒有照片!什麽照片,之前完全是我在騙你們,結果你們傻乎乎的就相信了——你說郵件裏那張?哦,那是電腦合成的。”和韋恩斯坦通話的另外一個人語氣僵硬的像冰塊,就像是有人拿槍在旁邊逼著他似的,但態度很堅決,“你不認為是這樣,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也不知道我叔叔都拍過什麽作品,他早就死了,你自己去墳墓裏問他吧。”然後就是一聲幹脆利落的掛斷。很顯然,哈維韋恩斯坦要被氣壞了,他還沒掛電話就陷入了狂躁,其中包括將一個疑似玻璃製花瓶的東西砸到了牆上、踹翻了一把椅子,對公關部門的人大喊大叫讓他們停止計劃,因為沒有了照片一切都沒有了意義,和質問鮑勃·韋恩斯坦到底攝影師是該死的怎麽迴事。最後,韋恩斯坦兄弟猜測並確定攝影師絕對是又找到了威廉·布蘭德利意圖要個更高的價格,然後被收買封口了,說不定還簽了保密協議,於是他們開始了持續三十分鍾的咒罵——“工蜂”以前都不知道英語和希伯來語結合到一起罵人原來有那麽多的花樣兒。總之,“工蜂”藏在屏幕之後偷笑——看來他發出去的那封郵件真的管用,威廉·布蘭德利想辦法把定時炸彈給拆除了——誰能想到是他在幕後造成了這一切的發生呢?他就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上帝之手。電梯來了,像是所有人都踩著這個點上班,電梯門一開,“工蜂”就被人群裹著湧了進去,並且非常不幸的被擠到了最後的一層。不,或許不是不幸,而是太幸運了。技術部的莉茲站在他身邊。那個紅頭發、擁有傲人上圍,被技術部的其他男性一致投票選為最想約會對象的莉茲。就站在他的身邊。而且,他的上臂快要擦著她的胸部了。電梯內稀薄的氧氣,和近距離的刺激,讓“工蜂”快不能唿吸了,為了緩解這種症狀,他小心翼翼的將胳膊收起來,開始看早上跑步時順手買的雜誌。“那是《相濡以血》麽?”“工蜂”左右轉了轉腦袋,最後才看向莉茲,卻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手裏的雜誌。噢。又一件沒能預料到的事,莉茲在和他說話。他的緘默卻被莉茲誤讀了:“封麵上的劇照,《相濡以血》係列的第二部,叫《永生國度》才對。你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的。” “工蜂”朝雜誌看了一眼,這本剛買的《紐約客》很明顯選了最近關注度最高的銀幕情侶做封麵。封麵海報上的威廉·布蘭德利和娜塔莉·波特曼正深情凝望著彼此,前者膚色蒼白而後者氣色紅潤,相同的一點是他們看起來都美極了。他還特別注意到,雜誌的印刷質量不錯,沒有把布蘭德利的眼睛印偏色。他是知道《永生國度》這部電影的。其實,就算不關注電影和娛樂的人,也知道這周最轟動的頭條——《相濡以血》係列第二部首映,半個好萊塢的巨星都去參加了首映禮,謀殺了現場的所有菲林,和第二天全部媒體的頭條。如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和托比·馬奎爾、德魯·巴裏摩爾等明星,更是在奧斯卡競賽中力挺威廉·布蘭德利,就連在鏡頭麵前一向慎言的本·阿弗萊克,也坦言雖然敬佩西恩·潘,但還是要支持朋友。 更別提十二天前的超級碗總決賽,大概已經有一億多的觀眾看了電影三十秒的預告片,第二天互聯網上的反應簡直爆炸。對於“工蜂”來說,他一周多來每天都能在電話裏聽到電影的名字,所以他更是不陌生。“我當然知道這部電影,裏麵還有雨果·維文和巨石強森。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也迴歸客串了一個鏡頭。”為確保自己的話可信,他還加了一句自己在電話裏聽到的數據:“北美首映票房7130萬,隻比上一部低了5.5個百分點,但是海外開畫票房還有所上升,上升了大約9個百分點。”“哇喔。”莉茲的語氣裏有不容忽視的興趣:“你也喜歡?我不知道男人們,特別是在這裏工作的男人們也會喜歡看這部電影。這太棒了,真的,我愛死這個係列了,電影和小說都是,或許咱們能一起聊聊。”“工蜂”其實不喜歡《相濡以血》,不,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他壓根沒看過第一部電影——雖然聽到和看到了不少新聞——也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的女人會為之瘋狂。 但很明顯的,莉茲也是這群女人中的一個。他考慮了一下撒謊,卻並不覺得自己撒謊的話能騙過莉茲,因為如果對方要和他討論點角色劇情之類的話題,他肯定會露餡的。不過他知道該怎麽更巧妙的迴答:“我是威爾的影迷。”“太巧了,我也是!”電梯停下了,莉茲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但她卻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狀似無意地說:“不過我還沒去看過這部電影,雖然它上映已經三天了,但一個人去電影院看愛情電影太怪了。”她在暗示自己沒有約會對象。“工蜂”立刻想到,然後隻花了0.01秒鍾思考,就提出了邀請。十幾秒鍾後,當電梯停到“工蜂”那一層,他從門內走出去的時候,臉上還掛著不敢置信的夢幻表情。莉茲不僅答應了,離開的時候還衝他眨了眨眼。這絕對是對他有興趣的標誌。技術部,不,不止技術部,半棟大樓的男人都想約的莉茲被他約到了,他今天早上說不定剛被天使祝福過。在自己的格子間裏坐下來的時候,“工蜂”臉上還掛著難以掩飾的傻笑。“這麽高興?”鄰座閃身朝這邊看了一眼,又轉了迴去:“哦,收到家裏來信了?”家裏來信?“工蜂”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信封。一個平平無奇,看起來和郵筒裏的其他信件毫無差別的信封,大概80%的美國家庭都是選擇的這種信封給其他人寫信。不過,信封是用蠟封口這點倒是顯得很與眾不同。“可能是我的侄女又畫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吧。”他隨口這麽迴答。但信封裏倒出來的卻不是“工蜂”七歲侄女的最新畫作,而是一張支票,還有一張聞起來有古龍水味道的信紙。紙票上寫著一串他能將正在租住的公寓直接買下來的數字,和一個有點眼熟的漂亮簽名,信紙上隻有一句話:“謝謝你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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