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星際爭霸’為何物?‘碼地堡’又是什麽戰術??”孫承宗大惑不解地問道。

    不光是孫承宗,議事廳內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信王殿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在下麵就座的戚美鳳一邊心中苦笑,一邊暗想:他真是個怪人,腦子裏麵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是極好的詩詞,有的卻不知所雲!但是,也怪得有些可愛!

    想到此處,戚美鳳的臉頰竟然紅了。她趕緊深深地低下頭去,生怕旁人發現。

    而台上的朱由檢,臉就更紅了,簡直都快變成了豬肝色。

    這貨在穿越之前,是個瘋狂的電腦遊戲愛好者。而他最喜歡的即時戰略遊戲,就是暴雪公司出品的《星際爭霸》了。

    在這款遊戲中,人、神、蟲三個種族,為了爭奪宇宙的資源而大打出手。玩家可以通過戰網,與全世界的玩家對戰。由於遊戲的平衡性做得非常好,這款遊戲不但風靡全球,還推動了“電子競技”這個新興運動的發展,成為wcg(世界電子競技大賽)的經典對戰項目之一。

    朱由檢同學也曾沉迷於此,整日與同學對戰。雖然他技術極菜,總是敗多勝少,但玩得多了,倒也對這個遊戲中的一些戰術有所了解。其中最簡單、也是新手最愛用的一種戰術,就是“碼地堡”。

    說白了,這種戰術就是少造或不造兵,把采集的資源全投入到建炮塔(俗稱“地堡”)中去。由於地堡屬於建築物,比兵的血多,更不容易打壞。而且不用玩家襙縱,當敵人走進攻擊範圍之時,便會自動攻擊,十分適合微襙不行的新手。

    朱由檢剛開始也極喜歡這種戰術,恨不得從自己基地門口開始,把地堡一直碼到對方的老家去。

    可是玩的時間久了,朱由檢漸漸體會到這種戰術有很大的缺陷。

    首先,地堡是不能移動的。你碼得再多,敵人不從這過,那地堡就成了擺設。

    其次,地堡不是任何時候都能開火,也需要一定的條件。像神族的地堡必須建在光柱旁邊,為它提供能源;蟲族的地堡必須建在粘液上,提供養分;人族的地堡更貼近現實,必須要機槍兵進駐,否則就是一座空城。

    而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碼地堡會消耗大量的資源。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內,采集到的資源也是有限的。地堡碼多了,兵自然就造得少了,科技也跟不上去。往往是你這邊碼了幾十個地堡,初期確實不怕敵軍騷擾。可是到了後期,敵軍都開著大批的終極殺器戰列艦、航母或是天行者來進攻了,你還隻有一堆地堡,就算碼得再多,也是不堪一擊。

    又或者你在路口碼了一堆地堡,以為敵軍衝不進來了。孰料人家繞另外一條小道,將你防守空虛的基地給掏了。你那一大堆地堡空有強大的防禦能力,卻隻能呆在原地幹瞪眼,一炮也打不出來。

    因此,這隻是一種較為低級的戰術,稍微會玩點的人都不願意使用。

    此時朱由檢越仔細想,越覺得袁崇煥這個方案其實就是在“碼地堡”,實在算不上高明,因此才脫口而出。

    可剛一出口,這貨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個時代的人,你就是給他解釋上三天三夜,他也不會明白什麽是“星際爭霸”!

    孫承宗見朱由檢滿臉憋得通紅,還以為他是大腦突然短路,倒也不好深問,隻得轉向王在晉道:“岵雲兄,你既不同意袁主事的方略,想必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

    王在晉又瞪了一眼袁崇煥,這才緩緩地道:“學生之策隻有四個字:堵隘、撫虜!先說這堵隘,其實與袁主事之策差不太多,也是築城。但不是在寧遠,更不是在錦州,而是就在山海關外不遠的八裏鋪!”

    “八裏鋪?”孫承宗詫異地道,“山海關的城防不是已經夠堅固了麽?八裏鋪距山海關僅有數裏,且還隔了一道角山,怎麽還要築城?這豈不是建了座重城麽?”

    王在晉耐心地解釋道:“不錯,正是要建重城!列位請看,山海關的地勢是左山右海,中間是平原,直通遼東。高嶺有乘墉之勢,鬥城如鍋底之形…”

    朱由檢實在聽不明白,不得不打斷他道:“經略大人,你剛才這句是什麽意思,本王沒聽懂啊!”

    王在晉笑道:“殿下,所謂‘乘墉之勢’,即是說山海關外的山嶺,比關城的城牆還要高。從山嶺上往下看,這關城不是恰似鍋底麽?昔諸葛武侯雲:‘地勢,兵者之助也;不知戰地而求勝者,未之有也。’而眼下這座山海關看似堅固,在地勢上卻大大不利。”

    見朱由檢聽得認真,王在晉端起茶喝了一口,接口說道:“老夫以為,若建虜自北方來,可直抵關外的角山。隻要登上角山,便可居高臨下,俯視全城。若敵軍在山嶺上放箭,甚至開炮,我軍連頭都抬不起來,又如何守城?如此地勢,可謂奴有戰地,而我無守地,未戰已先敗七分!”

    “因此,必須在山海關外再築一道城!”王在晉篤定地道,“這道城自八裏鋪起,長約三十裏,在北麵將角山、歡喜嶺、一片石這些地方全都包進來,在南麵則直接築至大海。如此,則山海關固若金湯,建虜就是插翅也難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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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音剛落,袁崇煥再也忍不住,高聲反駁道:“經略大人之言謬矣!城外築城,仍為一城,徒費錢糧,不能收複半寸國土,何益之有!”

    王在晉也終於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袁崇煥,你大膽!你不過是個六品主事,何敢在本官麵前咆哮!”

    袁崇煥卻梗著脖子道:“經略大人,下官雖官職低微,但為家國計,為祖宗大業計,萬死且不辭!就算忤逆了大人,也絕不敢坐視大人怯戰誤國!”

    “你說誰怯戰誤國!”王在晉暴怒著站起身來,氣得渾身顫抖,“本官若是怯戰,何必做這遼東經略!你一介書生,根本不懂兵事之兇險!若真如你所說去寧遠築城,一旦寧遠陷於敵手,朝廷又要喪師數萬,那才是真正的誤國!!”

    孫承宗已沉思良久,見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幾乎要動起手來,終於發話道:“肅靜!”

    他這一開口,王在晉和袁崇煥都不敢再爭辯了。

    孫承宗先是威嚴地掃視全場,然後轉對王在晉說道:“岵雲兄,你的平遼大計尚未講完,隻講了‘堵隘’。但弟以為,在山海關修築重城,確實是一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策略,恐怕難合聖意!聖上既令弟統率全國勤王兵馬至此,若弟在此羈縻不前,又如何向聖上交待?”

    王在晉聽孫承宗之意,竟是支持袁崇煥而反對自己,急得大叫道:“愷陽兄!弟何不想克日收複遼東,剿滅建虜,以慰聖上!可眼下廣寧新敗,將弱兵疲,連山海關能否守住都成問題!隻有具備了收複全遼的力量,才可以收複廣寧;隻有具備了剿滅建虜的力量,才可以收複全遼!若無此力量,妄言進取,不但無益,反有大害!”

    其實王在晉說的也是實情。但此時遼東諸將均在此就座,他一句“將弱兵疲”,一打擊就是一大片,惹得這些將領無不麵紅耳赤,對他大為不滿。就有些心裏支持他的方案的,此時也改變主意,打算站到孫承宗一邊了。

    孫承宗卻不急不躁,繼續追問道:“岵雲兄,就算我們不在寧遠築城,而是如你所言,死守山海關。那麽請教岵雲兄,現在關前的壕溝、滾地雷、鐵蒺藜等路障,要不要清除了?”

    “不清!”王在晉道,“辛辛苦苦布上的路障,為何要清除?”

    孫承宗冷笑道:“問題來了!若真築起重城,必然增加士卒至新城拒敵。且不問這些士卒從何而來,若新城守不住,兩道城之間密布壕塹、滾地雷和鐵蒺藜,你讓這些士卒如何撤退?這些路障本為敵軍所設,若按照岵雲兄的方略,豈不成了對付自己人的兇器,讓自己人替敵軍趟雷?敵軍若尾隨而至,你是開城還是不開城?開城則敵軍湧入,不開城則前軍盡陷!話說迴來,若新城能守住,那舊城又有何用?!”

    孫承宗這一串連珠炮般的發問,將王在晉問得張大了嘴巴,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欲言又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諸將見孫承宗問倒王在晉,紛紛讚歎道:“督師大人所言極是!”

    “重城之計絕不可行!”

    “絕不能把將士們置於死地!”

    朱由檢見這場論戰呈現一邊倒的局麵,除了王在晉一人堅持在山海關築城以外,其他所有人,包括督師孫承宗,全都支持袁崇煥的“碼地堡”方案,知道王在晉人單勢孤,敗北已是不可避免。

    他不由得大失所望,甚至有點替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感到悲哀。

    而王在晉麵對眾人的詰責,無奈之下隻得繞過朱由檢,附在孫承宗的耳邊,低低地耳語幾句。

    孫承宗剛才還是誌得意滿,聞聽此言,卻登時色變,半晌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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