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張利嘴!”


    強大的氣勢陡然從內堂傳出,我來不及反應,全身靈力瞬間暴湧,堪堪抵住這勢的威壓,可心中卻極為驚駭,我知道內堂是誰,可卻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實力!


    “杜掌門,在下是來合作的!”


    我咬牙切齒緩緩吐出一句話,想起當初差不多將我全身骨頭打碎的那一掌,心中又驚又怒。


    “白狐居士,果然名不虛傳!”


    “杜掌門更是雄風更勝,相信已達天境了吧。”


    杜矩收了氣勢,緩緩從內堂走出,一身華貴的服飾,襯托出一種尊氣,雖是嘴角帶笑,灰白的臉上卻仍舊充滿著威嚴與高傲。這,才是一派掌門的風範!


    “白狐居士,這段時間,名聲之大如雷貫耳啊。”杜矩揮了揮手,示意躬身行禮的普玄坐下,自己則站在高堂之上,滿是深意地看著我。


    “杜掌門過獎!”


    我忍住內心的波動,緩緩坐了下來,瞥了眼同樣坐到下方的普玄,喝了口昏茶,沒有說話。


    “來人,為居士換杯茶。”


    “不用了,杜掌門,我們,談正事吧。”


    “嗬嗬,居士之言雖然極為在理,可我白玉門,不敢冒這個風險。”


    “風險?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機會,杜掌門還有何顧慮?”


    “居士,如果,你要將你的一家老小帶進一場毫無把握的戰爭,勝,或許是慘勝,敗,則必死無疑,你,怎麽選擇?說實話!”


    我毫不猶豫答道:“自然不參加!”


    杜矩微微一笑,“那不就是了。”


    “不過,”我話鋒一轉,“若是有八成的把握,我寧願拚死一戰,也不願提心吊膽苟活!”


    “八成?”杜矩笑了笑,言語之中,盡是不信。


    我沉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思維清晰,緩緩分析道:“請問杜掌門,劍宗底蘊如何?”


    “哼,劍宗的事,我們怎麽知道?”普玄在一旁陰陽怪氣擦嘴道。


    我沒有理會普玄,直直地看著杜矩。


    “居士既然這麽問了,定然心中有數,我也不瞞居士,劍宗的實力,就算有龍魂劍,也頂多隻有蒼穹派七分底蘊。”


    “七分,一成都不到?”


    “確實如此,龍魂劍,還不是沈天藍能夠駕馭的。”


    我點了點頭道:“好,那山神門呢?”


    “山神門與我白玉門,都是傳承已久的門派,定然不會像表麵上這麽簡單,以我的推測,兩成。”


    “不錯,當得上這兩成!那,白玉門呢?”


    杜矩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白玉門,居士心中有個大概,不如,就由居士說吧。”


    “好!”我站起身來,目光掃過普玄和殿外,“白玉門,起碼四成!”


    “居士可真會抬舉,我白玉門怎有如此底蘊?”


    “不是嗎?白玉門十三長老,個個都是假天境,若在下所料不錯,普玄長老,實力在長老之中,當最為墊底!”


    普玄聽聞,臉色微慍,卻嘴唇囁喏兩下,沒有出聲。


    杜矩竟也一臉戲謔看了看普玄,點頭道:“沒錯!”


    普玄老臉頓時苦得像苦瓜一般,卻是搖了搖頭輕歎幾聲,將臉轉向一邊,一副揪心模樣。


    “修為最高者,怕是不比杜掌門弱上多少吧?”


    杜矩眼瞼微垂,輕輕點了點頭。


    “還有廣良,遊夢蘭等一幹以弟子身份存在的假天境高手,加上白玉門老祖,定然留下一些法寶之類,實力,比之我說的四成,隻高不低!而且,蒼穹派的實力,若除去傳聞中隱藏療傷的老祖,怕是比之白玉門,高不了半成!”


    “你怎麽知道?”普玄猛地站起身來,一臉驚異地看著我。


    說起廣良等人,我忽的想起陳子明,我扮成陳子明被發現,逃脫之後,白玉門卻沒有透露此事半點消息,他們在怕什麽?而且白玉門此段時間戒備森嚴,連守山都用內門弟子,更是走出了長期閉關的長老,剛剛看到我,卻是滿臉的戒備之色,他們,在防備著什麽?


    是覺得陳子明是蒼穹派派來打探白玉門真正實力的細作吧,他們在防備,防備的是蒼穹派!


    “還有!”我心中大膽推測,勢要將白玉門,推上戰線!


    “當初白玉門消失的陳子明,究竟是何人?潛伏進白玉門,所圖為何?背後是否有人在指使?”


    “你!”普玄聽聞我說起陳子明,一臉殺意,已是雙手顫抖,就欲控製不住要出手了。


    “普玄!”杜矩一臉冷意,整個大殿頓時寒上三分!“你出去吧。”


    “掌門,我......”


    “出去吧!”


    “是!”普玄恨恨看了我一眼,一臉不甘地退走。


    “陳子明之事,你是如何知曉,說不出個所以然,今日,你走不出這個大殿!”杜矩聲音,含著一絲殺意,更有一種強大的自信,竟然我全身汗毛豎立,再次有種生死危機之感!


    我強自鎮定,靈力運轉,準備時刻出手,要麽戰死,要麽逃走!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約束了所有人不準傳出去,卻約束不了草木山獸!”


    “什麽意思?”


    “杜掌門,在下號白狐居士,你可知其意?”我心中忐忑,開始胡謅起來。


    “何意?”杜矩眉頭微皺,殺心卻是有些動搖。


    我見得起了一絲效果,心中微微舒了口氣,緩緩道:“剛才說到,白玉門有蒼穹派四成實力,山神門兩成,劍宗七分,還有一成三分,便是在下和身後的妖族!”


    “妖族!”杜矩神色一凝,猛然望向我,頓時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洶湧而來。


    坐下木椅砰然爆裂,我踉蹌著連連退後數步,靈氣毫無保留全部用於抵禦這威壓,卻仍然唿吸急促,胸口仿佛壓了塊巨石,這便是天境嗎?


    “沒錯,在下雖是人族,卻與妖族頗有淵源!杜掌門不必如此,仙妖之戰過去數十萬年,這數十萬年間,可曾有妖族作亂?妖族之地本在南國,北國之妖,都是仙妖之戰後才得以成妖,現在雖然仙妖仍舊不合,但並不影響我們的合作,在下將妖族透露而出,便是在告訴杜掌門,在下帶著絕對的誠意而來!”


    威壓徐徐消散,杜矩慢慢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你說,你背後有至少三十個假天,全是妖修?”


    “沒錯,杜掌門能夠成就天境,想必見識自然廣闊,妖族實力比之同等的仙修要強上一些,因此,他們的假天實力,並非實打實,所以在下才說,隻有一成三分。”


    “陳子明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在下隻知道,陳子明毀了白玉門至寶,而後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之時逃走,其他,並不之曉。”


    “你覺得,他是何人所指使?”


    “在下覺得,以其靈丹境圓滿的修為,能夠從杜掌門這麽一位天境大能的手中逃脫,隻有可能是依靠秘法!而這秘法,若是南紜仙宗所授,定然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何況南紜仙宗根本沒有任何理由這麽做,而且這兩年來,白玉門都未能查到任何情況,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是其他勢力的秘法,那扮成陳子明之人,隻有可能是其他勢力的人,有這個條件和動機的,唯蒼穹派無疑!”


    “那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那人不是妖族之修,證明自己,不是當初假扮陳子明的那人?”


    見得杜矩雙眼冷漠地看著我,我心跳不知加速了多少,背後冷汗連連,心中已是產生了一些畏懼。


    和普玄談,我處處領於先機,因此能夠無比迅捷地找出他話裏的不足和說服他的理由,可杜矩一來,我卻是步步弱他一分,現如今,一步後,步步後,已是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我也不知道我這謊言,還能繼續多久。


    “在下若是假扮陳子明之人,怎敢前來找杜掌門合作?怎會聯合三派對付蒼穹派?又怎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便從靈丹圓滿達到現在這個修為?何況,杜掌門應該最清楚不過,與之交過手的那人,到底是妖還是人?而且當初陳子明雖然逃掉,可身上所受的傷有多嚴重,能否活下去都是個問題,何談修為大增?”


    杜矩聽聞,慢慢沉思起來。我說得不錯,當初我所受的傷,普通靈仙必死無疑,要不是我命魂比之普通修士強大太多,又有承天恢複我的修為,怕是也難逃一死。


    “你說得,不錯!”


    話音一落,杜矩卻忽的一掌向我襲來!


    我心中大駭,正要轉身逃跑之際,卻忽的冷靜了下來,在那狂暴的靈力打中我之前,單掌一推,數丈劍影從掌心驟然而出,絲絲銀白的寒光閃耀,與那掌風死死相抵,數息之後,皆消散無蹤。


    “劍元!不錯。”


    我微顫著右手,眼裏閃過一絲怒意。


    “居士不必生氣,剛才不過試探而已,居士也非妖修,除了功法,也沒有別的方法證明你的清白,不過現在看來,居士果然不是那假扮陳子明之人,合作之事,我答應了。等到蒼穹派進攻劍宗之時,便是我等,奮起而戰的時刻!”


    說完,大袖一拂,傲然離去。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剛才情急之下,差點便使用風元逃遁,一旦用了風元之力,怕是那杜矩懷疑更勝,試探更多,屆時,想要成功脫身,都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不過此番前來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杜矩的話,我還是信的,畢竟身為一個掌門,若是說話不算話,也難以撐起偌大一個門派。


    不過,他甚至一句都不問我為何要聯合三大派對付蒼穹派,這麽大個漏洞,他是何意?是覺得妖族勢力不足為懼,還是有什麽別的依仗?


    懶得想那麽多,離開白玉門,我喚來小白,坐上其背,往山神門的方向而去。


    下一個目的,便是看看秋軒,是否已經準備好拚死而戰了。然而,我想要進入蒼穹派,沒有南山道人的幫助,定然很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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