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神門,我喚來小白,一路直往白玉門而去。南山道人我讓他待在山神門,反正他上次潛入山神門,定是有所圖謀,而剛好魯巨子也想喝他的藥汁,兩者能不能達成什麽協議,就不是我所能管的了。


    “小白,你們妖,什麽時候能說話呢?”


    “啊?居士問這個幹嘛?”


    “沒事,隨便問問。”


    “哦。”小白沉默片刻道:“妖,小白也說不準,小白是在靈智開啟之後,潛入沙河村,時常聽人族說話,久而久之就學會了的。”


    “你的意思是,並非天生就會,而是慢慢學的?”


    “當然啦!我們狐族便隻會狐族交流之法,和其他野獸也不能交流,所以成了妖才要學習人族語言,一來方便我們妖族之間的溝通,二來,人族與妖族本就是敵人,人族也常說,知己知彼,才會百戰不殆嘛。”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小白,加速,我們要抓緊時間。”


    “好嘞,居士坐穩!”


    說完,小白瞬間化作一道白影,向著白玉門而去。


    白玉門,還是那樣,隻是護山大陣開啟了而已,而且門口守山之人,不在是兩個小門童,而是兩個內門弟子。見得我騎著頭老虎般大小的白狐過來,均有些驚訝,立刻上前盤問道:“請問閣下是誰,來我白玉門有何貴幹?”


    我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白狐居士,前來拜訪貴派掌門。”


    “白狐居士?”兩人皆一愣,神色有些茫然,肯定是不知道我是何人。


    我也不著急,上前一步,氣勢轟然散發,一時間,我似乎化成了千丈高峰,佇立白玉門前,那兩人嚇得連連後退,雙眼滿是驚駭,看向我的眼神充斥著無盡恐慌。


    氣勢一放即收,可這一瞬間,兩個守山弟子卻是冷汗連連,趕緊躬身恭敬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立刻便去稟報,請前輩稍等片刻!”


    “嗯,去吧。”


    看著那弟子逃命似的跑去稟告,我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這是當初在陳國殺陣裏所凝聚出來的勢,這勢,說有用,實際也沒多大用處,因為對於實力強大之人實在無甚大用,但說雞肋,對於這種修為不高之人倒是極為實用。


    所謂凝勢,必現凝信,信則自信,對於比自己弱小或者實力相當之人,若是有如此氣勢,或許對方會為此而感覺到自己極為渺小,一時間難以生出反抗之心,就算強忍反抗,實力也會大打折扣。但對於比自己強之人,因為凝勢必須凝聚強大的自信,若是心智不堅者,也有可能被這自信所誤導,從而飛蛾撲火。但有時候用在一些合適的地方,或許能生出奇效。


    “何方貴客光臨敝門?”


    那弟子還沒跑迴多遠,便有一道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定是我剛才的氣勢被他們感受到了。


    “在下白狐居士,前來貴門,有要事相商,望能一晤。”


    那聲音沉默片刻,再次響起:“請!”


    已得應允,那剩下的一人趕緊帶路,生怕怠慢了我而被怪罪,而我也遣退了小白,一人跟著進去。


    入得門去,卻是直接到了玄風殿,普玄和一個叫道葉的白麵長老高坐在堂,一臉戒備地看著問我。


    “茶。”


    普玄話音一落,過得片刻便有弟子端來一杯清茶。


    “坐。”


    我也不客氣,隨即坐下。


    “白狐居士?來我白玉門,所謂何事?”


    “大事!”


    “哦?什麽大事?”


    我淡淡抿了口茶,輕聲道:“請問兩位長老能否做得了這白玉門之主?”


    道葉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已是橫眉怒對,但普玄卻是眼睛一轉,揮了揮手,示意道葉坐下,緩緩開口:“不知居士如何知曉,我等隻是這白玉門兩位長老?”


    這普玄,好敏銳的觀察力!白玉門長老,一般隻有數位偶爾顯露,如普玄,束河,長雲等,其他人,像道葉一般,基本上不出山門,都是潛心修煉,外人一般都不認識,我當初扮作陳子明,自然知曉一些,就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這閉關的長老們都出來了,甚至是讓內門弟子去守山。


    “哈哈,普玄長老雖露麵不多,但也是聲名顯赫,在下豈會不識?何況在下一進來,都是普玄長老在說話,想來旁邊之人,定然不是主事者,而又有如此身份能夠坐到堂上,也隻有長老一職了,在下,說得可對?”


    普玄聽聞,眼裏戒備之色更濃,向道葉微微遞了個眼色,後者微微點頭,起身進了內堂。


    “居士好判斷,但若是閣下不能說出是何等大事,老夫也不好打擾掌門他老人家。”


    “好!”我知道普玄在白玉門的地位,修為雖然並非很高,但勝在管理處事能力很強,因此深得掌門杜矩看重,點了點頭,緩緩吐出兩個字:“合作!”


    “合作?”


    “沒錯,普玄長老是聰明人,在下前來,談的是合作,我想,您應該能夠猜到,在下所指為何。”


    普玄老而愈奸,不動聲色道:“居士所言,老夫不懂。”


    “白玉門實力強盛,劍宗之事,不可能不知曉,在下白狐居士,想必在劍宗一事後,聲名微揚,而劍宗沈天藍在在下的幫助下得了至寶龍魂劍,多年的積怨,普玄長老不可能猜不出他想幹什麽吧?而後在下前往山神門,其目的也昭然若揭,此番在下的目的,長老也應該知曉。”


    “居士是聰明人,我們也就不繞彎子了,想要合作鏟除蒼穹派,不可能!”


    “為何?”我略微驚訝,白玉門想要除掉蒼穹派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何現在三派聯手如此好時機,他卻不同意,還如此決絕。


    “一來,不是老夫不相信居士,而是居士沒有表現足夠的誠心與我等合作。二來,蒼穹派之強,並非表麵一般,他們背後的勢力,居士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再起此念頭。”


    蒼穹派背後的勢力?什麽意思?


    “普玄長老,敢問,他們背後的勢力,指的可是南紜仙宗?”


    “自然不是,若是南紜仙宗,我等將其滅了,再重建一個勢力便行,甚至於,上麵根本就不會管。”


    既然不是南紜仙宗,而又令普玄等人如此忌憚的,若是尋常的其他宗門,定然不敢在南紜仙宗的眼皮底下建立自己的勢力,除非,這宗門和南紜仙宗是同一等級,甚至根本不懼南紜仙宗,這樣看來,蒼穹派背後的勢力,定然是一個上宗!


    而我所了解到的上宗,隻有天極門與南紜仙宗兩個,上次我所救的古晨,便是天極門之人,兩宗相距並非很遠,這點從派人去絕穀的時間便能猜出,而且兩宗之人看來還很是不合,古晨還差點被南紜仙宗的張恬所殺,天極門在南紜仙宗地下建立自己的勢力,要處理什麽事情,也比較方便,這樣倒也算說得過去,看來,蒼穹派背後的勢力是天極門,已經有六成可能。


    “普玄長老,蒼穹派背後的勢力,是另一個上宗吧?”


    未等普玄說話,我繼續道:“上宗之爭,豈會因為旗下一個小門小派的存亡,若是我等將蒼穹派滅了,其背後勢力不僅不敢插手,反而更會撇清關係,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以貴門的實力,應該知曉龍魂劍的來曆吧?劍宗此次並未如何隱瞞,想必以普玄長老如此智慧,也該知曉到底是為了什麽!蒼穹派現在麵臨一個艱難的選擇,在下相信他們也會看出這是一個餌,但,這是一個他們不得不吞的餌!”


    “居士之意,蒼穹派明知龍魂劍是南紜仙宗之物,他們也會前去搶奪,到時候一旦引起衝突而被滅,那麽,其背後勢力便會覺得,這是因為其自己貪婪而觸碰了南紜仙宗的底線,三大派的聯合自然也是在南紜仙宗的默許之下,到時候有苦說不出,隻能強吞惡果,不會牽扯我們。”


    “那是自然!”


    “不過,居士如何認定,蒼穹派明知那龍魂劍是南紜仙宗之物,還要去碰這燙手的山芋?”


    我端起茶杯,裏麵的茶葉飄蕩,翠色依然,而且茶水碧綠,清香怡人,沒有一點渣滓,這是杯好茶!


    我靈力湧動,杯裏的水立刻沸騰,連帶著杯子都有將要融化的跡象。待我停止,茶水,已經渾了。


    “普玄長老,此時的劍宗,是蒼穹派的一根刺,如鯁在喉,這種感覺,誰會忽略?三年,劍宗放出消息,是三年,等三年的時間,沈天藍將龍魂劍完全煉化,再迴到宗門,以南紜仙宗的實力,蒼穹派,會好過嗎?我們隻要給他一個外力,一股不弱於任何一派的勢力,將整片水,全部染渾,他們必然渾水摸魚,到時候,誰能分得清,哪片茶葉,最先被煮爛?”


    普玄眉頭緊皺,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但同樣,他有他的顧忌,他不是不相信我,隻要稍微思考一下,便能知曉我到底是不是騙他們。


    “居士所說的外力,莫不是居士自己?”


    “怎麽,在下看起來不像嗎?”


    “說實話,”普玄微微搖了搖頭道:“居士身上所發出來的氣勢與靈力波動,老夫自忖不是對手,但相比之下,老夫不相信居士一人之力,便能插手這件事。”


    “那是自然!在下並不狂妄,但是,若在下身後還有至少三十個假天呢?”


    “三十個假天!”普玄眼神一凝,“老夫如何信你?”


    “那你認為,沈天藍和魯巨子如何信我?這次,三方勢力,都在等你白玉門的態度,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錯過,你白玉門不知還要等多久,你們,等得起嗎?若是你們怕了,等滅了蒼穹派,一切責任,全部推到在下身上便是!”


    “哼,你以為我白玉門,就是那麽不堪嗎?”我語氣已經不再友善,普玄自然有些動氣,若不是知道打不過我,怕是已經出手了。


    “哼,是不是那麽不堪,自然不是在下能夠評論,何況,如果白玉門不加入,到時候,一旦我等盡滅,你覺得蒼穹派會不會對你等出手?反過來講,一旦我等成功,透出風去,說蒼穹派是其他勢力的細作,隻要南紜仙宗稍微一查,定然知道此事非假,而你白玉門因為毫無動作,你覺得到那時,南紜仙宗會怎樣看你們?”


    “你威脅我!”


    普玄氣得嘴唇直哆嗦,可卻絲毫反駁不出,因為我所說,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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