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霽往水裏丟了一枚醒神的靈丹,黑漆漆的靈丹一遇著水就咕嚕咕嚕融化了,散發出草藥獨有的苦香味。 這醒神丹聞著苦,喝著更苦,舌頭碰一滴,整張嘴都要被苦麻,這一大碗喝下去,怕是要苦味繞舌三日都不散——不然怎麽能醒神呢。 這是嗜甜的謝清霽最痛恨的靈丹,不過現在反正也不是給他自己喝……鐵石心腸的謝灩灩把醒神靈丹水遞給還不知要遭受什麽的司暮,神情波瀾不驚,微微一揚下巴。 他沒整理好衣領,隻匆匆攏了攏,雪白衣領鬆散著,仍可見半截紅痕,隱約藏在衣領下。 司暮視線追著那紅痕飄,毫無防備地接過了水,一口飲下去:“——噗!” 他下意識就想噴出來,謝清霽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穩站他麵前,一動不動。 司暮與他對望一眼,硬生生將那口水喝下去了,臉色都變了幾迴。 一口咽下,司暮就忙不迭地將茶盞扔到一邊,誓死不喝第二口:“謝灩灩……” 見謝清霽視線一瞬間變得危險起來,他一個哆嗦利落改口:“小師叔!” 各種記憶湧上心頭,他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吃了“小黑球”幾天的幹醋,心情複雜,看著謝清霽,又莫名地有些不踏實。 他張了張口,忍住眼底的濕意,低啞地又喚了聲:“小師叔……”他衝謝清霽張開雙臂:“我覺得很不真實,你讓我抱抱好不好。” 謝清霽從沒見過他這模樣,心裏被他一句“不真實”刺得一痛,無聲地歎口氣,態度就軟和了幾分。 他熟稔地將手搭在司暮肩頭,正準備將人推到,司暮卻先他一步,箍住他的腰身,順勢將他反壓在軟榻上,低頭就壓了下去。 滾燙的氣息交錯,司暮肆無忌憚地攻城略池,動作又急又兇,根本不給謝清霽抗拒的餘地,偶爾被謝清霽的牙磕著了唇,咬破了皮,硌得生疼,也顧不上。 唯有疼痛能讓他確認此時的真實。 這一次親熱時間格外久,久到謝清霽都喘不過氣來了,微微推開司暮,唇色殷紅,胸膛急促起伏。 因著躺下的姿勢,衣領斜開,露出了紅痕,司暮垂眸看見,虔誠地低頭,以唇輕碰,輕輕喊了聲“謝灩灩”。 唇膚相碰,魂魄相連帶來的刺激無與倫比。 司暮幾乎是下一刻就覺一股火燒遍全身,某處更是重災區。他也沒料到反應這般大,匆促地抬頭,察覺到某些不妙的反應,咬了咬牙,下意識就要從謝清霽身上翻身下來。 然而剛動了動,一雙手就恰到好處地勾住了他的腰。 力道不重,卻剛好阻了他起身的動作。 謝清霽的聲音也有些沙啞,眼角染著緋紅,他慢吞吞問:“……你要去哪?” 司暮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 他張了張口,想說小師叔你可快放開我吧,不然等會你就該喊我快滾了。又想說小師叔你可別再點火了,我又不是正人君子,再壓著可就止不住火了。還想說小師叔你也別看著我了,你這眼底水潤潤的,看著就很想讓人…… 欺負啊。 最後司暮艱難地再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了一圈,埋首在謝清霽頸窩處,含糊著悶聲道:“想要你……” 司暮頭頂的頭發蹭得謝清霽有些癢,謝清霽動了動,下巴摩挲了一下司暮的發頂,淡淡地“嗯?”了聲。 司暮便以為他沒聽清。 算了……司暮悶頭磨了磨牙,悶悶地想,現在也不是親熱的好時機,他還是先出去冷靜一下吧。 誰知剛準備硬下心腸扯開謝清霽的手,司暮就又聽見頭頂傳來了輕飄飄的一句:“好啊。” 他霎時怔住了,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清霽環著司暮腰的手緊了幾分。他微微偏頭,唇艱難地在司暮耳朵邊碰了碰,嗬出來一口溫柔又悠綿的氣。 他溫聲地應諾:“你要吧。” 作者有話要說: 緊張jpg,關燈gif。第72章 一縷懂事的風吹過來,啪的一聲把窗吹關上了, 屋裏登時昏暗一片。 軟榻平時隨意倚靠著歇息還行, 這種時候就顯得有些逼仄了。 不過兩人也來不及轉移陣地。 反正……反正擠一擠位置還是夠的。 緋色暈開在眉眼間, 謝清霽整個人都像是躺在雲端之上, 飄飄忽忽的,眸光失了焦距, 渙散一片, 長睫輕輕顫著, 顫落一滴水珠。 他隱忍地抿著唇, 隻有實在受不了了,才溫順地攬住司暮的脖子,微微仰頭, 似鴛鴦交頸。 發出小獸被欺負般委屈又無助的嗚咽聲。 …… 兩人進屋時,還是正午時分豔陽高照。 等兩人胡鬧終於結束, 已是夕陽斜下黃昏後。 軟榻位置窄,司暮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 攬著謝清霽的腰, 讓他能靠得更舒服些。 謝清霽懶懨懨地任由司暮擺布, 順從地蜷靠在司暮懷裏, 平複著過快的心跳。 他也將手搭在司暮腰間,頭抵著司暮的頸窩, 半眯著眼,有些倦。 司暮的胸膛很暖,心跳穩重有力, 他聽著那富有節奏的心跳聲,慢慢地就昏昏欲睡起來。 司暮穩穩攬著人,目光留戀不舍地在謝清霽發頂徘徊,似乎在尋覓著什麽,可惜那兩隻毛絨絨小耳朵在謝清霽恢複冷靜後,就咻的一下縮迴去了。 唔,還有…… 謝清霽眼睛都快要閉上了,忽然一個激靈,背脊一麻,睡意倏地消散。 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眼還沒完全睜開就先狠狠地掐了一把司暮的腰間軟肉:“……你做什麽!” 司暮被掐的齜牙咧嘴,倒抽一口涼氣,話語裏卻帶著難掩的笑意:“……沒什麽,我就想摸摸你的大尾巴收迴去了沒有。” 他將手縮迴來,見謝清霽麵色不虞,仿佛下一刻就要清理門戶,輕咳一聲,見勢不妙立刻轉移了話題:“小師叔,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他原本打算中午做甜藕燉排骨給謝清霽齒吃的,結果被天道一打斷,又……咳咳,那甜藕和排骨還在廚房裏擺著沒處理呢。 他怕謝清霽一番勞累後還要餓著,鬆開手,就要翻身下榻去廚房……也完全忘了謝清霽是仙修,早千八百年前就學會了辟穀之術,幾天不吃不喝也是不要緊的。 司暮剛坐起身,謝清霽就跟著坐了起來。 親近過後的謝清霽沒了平時的冷清,反倒將小狐狸的本性盡數顯露,環著司暮的腰不肯撒手。 若他現在是狐狸身,大概就要整隻都黏噠噠的掛在司暮懷裏,連尾巴都要卷著司暮的手不放。 “不餓,不吃。” 他嗓子裏還有些幹澀,不適地咳嗽了兩聲。 司暮瞥了眼旁邊。小案幾早被他一腳踢下了地,那沒喝完的醒神靈丹水灑了一地……就算沒灑,他也不敢喂謝清霽喝這苦水。 真要給他小師叔喝這玩意,他明天大概就要被飄渺宗除名,收拾小包袱下山浪跡天涯去。 他哄著謝清霽鬆了手,去倒了杯溫水迴來,喂謝清霽喝了。 溫水入喉,潤澤了因某些原因而變得幹澀的喉嚨。 謝清霽舒了口氣,也清醒了些,眼眸一眯,開始秋後算賬:“你方才不讓我推。” 他還惦記著上次司暮央他變迴狐狸畫畫時許下的諾,明明司暮說的是以後都任著他推,絕不反抗的,可今天司暮不僅沒讓他推,還在一開始就將他壓得牢牢的。 可惜某隻小狐狸到底還是害羞了些,畫冊裏也沒精細到那個份上,問裴景小公子,也因太抹不下臉,對某些關鍵之處還是似懂非懂的。 他隻想明白了得在上邊才符合自己的身份,卻不知上和下到底有何不同。 謝清霽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司暮的罪過,皺起了眉,認真控訴:“騙子。” 司暮眨了眨眼,開始裝傻:“我沒有,我後來明明讓你推了啊……” 見謝清霽仍舊是一臉“你說謊”的神情,司暮忍著笑,長臂一伸,又將人抱進懷裏,替他將稍顯淩亂的長發撥到一邊後,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地順著他背脊輕撫。 像給小狐狸順毛一般。 感受到掌心下原本緊繃如弓弦的背脊漸漸柔軟下來,他一本正經道:“我哪裏有騙你,你那會兒尾巴被壓疼了哭唧唧喊我的時候,我不是讓你翻了個身麽……” 他忍著腰間軟肉被掐的痛感,堅強地說完下半截話:“……是你自己坐不穩,又喊我抱——嘶別掐了別掐了再掐就要掐壞啦!” 他小聲告饒,眸底卻笑意盈盈:“小師叔,我錯了我不敢了我真的知錯了,推,推,你推吧,我這就讓你推迴來。” 司暮低頭,笑吟吟地親了親謝清霽的發頂,那有時候會冒出來毛絨絨耳朵尖的地方。 然後就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下次一定讓你推,你不喊我起來,我就絕不翻身,小師叔你自己——嘶,我不說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謝清霽鬆了手,他也知自己沒省力氣,司暮腰間大概要紅一塊了。 不過他一點都不心疼,不僅不心疼,在想起方才司暮情至濃時的滿口胡言、以及司暮自己獨自胡言亂語不夠,還要逼著他一起說混賬話的行為後…… 他還有點氣得牙癢癢。 謝清霽掙開司暮的手,坐直身來,定定地看了司暮半晌。 然後就伸手抵著司暮肩頭,緩慢但堅定地用力一推。 司暮眉梢一挑,意興盎然,果如之前所言,毫不反抗,順著謝清霽的力道就再次倒了下去。 謝清霽翻身將人壓穩,指尖勾住了他的衣帶。 司暮的裏衣是隨便披著的,衣帶順手打了個結,也沒係緊,被謝清霽輕輕一扯就鬆開了。 而衣帶一鬆開,那本就鬆鬆垮垮的衣襟便徹底散開。 謝清霽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半晌,才慢騰騰地伏下了身子。 輕輕吻住了司暮的喉結。 …… 月明星稀,冷風習習。 謝清霽的承受能力遠比他想要推倒司暮的雄心壯誌弱。 到後來司暮抱著他去後山溫泉裏清洗的時候,他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了。 司暮心疼地親親他的眼角,哄著他放鬆身體,替他清理幹淨。 謝清霽昏昏沉沉中,敏感地往他懷裏蜷,大尾巴是收起來了,毛絨絨耳朵尖倒還在,蹭得司暮心癢的要命。 但也不敢再碰他。 軟榻上一塌糊塗,每一處都寫滿了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