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這屋裏亂七八糟的,謝清霽轉了兩圈,便目不忍視地皺起了眉。  他打量了一會,沒見著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正欲去窗邊開了窗透透氣,眼角卻瞥見了桌角邊躺了本書冊。  謝清霽眼力極好,一下便認出來上邊的字。  秘戲十八式。  這是何物?  是什麽招數秘籍嗎?  那紈絝竟還看這些,難不成是被揍怕了,想練幾招去對付酒中客?  橫豎閑來無事,秘境又不許他離開。  謝清霽彎腰,撿起來這本書冊。  這本書冊很薄,隻有十幾頁,裏麵畫著各種人物圖,看樣子被翻過不少次。  謝清霽翻了三四頁,立時皺起了眉頭。  這,這是什麽東西!  剛開始還算是正常,一男一女跌坐在地,衣衫淩亂擺了個奇怪的姿勢。  也不知是什麽功法的起手勢。  謝清霽沉思了片刻,沒想起來哪門哪宗的起手勢是這樣的。  他便繼續翻下去。  結果越翻越奇怪。  那一男一女身上漸漸就沒了衣衫,姿勢越來越詭異,還交纏到了一起,扭曲成一團,麵上神色極為痛苦。  謝清霽一鬆手,這薄薄的畫冊就重新落迴地上。  他神情不太好,有些凝重——這是哪兒傳來的邪門功法!竟讓人看著走火入魔似的。  等以後迴了飄渺宗,他要將這事告訴司暮,讓他查一查,再好好告誡一番宗門裏的小弟子們,可別讓他們下山曆練,胡亂學壞了……  謝清霽正思忖著,忽然聽見身後窗台傳開撬窗的聲音。  他下意識迴頭,恰好那窗被人撬開,露出一張好幾天未曾見著的麵容來——是司暮。  謝清霽心頭不知不覺泛起一點兒欣喜,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麵上帶起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他欣然喊了聲“司暮”,抬步正要朝窗邊走去。  卻見司暮直愣愣地看著他,仿佛見到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人物。  爾後撐在窗沿邊的手一鬆,撲通一聲,就從窗外跌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抱一抱呢個抱一抱,抱著我的小福泥上花轎第49章   謝清霽愣了一瞬,趕緊去窗邊看人。  紈絝這屋就一層, 那窗也不過半人高, 所以是窗台上生釘子了還是燙手了, 司暮怎麽就摔下去了?  謝清霽到窗邊探頭望去。  司暮摔了個結實, 剛坐起身來,就看見謝清霽錯愕地看著他。他幹脆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抬手要謝清霽拉:“小師叔, 拉我一把。”  他方才撬開了窗準備翻進屋去, 手腕剛聚力雙腿剛騰空, 就看見一襲紅衣的謝清霽迴頭衝他一笑。  自入了秘境,沒了靈力,他們之前在麵容上做的偽裝便盡數失效。  故而現在大家都是原本的麵貌。  素來冷清如雪矜貴不可攀的人, 乍然披了一身紅衣,那視覺衝擊力, 堪稱震撼。  偏謝清霽對此無知無覺,翩然迴眸時, 唇邊還噙起一絲淺淡的笑。  那兩片形狀優美的薄唇, 在紅衣的映襯下, 似乎都殷紅了幾分。  染上了屬於塵世的顏色。  司暮被那一眼望得乍然失神, 手和腿都不聽使喚了,撲通一聲, 就摔了下去。  謝清霽一手撈起沉甸甸的袖子,另一隻手朝司暮伸去。  嫁衣的寬長衣袖連帶著謝清霽原本的衣衫都被卷了起來,露出半截素白如瓷的手腕。  司暮毫不遲疑地握住, 稍一借力,便一躍而起,毫不停頓地一手撐著窗台,翻身躍入。  謝清霽微微偏開身子,給他讓了點位置。  見司暮安然落地,便下意識想鬆手。  司暮卻握緊了,攬著謝清霽清瘦筆直的腰身,輕輕一帶,扣進懷裏。  他垂眸,沉沉地笑了聲:“第一次。”  謝清霽懵:“……?”  司暮慢慢道:“第一次見小師叔穿得這般……豔麗。”  嫁衣寬鬆,並不合身,方才一番大幅度的動作,更是拉扯得肩頭處滑落了一截,露出裏麵的白衣。  司暮視線微沉。  離得太近了,謝清霽有點不自在,稍稍退了半步,又想到身上這件被迫無奈套上的嫁衣,更顯赧然:“是不是很難看……秘境不許我脫。”  他低頭看了眼衣衫。  其實這嫁衣並不難看,新娘子的嫁衣又有哪裏會有難看的呢。細線穿著珠玉,金線繡著同心紋,針腳細密,每處細節都極為精致。  可惜穿在了錯誤的人身上。  別說司暮沒見過了,他在認得司暮以前,也沒穿過這麽色調奪目的衣衫。  看起來大概很奇怪吧……又醜又糟糕。  謝清霽越想心情越低落,特別是聽見司暮毫不掩飾地一聲充滿肯定的“嗯”之後。  他輕輕掙脫司暮握著他的手,低頭解嫁衣的係帶,心說就算是秘境再抖他也要脫掉這衣衫。  簡直是……太丟人了。  他心裏急,解係帶的動作便也跟著急了些。  然而嫁衣繁瑣,那係帶也很複雜,謝清霽剛開始係得時候是按著普通方式係著的,不成想現在那係帶居然……自己打成了一個死結。  謝清霽越急,那係帶便係得越緊。  到最後他無措地捏著兩根係帶,頭也不抬,隻悶聲道:“……你讓一讓,我去找個剪子來。”  蔫噠噠的。  如果是小狐狸,大概現在小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也許還要委屈地抱一下大尾巴。  司暮收迴思緒,將臆想中的情景都掐滅,輕笑一聲,鬆開了攬在謝清霽腰間的手,捏住了那纏成一團的死結。  才慢吞吞地解釋:“小師叔不難看。”  謝清霽懵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司暮是在迴答他上一句問話。  可是司暮方才不是在“嗯”嗎……  那不就是在說他難看的意思嗎?  司暮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著結,補充道:“是這衣服太難看了,配不上小師叔的風姿。”  他指尖頓了頓,語氣有點酸溜溜的:“小師叔想穿這樣的衣衫,我有許多。”  ——要穿穿他的。  ——別再穿別人亂七八糟的衣衫了。  謝清霽不知怎麽的,福至心靈,居然領悟到了司暮沒說出口的意思,騰的一下,隻覺一股熱氣衝上臉頰。  滾燙滾燙的,也不知臉燒紅了沒有。  應該沒有吧。  他強作鎮定,垂眸盯著司暮的指尖,不敢抬頭,低聲反駁:“……這是秘境所迫,我,我平日才不穿這些。”  紅豔豔的,穿著像個蘋果似的。  誰、誰願意穿啊!  那係帶上還繡著許多金線,金線上又穿著圓溜溜的珠玉,方才謝清霽解不開,就是因為那些絲線和珠玉互相纏繞在一起了。  司暮耐心又細致的一絲一縷解著。  謝清霽垂眸看了一會,忽然就生出一種危機感。明明這嫁衣裏他還穿著自己的衣服的,可不知為何,他就有一種錯覺……  好似司暮解開了這兩根係帶,他就要徹底袒露在司暮麵前了。  謝清霽一會兒惴惴不安,一會又自我寬慰是想多了。  直到在司暮將係帶解開的一刻,他才猛然發覺,近來他情緒多變,胡思亂想的頻率也多了起來,特別是在司暮麵前。  總是莫名其妙想一些奇怪的念頭。  ——這是怎麽迴事?他腦子生病了嗎?  司暮道:“小師叔,抬手。”  謝清霽還在糾結自己的腦子是不是魂歸時出了意外,傻掉了,沒細思司暮的話,司暮說什麽,他便乖乖地做什麽,抬手放手乖順無比。  讓司暮都頗為意外。  司暮將脫下來的嫁衣隨手搭在窗台上,挑了挑眉,意興盎然道:“小師叔。”  謝清霽迴過身,才發現那礙眼的嫁衣終於從他身上消失了,他若無其事地抬手,裝作隨意地碰了碰自己的臉頰,覺得溫度消散了許多,安心下來:“怎麽了。”  司暮笑吟吟道:“小師叔,你看我這寬衣解帶的技術可還行?小師叔以後還需要這樣的服侍嗎?我貼身伺候隨叫隨到。”  謝清霽:“……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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