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我迴來了。” 霍厲眉頭緊蹙,走迴客廳依然看不見人影,內心浮出恐懼和擔憂。 “七七!” 他沒懷疑有人進來擄走陶七,門外的那些保鏢不是吃素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陶七躲起來了。 “七七,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八仙糕,再不出來我就吃掉哦。”霍厲站在客廳中央冷靜下來,說著就拎著手上的包裝放到餐桌上打開。 一道人影揣著拐杖從樓梯的背麵走了出來,木頭敲擊地麵響起的哢哢聲,特別沉重。 就如外麵地天空,灰沉沉的看不見一顆星星。 人影抱住霍厲語氣委屈,怯怯好比外麵的冷風,刀刀鋒利不見血,可是讓人很疼:“你去哪裏了?為什麽這麽晚迴來,我擔心你。” “去給七七掙錢了,看八仙糕,你最愛的。”霍厲一把抱起身後的人影,把他放到桌子上坐著,拿起糕點遞到他唇邊輕聲說道。 八仙糕?! 陶七心中被不可思議擠爆,眼睛睜大看著眼前的糕點,的確是八仙糕。 怎麽會… 這時候八仙糕的廚師還沒來南城才是,不對不對,重點是霍厲怎麽知道八仙糕是他的最愛。 陶七記得上輩子第一次吃八仙糕是在19歲那一年,現在起碼提前了半年多,而且最愛… 一個還沒出現過的東西提前了,而且還被說是最愛,陶七眼睛突然就濕潤了。 霍厲,是霍厲,他…他難道也重生了嗎?陶七感覺心髒好痛,痛得喘不過氣,是喜悅還是彷徨迷茫。 還有掙錢?掙錢?為什麽給他掙錢,一瞬間不好的預感如冰涼的潮水湧到他四肢百骸,他想到了霍厲上輩子死後把全部財產留給了自己。 下一步呢,下一步霍厲是不是要重蹈覆轍,死去。 陶七越想越恐懼,眼睛淚水奪眶而出,抬起雙手茫然的看著霍厲,這副模樣嚇壞了對方。 霍厲把陶七抱到了懷裏,拍著他的背溫聲說道:“七七,七七怎麽了,我以後去哪裏都向你匯報好不好。” “出門絕對不超過一個小時。” 霍厲這般說,陶七哭得越兇猛,雙手緊緊抱住霍厲,仿佛要把他勒緊骨子裏,深怕對方消失。 “不超過半個小時。”霍厲說道。 “我…我沒有哭。”陶七哽咽說道。霍爺不喜歡他哭,這是懦弱的行為,不可以哭。 “好好好,是我把茶水弄濕了衣服,幸好沒忘記把七七最愛的八仙糕給帶迴來。”霍厲輕輕的拍著陶七的背,聲音溫柔嗬護,眼內滿滿的寵溺。 “為什麽說是我的最愛,我第一次見它。” 這個問題把霍厲難倒了,他看到這糕點的時候,腦子裏好像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是陶七滿臉歡喜吃著糕點的畫麵,於是他就買了。 “那七七喜不喜歡。”霍厲聲音啞了下來。 陶七蹭了蹭霍厲的脖頸,聲音還帶著一絲哭腔,說了一句棱模兩可的迴答,也不知道迴答哪個意思:“喜歡。” “喜歡。”陶七又鄭重的在迴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確定什麽,可這聲音裏的堅定,卻讓霍厲笑出了聲。 “七七啊。” “嗯。” “七七一直留在霍家好嗎?” “霍爺在哪,我就在哪。” 聽到對方軟糯的迴答,霍厲心中那點陰霾消失得一幹二淨,陶七沒有離開的想法。 這點和夢裏的某些事情有出入。 “七七真是一個小寶藏。”霍厲覺得自己以後都不需要去瑪門醫生那裏了,不過有些事情,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 “霍爺是大寶藏。” “不,我是七七的大財神。” 兩人開起了玩笑,逗得陶七喜笑顏開,霍厲見陶七情緒恢複正常,心也穩了下來。 隻是可憐了門外的保鏢,聽著霍厲的笑聲連連冒著冷汗,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真是辛苦霍爺了! 為了逗對方開心,竟然做起了開玩笑這麽難為情的事情,這陶七是真有本事,佩服佩服。 隔著一扇大門,門內溫情脈脈,門外寒風凜冽。 陶七吃完八仙糕後,就被霍厲哄著睡覺,陶七躺在床上眨著大眼睛,聽著霍厲給他講故事。 “從前有個莊園的主人叫阿倫德爾,阿倫德爾是位非常嚴肅的傳統老貴族,他深知自己不會娶妻,於是就撿迴了一位小乞丐當做繼承人培養。” “這小乞丐啊竟然和阿倫德爾的性格相悖,他討厭刻板,討厭規矩,討厭貴族虛偽的那一套。這可難倒了阿倫德爾…” “於是他們開始了雞飛狗跳的日常……” 霍厲的聲音非常溫柔,聲音特地的放輕營造神秘的感覺,說道特別之處還會模仿人物的表情,陶七在他溫柔的聲音中,困意漸漸來襲。 霍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沒有之一,陶七閉上眼睛之前腦海裏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知道霍厲在彌補他缺失的童年,彌補他童年失去的樂趣,這些樂趣霍厲在一步步幫助他找迴。雖然他已經十八歲了不需要這些,可是霍厲說,別人有的七七也會有哦。 陶七那一瞬間產生了愧疚,責備上輩子的自己,霍厲明明就是這麽溫柔的人,他怎麽可以誤會他是亂殺人的暴戾魔鬼。 “晚安,霍爺。”陶七軟聲道。 “我的男孩,晚安。”霍厲低頭親了一下陶七的額頭,溫柔說道。 陶七閉上眼睛之後,腦海裏都是霍厲那雙深情的眼睛,那雙眼睛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一輩子都忘不掉。 一瞬間想對霍厲說重生的事情,想對他坦白一切。可莞爾,陶七還是沒有說出口,就睡了過去。 徜徉在陶七夢裏的,是霍厲暖心的身影和輕柔的嗓音。 重迴一次…還是你付出最多。 霍厲起身離開房間,果不其然大衛突然出現在客廳中,霍厲看到他,抬手止住對方要說出口的話。 大衛示意點頭,抬腿走上二樓,霍厲瞄了一眼房間不語,也跟著轉身上樓。 就在這時候,門瞧瞧地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隻漆黑的眼睛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失望的關上門。 “沒有在客廳講話啊,虧我都以為我自己已經睡著了。” 此人正是陶七,原來他沒有睡過去,而是等待霍厲離開後瞧瞧起身,打算偷聽他們在講話。 陶七怎麽可能睡得著覺,最近南城發生的事情他也已經察覺到,霍厲出去的身影頻繁了,客廳外的保鏢也增加了,以東消失了。 陶七坐迴床上,臉上凝重,眼內沉靜,哪裏是霍厲見到的那副軟糯乖巧模樣。 “以東死了嗎?” “以東沒有傷害到我的性命,所以他隻有一條叛徒的輕微名聲,按照霍厲的手段不會讓他輕易死去,一定會讓他做什麽補過。” “那到底是派他去做什麽了?和上輩子後來霍厲在碼頭上被埋伏的事情有沒有直接關聯。” “一定有,就算某些事情改變了,曆史的重大軌跡肯定還會延續,如果找到以東在哪裏,一定可以知道上輩子害了霍厲的人,並且找出幕後黑手。” 陶七想到這裏眼內浮出一絲狠厲,這神情被以東看到了指不定驚訝萬分,因為這神情竟然和霍厲私底下有三分神似,像極了霍厲對付對手的模樣。 “以東這個出賣霍厲的叛徒,死不足惜。” 說著就冷哼一聲,上輩子查到的事情中,以東大量出賣霍厲行蹤,霍爺的死也有他的一手。 陶七上輩子不知道以東是什麽時候被霍厲趕走的,這輩子隻能激怒他,讓他早些露出馬腳。 讓他當園丁,是。 在他麵前和霍厲好,是。 讓他去不了拍賣行,是。 甚至,陶七就等著以東有什麽手段對付他,沒想到,他竟然找來兩個人擄走他。 簡直是劣質手段令人恥笑,沒有霍厲半分手段,陶七都懷疑他是霍厲教出來的人嗎?行事這麽魯莽。 還是說他就隻會在外麵殺人,當一個提線木偶。 “他這麽蠢,沒有幕後人指使他給他出計謀對付霍厲,我都不信。”陶七眉頭緊蹙,莞爾笑出聲。 “總會把你們這群小人揪出來的。” 陶七躺迴床上蓋上被子,抬手摸了摸額頭心中一暖,鄭重說道:“你放心,這次我會先你一步掃除那些對你不利的人。” 說起來一直說要去瑪門醫生那裏了解霍厲的病情,都沒有機會去。陶七眼睛直轉,絞盡腦汁想著主意。 “該怎麽讓瑪門醫生上門,或者讓霍厲主動帶他去漁人碼頭,話說二毛好像就住在漁人碼頭吧。” “可是該怎麽讓二毛來找我,二毛又不知道我在霍家。”而且他要出門的話,霍厲一定不讓。 陶七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一夜酣睡。 第二天清晨到來,他在霍厲的輕喚中起來。 “啊…霍爺。” “霍爺,我做了一個夢。” 陶七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後張開雙手讓霍厲抱抱。 “是活的霍爺。”霍厲把陶七扶了起來抱在了懷裏,陶七雙手摟住霍厲的腰間抬頭蹭了蹭他的臉。 小動物的舉動,讓霍厲心中一悸。 霍厲抬起手摸了摸陶七的小腦袋,“當然是活的。” “霍爺,你以後不要去漁人碼頭好嗎?”陶七軟軟的嗓音透露著祈求,還有一點點的悲傷。 “為什麽?” 碼頭是南城最大的貿易出口,大量的貨物都是從碼頭進出,霍厲也是不例外。 “我夢見,我夢見你在碼頭被很多人埋伏,被槍打中胸口後一個月不迴家,把我一個人丟在霍家孤零零的。然後,然後你再迴家的時候,身體就變得很虛弱,接著就死了。”陶七說著說著把頭埋到對方的懷裏,抱得更緊了。霍厲頭一次覺得對方的力氣原來還是挺大的。 “我害怕……” 不管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霍厲隻感覺懷裏的人兒身子抖跟個篩糠似的,聲音還染上了啜泣。 到最後,霍厲感覺到胸膛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