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子就有人給隆科多掏出嘴裏的帕子,他顧不得跪在地上的長子直嚷:“別叫他們領了她去,她受不了這個苦。”


    嶽興阿十指緊緊掐進rou裏,抬眸一瞬就是殺意,佟國維並不是不覺,無奈搖頭苦笑,長子這條命能留幾年是幾年,長孫卻得留下來支撐佟家,若是太子上位,少不得就叫他大義滅親,許還能讓太子瞧了一麵。


    他這半日就像老了十年,背都佝了起來,揮手吩咐管家:“收拾幾樣像樣的東西給雍親王送過去。”一麵又看了兒子:“她不去,就是咱們一家子去,你過去撒瘋我不管你,如今大家一併咽了這苦果。若再有個好歹,我活颳了你,提了頭去跟萬歲爺請罪。”


    隆科多兀自不肯,當著麵不提,背了身卻叫下麵人買個跟四兒差不多模樣的人進來,拿藥啞了嘴,cha戴好了等著人來提。嶽興阿一直盯著隆科多的院子,知道這事兒忍著不發,官差來提人的時候,當麵握了那婦人的手,上頭厚厚一層繭子,不必說話那官差也知道這不是富貴人家出來的,隆科多當場差點兒從兒子身上咬下一塊rou來。


    佟國維趕緊摸出上封塞過去,一麵命人去搜,從原來赫舍裏氏住的小屋子裏找著了正在吃燕窩粥的李四兒,剝了身上的綾羅綢緞送到官差麵前。


    那人知道得清楚,上下一打量見是個頗有姿色的女人,卻沒美到叫人置髮妻嫡子不顧的地步,很是詫異的打量兩眼,摸摸手裏的紅封點了頭。


    李四兒破口大罵,嘴裏不住叫著隆科多的渾名兒,佟國維叫人綁了兒子跟玉柱,官差見李四兒這樣悍,一把扯了她的頭髮,她殺豬似的叫了一聲,隆科多聽的兩眼充血,咬了布條“嗚嗚”出聲。


    這一樁事兒又成了京城裏的談資,惠容這迴生了個兒子,十三迴來的時候正出了月子,兩人好的蜜裏調油,直把她院子裏的側室都擠到後頭去,整個人容光煥發,寧壽宮裏見了周婷親熱的搭了她的手:“四嫂好些天不來瞧我了。”


    “你可有那個功夫?”周婷打趣她一句扶了腰靠到椅子上,剛要坐下,寧壽宮裏的宮人給遞了個腰枕過來。


    惠容臉上一紅,待要調侃周婷,她卻是個大肚子,惠容雖得過周婷指點,知道懷了身子也不是不能親熱,卻不好意思說出來,隻把眼兒錯開去,正瞧見邁進門的太子妃,站起來行了禮,等她過去了,才壓低了聲兒:“那事兒外頭鬧得且難看呢。”


    周婷眨眨眼兒,她當然是知道的,佟家送了兩屏一般高的珊瑚檀香木座屏來,她分給大妞二妞一人一件存在庫裏頭。兩尺高的珊瑚就很難得了,這一出手就是一對,顯見得佟家富貴,馮九如跑了這些年的船,也尋了不少稀罕東西添進了周婷的私庫,要找出這樣高的並不難,難得的是品相好顏色正。


    周婷捏了個海棠果拿帕子託了咬上一口,惠容遠遠打量一眼太子妃,忍不住嘆一聲:“她倒真是恃得住呢。”


    周婷一側頭就見太子妃沒事人一般正跟幾位母妃說話,舉止行動沒有一點兒失格的地方,也嘆了一聲,怪不得康熙把她贊了又贊。


    惠容跟著又嘆一聲,接著快活的說道:“那個妾,可算被發落了,我幾個姐姐們來瞧的我時候差點兒念佛。”四兒行事張揚不是一日兩日,惠容嫁得好,幾個姐姐嫁的人也不俗,四兒還沒敢叉著腰往皇子福晉麵前湊,平日裏的紅白事卻是她一手cao持,惠容在京中的姐姐們就是不受她的氣,也被她那作派噁心的夠嗆,這迴探望她的時候拍手稱快。


    本來小妾騎到正室頭上,還要穿著大紅往一眾正室麵前站,在這些正頭夫人眼裏就是不能容忍的事,出了這一個規矩體統又該怎麽算。原是懼佟家的勢,如今才算是齊齊吐了一口氣。


    “那地方,她到不到得了還是未可知呢。”惠容嚼了個核桃仁:“這還沒完,佟家的亂子且有得瞧!”


    ☆177、四爺正妻不好當


    弘昭跟在胤禛身邊呆了三個月,兩人越來越親近,胤禛本就話多,平日裏在外人麵前克製,對著老婆兒子卻不必收斂,一路上不知跟弘昭說了多少,弘昭一見周婷就倒豆子一樣全部倒了出來,窩在周婷身邊嘰嘰咕咕個沒完。


    兒子連著幾日都要跟周婷睡在一處,胤禛沒了辦法,隻好等他睡著了,再把他抱出去,自己在小書房裏看會兒奏摺。


    周婷拿了象牙扇子給弘昭送風,不一會就沁出汗來,額上的髮絲微濕貼住鬢角,周婷掏了帕子拭一迴還是覺得熱,坐起來飲一口蜜水,隔著屏風隱隱瞧見胤禛的側影,放下杯子趿了鞋走過去。


    胤禛抬頭見了她放柔了神色:“怎的不睡?兩個小子吵著你了?”


    周婷嗔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肚皮,四個多月還不怎麽顯懷,大妞二妞卻咬定了是個弟弟,她們已經說準了兩迴,胤禛信得很,覺得這迴裏頭還是個小子。


    “小孩子火xing大,弘昭熱得跟塊燒紅了的炭似的,我可挨不住了。”懷著孕的周婷本就怕熱,勉qiáng跟弘昭挨一處,過一會就熱得受不了。


    胤禛伸手把她拉過來,讓她挨著自己坐下,頭枕到他肩上,拿過牙扇給她送風。周婷罩了件丁香色的素麵寢衣,一頭烏髮挽在腦後,素著的臉龐在燈下瑩潤泛光,胤禛給她打了幾下扇就把臉貼過去,咬了她的嘴唇在口裏含著。


    兩人三個月沒親近,一碰上就跟著了火一樣,從貼著的皮膚上泛起熱來,一層層把人撩起來。周婷輕哼一聲,舌頭跟胤禛越纏越緊,兩人停下來微微喘氣,胤禛的手伸進衣裳裏一手掂住一個往中間攏了攏。


    嘴裏嘖嘖出聲,大姆指在峰頂上畫了個圈,周婷正是敏感的時候,哪裏受得住這個,身子一軟整個癱在他懷裏,股間正抵了胤禛的燙熱,兩人蜜蜜對視一眼,胤禛剛要掀起寢衣下麵細白綾的裙子,就聽見門邊一聲含含混混喚:“阿瑪,額娘。”


    弘昭閉著眼兒靠著雕花木門,兩隻手揉著眼睛,周婷急急應了一聲,七手八腳的衣裳整好,胤禛咬一迴牙,到底把手抽迴去,縮到周婷身後,在她豐潤的腿間掐了一把。


    周婷低哼一聲,清清喉嚨:“弘昭是不是熱醒了?”


    胤禛虎著一張臉,弘昭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走到周婷身邊,扒住周婷的腿就要往上爬,胤禛拎了他的衣裳把他拖到自己這邊:“像什麽樣子,你額娘懷著小弟弟呢。”


    弘昭張大了嘴巴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靠在胤禛身上,嘴裏小聲的說:“我夢見在跑馬呢,瑪法答應送我一匹小馬的。”康熙是答應過,這會兒恐怕已經給忘了,胤禛摸摸他的頭髮:“九月初你就在進宮讀書了,到時候見了瑪法問他討就是了。”


    周婷詫異的看了胤禛,她知道弘時沒能進宮讀書就是把名額留給弘昭的,可弘昭明年才是整六歲,如今送過去是不是太早了,想著就看了胤禛一眼。


    她眼底風qing未去,兩頰跟上了一層薄胭脂似的染著紅暈,胤禛一隻手拉了弘昭,另一隻手就撫到她背上去,兩人在兒子瞧不見的地方握了手相互摩挲:“汗阿瑪仔細問過弘昭的功課,既得跟得上宮裏的進度,還是進宮更好些,上書房裏都是些大儒,弘昭能學的東西更多。”


    周婷點了頭:“橫豎也作了這些年的規矩,大麵兒是不會錯的,進了宮可別給以前的師傅丟臉。”弘昭點點頭,眼睛又眯了起來,胤禛把他抱起來走到內室安頓,周婷坐在椅子上撿了胤禛打開來的函件,一眼就掃到了“年羹堯”。


    她把那信件放迴原處,胤禛哄了弘昭入睡,迴來時瞧見周婷正給這些信件分類,上去握了她的手:“別做這些耗jing神的事。”


    周婷微微一笑:“白裏睡得多,現下走了困倒睡不著了,不如幫你把這些理gān淨,你看起來也便宜些。”一麵說一麵分撿:“佟家送來的那幾件東西,我把那對座屏給了大妞二妞,其它就先擺著,看看什麽派得上用處。”


    胤禛應了一聲,衝著她的耳朵chui氣:“明兒叫弘昭睡自己屋子裏去,哪有這樣大的男孩兒還跟阿瑪額娘一處睡的。”


    周婷忍了笑嗔他一眼,弘昭不比弘昍小時候,聽見了聲兒會自己尋摸,兩人再有綺思也要忍住,她心裏還念著剛才瞧見的信,扯了話題說:“今兒去宮裏頭請安,聽見惠容說佟家那事兒,如今怎樣了?”


    胤禛皺了眉頭:“你懷著身子呢,聽這些醃髒事做甚。”說著撫了周婷的肚子:“叫他聽了去怎麽好。”


    “你從如今開始教他道理不就是了,聽這些未必隻有壞處。”周婷點點他的胸膛:“養不教父之過,這會子佟家可急紅了眼罷。”


    胤禛哧笑一聲:“生出這樣的兒子來,禍害了一家子,汗阿瑪也頭疼呢,太子本就與佟家水火不融,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總要爭出一個長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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