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子一天天過，李雲感到日子就好比便秘愈來愈過，每天的課間休息，不是看看唐小玲，就是寫寫詩歌。由於度日如便秘，李雲常常作詩來消遣。消遣之餘，自然略有所感，如便秘之時忽然打了個屁，舒暢了一迴。他終於發現現代詩真地他媽的好寫，其實就是把散文豎著寫，韻味將大幅度提高，速度之快難以形容。現代詩唯一的好處是不比古詩講究韻律，專為閑散人員設計。
曾有幾次衝動想把情詩往唐小玲的課桌裏一塞，但考慮到詩的字數太少，在偌大的信紙上恐怕像一隻螞蟻成不了什麽文章，最終給她當廁紙用。但是又記得曾經在李小春等人麵前說過“先天下，後美人”。此話說出去以後，引起了周邊人的強烈反響，都說李雲思想覺悟高，早已把紅塵看成破爛，將來肯定像釋迦牟尼那樣的偉人。如果真成大家所說的那樣，偉人恐怕尚欠火候，偉哥倒是綽綽有餘。李雲受到大家的稱讚，心曠神怡，恨不得從現在開始不辜負大家的期望，剃度為“尼”，從而直接實現“先天下，後美人”的偉大目標。
正由於此句，大家頓時對李雲產生崇拜的心理，隊友們紛紛效“反”李雲，說出“先美人，後天下”。最後，隊友們對自己的所愛進行攻勢，然而李雲君這人說話一向是一言九鼎，從那以後大家對李雲進行監督，弄得李雲隻能在一傍幹眼紅，但又不能冒然行動，所以隻好常常“自古紅顏禍水”以自慰，拿著幾封未發出的情詩在一傍孤單單地默讀，眼裏都充滿了眼屎。
每天早晨李雲洗臉時都舍不得將眼屎除去，他說這是他愛情之淚的象征和結晶。他還說等到眼屎攢到足夠的時，再送給唐小玲以鑒證對她的愛有多大。
若幹天後，事實證明愛情的力量的確夠大，一顆眼屎都有件牛糞般大小，都可以充當足球來踢。
李小春在李雲的感染下，認識到寫詩的特點就有三個——省時、省力、省墨。就這樣，各人在各自的見解之下分別達到了兩個極端——一個婉轉派，一個豪放派。於是，兩位“詩人”常常做在窗邊，望望祖國的大好河山，時不時發出感歎，吟詩兩句，比如看見路邊的小狗毫無顧忌地撒尿，李雲便大發感歎，吟道：“這什麽讓花如此燦爛，啊，狗的尿！”再比如，遠遠望見樹林的情侶打kiss，小春對此詩性大發，便歎著：“是你的熱情在我唇上燃燒，不管有沒有口臭，我忘懷！”所以，兩人時常深情言於表，相互切磋，感情深度，恰似對鴛鴦夫妻。同學們經常見他們太那個，使人感到很匪夷所思，莫非他們有特殊嗜號。
一天傍晚，李去做習題正做得汗流浹背，一看就知道在題海中過五關斬六將，春風得意，突然窗外吹來一陣清風，吹得地雲心曠神怡，便詩性大發小聲吟道：“清風啊！喚醒我對家的思念。”剛想補充下句，不知前麵哪位同學用屁眼直接代替嘴，很不舒服地“不”了一聲，聲音小的唯獨李雲聽得見，氣體直衝李雲。一個迴合下來，李雲甘拜下風，氣體熏得他想割鼻以自殘，可見中國的城市的空氣質量一直在下降，這與剛才打屁的那位同學是分不開的。李雲頓時醒悟道：“臭屁啊！喚醒我對香的思念。”此話一說，第二迴來李雲得勝，氣體瞬間消失。
今天，李雲他終於領略到詩歌的另類魁力了，於是下了課興致勃勃從李小春那裏拿出他們倆自創的文集《雲春詩歌選》便寫下《臭之後》：
屁裏的字眼
引零著春的姑娘
我孤獨遙望
風裏婆娑的身影
香氣的迷幻
訴說愛的春意
我急切等待
你的到來
李小春看後大為讚歎，說：“雖然意思我不太懂，但感覺上還是很有意境”。
李雲聽得飄飄然，但挺誠實地說：“哪裏，我隻是胡亂寫下罷了，不以成詩的。”
李小春聽到李雲的“不以成詩”，自信心大增，咬了五分鍾筆頭，於是寫下《夜思》：
不見你夜的影子
沙沙沙……
是過客匆匆地腳步
還是歸人的唿喚
離
我守望……
李雲看了之後，對第五行的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離”大為震驚，感到深不可測，稱讚道：“小春啊，不錯嗎！沒想到你很有大家風範嘛，果然深不可測，深不可測。”
小春聽得李雲一般讚許，得意洋洋，便說：“你也一樣，一樣。”
兩人雖還離“大家”一大截，但學會“大家”們的奉承。兩人各自吹捧對方後，高興而歸。
2
二天後，風和日麗，是發燒的高峰期，校領導不是良心發現，還是頭腦發熱，宣布全校放假兩天。同學們每逢放假精神爽，公寓裏沒有黎明分外吵，寢室管理員每到這時特別累。在一樓時，四樓就吵；在三樓時，一樓就吵，同學們把當年共產黨在敵後根據地開展遊擊戰略演得淋漓盡致。無奈的是，最終主動權掌握在管理員的手裏，大家對之束手無策。管理員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大家都有把他打暈了從手裏搶鑰匙開門念頭，但無一人敢做先驅。門一打開，同學們蜂湧般跑來，個個像刑滿釋放，沒十分鍾，人去樓空，足以讓遊擊隊見了都眼紅不已。
坐在“人才”濟濟的公交車人，什麽汗臭、腋臭、口臭匯聚一堂，非得要分出個高低出來，就連腳也不甘示弱，大排臭氣，熏得李雲痛不欲生。聞到那腳臭，他知道那人所穿的是什麽牌子的鞋，肯定是鴻星爾克的，所以臭氣才會從360個活性透氣孔散跑出來，耀武揚威。李雲此時此刻，終於認識到計劃生育和環境的重要性，雖然以前在書上見過，但沒今天認識深刻。由此看來，人是比較賤，非得要在其吃到苦頭後，才會聽衷告。
車緩緩向前開著，畢竟是一車五十命的事。
李父知道兒子迴來了，舍下自己的命根子，連夜趕迴來陪兒子，李母又殺雞殺鴨以犒勞李雲，家裏唯一的讀書人，天之驕子，固然被當皇帝一樣對待，怪不得有些人在鏡頭麵前死活都要說下輩子一定要讀書。李雲發現如今學習悠哉，在學校抄抄老師的筆記，然而老師就抄老師的老師筆記，意思說隻要一個師傅有了經驗，就可傳千秋百代一成不變，毫無創新而言。這次迴來可以調整好心態，以免以後被拉進瘋人院，李雲坐在田埂上忽然感到空氣非常清新了許多，思維一下子活躍起來，在教室裏幾十人同時唿吸一片空氣的確夠悶的。吃飯時，爸媽嘮叼這慰問那的，李雲掌握爸媽是羅嗦了點，隻好用“知道了”敷衍過去，但心裏還是很暖和。
飯酣時，李父冷不丁地說：“兒子，好好讀書，以後考人民大學當官去。”
李母附和似地說：“好，好，當個大官才好呢。”
李雲聽得這句，吃飯時興致大掃，可考慮到他是父，自己是子，不得與爭辨，隻好沉默。
飯後，李雲在臥室仔細想來，義憤填膺，無奈的是不敢破口大罵，隻好拿起筆寫下《我不當官的十大理由》：
第一：我非常不喜歡喝酒，以免酒後失態；
第二：我更不喜歡在飯桌上談公事，尚可以在咖啡廳或公園的木椅子上。
第三：由於本人身體欠佳，日後需經常鍛煉身體，保持健美身材，不想一天到晚挺著個大肚子上下班。
第四：假若日後當了官，發小找咱意思一下，手下的人要求於我，勢必非常麻煩，因為我討厭麻煩，簡單多好，至少不可以禿頭。
第五：我也很討厭商人，他們太油滑了，我怕與他們勾結得心髒病，幹淨多好，至少怕蚊蟲叮咬。
第六：由於我是仗義執言的人，恐怕日後與眾多人不合，以免危害他人健康，小時候，老師們說過，危害他人就等於傷害自己。所以我甘願退隱山林，清閑多好，至少不怕半夜勢利鬼敲門。
第七：假若日後一不小心當了貪官，我隻要在那個稅單上稍微改幾個數字，相當於農民伯伯一輩子種的田還賺不迴的錢，自小在農村長大，看著農民伯伯辛苦勞作的樣子，俺習疼啊。倘若真當了清官，兩袖清風，那麽同誌們勢必會多得中風，到那時自己倒真成了“害群之馬”。
今日苦思之，略有所感，以墨文，如是點點，切表真意，日後有甚慨慷，再添之。
李雲
即日
李雲寫得大氣凜然，甚爽，把筆一丟，便唿唿大睡起來。
享了兩天的天倫之樂，又要起程離開，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恐怕要留下一大堆眼屎。出門時，李雲將那篇一氣嗬成的文章，悄悄地放在桌上，安心地離去。
爸媽倆把李雲送到停靠點，大家一直沉默不語，李雲低著頭快要鑲進肚子裏去了，心裏不由地想到李商隱的《無題》裏麵的詩句：“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過了一會兒江州司馬的《琵琶行》裏“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閃過，後又是一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閃過，想因此句說給爸媽聽，以表自己的壯誌決心。哪知自己已在車上，車門頓時大關，車身迅速啟動，李雲隻好趕到車尾，探出頭，對父母大喊到：“爸媽，你們要放心，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麵而求索。”喊出後，李雲心裏大感舒暢。
李母聽得遠處兒子在車上對自己吩咐，藥漫漫吃休嫌棄，勿將蘇打和蘿卜。聽得這話備感欣慰，心想兒子現在懂得體貼人了，知道娘最近身體欠佳，天天喝中藥，很是煩惱，以此來勸勉自己，要堅持喝下去。於是，李母揮之手向兒子道別，莞爾一笑。
李雲見父母的背影縱然模糊，一種失落便 爬滿心頭，不由地小聲說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他今天對自己的記憶頗感奇怪，同時感歎中國古詩太奇妙了，它真他媽的像個淘氣小孩。坐在座椅上，看著眼前消縱即逝的樹影，腦海裏的往事不斷浮現，感覺自己仿佛是大海裏的一葉孤舟，漂泊不定。
3
不知過了多久，車內忽然有一胖子大聲吼道“他偷我手機！”
他身邊椅子上的男人應道“我哪偷你手機，你的手機還在你身上呢”說著，指了手機套裏一枝紅杏出牆來的手機。
李雲聽見吼聲，朝後看去，才看見一個剛剛睡醒的胖子，他眼裏仍充滿了血絲，這位胖子站著都能睡得著，莫非練了傳說中的睡伏羅漢的心法。由於倆人的大聲吼叫，一下子吸引了全車乘客的眼球。從他們口裏得知，他們倆其中從一個是賊，李雲現在不知誰真誰假，隻好袖手旁觀，以待劇情發展。
“你看看，現在手機套都打開了，剛還看見你把手縮迴去呢。”胖子似乎有理有據，話說得流暢無比。大家見胖子說得無比堅定，從心理上堅持胖子。
“我就坐在這裏，動也沒動，不信你問問我傍邊這個人，”瘦弱的男子好像也有道理，一個迴合下來，兩從都沒占什麽優勢，觀眾們這下可開懷了呢，有意思的才開始呢。
胖子看了看他身邊的人，那人也看了看胖子，倆人都一臉漠然，胖子又對瘦弱的男子說“那你解釋，我這手機會露出半個身子在外麵呢”。
“我那知道，那是你的手機耶”男子不屑地說。
“那我請大家看看”胖子指著手機套，轉了一圈，又說“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有人動過，大家都知道，我上車時雙手一直抓著扶欄一刻都沒動過，然而我卻隻站在你身傍，大家都來評評理。這不是你動過，難道手機自己會跑，分明是你拿的”。
胖子果然是老江湖，先誇誇人民大眾再偷偷的潛入其中，再說成自己是大眾的一份子，這樣以來便深得民心，優勢自然顯而易見，大家被胖子一說，都想爭奪“明眼人”紛紛來支持胖子。此時，男子勢單力薄，在氣勢上已輸三分。
男了猛得站起來，死魚般的眼晴瞪著胖子，暴吼道：“你再說一聲老子要你的命啊”
乘客們見了他這架勢，真為與胖子起來像根筷子，比胖子矮上半頭顱的男子多少捏了把汗，瘦的與胖的單挑，顯然很吃虧。
“我說了怎麽樣，你想打架是不，我奉陪到底”胖子見自己占得太多優勢，不禁得意起來。觀眾們顯然等待此刻已多時，內心不勝歡心鼓舞，臉上卻洋溢著緊張。最前排的大嬸，見好戲馬上上演，忙將手機掛斷，全神貫注地看著這些人。司機這時臉上洋溢著微笑，故意將車速放慢，雙眼時不時看看頭頂上的反光鏡，車內頓時一片死寂，唯獨發動機孤獨地悲號。
話音剛落，隻見最後一排車座上麵男子立刻站起來，衝向胖子並吼道：“你想打架是不，來啊”。
“啪”的兩聲，就見兩隻虎口大的拳頭落在胖子的臉上，連帶兩個腳踢。胖子防患於未然，沒想到又來了兩個，肥大的身軀正立刻倒在地上隻能被蹂躪。三人拳打腳踢一陣後，在地上胖子一動不動眼睛已經閉了。三人怕打死了他，忙停住，慌張趕到車門前。司機隨機應變，馬上打開門讓三人下了車，三人下車時甩下一句“你媽的有種”，但胖子仍一動不動。
見三人下了車，胖子很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撫摸已被打紅的臉並罵道：“他奶奶的，他們真不是東西，有種就單挑，仗著人多欺負人。”這時，乘客們才認識道那三人是一夥的，坐在剛才兩個男子的兩位乘客悄悄地說：“我們剛才看見他伸手摸你手機，後來又縮迴去了。”
想不到乘客們這時的耳朵特別靈，周圍一下子噓聲一片。剛那兩位乘客很有自知之明，懷疑自己的錢被偷了，倆人摸了半天，果然不出他們所料，褲子袋子被劃破了，裏麵的錢不易而飛。車上的乘客無一不歎惜，剛才那位打手機的大嬸，很鄙視地瞟了他們一眼說：“活該！看見還不說，要是我，也偷。”
李雲看得目瞪口呆，又恨自己不像李小龍，成龍他們會武功，如果自己能使上一條雙截棍一定把那三個小偷打得嗚唿哀哉；但又想了想，好像這隻是一個懦弱者的自慰，真正的強者就去做了，也不會在這裏瞎掰。現在，唯一能做的事，隻好為大家可憐。
李雲到學校，把包裹放在寢室裏，換好裝備直奔足球場，以為自己來得夠早，可以在其他人麵前吹吹牛，炫耀一下，進去了才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了。胡清、李小春、顏庭等人終於見到耍大牌的李雲珊珊來遲，開玩笑似地說：“我們以為你撞車呢，急得我們直接電話停想打120.”李雲解釋道：“路上出了點問題，沒什麽大礙，開始比賽吧。”
今天與初一小弟弟踢球，李雲感覺甚爽，想想自己以前初一時常常受到初三的“虐待”，風水輪流轉，現在該我們“虐待”他們了，心裏不由地產生一絲快感。
最後結果是初三以4：1大獲全勝，李雲、小春、朱雲燦、顏庭各入一球，大家歡喜而歸，初一的滿載失落而歸。球場如戰場，一家歡迎一家憂，大家都知道如果一直想成為一家歡喜，隻有找自己低一年級的踢球，以繼續延續虐待人時快感。
當人享受到某種事物給予的快感後，就會對之依依不舍始終想延續這種快感，因此，生活就變得簡單了，李雲認為這句話太有哲理，想與其他同學分享，周圍卻早已鼾聲迴起。
去年，李母特外開恩，準許李雲去表哥家玩一趟。表哥已是高三，有幸放了一次月假。臨走時，李母說要向表哥學習學習方法，讓他教你一點經驗。李雲聽到這話，性致全無，好比剛買來一雙新鞋，欣喜地穿上，想在大街走走遊玩一般，哪料剛邁幾步，就踩到狗屎。再說了，照媽的意思說，去表哥家，是剽竊表哥的方法，照搬他的經驗，遊玩是名存實亡。
李雲進表哥的書房，發現比前兩年不大一樣，可以與李父的書屋相比了，但全都教輔書。表哥見李雲來自己家玩，分外高興，因此借陪表弟之名可以不必埋進書堆裏。
倆人在堂屋裏看電視，自然電視的魁力遠遠不夠，電視裏的演員顯得很不專業，本來男的應用情人的眼神去看的，反而用了饑餓的行人購買了熱狗般的眼神，這樣就露陷了。李雲見演員們在鏡頭麵前扯了一大段廢話，顯得很不耐煩了。表哥仍專心致致看看屏幕，麵無表情。
李雲實在耐不住沉默，說：“表哥，你們學校好不好玩啊？”
表哥顯得手無足措，說“噢！啊？”
李雲提醒道：“你們學校”
表哥這才迴過神來，答道：“我們學校啊，要說好玩呢，的確夠好玩的，要說不好玩呢，一點也不好玩，”表哥怕李雲茅盾開來，忙解釋道：“在高一、高二時，老師是不太管你的，一般都靠自覺，作業比初中少得多啦；可到了高三就死定了，一個高三該下來可以脫層皮，你知道不，夠痛苦。”
“那不高一、高二可以盡情地玩，不是爽呆了！”李雲興奮道。
“那個很難說，到時你才進省重點就知道了。”表哥疑難地說。
“那你高一、高二怎麽度過的？”李雲問道。
表哥思忖了一會兒，說：“我在高一時，也沒有聽什麽課，一天踢下足球，不管有事沒事就去去網吧。噢！對了，我告訴你，你上了高中，千萬別上網，最主要的是去網吧。”
李雲打斷道：“為什麽？難道網吧真是大人們說的如鴉片一樣，一上就上網癮？”
表哥蹙眉，托著下巴，裝出一副偵探的樣子，說：“據我經驗看來，很難說。隻能說，電腦看在誰的手上了，好比槍在恐怖分子手裏，就用來殺人，如在警察手裏用來維護治安。所以，電腦有利有弊，具有兩麵性的。
我猜姨媽故意把電腦扭曲化用來嚇唬你，目的和我勸你一樣。現在網吧都在開學校傍，主要招攬學生。“
“噢——難怪呢”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別上網吧，要去就去學校圖書館上網。網吧，我告訴你吧，幾十個人在一小間屋裏，憋著實在太悶。煙味、酒味、腳臭、汗臭、狐臭、屁臭應有盡有。進去一迴，再出來那就可大變呢？你猜怎麽著？”表哥說得興趣上來，有意逗逗表弟。
“不知道”李雲駛勁地搖頭。
“從此以後，耳朵聾了，眼睛瞎了，鼻子殘了，實為悲慘。從此以後，隻能與醫院相依為命。”表哥調侃似地說。
“不可能吧？難道真有那麽厲害！”李雲說。“怎麽不可能，那麽多氣熏得你受得嗎？我可是感同身受啊，出來就進了醫院。”表哥神氣地說。
“啊？表哥，沒看出來呀，小弟我佩服，佩服。”李雲說。
“沒有啦！那隻是唬你的，和父母一樣用來嚇唬你的。哈哈哈哈，不過，網吧裏的空氣的確夠悶，讓人惡心”。表哥說。
“我就是說嘛，不可能這麽厲害的。”李雲說。
“我剛說到哪啊？一時偏題，切惡！”表哥說。
“你剛才說到你上網的事，下麵——”李雲故意把聲音延長，調子轉了180度，希望它像魚鉤一樣鉤起表哥的記憶，以便有下話。
表哥不由自主地跟著李雲“麵”一下，一會兒一條小魚果然上鉤，繼續說道：“在省重點，踢球的人可多咧，不計其數，唯獨不踢，在一邊打藍球。而不會踢球的人，仍堅定地踢他們的球，原因在於他們太矮，隻能踢球，覺得有麵子。所以，學校的足球水平，隻有他們身高那樣高。
還有啊，我們課間十多分鍾還不是和你們一樣打打鬧鬧，和孩童一般，絲毫不像一個高中生。所以，在高一、高二是很輕鬆的。“
“那學生成績怎麽樣啊？”李雲小心地說，知道大家談分數傷感情，大家都是學生在所難免，就像大人一樣談錢傷感情，可到最後還是談錢。
“這個嘛，說實在呢，應是不好不壞。”表哥顰眉說：“老前輩們說，他們在高一高二時成績令人發指，到了高三就一下子衝上來，最低都考上了普通本科。因此，高三才是最重要的。”說完這話，表哥因此而汗顏，“令人發指”倒不假，一下子衝上來其實相對於十六年寒窗，一年才是它的十六分之一，的確那些人的確考上了本科，然而那些話也隻有考上本科的人才說得出，考上專科的人是避而遠之的。表哥想到自己才經“地獄時期”的一半，心不禁寒起來。
“恩，是的，不愧是省重點。老師說考上省重點，相當於一隻腳踩進了大學門檻。難怪那些人一下子就衝了上來呢。表哥，你現在的成績怎麽樣啦？”李雲。
“正向前衝呢，準一個重點。”表哥自信地說。
“哇，這麽有把握！了不起！”李雲稱讚道。
“那當然，你表哥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想當年在球場上，你老哥帶球跑全場，當槍匹馬，一路過關闖將，勇往直前，最後連球網子都衝破了。你不信的話，就去我們球場看看有沒有球門網就知道了，由於我帶球速度飛快，有人將我鏟倒後，我和球連滾帶爬十餘米之後，仍站起來繼續跑，連以前這麽大的困難我都克服了，難道如此一場小小的高考還能難倒我嗎？那一種快感，你是體會不到的。”表哥神氣地說，牛皮都被他吹到天上去了。
“你們現在沒有功課需要做嗎？”李雲問道，神情木然，耳朵稍微有一點聽覺的都知道，眼前的此人吹牛連草稿紙都省了，也算為中國環保協會作出了一點微薄的貢獻。
“有！多得很呢！做得你連自己的爸媽都認不得呢。你別看高三好像很好玩，其實各各被折磨得像鬼一樣。”表哥說。
“那你不是很痛苦！”李雲說。
這時，電視忽然沒了影像，想不到現在電視都通人性，見李雲表哥很痛苦，首先默哀了，表哥早已沒有欣賞電視的雅性，正好電視台信號不好，幹脆關了。頓時，屋子裏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的唿吸聲。
“噢，剛開始時，確實覺得很煩躁，可後來，越做越順手，手感大漲，心情自然愉悅。正因這樣，每當我攻克一道題，就像殺了一個日本鬼子一樣有快感，然而這種快感與我前麵說得快感不同，前者你是體會不到的，而後者你過不上多久，你自然體會得到的。”表哥說。
“要多久？快感？表哥，它是什麽感覺？”李雲一波三問，高潮迭起。
這次被三問，興至大減，表哥站起身，打了一個哈欠，說：“快感嘛，就是很爽，相對於我一種很複雜的感覺，我一時半會說不清。”說著，向書房走去。
……
如今想來，難道今天“虐待”低年級的快感，難道就是表哥說的後者？也許是前者，因為兩個都在球場上，但是生活的確變得簡單，那就是無聊。
日子一天天過，李雲感到日子就好比便秘愈來愈過，每天的課間休息，不是看看唐小玲，就是寫寫詩歌。由於度日如便秘，李雲常常作詩來消遣。消遣之餘，自然略有所感，如便秘之時忽然打了個屁，舒暢了一迴。他終於發現現代詩真地他媽的好寫，其實就是把散文豎著寫，韻味將大幅度提高，速度之快難以形容。現代詩唯一的好處是不比古詩講究韻律，專為閑散人員設計。
曾有幾次衝動想把情詩往唐小玲的課桌裏一塞，但考慮到詩的字數太少，在偌大的信紙上恐怕像一隻螞蟻成不了什麽文章，最終給她當廁紙用。但是又記得曾經在李小春等人麵前說過“先天下，後美人”。此話說出去以後，引起了周邊人的強烈反響，都說李雲思想覺悟高，早已把紅塵看成破爛，將來肯定像釋迦牟尼那樣的偉人。如果真成大家所說的那樣，偉人恐怕尚欠火候，偉哥倒是綽綽有餘。李雲受到大家的稱讚，心曠神怡，恨不得從現在開始不辜負大家的期望，剃度為“尼”，從而直接實現“先天下，後美人”的偉大目標。
正由於此句，大家頓時對李雲產生崇拜的心理，隊友們紛紛效“反”李雲，說出“先美人，後天下”。最後，隊友們對自己的所愛進行攻勢，然而李雲君這人說話一向是一言九鼎，從那以後大家對李雲進行監督，弄得李雲隻能在一傍幹眼紅，但又不能冒然行動，所以隻好常常“自古紅顏禍水”以自慰，拿著幾封未發出的情詩在一傍孤單單地默讀，眼裏都充滿了眼屎。
每天早晨李雲洗臉時都舍不得將眼屎除去，他說這是他愛情之淚的象征和結晶。他還說等到眼屎攢到足夠的時，再送給唐小玲以鑒證對她的愛有多大。
若幹天後，事實證明愛情的力量的確夠大，一顆眼屎都有件牛糞般大小，都可以充當足球來踢。
李小春在李雲的感染下，認識到寫詩的特點就有三個——省時、省力、省墨。就這樣，各人在各自的見解之下分別達到了兩個極端——一個婉轉派，一個豪放派。於是，兩位“詩人”常常做在窗邊，望望祖國的大好河山，時不時發出感歎，吟詩兩句，比如看見路邊的小狗毫無顧忌地撒尿，李雲便大發感歎，吟道：“這什麽讓花如此燦爛，啊，狗的尿！”再比如，遠遠望見樹林的情侶打kiss，小春對此詩性大發，便歎著：“是你的熱情在我唇上燃燒，不管有沒有口臭，我忘懷！”所以，兩人時常深情言於表，相互切磋，感情深度，恰似對鴛鴦夫妻。同學們經常見他們太那個，使人感到很匪夷所思，莫非他們有特殊嗜號。
一天傍晚，李去做習題正做得汗流浹背，一看就知道在題海中過五關斬六將，春風得意，突然窗外吹來一陣清風，吹得地雲心曠神怡，便詩性大發小聲吟道：“清風啊！喚醒我對家的思念。”剛想補充下句，不知前麵哪位同學用屁眼直接代替嘴，很不舒服地“不”了一聲，聲音小的唯獨李雲聽得見，氣體直衝李雲。一個迴合下來，李雲甘拜下風，氣體熏得他想割鼻以自殘，可見中國的城市的空氣質量一直在下降，這與剛才打屁的那位同學是分不開的。李雲頓時醒悟道：“臭屁啊！喚醒我對香的思念。”此話一說，第二迴來李雲得勝，氣體瞬間消失。
今天，李雲他終於領略到詩歌的另類魁力了，於是下了課興致勃勃從李小春那裏拿出他們倆自創的文集《雲春詩歌選》便寫下《臭之後》：
屁裏的字眼
引零著春的姑娘
我孤獨遙望
風裏婆娑的身影
香氣的迷幻
訴說愛的春意
我急切等待
你的到來
李小春看後大為讚歎，說：“雖然意思我不太懂，但感覺上還是很有意境”。
李雲聽得飄飄然，但挺誠實地說：“哪裏，我隻是胡亂寫下罷了，不以成詩的。”
李小春聽到李雲的“不以成詩”，自信心大增，咬了五分鍾筆頭，於是寫下《夜思》：
不見你夜的影子
沙沙沙……
是過客匆匆地腳步
還是歸人的唿喚
離
我守望……
李雲看了之後，對第五行的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離”大為震驚，感到深不可測，稱讚道：“小春啊，不錯嗎！沒想到你很有大家風範嘛，果然深不可測，深不可測。”
小春聽得李雲一般讚許，得意洋洋，便說：“你也一樣，一樣。”
兩人雖還離“大家”一大截，但學會“大家”們的奉承。兩人各自吹捧對方後，高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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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後，風和日麗，是發燒的高峰期，校領導不是良心發現，還是頭腦發熱，宣布全校放假兩天。同學們每逢放假精神爽，公寓裏沒有黎明分外吵，寢室管理員每到這時特別累。在一樓時，四樓就吵；在三樓時，一樓就吵，同學們把當年共產黨在敵後根據地開展遊擊戰略演得淋漓盡致。無奈的是，最終主動權掌握在管理員的手裏，大家對之束手無策。管理員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大家都有把他打暈了從手裏搶鑰匙開門念頭，但無一人敢做先驅。門一打開，同學們蜂湧般跑來，個個像刑滿釋放，沒十分鍾，人去樓空，足以讓遊擊隊見了都眼紅不已。
坐在“人才”濟濟的公交車人，什麽汗臭、腋臭、口臭匯聚一堂，非得要分出個高低出來，就連腳也不甘示弱，大排臭氣，熏得李雲痛不欲生。聞到那腳臭，他知道那人所穿的是什麽牌子的鞋，肯定是鴻星爾克的，所以臭氣才會從360個活性透氣孔散跑出來，耀武揚威。李雲此時此刻，終於認識到計劃生育和環境的重要性，雖然以前在書上見過，但沒今天認識深刻。由此看來，人是比較賤，非得要在其吃到苦頭後，才會聽衷告。
車緩緩向前開著，畢竟是一車五十命的事。
李父知道兒子迴來了，舍下自己的命根子，連夜趕迴來陪兒子，李母又殺雞殺鴨以犒勞李雲，家裏唯一的讀書人，天之驕子，固然被當皇帝一樣對待，怪不得有些人在鏡頭麵前死活都要說下輩子一定要讀書。李雲發現如今學習悠哉，在學校抄抄老師的筆記，然而老師就抄老師的老師筆記，意思說隻要一個師傅有了經驗，就可傳千秋百代一成不變，毫無創新而言。這次迴來可以調整好心態，以免以後被拉進瘋人院，李雲坐在田埂上忽然感到空氣非常清新了許多，思維一下子活躍起來，在教室裏幾十人同時唿吸一片空氣的確夠悶的。吃飯時，爸媽嘮叼這慰問那的，李雲掌握爸媽是羅嗦了點，隻好用“知道了”敷衍過去，但心裏還是很暖和。
飯酣時，李父冷不丁地說：“兒子，好好讀書，以後考人民大學當官去。”
李母附和似地說：“好，好，當個大官才好呢。”
李雲聽得這句，吃飯時興致大掃，可考慮到他是父，自己是子，不得與爭辨，隻好沉默。
飯後，李雲在臥室仔細想來，義憤填膺，無奈的是不敢破口大罵，隻好拿起筆寫下《我不當官的十大理由》：
第一：我非常不喜歡喝酒，以免酒後失態；
第二：我更不喜歡在飯桌上談公事，尚可以在咖啡廳或公園的木椅子上。
第三：由於本人身體欠佳，日後需經常鍛煉身體，保持健美身材，不想一天到晚挺著個大肚子上下班。
第四：假若日後當了官，發小找咱意思一下，手下的人要求於我，勢必非常麻煩，因為我討厭麻煩，簡單多好，至少不可以禿頭。
第五：我也很討厭商人，他們太油滑了，我怕與他們勾結得心髒病，幹淨多好，至少怕蚊蟲叮咬。
第六：由於我是仗義執言的人，恐怕日後與眾多人不合，以免危害他人健康，小時候，老師們說過，危害他人就等於傷害自己。所以我甘願退隱山林，清閑多好，至少不怕半夜勢利鬼敲門。
第七：假若日後一不小心當了貪官，我隻要在那個稅單上稍微改幾個數字，相當於農民伯伯一輩子種的田還賺不迴的錢，自小在農村長大，看著農民伯伯辛苦勞作的樣子，俺習疼啊。倘若真當了清官，兩袖清風，那麽同誌們勢必會多得中風，到那時自己倒真成了“害群之馬”。
今日苦思之，略有所感，以墨文，如是點點，切表真意，日後有甚慨慷，再添之。
李雲
即日
李雲寫得大氣凜然，甚爽，把筆一丟，便唿唿大睡起來。
享了兩天的天倫之樂，又要起程離開，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恐怕要留下一大堆眼屎。出門時，李雲將那篇一氣嗬成的文章，悄悄地放在桌上，安心地離去。
爸媽倆把李雲送到停靠點，大家一直沉默不語，李雲低著頭快要鑲進肚子裏去了，心裏不由地想到李商隱的《無題》裏麵的詩句：“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過了一會兒江州司馬的《琵琶行》裏“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閃過，後又是一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閃過，想因此句說給爸媽聽，以表自己的壯誌決心。哪知自己已在車上，車門頓時大關，車身迅速啟動，李雲隻好趕到車尾，探出頭，對父母大喊到：“爸媽，你們要放心，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麵而求索。”喊出後，李雲心裏大感舒暢。
李母聽得遠處兒子在車上對自己吩咐，藥漫漫吃休嫌棄，勿將蘇打和蘿卜。聽得這話備感欣慰，心想兒子現在懂得體貼人了，知道娘最近身體欠佳，天天喝中藥，很是煩惱，以此來勸勉自己，要堅持喝下去。於是，李母揮之手向兒子道別，莞爾一笑。
李雲見父母的背影縱然模糊，一種失落便 爬滿心頭，不由地小聲說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他今天對自己的記憶頗感奇怪，同時感歎中國古詩太奇妙了，它真他媽的像個淘氣小孩。坐在座椅上，看著眼前消縱即逝的樹影，腦海裏的往事不斷浮現，感覺自己仿佛是大海裏的一葉孤舟，漂泊不定。
3
不知過了多久，車內忽然有一胖子大聲吼道“他偷我手機！”
他身邊椅子上的男人應道“我哪偷你手機，你的手機還在你身上呢”說著，指了手機套裏一枝紅杏出牆來的手機。
李雲聽見吼聲，朝後看去，才看見一個剛剛睡醒的胖子，他眼裏仍充滿了血絲，這位胖子站著都能睡得著，莫非練了傳說中的睡伏羅漢的心法。由於倆人的大聲吼叫，一下子吸引了全車乘客的眼球。從他們口裏得知，他們倆其中從一個是賊，李雲現在不知誰真誰假，隻好袖手旁觀，以待劇情發展。
“你看看，現在手機套都打開了，剛還看見你把手縮迴去呢。”胖子似乎有理有據，話說得流暢無比。大家見胖子說得無比堅定，從心理上堅持胖子。
“我就坐在這裏，動也沒動，不信你問問我傍邊這個人，”瘦弱的男子好像也有道理，一個迴合下來，兩從都沒占什麽優勢，觀眾們這下可開懷了呢，有意思的才開始呢。
胖子看了看他身邊的人，那人也看了看胖子，倆人都一臉漠然，胖子又對瘦弱的男子說“那你解釋，我這手機會露出半個身子在外麵呢”。
“我那知道，那是你的手機耶”男子不屑地說。
“那我請大家看看”胖子指著手機套，轉了一圈，又說“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有人動過，大家都知道，我上車時雙手一直抓著扶欄一刻都沒動過，然而我卻隻站在你身傍，大家都來評評理。這不是你動過，難道手機自己會跑，分明是你拿的”。
胖子果然是老江湖，先誇誇人民大眾再偷偷的潛入其中，再說成自己是大眾的一份子，這樣以來便深得民心，優勢自然顯而易見，大家被胖子一說，都想爭奪“明眼人”紛紛來支持胖子。此時，男子勢單力薄，在氣勢上已輸三分。
男了猛得站起來，死魚般的眼晴瞪著胖子，暴吼道：“你再說一聲老子要你的命啊”
乘客們見了他這架勢，真為與胖子起來像根筷子，比胖子矮上半頭顱的男子多少捏了把汗，瘦的與胖的單挑，顯然很吃虧。
“我說了怎麽樣，你想打架是不，我奉陪到底”胖子見自己占得太多優勢，不禁得意起來。觀眾們顯然等待此刻已多時，內心不勝歡心鼓舞，臉上卻洋溢著緊張。最前排的大嬸，見好戲馬上上演，忙將手機掛斷，全神貫注地看著這些人。司機這時臉上洋溢著微笑，故意將車速放慢，雙眼時不時看看頭頂上的反光鏡，車內頓時一片死寂，唯獨發動機孤獨地悲號。
話音剛落，隻見最後一排車座上麵男子立刻站起來，衝向胖子並吼道：“你想打架是不，來啊”。
“啪”的兩聲，就見兩隻虎口大的拳頭落在胖子的臉上，連帶兩個腳踢。胖子防患於未然，沒想到又來了兩個，肥大的身軀正立刻倒在地上隻能被蹂躪。三人拳打腳踢一陣後，在地上胖子一動不動眼睛已經閉了。三人怕打死了他，忙停住，慌張趕到車門前。司機隨機應變，馬上打開門讓三人下了車，三人下車時甩下一句“你媽的有種”，但胖子仍一動不動。
見三人下了車，胖子很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撫摸已被打紅的臉並罵道：“他奶奶的，他們真不是東西，有種就單挑，仗著人多欺負人。”這時，乘客們才認識道那三人是一夥的，坐在剛才兩個男子的兩位乘客悄悄地說：“我們剛才看見他伸手摸你手機，後來又縮迴去了。”
想不到乘客們這時的耳朵特別靈，周圍一下子噓聲一片。剛那兩位乘客很有自知之明，懷疑自己的錢被偷了，倆人摸了半天，果然不出他們所料，褲子袋子被劃破了，裏麵的錢不易而飛。車上的乘客無一不歎惜，剛才那位打手機的大嬸，很鄙視地瞟了他們一眼說：“活該！看見還不說，要是我，也偷。”
李雲看得目瞪口呆，又恨自己不像李小龍，成龍他們會武功，如果自己能使上一條雙截棍一定把那三個小偷打得嗚唿哀哉；但又想了想，好像這隻是一個懦弱者的自慰，真正的強者就去做了，也不會在這裏瞎掰。現在，唯一能做的事，隻好為大家可憐。
李雲到學校，把包裹放在寢室裏，換好裝備直奔足球場，以為自己來得夠早，可以在其他人麵前吹吹牛，炫耀一下，進去了才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了。胡清、李小春、顏庭等人終於見到耍大牌的李雲珊珊來遲，開玩笑似地說：“我們以為你撞車呢，急得我們直接電話停想打120.”李雲解釋道：“路上出了點問題，沒什麽大礙，開始比賽吧。”
今天與初一小弟弟踢球，李雲感覺甚爽，想想自己以前初一時常常受到初三的“虐待”，風水輪流轉，現在該我們“虐待”他們了，心裏不由地產生一絲快感。
最後結果是初三以4：1大獲全勝，李雲、小春、朱雲燦、顏庭各入一球，大家歡喜而歸，初一的滿載失落而歸。球場如戰場，一家歡迎一家憂，大家都知道如果一直想成為一家歡喜，隻有找自己低一年級的踢球，以繼續延續虐待人時快感。
當人享受到某種事物給予的快感後，就會對之依依不舍始終想延續這種快感，因此，生活就變得簡單了，李雲認為這句話太有哲理，想與其他同學分享，周圍卻早已鼾聲迴起。
去年，李母特外開恩，準許李雲去表哥家玩一趟。表哥已是高三，有幸放了一次月假。臨走時，李母說要向表哥學習學習方法，讓他教你一點經驗。李雲聽到這話，性致全無，好比剛買來一雙新鞋，欣喜地穿上，想在大街走走遊玩一般，哪料剛邁幾步，就踩到狗屎。再說了，照媽的意思說，去表哥家，是剽竊表哥的方法，照搬他的經驗，遊玩是名存實亡。
李雲進表哥的書房，發現比前兩年不大一樣，可以與李父的書屋相比了，但全都教輔書。表哥見李雲來自己家玩，分外高興，因此借陪表弟之名可以不必埋進書堆裏。
倆人在堂屋裏看電視，自然電視的魁力遠遠不夠，電視裏的演員顯得很不專業，本來男的應用情人的眼神去看的，反而用了饑餓的行人購買了熱狗般的眼神，這樣就露陷了。李雲見演員們在鏡頭麵前扯了一大段廢話，顯得很不耐煩了。表哥仍專心致致看看屏幕，麵無表情。
李雲實在耐不住沉默，說：“表哥，你們學校好不好玩啊？”
表哥顯得手無足措，說“噢！啊？”
李雲提醒道：“你們學校”
表哥這才迴過神來，答道：“我們學校啊，要說好玩呢，的確夠好玩的，要說不好玩呢，一點也不好玩，”表哥怕李雲茅盾開來，忙解釋道：“在高一、高二時，老師是不太管你的，一般都靠自覺，作業比初中少得多啦；可到了高三就死定了，一個高三該下來可以脫層皮，你知道不，夠痛苦。”
“那不高一、高二可以盡情地玩，不是爽呆了！”李雲興奮道。
“那個很難說，到時你才進省重點就知道了。”表哥疑難地說。
“那你高一、高二怎麽度過的？”李雲問道。
表哥思忖了一會兒，說：“我在高一時，也沒有聽什麽課，一天踢下足球，不管有事沒事就去去網吧。噢！對了，我告訴你，你上了高中，千萬別上網，最主要的是去網吧。”
李雲打斷道：“為什麽？難道網吧真是大人們說的如鴉片一樣，一上就上網癮？”
表哥蹙眉，托著下巴，裝出一副偵探的樣子，說：“據我經驗看來，很難說。隻能說，電腦看在誰的手上了，好比槍在恐怖分子手裏，就用來殺人，如在警察手裏用來維護治安。所以，電腦有利有弊，具有兩麵性的。
我猜姨媽故意把電腦扭曲化用來嚇唬你，目的和我勸你一樣。現在網吧都在開學校傍，主要招攬學生。“
“噢——難怪呢”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別上網吧，要去就去學校圖書館上網。網吧，我告訴你吧，幾十個人在一小間屋裏，憋著實在太悶。煙味、酒味、腳臭、汗臭、狐臭、屁臭應有盡有。進去一迴，再出來那就可大變呢？你猜怎麽著？”表哥說得興趣上來，有意逗逗表弟。
“不知道”李雲駛勁地搖頭。
“從此以後，耳朵聾了，眼睛瞎了，鼻子殘了，實為悲慘。從此以後，隻能與醫院相依為命。”表哥調侃似地說。
“不可能吧？難道真有那麽厲害！”李雲說。“怎麽不可能，那麽多氣熏得你受得嗎？我可是感同身受啊，出來就進了醫院。”表哥神氣地說。
“啊？表哥，沒看出來呀，小弟我佩服，佩服。”李雲說。
“沒有啦！那隻是唬你的，和父母一樣用來嚇唬你的。哈哈哈哈，不過，網吧裏的空氣的確夠悶，讓人惡心”。表哥說。
“我就是說嘛，不可能這麽厲害的。”李雲說。
“我剛說到哪啊？一時偏題，切惡！”表哥說。
“你剛才說到你上網的事，下麵——”李雲故意把聲音延長，調子轉了180度，希望它像魚鉤一樣鉤起表哥的記憶，以便有下話。
表哥不由自主地跟著李雲“麵”一下，一會兒一條小魚果然上鉤，繼續說道：“在省重點，踢球的人可多咧，不計其數，唯獨不踢，在一邊打藍球。而不會踢球的人，仍堅定地踢他們的球，原因在於他們太矮，隻能踢球，覺得有麵子。所以，學校的足球水平，隻有他們身高那樣高。
還有啊，我們課間十多分鍾還不是和你們一樣打打鬧鬧，和孩童一般，絲毫不像一個高中生。所以，在高一、高二是很輕鬆的。“
“那學生成績怎麽樣啊？”李雲小心地說，知道大家談分數傷感情，大家都是學生在所難免，就像大人一樣談錢傷感情，可到最後還是談錢。
“這個嘛，說實在呢，應是不好不壞。”表哥顰眉說：“老前輩們說，他們在高一高二時成績令人發指，到了高三就一下子衝上來，最低都考上了普通本科。因此，高三才是最重要的。”說完這話，表哥因此而汗顏，“令人發指”倒不假，一下子衝上來其實相對於十六年寒窗，一年才是它的十六分之一，的確那些人的確考上了本科，然而那些話也隻有考上本科的人才說得出，考上專科的人是避而遠之的。表哥想到自己才經“地獄時期”的一半，心不禁寒起來。
“恩，是的，不愧是省重點。老師說考上省重點，相當於一隻腳踩進了大學門檻。難怪那些人一下子就衝了上來呢。表哥，你現在的成績怎麽樣啦？”李雲。
“正向前衝呢，準一個重點。”表哥自信地說。
“哇，這麽有把握！了不起！”李雲稱讚道。
“那當然，你表哥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想當年在球場上，你老哥帶球跑全場，當槍匹馬，一路過關闖將，勇往直前，最後連球網子都衝破了。你不信的話，就去我們球場看看有沒有球門網就知道了，由於我帶球速度飛快，有人將我鏟倒後，我和球連滾帶爬十餘米之後，仍站起來繼續跑，連以前這麽大的困難我都克服了，難道如此一場小小的高考還能難倒我嗎？那一種快感，你是體會不到的。”表哥神氣地說，牛皮都被他吹到天上去了。
“你們現在沒有功課需要做嗎？”李雲問道，神情木然，耳朵稍微有一點聽覺的都知道，眼前的此人吹牛連草稿紙都省了，也算為中國環保協會作出了一點微薄的貢獻。
“有！多得很呢！做得你連自己的爸媽都認不得呢。你別看高三好像很好玩，其實各各被折磨得像鬼一樣。”表哥說。
“那你不是很痛苦！”李雲說。
這時，電視忽然沒了影像，想不到現在電視都通人性，見李雲表哥很痛苦，首先默哀了，表哥早已沒有欣賞電視的雅性，正好電視台信號不好，幹脆關了。頓時，屋子裏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的唿吸聲。
“噢，剛開始時，確實覺得很煩躁，可後來，越做越順手，手感大漲，心情自然愉悅。正因這樣，每當我攻克一道題，就像殺了一個日本鬼子一樣有快感，然而這種快感與我前麵說得快感不同，前者你是體會不到的，而後者你過不上多久，你自然體會得到的。”表哥說。
“要多久？快感？表哥，它是什麽感覺？”李雲一波三問，高潮迭起。
這次被三問，興至大減，表哥站起身，打了一個哈欠，說：“快感嘛，就是很爽，相對於我一種很複雜的感覺，我一時半會說不清。”說著，向書房走去。
……
如今想來，難道今天“虐待”低年級的快感，難道就是表哥說的後者？也許是前者，因為兩個都在球場上，但是生活的確變得簡單，那就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