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地打滾。

    大火撲滅後,趕赴現場的警察抬出兩個不明物體,這時的視頻是媒體記者拍攝的,清晰度更高,焦赤的兩具蜷縮成一團,形狀怪異的人體。

    這是明殺!黎俊柏為大仇得報計劃順利進行高興的同時又暗暗驚心。

    幸而自己用了借刀殺人之策,沒有明著和陳進軒對上,同時也終於明白了,陳玘將陳瑛疼到肺腑裏,卻為什麽還逼陳瑛墮胎。

    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掀起底牌,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恐怕也難逃厄運。

    接下來的計劃得加快,以袁枷為突破口,盡快將陳進軒送進大牢。

    袁枷兄弟三人,家道中落後,兩個兄長去了m國,基本上斷了往來,老婆十幾年前病逝,身邊隻有袁可立一個親人,不管如何,女兒的死肯定會讓已步入暮年的他很傷心,黎俊柏安排了一個心腹,假裝富通傳媒的人去找袁枷。

    那人告訴袁枷,袁可立是陳進軒殺的,他出於道義要揭發真相,稿件卻被上司壓下,自己也被開除。

    空口無憑,但是,袁枷即使沒有完全相信,也會將信將疑去找陳進軒對質。

    人心最是難測,陳進軒為了前途……黎俊柏淡淡一笑,給陳玘打電話。

    接下來的一切,要靠陳玘了。

    要不要讓袁枷活著離開陳宅,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離開,陳玘能控製,決定因素卻是陳進軒對陳玘的態度。

    “哥,我們真的什麽都聽黎俊柏的跟他作對?我害怕。”陳瑛惴惴不安說。

    陳玘原來因要對付親生父親而起的些微猶豫被陳瑛這句“我害怕”衝走。

    靠自己謀算不知還得多長時間才能公開和小瑛在一起,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想到陳瑛手術台上的無助,下了手術台後的痛苦,陳玘陰沉沉說:“別害怕,很快,咱們就能公開在一起了。”

    這個時候,試探父親底線的主意已改變,永絕後患的想法前所未有堅定。

    陳進軒這晚沒有外出應酬,袁可立死了,蕭潯死了,對他的醜事知之甚詳的,隻有一個袁枷了,要不要殺袁枷滅口呢?陳進軒有些猶豫。

    倒不是念著兩人的友情,而是覺得兩人曾一起做下那樣一宗事,站在同一條船上生死與共的人,沒必要對付他。

    這些年,袁家敗落,陳進軒則步步高升,兩人已鮮少往來,袁枷到來時,陳進軒不由自主便想起那個罪惡而淫

    -亂的夜晚,有些許失神。

    強-奸何歡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的蓄謀。

    陳進軒追求過何歡,何歡拒絕了他,嫁給當時一窮二白的黎成祥,陳進軒咽不下惡氣,一直在尋機報複,袁家舉辦宴會那天他們本來在外地旅遊,聽說黎成祥和何歡會參加時,他馬上拉了袁枷迴g市。

    因為在袁枷家舉辦的宴會,沒有袁枷幫助做不了,於是他引誘袁枷一起犯罪。

    袁枷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何況何歡那麽美,早就垂涎三尺,狼與狽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兩人靜悄悄迴了袁宅,袁枷喊來一個傭人,威逼利誘,那傭人在送飲料酒水時,假裝失手,托盤傾向何歡,何歡的裙子被弄濕了。

    二十年前的人可沒現在的人準備周到帶了備換衣服,那時的宴會也遠沒現在的排場,沒有更衣室,黎成祥還要想方設法認識一些大人物拿工程,不能馬上陪何歡迴家,如陳進軒和袁枷預謀的那樣,何歡走出宴會廳,來到庭院花園梧桐樹下的石桌邊坐下,要等宴會結束和黎成祥一起離開。

    袁宅是外置樓梯,陳進軒和袁枷毫不費力,捂住何歡嘴巴將她拖上二樓袁枷的房間實施罪惡。

    兩人一點不擔心黎成祥要和他們拚命。

    以袁陳兩家的勢力,黎成祥無法抗衡,何況就在不久前,有一個被強-奸的女大學生在報案後不堪流言自殺,黎成祥若是把事情捅出去,不諦自尋死路。

    讓他們更滿意的是,何歡瘋了,精神失常,連兇手是誰都沒說出來。

    陳進軒招唿袁枷在客廳坐下,才想說些客套話試探,陳玘從樓上走了下來。

    “爸,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有什麽事迴頭再說。”陳進軒皺眉,“沒見爸現在有客人嗎?”

    “這件事一定要公開的,所有人都會知道,沒必要瞞著袁叔叔,何況這事就是袁叔叔告訴我的……”陳玘把陳瑛是她母親男友的孩子,自己和陳瑛相戀的事,氣兒不停頓極快地說了出來,並把捅出陳瑛身世真相的事說成是袁枷。

    他這胡謅是有根據的,陳瑛今年22歲,那時,陳進軒和袁枷關係極好,幾乎是什麽事情都不瞞對方,陳進軒暗地裏霸占陳瑛母親的事,袁枷一清二楚。

    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是野種,自己頭上綠雲濃濃!

    陳進軒目眥欲裂,赤紅著眼左右看了看,抓大廳博古架上一個碩-大的玉石蟾朝陳玘砸

    去。

    “我殺了你們。”

    又狠又快,半點不留情。

    陳玘有瞬間的呆滯,明明能避開的,卻不想避。

    玉石蟾砸在胸膛上,肋骨噠一聲碎響,隱玘疼得朝前仆站立不穩,陳進軒衝過來一拳揍在他臉上,陳玘霎時間鼻血橫流,不等他緩過勁來,陳進軒一把將他掀倒地上瘋狂地踹踢。

    “我先弄死你這個畜牲,再把婊-子生的野-種弄死,你們到地府做一對鬼鴛鴦去。”

    陳玘心中殘存的父子之情煙消雲散。

    自己是他的親生兒子還下這樣的狠手,小瑛不是他女兒,而且是情人背叛的恥辱,他更加不會放過。

    “你要殺就殺,反正你殺了袁可立,殺了蕭潯,還要殺袁叔叔,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陳玘閃身躲過陳進軒狠踢來的腿,站起來,梗起脖子,衝袁枷喊,“袁叔叔你快走,幫我照顧小瑛。”

    “可立真是你殺的!陳進軒,我跟你拚了。”袁枷一愣之後,瘋了一樣朝陳進軒撲去。

    這家夥怎麽不要命了,跑出去將這事大肆宣傳開並去警局報警才是,陳玘暗暗著急,急忙閃身出門,打電話給一個大院裏住著的幾個商會頭兒。

    名是求助,請他們過來幫忙製住暴躁失常的父親,實則將陳進軒的軟肋醜事送給人做把柄。

    *****

    淩晨一點時分,黎俊柏收到陳玘發來的短信:塵埃落地。

    成了,謀劃了那麽久,終於成功了,心神一鬆,整個人疲倦得像剛跑了萬米馬拉鬆比賽,一頭栽倒床上,眨眼工夫睡死過去。

    黎俊柏昏睡了兩天,醒來時,外麵天翻地覆。

    陳進軒被以貪汙瀆職罪拘留,袁枷因傷害罪被刑拘,被害人的陳進軒,他撿地上玉石蟾碎片在陳進軒身上狂捅了幾十下,把陳進軒捅得胸膛血肉摸糊。

    具體過程陳玘沒說,他很忙,要登報聲明和陳進軒脫離父子關係,又要公布陳瑛和陳進軒的dna親子鑒定書,證實陳瑛不是陳進軒的女兒,還要給陳瑛改名換身份,弄好這些後,還得準備婚禮。

    他這些年從不用陳進軒的人脈,雖然是父子,卻楚河漢界分毫不交叉,陳進軒的落馬對他一點影響沒有。

    陳玘和陳瑛邀請黎俊柏和阮卿卿做他們的伴郎和伴娘,黎俊柏不肯答應,他想和他們一起舉行婚禮。

    阮卿卿扯了肖

    爾卓擋箭牌也沒用。

    假的真不了,孕吐裝得一兩迴裝不了許多迴,黎俊柏連拉她去醫院檢查都沒有,壓根不相信她和肖爾卓不清白。

    被他逼迫不過,阮卿卿周末躲到肖爾卓家中避難。

    電視裏播著竭嘶底裏的苦情劇,阮卿卿無聊得直打瞌睡。

    “小女孩們都愛看這些,你怎麽一點不感興趣,像小老太婆。”肖爾卓失笑,拿起遙控調台。

    不是肥皂劇就是一些幼稚無比的娛樂節目,阮卿卿更害困了,正想告辭去酒店開個房間睡覺,電視切換到本市電視台,鏡頭裏出現一個她極熟悉的人,是黎俊柏。

    黎俊柏不愛出風頭,很少接受媒體的采訪,阮卿卿一愣,肖爾卓按遙控的手也停了下來。

    電視裏的黎俊柏和真人有些不同,和阮卿卿麵前出現的他差別更大,慣有的淡定從容,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既不熱絡也不疏遠,無可挑剔,分外優雅。

    采訪節目已到尾聲,主持人笑問道:“約了黎先生好幾迴,黎先生每次都拒絕了,這一次為什麽主動提出參加?”

    他主動提出參加這檔節目!阮卿卿很意外,定定看著鏡頭眼睛一眨不眨。

    “因為想借節目對我女朋友說幾句話,請問可以嗎?”黎俊柏微微一笑,這個笑容和之前的笑迴然不當,如二月春風破冰,暖融融的氣息撲麵而來。

    主持人失神,半晌,歎道:“我拒絕得了嗎?”

    “多謝!”黎俊柏微笑,定定望著前方,阮卿卿心跳一窒。

    像是真切地麵對著麵似,黎俊柏看著她,溫柔纏綿,“卿卿,我知道你要離開我的原因了,我也知道你的擔憂,我已經約好了醫生,從直播室離開後我就去做手術,我愛你,沒有什麽可以拆開我們……”

    他在說什麽?他要做什麽手術?阮卿卿呆滯。

    肖爾卓迴神的快一些,疾聲喝道:“快給他打電話,阻止他。”

    “你覺得他要做……”阮卿卿傻呆呆看他。

    “還有什麽好想的,他肯定是從黎成祥那裏聽說你身體有問題,要去做宮刑手術。”肖爾卓急得額頭冒汗。

    能不能行房是一迴事,有沒有男性能力又是一迴事,即便阮卿卿身體有缺陷,他們也可以從別的方麵找補,黎俊柏那傻瓜,為了逼得阮卿卿嫁給他,竟然使了最蠢的一招。

    第83章金石為開

    黎俊柏的手機打不通,關機了,阮卿卿顫抖著給黎成祥打電話。

    “黎伯伯,你怎麽能把我要離開俊柏的真實原因告訴他。”氣極,口不擇言起來,也顧不上尊重他是長輩了。

    “俊柏怪我逼你離開他,要登報聲明和我脫離父子關係,我隻能說真相,我也是為他好,他怎麽就不體諒我呢?他媽媽死了,黎家隻有他一個兒子,他這麽做,不是成心要讓黎家絕後嗎……”

    黎成祥顯然也看電視直播了,嘮嘮叨叨,囉裏囉嗦說了很多。

    “別說了,快,到電視台去堵截。”肖爾卓果斷地揮手,拉起阮卿卿飛奔出門,跳上車,轟隆一聲引擎發動,汽車飛快地上了馬路。

    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阮卿卿六神無主,來迴顛動手機,腦子裏一片空白。

    周末是車流最多的時候,每一條道路都堵車了,汽車像蝸牛爬行,半個小時才過了兩個紅綠路口,離電視台還有近五公裏。

    肖爾卓看了看麵前長長的車流,略一沉吟,冷靜地說:“你給譚叔叔打電話,讓他查一下黎俊柏是不是要去仁濟做手術,如果是,阻止他,等我們過去。”

    對呀,找不到黎俊柏,可以從根本上切斷他做手術上的途徑,阮卿卿飛快地給譚濤打電話。

    “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愛惜身體了。”

    譚濤抱怨,移動鼠標查外科手術的安排,果然有黎俊柏的名字,急忙拔打內線,很快接通。

    “黎俊柏過來後,安排上手術台,仔細地消毒,拖延時間,等他女朋友過來趕出手術室,切記,不能給他動手術。”

    隔著手機聽筒清晰地聽到譚濤的吩咐,阮卿卿長鬆出一口氣後,身體發軟,差點沒握不住輕薄的幾兩重的手機。

    “你們倆發生什麽事了?黎俊柏怎麽會做這麽糊塗的決定。”掛了內線,譚濤關切地問。

    因為……阮卿卿忍著羞臊,將自己身體有缺陷的事低聲說了。

    “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在哪裏做的檢查?就在仁濟!我!操!”譚濤那麽斯文有禮的人,在手機裏爆出粗口,隔著遙遠的空間,也能感覺到,他氣得渾身發抖。

    “譚伯伯,你是說我……我……你怎麽知道?”阮卿卿傻了,給她檢查的是婦科的醫生,譚濤並不知情,可他話中之意卻說她身體沒問題,這是怎麽迴事?

    “石女分真石女和假石女兩種。”譚濤粗喘著,氣得不

    輕,停了停,再三深吸氣才接著說了下去,“真石女發育不全,沒有月事,也不會懷孕生孩子。假石女能來月事,隻是閉鎖或不完全閉鎖,通過手術完全可以矯正過來,不影響夫妻生活,也不會影響生育。”

    自己有來月事,這麽說,是假的了。

    阮卿卿呆住,片刻後,羞得臉龐通紅。

    譚濤知道她有來月事。

    和衛旒陪著譚濤迴鄉那次,迴程途中她親戚光臨,隔三四個小時就喊衛旒在生活區停車,她要去衛生間,衛旒很不滿,念叨說,女人就是麻煩,每個月都要有那麽幾天親戚來報到。

    穿著深青色病號服被趕出來,黎俊柏的臉色很難看,扭頭想和醫生理論,忽看到急匆匆跑過來的阮卿卿,又頓住。

    “卿卿,不用擔心,就一會兒的事,你等我。”他安慰阮卿卿,抬手幫她擦額頭汗水。

    這個傻瓜,偏執任性得讓人想揍他,可是……又怎麽舍得呢!

    阮卿卿呆呆看他,他的溫潤的眼眸裏,熾熱的火焰劈嚦啪啦地跳躍著,瞳仁深處,小小的她隱在其中,不知何時,他們已成一個整體,分拆不開。

    漫長的沉默,也許其實隻有幾秒鍾,阮卿卿艱難地啟口:“我剛剛從譚伯伯那裏得知,我的身體沒問題,不,是有問題,不過是小問題……”

    聲音飄忽,隨著窗戶吹進來的秋風一下子散了。

    黎俊柏愣了愣,唇角高高翹起,沉暗的一雙眼睛瞬間明亮如星。

    “卿卿,我不管你的身體有沒有問題,你隻迴答我,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嫁給我,不逃避了?”

    “不逃避了。”阮卿卿低喃,哪裏還敢!

    今天若不是湊巧看到訪談裏他的表白,阻止得略遲得一遲……後果不敢想像。

    在電視訪談裏說的那些話,他根本沒打算給自己知道的,隻是想在事後讓自己無所顧忌地跟他結婚。

    這個男人,固執得像一頭強驢,一點都不優雅。

    走廊那頭傳來急促沉重的腳布聲,黎俊柏眼裏閃過奇異笑意。

    “卿卿,我爸來了,我進去裝樣子,你快哭,哭得越大聲越好。”

    “怎麽樣卿卿,阻止俊柏胡鬧沒有。”黎成祥滿頭汗水,跌跌撞撞衝了過來。

    從家裏看到電視訪談節目後急匆匆趕過來的,黎成祥的樣子十分狼狽,穿著人字拖鞋和大褲衩,想必在家時是

    光著膀子的,急著往外趕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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