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而一想,沈涼墨本來在這方麵就是行家裏手,他能打聽到這些,並不奇怪。


    何況本身他就一直在關注這些盜竊案。


    沈涼墨見鳳悠然臉上神情變化,說道:“你和鳳卿拿著這些東西,既沒有變賣,也沒有交易,反倒是自己留存著,這真讓我有些想不通,你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難道僅僅是因為興趣愛好,就把這些東西留下來觀賞嗎?”


    鳳悠然沒有說話,心內卻有些翻湧。


    “鳳悠然,你和鳳卿,每次都提前一步,在別有用心的人之前,將這些東西收歸為己有,這內裏,恐怕不會沒有別的原因吧?”沈涼墨進一步追問道。


    見鳳悠然依然不說話,沈涼墨提高了音量:“鳳悠然,這些事情,如果你是另有原因,就沒有必要代人受過!你想過外麵還在等你的青陽少爺和兩個孩子嗎?你不是正義的化身,也不是罪惡的打擊者,你管不了全世界的事情,你唯一能管的,隻是你自己!”


    “是,我承認,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名利,這些東西,都還歸我保管著,你要,可以拿迴去。”鳳悠然也是豁然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和鳳卿因為出身的關係,確實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先一步去拿到了這些東西。”


    鳳悠然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義正辭嚴:“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東西,全部讓人倒賣來倒賣去,讓先輩的精神遺產,全部沾滿了罪惡的鮮血!如果你沈涼墨能夠盡最大限度杜絕這些事情發生,我可以將這些東西,全部還迴給你,拱手相讓!可是你身居高位,雖然帶領了整個刑警隊,可是又如何能夠,確保這些東西萬無一失呢?”


    “你果然,是因為這個,才出手將這些東西全部拿去。”沈涼墨淡淡地說道。


    “是,我隻是做了你們沒有做到的事情而已。”鳳悠然也是淡淡地迴應。


    沈涼墨看向她:“不,你反倒是幹擾了我們的進程。就好比這個顧老板,在他謀劃偷《落日》的時候,我就可以將他抓個現行,搗毀他的整個犯罪流水線。可是鳳卿先一步拿走了《落日》,令我隻能暫時放棄對顧老板的抓捕,反倒讓他在其他地方,又做下幾個小案子。你以為你們可以阻止犯罪,可以保護文物,其實未必!那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那如果你麵對的是我和鳳卿這樣的高手呢?你如何能夠確保抓住他們?”鳳悠然反問道。


    “這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沈涼墨大聲說道。


    鳳悠然也毫不相讓:“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你這是以暴製暴,以亂製亂!”沈涼墨有些憤怒了,“無法解決問題,隻會帶來更加大的麻煩!”


    一時之間,整個審訊室的氣氛有些嚴峻,充滿了敵對和火藥味。


    沈涼墨站在自己的立場和角度上來,是肯定不會允許鳳悠然和鳳卿這樣的行為的。


    雖然說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目的也是為了保護那些文物不被損壞。


    可是這樣做,卻是違背了很多方麵的事實的。


    尤其是還非常危險。


    鳳卿和鳳悠然因為此事,總是被人追殺,還被各方麵的警察追捕,怎麽也說不上是正確的方式。


    鳳悠然平複了一下心境,說道:“是,墨少,我承認你說得很對。我和鳳卿,也並不打算在進行這樣的操作了。所以,這些東西,我會盡快歸還給你。隻不過,這件事情跟鳳卿關係不大,你如果真的要追究責任的話,放過他吧。他是個受不得拘束的人,沒有辦法來承擔這些東西。讓他失去自由,毋寧要了他的命。”


    沈涼墨略略沉吟了一下:“既然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這些東西也能夠還迴來,自然不會對你們追責太多。隻不過鳳卿這個性子,真的要收起來一點了。這件事情,到時候還需要你們配合進一步的調查。至於國際刑警對於你們案子的調查,我會盡快向他們說明。以後你和鳳卿,也不至於隨時隨處的躲著這些警察。”


    鳳悠然沒有想到,沈涼墨掌握了這麽多的情況,把她和鳳卿的事情,都調查得七七八八了。


    她問道:“你隻查了我們這麽多?”


    “我做我的分內事,屬於我管的,我會查,不屬於我管的,我不會有興趣。”沈涼墨淡淡地說道。


    “好,那希望你遵守你的話,這件事情,我會配合你們調查。但是鳳卿,以後你不可以再追責他任何一份。”鳳悠然大聲說道。


    鳳卿不如她心思縝密,很多事情,她想得更多更遠。


    沈涼墨淡淡道:“也希望你和鳳卿,好自為之。他們在外麵等你,你可以出去了。”


    鳳悠然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才轉身離開。


    見到鳳悠然出來,大家全部都站了起來,尤其是鳳卿,很是誇張地跑向鳳悠然:“然然,你沒事吧?沈涼墨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我沒事。”鳳悠然說道。


    但是她卻沒有對著鳳卿,隻是對著青陽少爺和兩個小奶包。


    青陽少爺想必也是十分關注這件事情的,鳳悠然對他點點頭,示意稍後會給他說明白。


    “沒事就好。”青陽少爺點頭說道。


    蘇薇本來也十分擔心,現在看著鳳悠然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被沈涼墨再抓起來,鬆了一口氣。


    飛飛脆生生地笑道:“我們然然又沒有做壞事,當然不會有事了。我早就說過是警察抓錯人了。”


    “我爸比才不會抓錯人!”謹言在一旁說道。


    “那為什麽然然會被放掉?顯然是你爸比抓錯人了!”飛飛取得了勝利,對著謹言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謹言臉色有些變化,這鳳悠然被無罪釋放,不正說明是沈涼墨抓錯人了嗎?


    他不知其中的內情,自然是要為自己的爸比鳴不平。


    蘇薇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好了謹言,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爸比和然然說清楚了,就沒事了。這個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現在隻能證明,然然不是壞人,爸比也查清楚了事情。”


    謹言一聽蘇薇的話,覺得非常有道理,平和地點點頭:“是,想必事實確實是如此的。”


    飛飛見謹言不再迴應她,蘇薇說的話也十分有道理,也收起了鬼臉。


    鳳悠然走向蘇薇,笑著說道:“蘇薇,之前真是很抱歉了。”


    蘇薇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抱歉的是她本來是女人,卻要裝扮成男人的樣子,讓沈涼墨吃醋不已。


    她臉紅地搖搖頭:“不怪你。要不是你幾次救我,我現在哪裏能站在這裏說話?要說感謝都還來不及呢。”


    “嗯,這兩天我想迴京城看看姨媽。”鳳悠然說道,“這件事情,我也瞞著她,很對不住她。還有鳳卿的事情……”


    “鳳卿跟你,是真的兄妹對吧?”蘇薇問道。


    這件事情,鳳悠然一直都還沒有對青陽少爺明確地說。


    不過想必昨天的情形,他也已經知道得非常清楚了,這件事情,可以瞞過外人,可是要瞞青陽少爺卻實在是不太可能的。


    鳳悠然有些歉然地笑了笑:“確實。那個青陽少爺……”


    她轉頭來,看向青陽少爺的方向。


    青陽少爺失笑,“嗯,不用歉疚,我已經知道了。”


    其實是早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已經一點都不奇怪了。


    鳳卿高興地笑了:“蘇薇,我就說早先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蠻喜歡你的,你很合我的眼緣。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我的表妹。”


    他熟絡地上前,摟住了蘇薇的肩膀,神態十分親密:“幸好你早和沈涼墨好上了,不然你說我要是追求你,這天下有*終成兄妹的慘劇就真切地發生在我們身上了。”


    飛飛抬眸笑看著鳳卿:“小卿卿,說得沒有沈叔叔,你就能追到阿姨一樣。”


    “啊……心頭好痛。”鳳卿被打擊得十分慘烈,捂住了胸口。


    他這人在情感方麵有點不在狀況,自然而然是不可能會主動追求蘇薇的。


    不過當初他確實對蘇薇還蠻不錯,各方麵都很袒護蘇薇。


    還幾次惹得沈涼墨大發脾氣。


    現在他摟著蘇薇的肩膀,沈涼墨因為整理資料,比鳳悠然晚出來一步,看到鳳卿的樣子,臉都黑了。


    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煞氣襲來,鳳卿一下子縮迴了手,說道:“那個墨少啊,現在我也是你的大表哥了……”


    沈涼墨長臂一伸,已經將蘇薇從鳳卿的身邊帶迴到了自己的懷抱裏。


    “我沒有你這樣的大表哥。”沈涼墨冷聲應道。


    “什麽啊?我是蘇薇的大表哥,你不承認我是你的大表哥,你難道是想跟蘇薇離婚不成?”鳳卿在致力於打擊沈涼墨方麵,嘴巴是向來都十分給力的,“蘇薇,沈涼墨說要跟你離婚呢。不過別怕,離就離。”


    旁邊的人聽得滿頭的黑線,尷尬症都快犯了。


    “離了還有滿城的好青年呢,我幫你介紹啊,別怕別怕。”鳳卿安慰道。


    沈涼墨的臉都能冷出冰來,將蘇薇裹緊在懷抱裏:“鳳卿,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蘇薇笑著搖搖頭:“老公,算了啦。你也知道他一直都是這個脾氣。何況我們的感情,也不是他拆拆就能散的。”


    沈涼墨聽到蘇薇嬌聲軟語這一聲“老公”才算是消了氣,臉上的神色和緩了不少。


    鳳卿大聲說道:“不看就不看,你有本事自戳雙目好了。因為接下來,我還要到我表妹家去做客,還要到我姨媽家去做客……墨少,我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不看我吧。”


    沈涼墨的意思是讓鳳卿“消失在眼前”,鳳卿倒是得意地偏要出現在他麵前。


    沈涼墨對他簡直是無言。


    緊接著,他就懶得再搭理鳳卿了。


    鳳卿就是這樣,你越是搭理他,他反倒越是來勁。


    冷淡地對待他,他反倒要消停不少。


    所以沈涼墨和青陽少爺都是這樣,不理他,就是最好的方法。


    現在,鳳悠然和鳳卿的事情,在沈涼墨的處理下,已經基本解決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隻需要沈涼墨出麵給鳳卿和鳳悠然做個擔保,以後各方麵的警察,都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了。


    隻不過,沈涼墨還是會幫他們對外界保守秘密,免去他們方方麵麵的麻煩。


    這已經是沈涼墨能夠為他們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也盡最大可能,消除了他們的麻煩和後顧之憂。


    ……


    因為有兩個小奶包在,而且鳳悠然接著會馬上去京城見雲舒,所以就留下來住進沈家。


    沈涼墨是很有些不歡迎鳳卿住進來的,因為他嘴太賤,又專門喜歡針對沈涼墨。


    不過住進沈家後,因為鳳悠然總是不搭理鳳卿,鳳卿的目標才得以轉移,不再集中在去讓沈涼墨心塞,而是專門去討然然的好。


    然然因為這次的事情,非常生氣。


    她從未有過這樣生氣的時候,以前哪怕是再氣,也很快就消解了。


    這一次鳳卿讓他自己陷入危機之中不說,還讓秋晚和飛飛也陷入危機之中,讓青陽少爺受傷,讓沈涼墨抓住兩人的把柄。


    這一切,鳳悠然都十分生氣。


    她打算一輩子都不會再理會鳳卿了。


    鳳卿簡直是一籌莫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青陽少爺自然也不會幫他的忙,他平時也沒有少說少做讓青陽少爺心塞的事情,這一次可算是該青陽少爺報複迴來了。


    其實最簡單的報複,就是完全不管他的事情。


    鳳卿急得抓耳撓腮的,沈涼墨和青陽少爺都不可能會幫他的了,他將希望寄托在秋晚和飛飛身上。


    秋晚淡淡地扔來一句:“你讓然然差點受傷,我還會幫你?”


    一副你要做白日夢趕快迴房間裏,不要來打擾我的神色。


    秋晚對於這次的事情,對小卿卿也並非是沒有意見。


    當時他要去參加品酒會,秋晚就一再地提醒他有危險,不要去。


    他還是一意孤行,帶著兩個小奶包跑了過去。


    與其說是他帶著兩個小奶包,保護兩個小奶包。


    還不如說是兩個小奶包根本放心不下他,一定要跟隨著他在他身邊保護他。


    這一次陷入這麽多危機和困境當中,若不是青陽少爺和鳳悠然及時出現,又有沈涼墨後來趕到,讓大家心裏都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


    “秋晚,你簡直是不友好。”鳳卿搖搖頭,失望地說道。


    “然然不理你,是對的。就你這樣子走到哪兒得罪人到哪兒的性子……嘖嘖,真是該改改了。”秋晚難得說這麽多話,還這麽刻薄。


    確實這一次見識到了鳳卿在和沈涼墨、青陽少爺的相處過程,鳳秋晚對他的整個人生都有些擔心了。


    這鳳卿,若不是仗著一手好醫術,簡直是分分鍾都有人想砍他。


    沈涼墨和青陽少爺真是涵養好的了,才會容忍他這麽久。


    秋晚說完,已經不再理會鳳卿,埋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鳳飛飛在一旁玩兒亮晶晶的珠寶。


    那是蘇薇送給她的見麵禮。


    這一次秋晚和飛飛過來,蘇薇知道飛飛喜歡亮晶晶的珠寶,專門選了不少好的首飾當見麵禮送給飛飛。


    飛飛收到後喜不自禁,沈家的其他人也很看重這兩個小親戚。


    見蘇薇送給飛飛的東西,飛飛很喜歡,天天拿著把玩,家裏的人也合計送了珠寶當見麵禮給飛飛。


    所以現在飛飛正抱著這一大堆珠寶玩兒呢。


    沈家送出來的東西,自然都是好貨。


    就算是出生於珠寶世家的飛飛,也對這些都愛不釋手。


    鳳卿上前,輕咳了好幾聲說道:“那個飛飛啊,然然今天去哪裏了?”


    “爸比帶然然逛街去了,然然在s國,還沒有好好逛過呢。”飛飛頭也不抬地說道。


    “飛飛你說然然這一次,為什麽這麽生氣啊?”鳳卿其實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飛飛驚訝地抬眸:“你竟然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為什麽她這次生氣生這麽久?”鳳卿最不懂的是這個。


    他做好了被打被罵被風幹的準備,可是然然根本就不搭理他。


    飛飛低下頭去玩兒自己的珠寶,說道:“因為你這次太過分了啊。這都不知道?”


    “不是,肯定還是因為有青陽少爺了。然然有了新人,就忘記了舊人。”鳳卿篤定地說道。


    飛飛差點吐血:“青陽少爺是她老公,你是哥哥,能這麽比嗎?”


    “那她為什麽就是一直都不理我?”鳳卿苦著臉問道。


    飛飛都懶得跟他說話了,玩著自己亮晶晶的珠寶:“我又不是然然,我怎麽知道啊?”


    “那你想個辦法啊。”鳳卿急得抓耳撓腮的。


    “我能有什麽辦法啊?”飛飛才不想接他這個茬兒呢。


    “我不管,小飛飛,這個忙你一定要幫。小卿卿有難,你不能不管。”鳳卿揪著她細軟的頭發,“這麽漂亮美麗可愛大方的小飛飛女士,腦子裏一定裝滿了奇妙無窮的好辦法!”


    飛飛一下子跳起來:“成,這個忙我幫定你了~”


    鳳卿高興不已,把飛飛抱起來:“還是飛飛最乖最可愛了。”


    “那是當然!”飛飛臉上升起自傲的表情。


    晚上,飛飛觀察著然然房間裏的動靜。


    然然和青陽少爺已經進去了一會兒了,飛飛在外麵認真仔細地觀察著狀況。


    鳳卿則是躲在一旁觀望著,他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飛飛的身上了,就期盼著飛飛可以尋找到一個機會,讓然然趕快原諒他。


    等這個機會,他都等了很久了。


    飛飛見狀況差不多了,揮手將鳳卿叫過來,說道:“然然現在心情好,爸比也不在,你趕快過去賠個不是,她一高興,就原諒你了。”


    鳳卿知道飛飛很了解然然,知道什麽情況下是最適合的,豎了一個大拇指說道:“迴頭再表揚你。”


    飛飛笑著點點頭。


    鳳卿趕忙衝了進去,大聲喊道:“然然,然然?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吧……”


    鳳悠然和青陽少爺正擁吻在一起,很有些濃情蜜意的味道。


    鳳卿這一突然出現,就顯得大煞風景了。


    人家那邊正在你儂我儂,他貿貿然地大吼一聲,將這溫柔的畫麵和浪漫的場景都全部破壞完了。


    因為已經訂婚,到了沈家鳳悠然也沒有拘束,蘇薇直接就給兩個人安排的一個房間,所以兩個人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鳳卿一直因為這個原因得不到機會靠近然然,現在飛飛打探了消息,他馬上就過來了……


    誰知道竟然碰上這麽一副畫麵。


    鳳悠然俏臉一沉,對著鳳卿,已經是滿含了怒意。


    鳳卿一看也是不妙,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進來呢?


    他尷尬地抓了抓腦袋:“唉……那個啥,我不知道你們在……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鳳悠然其實並不是不爽他打攪了她和青陽少爺,而是鳳卿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


    要說兩個人的身份暴露,以及其他一係列事情,沒有哪一次,不是因為鳳卿的冒失而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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