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翻來覆去地看那副畫,那幅畫很美,將勝利女神像的風采體現得一覽無遺,除了能證明畫者能力高明之外,卻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翻到底部,有一張便簽,果然是鳳卿的手筆,如同他的人一樣,漂亮且清秀,但是力透紙背,另有一種大氣端方。


    “結婚愉快!——鳳卿。”


    蘇薇失笑:“這禮物,倒還真是別致。”


    “沒有想到鳳卿這人行事雖然怪異,但是還挺念舊情。”易沈軒也評價道。


    蘇薇將畫收起來放好,這畫的風格和上麵的人物,並不適合掛在婚禮現場。尤其是勝利女神像,是沒有腦袋的。以後隻能找機會再來掛好了。


    易沈軒握著她的手:“走吧,我們一起去試婚紗的款式了,設計師在等我們了。”


    蘇薇點點頭,她忽然想起什麽,拿出一本雜誌,“沈軒,我想要這樣的婚紗,可以嗎?”


    她展開的,正是三年前的一本雜誌,上麵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款婚紗。


    易沈軒接過來看了看,擰眉道:“這個設計師是誰?我居然毫無印象。”


    “連你也不知嗎?”蘇薇有點失望,易沈軒對待工作一向認真,他的記憶力也很出眾,雜誌上出現過的文章和廣告,他一向了如指掌。但是,居然連他也不知道這婚紗的設計師是誰。


    易沈軒凝眸:“蘇蘇,你喜歡這樣的婚紗嗎?”


    “嗯。”蘇薇點頭,看著婚紗的時候,眼眸裏帶著欣喜。


    “你等一下。”易沈軒拿起了電話,“我一會兒迴來找你。”


    很快,易沈軒便帶了喜色迴來:“蘇蘇,我重新找了一名設計師,他的風格和水準,跟雜誌上這個風格很接近,他現在就飛過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見他了。”


    “是嗎?好開心!”蘇薇露出漂亮的笑容來。


    “我印象中所有的設計師,就他的風格跟這個契合了。蘇蘇,到時候你一定會是最漂亮的新娘。”易沈軒開心地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起走出去,“馬上就是婚禮了,婚紗確定好款式後,我們就迴去見見你父母。”


    沈家偌大的客廳裏,夏國山和劉亞蘭坐在沙發區內。他們是應沈老太太之邀,來共進晚餐的。


    夏國山神色倒還平穩,劉亞蘭有些拘謹,不停地搓著雙手。之前,沈涼墨見過他們一次,簡單卻事無巨細地問了一遍夏思琪的情況,做父母的眼中的女兒,都是完美無缺的,麵對沈涼墨的問詢,全部撿了好話來說。


    至於提起蘇黎世的事情,劉亞蘭和夏國山也說不太清楚。夏思琪一向喜歡熱鬧,到處旅遊,父母沒有終日陪在身邊,很多事情也是不清楚的。


    沈涼墨聽後,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也沒說什麽。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不過夏家在a市的生意,卻明顯有了很大的起色,夏國山和夏思翰出門談生意,有時候並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便能得到對方的認可,拿下以前傾盡全力也拿不到的合約。


    這其中緣由,大家心照不宣。


    這一次沈老太太召見,卻著實讓夏父夏母充滿了忐忑,不知道有怎樣未知的命運,在等待著他們。


    正如,他們從來不知,為何沈涼墨認準了夏思琪,非她不娶,甚至她重傷在病榻,也有他的不離不棄一樣。


    沈老太太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夏家父母馬上站了起來,恭謹上前迎接,笑道:“老太太身體日漸硬朗了,我們看著也是開心。”


    沈老太太和顏悅色道:“坐吧,不用客氣。”


    夫妻倆坐下,心頭的疑慮和忐忑已經消失了一半。沈老太太飲了一口茶,道:“思琪到我們沈家,也有一段日子了,現在由我們照料,雖然還沒有醒來,卻是一切安好。今日請兩位來,正是想說說沈夏兩家婚約的事情。”


    夏國山和劉亞蘭一驚,對視了一眼,劉亞蘭忙說道:“老太太,我們思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請您不要解除她和總裁的婚約……”


    “你想哪兒去了。”沈老太太打斷她道,“她是我們墨兒喜歡的女孩子,和墨兒能夠在一起,也是緣分。現在她是我們沈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怎會輕易解除婚約。”


    劉亞蘭喜道:“是,我也說是這個道理,解不得,解不得。”


    “過去發生過什麽就不說了,以後,我們兩家是親戚,就常來常往。至於夏家行事,那也就是代表沈家了……若有行差踏錯,外人不知道的,還倒以為是我們沈家做事,不知分寸。”沈老太太說著這話的時候,神態凝重起來,端起了茶杯,故意有一個長長的停頓。


    劉亞蘭心中大驚,她這段時間,仗著有沈涼墨對夏思琪的照拂,不免在生意方麵有所放肆。夏國山因為有夏蘇薇這個私生女兒的事情,一向對她肯相讓,她參與夏家生意的時候,漸漸有些狐假虎威起來。


    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在沈家的眼裏放著。


    沈老太太避重就輕,卻敲打在實處,字字驚心。


    劉亞蘭努力地消除了緊張情緒,揣度老人心思,趕忙趁機表態:“是,我們以後管教手下的人做生意,一定要更加小心謹慎,不可丟失了兩家的顏麵。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提點我們這些晚輩,我們經驗不足,有時候犯錯了都難自知,幸而有您老一語驚醒夢中人。”


    沈老太太見她說話行事,雖然有粗鄙之處,但是還算伶俐,是個知進退,懂事理的人。暗暗在心中揣摩夏思琪的為人性格。她已經派人查過,夏思琪有些嬌慣,不過總體倒也還不錯。


    女孩子家的嬌慣些倒不是什麽問題,重要的是在大體上能拿捏得住分寸。那便才是墨兒的佳偶。


    沈老太太點頭,笑道:“那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以後也別客套生疏,叫他墨兒便是。”


    夏國山和劉亞蘭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餐飯吃得也並不輕鬆,兩人不敢有絲毫大意,戰戰兢兢吃完,才被人親自送迴了夏家。


    兩人一進門,管家便上前道:“老爺太太,二小姐迴來了。”


    劉亞蘭臉色一沉:“不是已經趕出去了嗎,迴來做什麽?女兒家是潑出去的水,哪裏還有收迴來的道理?”


    夏國山道:“當初是思翰和思琪犯的錯,我一股腦兒的算在蘇薇身上,已經是不該。你又何必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劉亞蘭一扭腰,閃身進了客廳。


    蘇薇和易沈軒是趕一早的飛機迴來的。雖然對這個家的感情,並不深厚,但是那畢竟有自己的父親。結婚這樣的大事,最少也要當麵知會一聲。


    “爸,大媽。”蘇薇站起來喊道。


    易沈軒也跟著站起來,禮貌地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易沈軒,是蘇蘇的男朋友。”


    夏國山上下打量了一番易沈軒,見他相貌堂堂,儀表不凡,心中已有幾分滿意,笑問道:“沈軒是做什麽工作的?”


    “伯父,我是雜誌社的編輯,跟蘇蘇是同事。”易沈軒禮貌地應道,誠懇地說,“這次我和蘇蘇迴來,是想同您商量一下我和蘇蘇的婚事的。”


    劉亞蘭拿眼睛在易沈軒身上掃了一遍:“要結婚了?彩禮準備好沒有?雜誌社的編輯?想來也出不了多少錢了?”


    “亞蘭!”夏國山喝住了她。


    劉亞蘭提高了音量:“不是嗎?這些年,夏蘇薇在我們家白吃白住多少日子呢?一個大活人,吃穿住行,念書上學,不花錢嗎?天上會掉人民幣嗎?哦,現在說嫁就嫁,說走就走,真拿我們這裏當旅館了嗎?”


    易沈軒握緊了蘇薇的手,他已經有過預想,蘇薇在夏家的生活,並沒有多快樂。但是親眼目睹,才知是如此境地。她現在已經長大快要嫁人,尚且被如此對待,過往年紀尚幼,無法自保之時,不知所受委屈有多少。


    他朗聲道:“彩禮錢我當然會出,但是那是出於對蘇蘇和她的家人的尊重,所守的應有禮節,而不是對於為老不尊者的妥協。”


    “你罵誰為老不尊呢?你罵誰呢?居然敢挑釁到我們夏家門上了!”劉亞蘭氣得跳起來。罵“不尊”便罷了,還罵她“老”,簡直是對她風韻猶存的打擊。


    夏國山拉住了劉亞蘭,低聲道:“你鬧夠了沒!這件事情傳出去,你讓沈家怎麽看我們!我們夏家是那種賣女兒的人嗎?”


    提起沈家,劉亞蘭便收斂了,氣哼哼的站在一邊,“行了,要嫁便嫁吧,我們廟小,也容不下大佛。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我作為一個女人,幫別的女人養了一輩子女兒,委屈了一輩子。現在我也有我的尊嚴,你們要結婚就結,嫁妝我可是一分不會倒貼的。”


    “我和蘇蘇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用你操心!”易沈軒馬上應道。


    夏國山慈愛地看著女兒,道:“那我到時候一早來觀禮,蘇薇,你缺什麽,跟爸爸說,我讓你大哥幫你準備。”


    “思翰忙得沒空,正在英國談生意呢,誰有空幫她準備。”劉亞蘭搶白道。


    蘇薇輕聲道:“那到時候就請爸爸前來觀禮,其餘的,都不用你們勞心了。我和沈軒,就先走了。”


    “蘇薇……留下來陪爸爸吃頓飯吧。”夏國山看著女兒單薄的身影,有些心疼地說道。


    “今兒家裏可是什麽都沒準備啊,留下來讓他們吃什麽?”劉亞蘭撇著嘴,看向蘇薇和易沈軒。再多給蘇薇吃一個饅頭,她都嫌棄浪費。


    易沈軒看了她一眼,道:“抱歉,我這個人吃飯也很挑剔,不幹不淨的東西,我沒任何興趣。蘇蘇,我們走。”


    劉亞蘭在他們身後氣得跺腳,轉頭埋怨夏國山:“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就嫁了這麽個男人!能給我們夏家帶來什麽?哼,要不是思琪現在嫁給了沈涼墨,我們夏家現在什麽都不缺,我非得讓蘇薇嫁給城南的土豪錢鰥夫不可!”


    夏國山剛想要喝止妻子,就聽到管家前來匯報道:“老爺,太太,左爺在門口,是不是要出去盡一下禮節?”


    夏國山和劉亞蘭都同時驚訝,這整個a城不說,就是s國,除了沈涼墨以外,就以左爺的名頭最響亮。他和沈涼墨不同,他的生意更多是在灰色地帶,手下帶著大批精兵猛將,在a城,他說罩著誰,就沒有人敢動誰。


    但若是得罪了他,也不用在這裏好好混了。


    夏家以往一直想要求見左爺,卻一直無緣得見。


    哪怕現在夏家攀上了沈家,也依然不能無視左爺。


    左爺出現在夏家的門口,做什麽?


    不管是巧合還是意外,夏國山和劉亞蘭都不能無視,兩人馬上同時迎了出來。


    出來之時,左爺正從車裏下來,手中夾著一支雪茄,高大威武的身軀不怒自威,他身後跟著一群黑衣墨鏡的人。十幾個人跟在他的身後,居然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靜得鴉雀無聲,讓人感覺連他吐出的煙圈,都有了聲音。


    夏國山和劉亞蘭的速度非常快,後出門卻先易沈軒和蘇薇到達大門口,迎上去:“左爺大駕光臨寒舍,不知有什麽指教?”


    左爺擰眉:“你們是?”


    “我是夏家家族企業的夏國山,一直想要求見左爺,都沒有機會,沒有想到今天得以瞻仰風采。”夏國山笑道。


    “蘇蘇姑娘的父親?”左爺神色緩和了一些,跟易沈軒有關係的人,他自然另有一番態度。


    夏國山笑道:“是,蘇薇正是小女。”


    劉亞蘭也上去熱情地說話打招唿,肖左立抬眸,便見易沈軒和蘇薇手牽手過來。


    劉亞蘭恨不得將這兩個礙事的人趕忙趕走,隻是不便出言趕他們,但是看著他們的眼神,已經帶著十分的不爽了。


    “左叔叔。”易沈軒和蘇薇快步走到了肖左立身邊,眉眼帶笑地打招唿。


    “見你和蘇蘇沒有迴來,我正好路過,便順帶載你們一程,一起去參加慈善晚宴。”肖左立聲如洪鍾,大聲朗朗,氣勢十足,伸手拍著易沈軒的肩膀。


    易沈軒笑道:“好啊,我和蘇蘇正打算過去呢。”


    一輛蘭博基尼無聲無息地停靠過來,馬上有人打開車門,恭謹而有禮:“大少爺,夏小姐,請。”


    這一下,將劉亞蘭驚得臉色都變了,好似打翻了五彩的調色盤,紅的青的紫的交替出現,然後混雜在一起,讓她的臉比鍋底還要黑,還要難看。


    蘇薇要是嫁個普通男人,她最多不爽收不到彩禮,過幾天就平衡了。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這樣好命,居然嫁進了和沈家不相上下的人家裏。而且看那個男人的樣子,還對她千依百順,百般維護。


    怎麽可以?小三的女兒,怎麽可以得到幸福,比夏思琪還要幸福一萬倍?劉亞蘭心頭湧上了陣陣的惡意,讓她的眼眸都被瘋狂的嫉恨染得發紅了。


    易沈軒握著蘇薇的手,將她先送上車,體貼為她關好車門,他才轉到另外一邊,上了車。


    蘇薇對著父親微微頜首,便收迴了視線。肖左立也隻是出於基本的禮節,點頭致意夏國山,便邁開大步離開。


    留下驚愕的夏國山,呆在原地,心頭不知作何感想。


    晚上的慈善晚宴,是本市曆年來一年一度最大的慈善晚宴。每年此時,都會有大量公司企業和個人,在晚宴上貢獻物品,拍賣出去,所得的款項全部捐獻給慈善機構。


    今年也不例外。蘇薇和易沈軒正好趁迴家見父親的機會,也來參加。軒然居本就是每年的重要企業,易沈軒理應來陪同母親楊素青一同參加。


    楊素青見到蘇薇,上前來笑道:“蘇蘇過來了?”


    蘇薇經過上次的事情,見到楊素青,始終還有點尷尬,輕輕點頭。


    楊素青笑著提醒道:“蘇蘇準備什麽東西今天來拍賣呢?”


    蘇薇茫然,易沈軒輕聲解釋道:“凡是來參加今晚慈善晚宴的人,都會帶來一樣有紀念意義的物品,參加拍賣。拍賣所得,會捐獻給慈善機構的。抱歉,蘇蘇,來得倉促,我沒有及時跟你說。”


    “沒關係,我準備一下就好。你呢,你準備什麽了?”蘇薇笑望著他。


    易沈軒輕笑道:“我的是公司裏準備好了,所以我個人就不需要再準備了。”


    蘇薇笑:“那我去一趟洗手間,馬上出來。”


    易沈軒目送著她單薄的背影,走入了洗手間。


    蘇薇手中的翡翠手鐲,泛著溫潤的光澤,自從戴上後,便再也沒有取下來過。這是專屬沈家的東西,她再戴著已經不合適了。既然沈老太太說將手鐲送給了她,今天有這個機會,她想拿出來拍賣掉,也算是物有所歸,得之其所。


    可是,她努力了很久,這枚手鐲還是始終是拿不下來。


    像是長在上麵的一樣,讓她疲於應對。


    手都發紅了,還是依然如此。


    她也不知,自己的徒勞能換來什麽,當精疲力竭時,她雙手撐在洗手池上,看到鏡子裏,自己微紅的雙眸。


    如果說有紀念意義的物品,她隻有母親留下的星星項鏈。那條項鏈雖然十分不起眼,除了夏思琪故意讓她難堪經常搶去外,別人甚至不會多看一眼,連夏思翰都了無印象。但是對於她,卻是極其珍重的。


    除此,她便再也沒什麽了。偏這手鐲,卻是取不下來,穩穩地套在她的手腕上。


    夏思琪的病房裏,沈涼墨坐在她的身旁,沉思良久,他拿出了那條星星項鏈。


    今晚的慈善拍賣會,依然是沈氏集團作為主導,沈涼墨照例要拿出一樣東西捐贈出去拍賣。這是每年的重頭戲,也是曆年來慈善拍賣會的壓軸戲。


    內心裏,已經將夏思琪當做了沈家的一員,是他沈涼墨法定和命定的妻子,所以今年這場盛宴,他想有她的參與。


    夏思琪一直沒有醒來,也許多做點事情幫她祈福,她會早日康複。


    他拿出去的東西,最後他再以高價拍賣迴來即可。錢,反正都是要捐贈出去的。不同的隻是,是以她的名義。


    她應該是個內心善良的姑娘,不是嗎?樂意他幫她做這樣的事情。沈涼墨高大的身軀立於她的病榻前,彎腰俯視她的眉眼。她唿吸雖淡卻很平穩,隻是,她的睫毛連輕微的顫抖都沒有。


    夏思琪,你何時才會醒來呢?


    沈木低聲提醒道:“少爺,慈善晚會快要開始了。參會人員已經全部到齊。”


    “易沈軒也來了嗎?”沈涼墨淡淡地問道。


    “是。他和夏蘇薇一起出現。”沈木聲音更低了。他知道沈涼墨的所有事情,也能大略猜出他的心思。但是感情上的事情,他卻從來窺探不到他內心的半點端倪。


    沈涼墨的手在扶手邊緣狠狠地捏著,指節上泛出了蒼白的顏色。他拿出星星項鏈,遞給沈木,“這是我,今年的拍賣物品。你負責高價買迴。”


    “是,少爺。”沈木接過項鏈,轉身出去。


    蘇薇始終無法取下手上套著的手鐲,她咬唇,在耳朵上取下一枚耳釘,握在了手裏,邁步走了出來。


    易沈軒已經在等著她了。


    蘇薇將耳釘放在他的手心裏,歉意道:“抱歉,沒有什麽準備。不知道我常戴的耳釘,可不可以拿來用?”


    “當然可以。來,我們過去吧。”易沈軒笑握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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