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川母子到了原牆,與姥爺一家人共同商議這次外出的有關事宜,決定讓吳子貞先去西安。因為有個親戚在那兒,好有個依靠,如果真找不到工作再去蘭州。吳子貞沒出門過,姥爺、姥姥不放心。這事有湊巧,聽說集南頭一個叫李秀蘭的寡婦,準備過幾天去蘭州找工作。姥姥就把她請到家裏,與她商量,讓吳子貞與她結伴同行。李秀蘭聽後也挺高興,她說:“俺有個親戚在蘭州煉油場當工人,到他那裏也有個落腳的地方,請他幫忙聯係,給咱們找個工作幹。”是親三分向,不親又一樣“。這次外出和吳大姐結伴同行,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再好也不過了!俺姐倆互相有個照應,出門在外,誰不想有個親人在身邊,我正愁著沒有人和我一路呢,親不親家鄉人嘛!”

    李秀蘭很爽快地答應了與吳子貞結伴同行,全家人喜出望外,說了一番感激的話。這時吳子貞決定不去西安了,和李秀蘭一道直奔蘭州謀生。

    巨川也呆在一旁聽大人講話,等他們說完話,他眼淚汪汪地望著吳子貞說:“媽媽,你到蘭州找到工作,掙了錢,千萬別忘了接我去啊!我在姥爺家一定聽他們的話,保證不惹他們老人家生氣。”

    母子倆依依不舍,揮淚告別。

    吳老雅知道女兒準備的路費不足,給她增了點盤纏,姥姥也特地蒸了鍋白麵饅頭留她們在路上吃,又把自己舍不得穿的一件新褂子和一條新褲子送給了女兒。一切準備停當。吳子貞含淚向送行的親人一一告別,與李秀蘭一起登上去商丘的汽車,轉乘開往蘭州的汽車。她倆一路輾轉,風塵仆仆。經過三天三夜的顛簸,順利地來到來蘭州西固城。

    蘭州煉油廠坐落西固城附近,是個大型的國有企業,建廠年頭不長,規模挺大,需要的工人很多。廠裏經常派人到火車站招收工人。那時,安徽去西北謀生的人很多,凡是身體健壯,又有兩膀子力氣,帶上《選民證件》或當地政府開的介紹信,是很容易找到工作的。吳子貞和李秀蘭跑到廠裏去打聽,他們隻收男工,不收女工。她倆頓時傻了眼,怎麽辦?隻好另想辦法。

    李秀蘭說:“不要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即來之,則安之。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先住下來,我再去煉油廠去找俺的親戚,他在這裏幹的時間長,熟人多,或許能幫我們想出辦法來。

    於是,她們倆就在煉油廠旁邊花五元錢租了一間簡陋的房子。她們把行李放進屋裏後,連衛生都沒有顧的上打掃,李秀蘭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煉油廠,找到了她的親戚陳俊然。寒暄了一陣,李秀蘭就把她和吳子貞找工作而廠裏不收女工的情況對他說了,並請他幫忙看能否找到活幹。這個親戚熱情地接待了她,滿口答應盡量幫忙聯係。他叫李秀蘭先迴住處,安頓下來,一旦聯係好,立即告訴她。

    過了兩天,陳俊然來到李秀蘭和吳子貞的住處,告訴她們說:“我跑了兩天幫你聯係,別的活都不適合你們幹,依我看你們就給工人洗洗衣服,拆洗被子,做點縫縫補補的針線活,先幹著,等有機會再找別的工作。這裏洗衣服的價格我也打聽好了,洗一件上衣兩毛錢,褲子一毛,拆洗、連套一床被子五毛,一雙襪子五分錢,其他的活當麵另議。你們看能不能幹?如果願意幹,今天就說定,我迴去跟俺廠裏的工人們打個招唿,叫他們的衣服都拿到這裏洗”

    吳子貞和李秀蘭聽說有活幹,這是求之不得的事,都高興得不得了,異口同聲地答道:“行,行,別管啥活,我們先幹著,找工作的事你也操著心。感謝你的幫助,我們一定盡力幹好這個活,你放心好了。”

    他們倆找到活以後,就有使不完的勁。每天早晨,他們兩個分頭到職工宿舍,主動上門收工人換下來的髒衣服,髒被子、被單,記下名,當天洗淨曬幹,疊得平平展展,又一件一件的送交給本人。

    由於他倆服務態度好,衣服洗得幹淨,收送衣服又服務上門,很受工人們的歡迎,所以,他們把換下來的髒衣服都願意讓他倆洗。

    吳子貞和李秀蘭在一起合作得很愉快,像親姐妹一樣。他倆每天接的活很多,一天到晚幹不完,但都爭著揀重活幹。吳子貞有腰腿疼的毛病,為了能多掙點錢養家糊口,總是忍著疼痛,強撐著幹。當時洗衣服全是手工,雖是累點,心情挺高興,每天幹下來,除去費用和生活開支,也能剩下個塊兒八毛的。對於很少摸過錢的吳子貞,已感到很滿足了。

    一開始的時候,她們的大盆、搓板、繩子都是借的,後來自己掙了錢,才添置了大木盆、搓板、大席子、床等生活必需品。到了五六月份,除了吃穿用等生活必須要的開支外,每人都攢一百多塊錢,這在當時物價偏低的年代,也算是一筆不少的數字了。吳子貞把掙下的錢一齊寄到原牆老父親那裏,並給父親去了一封信,讓老人家想辦法把巨川送到蘭州,並說隻要留夠巨川的火車票和路上吃飯的錢就行了,剩餘的讓父母留著花。

    巨川在姥姥家一住就是三個月,從與母親分別那天起,他每天都在牆上用粉筆畫上一道杠,今天已經是一百一十道杠了,母親到底有沒有找到工作?她為什麽不來接我呢?是不是把我給忘了?天天他都期盼著母親的消息。盼星星,盼月亮,焦急地等待著。

    這一天一大早,巨川就起了床,忽然聽見一隻喜鵲落在姥姥家大門口的棗樹上,喳喳地叫個不停。農村有句俗話:“喜鵲樹上喳喳叫,家有喜事就來到。”

    巨川心想:是不是媽媽在蘭州有了好消息?要來接我了?果然沒過兩個小時,就聽見自行車的叮零零的聲音由遠而近。巨川慌忙圍到大門口,抬眼望去,隻見穿著綠色衣服的郵遞員,到了姥姥家的門口停下來。下車後,把一封信交給了他,巨川接過來一看,正是媽媽的來信。他高興極了,迫不及待地拆開信,讓姥爺念給他聽。巨川聽完母親的來信,感到特別興奮,大聲喊叫:“媽媽來接我了,我要到蘭州去了。他預感自己家的苦日子就要結束了。

    巨川要離開家鄉,到祖國的大西北去謀生了,這是他一生中的轉折點。姥爺、姥姥托人把巨川送到商丘火車站,買了一張直達蘭州的火車票,又及時給吳子貞拍了封加急電報,通知她火車的車次和到蘭州的時間,讓她準時到蘭州火車站接兒子。

    巨川第一次坐上了火車,不知道這個龐然大物在鐵道上怎麽跑地這麽快。他的心情激動無比,一路上大腦特別興奮,總是沒有睡意。他不時地趴著窗戶往外看,隻見近處的大樹、電線杆像箭一樣的飛馳而過,遠處的村莊、山巒也似乎在旋轉。此時火車在飛奔,車輪在唱歌。穿過高山、越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一片片黃金的田野,一座座雄偉的城市,一段段悠長的隧道都像是放電影似的,一幕幕閃過。此時,他覺得自己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從坐上火車的那個時刻起,他將與貧窮劃上一道分水嶺,表明一切即將過去,新的希望將在自己的奮鬥中實現。

    三天三夜的時間過去了,蘭州車站到了,有位男列車員主動幫助巨川拿起隨身的小包,背著他下了火車。在站台上,巨川看見了媽媽和秀蘭阿姨。原來吳子貞和李秀蘭兩人按電報通知的車次時間,準時來到蘭州火車站,到站台上來接巨川。看到兒子,吳子貞非常高興,娘倆都激動得熱淚盈眶,並對列車員的熱情服務表示感謝。

    迴到家裏,吳子貞給兒子洗洗臉,燙燙腳,解解乏。秀蘭阿姨有給他下了碗白麵麵條。飯後,吳子貞娘倆就互相敘述了別後各自的情況,自然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就到了淩晨一點多鍾。

    自從來到蘭州以後,巨川看到什麽事都感到新鮮,能和母親在一起,生活比在劉寨強多了,他感到無比的溫暖。但他又想,我隨母親來到蘭州,不能長期在家吃閑飯,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呀。

    年僅十五歲的巨川,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他想要用自己的雙手幫助母親挑起生活的重擔,用辛勤的勞動開辟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他身體殘疾,能幹什麽活呢?什麽技術也沒有,又沒有文化,拿什麽去掙錢糊口呢?思來想去,他有些茫然和發愁,不禁心情又沉重起來。

    吳子貞白天給煉油廠的工人們洗衣服、拆被子,縫縫補補,掙的錢也夠娘倆生活的。巨川閑著沒事,就主動幫媽媽和秀蘭阿姨照看外邊曬的衣服,幫忙把洗好曬幹的衣服一件一件疊起來,有時還學著用針線釘一下掉的扣子或者連一連衣服上簡單的叉口。

    巨川老是在家呆著,實在是悶的慌,總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可是他不能走路,一出門隻能在地上圍,一是不雅觀,別人看不起:二是地麵太髒,不衛生。他已經十五歲了,馬上要長大成人了,他要站起來走路,他要和常人一樣的生活。於是,他決定停止在地上圍著走。他讓母親找木匠做了一副拐杖,練習兩手拄著棍子走路。一開始,因為沒用過拐杖,不習慣,兩手拿不穩。另外,腳一落地,整個腿疼痛難忍。他想:如果怕疼中斷練習,那隻有一輩子在地上圍了。不行,再疼也要堅持下去,決不能半途而廢!於是,他試著吃一粒鎮痛片,果然呆了一會腿就不太疼了。他就把棍子向前挪一步,腿向前邁一步的練習走路。不知摔了多少跤,身上臉上經常摔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他卻全然不顧。就這樣,經過天天吃藥,天天堅持練習,腿慢慢地不那麽疼了,走路也慢慢地熟練了,步子也穩了。後來,即使不吃藥,也可以拄著雙拐走路了。這對癱瘓的巨川來說,是和病痛做鬥爭跨出勝利的第一步。

    自從拄著雙拐學會走路以後,他第一個心願就是想繼續上學。因為他隻上過小學一年級,文化水平太低。他考慮到當今社會,無論幹什麽事業,沒有文化是不行的。他把自己的心願講給媽媽聽,吳子貞何嚐不想讓兒子上學呢,就是再苦再累他都願意。於是她就帶上手柱雙拐的劉巨川,找到附近的學校,用哀求的語調跟學校的校長商議:“校長,你就可憐可憐這個苦命的孩子,他非常喜歡讀書,就收下他吧,他一定會聽你們的話,好好學習的。如果你們嫌他年齡大,就讓他插班上三年級你們看行不行?”

    校領導瞅了瞅巨川,唏噓感歎,直搖頭,然後對吳子貞說:“不是我們不願意收你的孩子,他文化基礎太差,插班三年級,肯定跟不上:如果讓他上二年級還可以,但他的年齡太大,身體又殘疾,我們從來沒有收過這樣的學生。再者他柱著雙拐來迴上學有諸多不便,遇上陰雨天,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我們負不了這個責任,你再到別的學校問一下吧!”吳子貞又說了很多好話,校方始終不答應。

    迴到家裏,娘倆一起分析:即使到別的學校,恐怕也不會收的。(那時候學校都不收殘疾學生)況且別的學校離家太遠,巨川想:自己走路不方便,家裏又沒有閑人天天接送,媽媽又不會騎自行車,況且也沒有錢買自行車,巨川上學的心願從此化為了泡影。

    這以後,巨川經常發愁。他想:上學不成,又沒有文化,一個殘疾人能幹什麽呢?老在家裏吃閑飯,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他生來就有一顆好勝的心,走出劉寨的目的,就是要擺脫貧窮,要想實現這個願望,就得幹點事,而自己一天到晚在家閑著,那不是虛度年華嗎?所以他天天出去找、去看、去問,碰碰運氣,看看是否找到適合自己幹的活。

    一天,巨川拄著雙拐在外麵溜達,路過一個垃圾場,看見好多人在垃圾堆裏翻撿,有大人,也有小孩。一詢間,方知他們都是沒有職業或家庭困難,才靠撿破爛為生。他想,他們能靠撿破爛賣錢,我為什麽不可以呢?媽媽身體不好,終日勞累,一遇陰天下雨就沒活幹,不幹就沒錢,想到這裏,他就決定先去撿破爛。迴家和母親商量,吳子貞本不想讓兒子去,那活又髒又累,惟恐兒子幹不了。可是兒子主意已定,不讓他去吧,整天悶在家裏沒事幹,也是急的慌,就同意他去幹幾天試試。吳子貞於是給兒子縫一個布口袋,找一根粗鐵絲做個彎鉤,一再囑咐兒子要小心,每天早去早迴,以免媽媽牽掛。

    第二天,巨川加入撿破爛的行列。為了撿破爛方便,原來練習兩隻手拄拐棍,他改用一隻手拄,騰出一隻手翻撿垃圾,把撿出的有用的裝進布口袋。這個垃圾場離家很近,隻隔一條馬路,是煉油廠蓋大樓和職工宿舍時挖的一個大土坑。有好多宿舍清理的垃圾都往這裏倒,煉油廠內的幾個建築工程隊也集中在這個地方倒垃圾,裏麵有不少破銅爛鐵、水泥袋等。隻要垃圾車一來,有很多人迎著滿臉塵土爭搶過去翻撿。別人手腳好,都先撿值錢的東西,等巨川拄著拐杖趕到,再把拐杖放下去,坐在地上用手翻撿時,值錢的東西都被別人撿走了,他隻能撿些人家剩下的不值錢的東西,如碎布條子,碎玻璃,釘子,廢紙等物。半天下來,隻能賣四五毛錢,但總比在劉寨沒有一分錢的收入好多了。

    時間久了,巨川跟到垃圾的人混熟了,他們都很同情這個殘疾孩子,故意把垃圾掀在他麵前,便於讓他撿。隻是每次垃圾從車上一倒下,唿啦一聲,落得他的臉上身上都是灰塵,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總是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是他顧不得髒臭,顧不得擦抹,慌忙到垃圾堆裏翻撿,兩手常被釘頭、碎玻璃等之類的劃成一道道血口子。盡管這樣,他心裏很高興,他可以撿到一些鐵、銅、水泥袋,等比較值錢的東西。每次能賣個塊兒八毛的,有時碰巧了,能賣個一兩塊錢。不過稍不注意,兩手會抓到剩飯菜或小孩的大便,熏的他屏住唿吸,閉緊嘴,搖頭直歎息。撿好後,他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個口袋艱難地走迴家。有時迴到家,吳子貞見兒子手劃破了的手仍在流血,心疼地摟著兒子哭起來。

    巨川除了下大雨外,幾乎從來不缺席,撿一上午破爛迴家吃午飯,不累時,下午他還去垃圾場撿些煤糊來,以補助生活開支。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巨川把撿破爛攢下的錢首先給母親添置了一套新衣服,又做了床被子,自己也做了件衣服又給秀蘭阿姨買了雙鞋子,剩下的錢交給吳子貞支配。

    一個殘疾的孩子,現在居然可以掙錢了,在過去簡直想都不敢想。有了這樣的收入,巨川可以心安理得地麵對生活了,但是他沒有滿足。他想這樣天天撿破爛又累又髒,渾身上下像個灰猴,何時是個頭呢?總不能把撿破爛當成終身職業吧?難道能撿一輩子破爛嗎?

    和吳子貞同去的寡婦李秀蘭,經人介紹和一個河南籍的工人接了婚,也不洗衣服了。他搬到職工家屬院去居住了。剩下吳子貞娘倆,仍然住在那間屋子裏。

    轉眼到了1960年,家裏來信說,姥爺吳老雅不幸去世。噩耗轉來,娘倆悲痛萬分,多少年來,老人省吃儉用接濟他們,才使得娘倆得以活命。現在娘倆都有了事做,也有了收入,應該是孝敬二老的時候了,可遺憾的是姥爺沒有享他們一天的福,就與世長辭了,臨終時也沒看他老人家一眼。現在就剩下姥姥一個人了,難免悲傷難過孤獨,雖然他和兒子媳婦住在一起,作為女兒外孫,也應該盡一份孝心。想到這,娘倆決定把姥姥接到蘭州來,讓老人家開開眼界,見見世麵,過幾天好日子。於是,吳子貞給母親寫信並寄了錢,讓母親到蘭州來。吳老太接到女兒的信和錢,又由兒子送到商邱直達蘭州的車上。吳子貞按時到蘭州火車站把母親接到家裏,老少三代一起過日子,享受天倫之樂。巨川掙了錢也經常給姥姥買些好吃的東西,從不惹老人家生氣。吳子貞對母親更是體貼入微,十分的孝敬,每天都盡量給老人家做些好吃的飯菜,一家三口人過的和和睦睦,老人家心裏很愉快。

    當時蘭州的城市戶口很好落,隻要有家鄉村裏的證明信,先登記上臨時戶口,住上三個月,就轉為正式戶口了。所以吳子貞、巨川和吳老太三個人都安上了城市戶口,吃國家供應糧。

    一天,巨川拄著拐棍和姥姥一道到西固城街上去玩。看看街上的高樓大廈,看了場電影,又逛了百貨大樓。巨川給姥姥買了頂黑絨線帽子,扯了件布褂子,又買了雙氈子尖角棉鞋。娘倆慢悠悠地在街上溜達,老人家在原牆集從來沒有出過門,也算是開了眼界。娘倆的心情都很高興。

    在迴來的路上,他們偶爾發現有一間狹小的門麵房子,經營連環畫書攤,生意很好。看書的人很多,有小孩、學生,還有大人,一個個擠坐在小板凳上,聚精會神地看。看一本小花書一分錢,厚些的兩分錢。攤主也是拄著單拐的殘疾人。巨川看到擺小畫書這個行當適合像他這樣的殘疾人幹,如果有個門麵,風不刮臉,雨不打頭,也能掙錢多好呀!哪像自己撿破爛,又髒又累,整天渾身泥土,讓別人瞧不起。從那天迴來,巨川就有了打算,準備以後自己也擺小畫書攤。他把每天撿破爛掙來的錢,除了貼補家庭生活費用外,剩餘的就買小畫書,晚上在電燈底下翻看,有不認識的字就問媽媽,看過後放在箱子裏保存起來。他就這樣經常買著看著,也認識了不少字,有時鄰居老鄉家看過的書不要了也給他,他就攢著。這為以後擺小畫書攤打下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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