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道:“王安石每任官職,總是標新立異。初入仕途,在鄞縣任知縣時便擅挪公使錢發放青苗錢與百姓,任職常州時,大興水利,開挖運河,費財費力後終一無所成,鬧得民怨沸騰;在提點江南東路刑獄任上也不安靜,隻把積了數十年的案件都一一重審,過往之處,官民煩苦……”
趙頊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當自己不知道這些事麽?若非早知王安石敢作敢為且守操持正,自己如何會對他傾心?聽富弼還在喋喋不休,不由煩惡道:“鄞縣時的青苗錢是在青苗不接時貸給百姓解燃眉之急的,說什麽擅挪公使錢,難道公使錢都讓你們吃喝完了才算正途嗎?常州開挖運河本也是利民之舉,不過因為江南梅雨雨期過長致使廢工。翻檢陳年案件,使沉冤得以昭雪本是提點刑獄的職責……王安石所為都是恪盡職守,如何變成了生事!難道要像你們一樣一個個清靜無為才算是好官嗎!”
趙頊越說越激動:“人人清靜無為,國庫空虛的問題怎麽解決?人人清靜無為,如何富國強民!人人清靜無為,幽雲十六州何時恢複,朕何時能一雪祖宗前恥!”
似乎將心中壓抑已久的煩悶全部吐出,趙頊長長籲了口氣,神色也緩緩平靜下來。
整座垂拱殿卻是鴉雀無聲,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眾人正沉默間,趙頊輕輕吟道:“五季失國,獫狁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爰設內府,基以募士。曾孫保之,敢忘厥誌。”
宰相曾公亮和樞密使富弼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知道真正小看了這個青年皇帝。自從太祖立國至今,曆經五代,也曾有多少名相賢臣?誰敢提“收複幽雲十六州”的事!而眼前的年輕人,才不過登基一年,就在朝堂上公開提出此事,還以詩言誌,隻怕,這個願望是在心底埋藏已久的。
年輕人終究是血氣方剛,不知深淺啊!富弼歎了口氣,緩緩道:“國家承平不易,願陛下二十年不言兵。”
趙頊的一腔熱血被富弼不緊不慢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隻瞪大著眼說不出話來。不是說“君憂臣辱”嗎?為何自己如此憂心,他們卻隻是無動於衷!
望著眼前這群垂垂老矣的中樞重臣,隻覺得整個朝堂也隨著他們一樣了無生氣,胸中又是一陣煩惡。
曾公亮望著趙頊煩惡的臉色,隱隱覺得,在趙頊這位年輕君主之下做宰相,不是那麽輕鬆了。他先說了句“臣等愚魯,伏惟陛下廓日月之融光,以奮乾斷……”一眼瞥見趙頊皺了皺眉,自覺不妥,心念電轉,躬身說道,“王安石學足以通大方,謀足以斷眾事,操行修潔, 政事詳敏,實乃社稷之臣。願陛下重禮召入闕應對。”
吳奎忙道:“陛下還記得韓相臨行之言麽?王安石為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之地則不可!隻宜以翰林學士之位召王安石入闕。”
趙頊抬頭望了吳奎一眼,這個吳奎,上次私自留中自己的手詔還沒治他的罪,這次竟然站隊站得這麽明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韓琦的人麽!
吳奎被趙頊眸中不怒自威的精光震懾,猛然悔悟自己出言有誤,不由冷汗淋淋,結黨營私可是君王大忌!
心念電轉,又道:“聽聞王安石久不應詔,是為韓琦阻抑,現韓琦已離朝,陛下再下詔,安石必入闕。”
趙頊冷眼望了吳奎一眼,如此反複無常!此人不可在朝中留了!一邊淡淡問道:“是嗎?朕倒沒有聽人說過,他們有過什麽不愉快嗎?”
吳奎對上趙頊的冷眼,情知自己在朝中呆不長了,如何還敢接話?
趙頊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當自己不知道這些事麽?若非早知王安石敢作敢為且守操持正,自己如何會對他傾心?聽富弼還在喋喋不休,不由煩惡道:“鄞縣時的青苗錢是在青苗不接時貸給百姓解燃眉之急的,說什麽擅挪公使錢,難道公使錢都讓你們吃喝完了才算正途嗎?常州開挖運河本也是利民之舉,不過因為江南梅雨雨期過長致使廢工。翻檢陳年案件,使沉冤得以昭雪本是提點刑獄的職責……王安石所為都是恪盡職守,如何變成了生事!難道要像你們一樣一個個清靜無為才算是好官嗎!”
趙頊越說越激動:“人人清靜無為,國庫空虛的問題怎麽解決?人人清靜無為,如何富國強民!人人清靜無為,幽雲十六州何時恢複,朕何時能一雪祖宗前恥!”
似乎將心中壓抑已久的煩悶全部吐出,趙頊長長籲了口氣,神色也緩緩平靜下來。
整座垂拱殿卻是鴉雀無聲,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眾人正沉默間,趙頊輕輕吟道:“五季失國,獫狁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爰設內府,基以募士。曾孫保之,敢忘厥誌。”
宰相曾公亮和樞密使富弼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知道真正小看了這個青年皇帝。自從太祖立國至今,曆經五代,也曾有多少名相賢臣?誰敢提“收複幽雲十六州”的事!而眼前的年輕人,才不過登基一年,就在朝堂上公開提出此事,還以詩言誌,隻怕,這個願望是在心底埋藏已久的。
年輕人終究是血氣方剛,不知深淺啊!富弼歎了口氣,緩緩道:“國家承平不易,願陛下二十年不言兵。”
趙頊的一腔熱血被富弼不緊不慢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隻瞪大著眼說不出話來。不是說“君憂臣辱”嗎?為何自己如此憂心,他們卻隻是無動於衷!
望著眼前這群垂垂老矣的中樞重臣,隻覺得整個朝堂也隨著他們一樣了無生氣,胸中又是一陣煩惡。
曾公亮望著趙頊煩惡的臉色,隱隱覺得,在趙頊這位年輕君主之下做宰相,不是那麽輕鬆了。他先說了句“臣等愚魯,伏惟陛下廓日月之融光,以奮乾斷……”一眼瞥見趙頊皺了皺眉,自覺不妥,心念電轉,躬身說道,“王安石學足以通大方,謀足以斷眾事,操行修潔, 政事詳敏,實乃社稷之臣。願陛下重禮召入闕應對。”
吳奎忙道:“陛下還記得韓相臨行之言麽?王安石為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之地則不可!隻宜以翰林學士之位召王安石入闕。”
趙頊抬頭望了吳奎一眼,這個吳奎,上次私自留中自己的手詔還沒治他的罪,這次竟然站隊站得這麽明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韓琦的人麽!
吳奎被趙頊眸中不怒自威的精光震懾,猛然悔悟自己出言有誤,不由冷汗淋淋,結黨營私可是君王大忌!
心念電轉,又道:“聽聞王安石久不應詔,是為韓琦阻抑,現韓琦已離朝,陛下再下詔,安石必入闕。”
趙頊冷眼望了吳奎一眼,如此反複無常!此人不可在朝中留了!一邊淡淡問道:“是嗎?朕倒沒有聽人說過,他們有過什麽不愉快嗎?”
吳奎對上趙頊的冷眼,情知自己在朝中呆不長了,如何還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