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鬧不明白中考的時候為什麽要有體育加試,而考試裏麵八百還占一半的比重,要我說這項規定唯一享受到樂趣的就是體育老師,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一下子被搬到台麵上,這下可算是露臉了。

    物理老師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覺得感覺這東西也是相互的,比如說我對體育老師是的意見大了去了,雖然沒對他說,但是我覺得他對我意見也很大,雖然他也沒對我說,這種微妙的感覺別人也許看不到,雙方當事人也沒有用語言傳播,但是確實能夠彼此感覺到。請原諒我又詞窮了,隻能用“心有靈犀”來形容這種內心深處的反感。

    因為蘇老師跟我關係好,所以經常課間操的時候管她開假條,不是感冒就是發燒,當然每個月那幾天的肚子疼也是不容錯過的。如此這般地翹了不少課間操,但是體育課還是無法避免的,而每次體育課的必修項目絕對是八百。

    “白羊,怎麽迴事跑那麽慢?”八百米測驗,這個可惡的小白(體育老師姓白,個子超低,我們一致把他歸到三等殘廢裏邊)又在我旁邊。

    “今兒不舒服,難受”,跑得我上氣不接下氣,真懶得說話。

    “是嗎,看你跑步跟跳大神似的,老當那墊底兒的”,這家夥,閑的沒事幹了挑我毛病。

    “您沒看我今天跑的比哪天都慢嗎?難受著呢”,我是真難受,隻不過每次跑步都是這麽難受而已,今天隻是若幹天裏的一天。

    “我看你每天都這樣,沒什麽新鮮的”。

    懶得理他,反正讓我跑滿分就是跑到吐血也沒戲,撐死弄個及格我就給祖上燒高香了。

    雖然倒數第一,但總算是堅持下來了,趴在陳筱身上我就動不了了。“累死我了。。。。。這輩子也不想再跑八百了”。

    “你看人小胖都沒事,至於麽你,一八百把你弄成這樣,給我丟人吧你就”。

    “白羊,下節課你跟著我跑,我帶著你”,沈瀟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說。

    “啊?不要了吧,估計最後我得把你帶後邊來”,我還沒緩過勁兒,有氣無力地迴應她的好意。

    “要不我帶你吧,我跑的沒有沈瀟快”,小胖兒(康笑字小胖,嘿嘿)也跟著瞎搗亂。

    “各位姐姐們,饒了我吧,你們安心跑你們的,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就愛當綠葉,真的,雖然我說了好多謊話,但是這句是真的發自肺腑的。。。。。”不是不懂姐妹們的關心,蘇老師為這事也跟我談過幾次話,因為我文史成績不穩定,在全校隻能拿到前十的成績,對於一中還不是十拿九穩,基於這個原因,體育加試的分數於我來說不是可有可無,甚至顯得至關重要,說不好聽點,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放棄的。她們知道我不在乎,也知道我驕傲的不可一世,所以從來沒明著跟我說過這些,但是平時的細節可以看出,對於體育成績,她們比我還在乎的,每堂八百米測試,她們都在關注我,即使總是跑在前麵的沈瀟,我也能感覺到那種炙熱的目光。

    “木子,跑得挺快啊”,遠遠看到樊瑋婷熱情地跟木子打招唿,不覺得怒從中起,恨不得立馬發個導彈橫在他倆之間。

    “嗬嗬,你不也挺快麽,都能參加校隊了吧?”木子看她的眼神怎麽跟別人不一樣呢,好像,對,好像很熟絡的樣子。

    “咱們踢球去怎麽樣,小胖兒?”不知道哪來的精神,竟然招唿小胖兒一起去踢球,操場上可都是男生,雖然一個班的,但畢竟足球這種運動女生混在一幫男生裏一起玩,還是有點怪怪的。

    “啊?我不會踢啊”,小胖兒顯然被我嚇了一跳。

    “好啊好啊,我也去!沈瀟你要不要一起?”陳筱這下可有精神了,隻要提到新鮮的沒有她不讚成的。

    “走吧,小胖兒你去守門吧,去你家卡恩的位置找找感覺”!我跟陳筱拉著猶豫不決的康笑朝球場走去。

    “楊斌,趙子鳴!我們仨也玩!”我衝著剛要分隊的男生吼了一嗓子,馬上成為焦點。

    “呦,怎麽著,世界杯看得不過癮,要自己來個實況的?”楊斌是我跟陳筱的小學同學,雖然關係一般,但畢竟是老同學,比一般人還是熟絡。

    “對呀,小胖兒說想客串一下卡恩同誌,球門就交給她吧”,“像本小姐這種領導型人才呢,肯定得踢中場了,陳筱就給擱鋒線上吧,我們仨位置就這樣了,你們自便”,我一口氣就把我們三個安插進去了。當然這幫男生都把我們當閑的沒事湊份子的,所以隨便分了分,就當踢場友誼賽,反正當著女生的麵動不來粗。

    楊斌當然得跟我們一隊,然後趙子鳴聲稱要跟陳筱一決高下,毅然走到對麵,我退居中場等著比賽開始,突然看見趙子鳴衝著遠處招手,順勢望去,差點沒趴下,木子向這邊跑過來了,ohmygod!我眼睜睜地看到他跟趙子鳴站在一起,想反悔也不行了,比賽開始,隻能硬著頭皮上。

    以前看世界杯的時候一直以為踢球挺輕鬆,除了滿場跑動累了點之外也沒什麽,這會自己在場上才發現,原來這球這麽大個兒呢,而且它在自己腳下貌似沒有那麽聽話,就算它聽話了還有10個人對它虎視眈眈時刻想把它從我腳下弄走,還好楊斌反應夠快,總是在我手忙腳亂眼看快要丟球的時候及時出現把球帶走,據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我想我們那天的防守堪稱經典,麵對軟弱無力的中場和形同虛設的後防,再加上隻會搗亂的鋒線搭檔,楊斌除了自己頑強進攻外別無他法,事實再次證明,足球是一個集體運動,光靠一個人是不行的,就算把c羅放在這兒也隻有打醬油的份兒了。

    看到對方勢如破竹的架勢,我雖然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看到趙子鳴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真是受不了,於是在他來到我跟前的時候我決定拚一下,一定得把那球給攔下,拚了老命也得攔,就在我連拉帶拽弄得趙子鳴巨無奈的時候,他把球傳了出去,我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那球,一見它飛出去馬上就奔著那方向去了,由於跑的太猛,追到球來不及刹車,跟迎麵接球那人裝了個滿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當然那人也沒好到哪去,被我強大的慣性順勢帶趴下了。當時胳膊先著地,接著整個身體都壓在那條可憐的胳膊上了。隻覺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耳朵裏嗡嗡作響,根本起不來,能感覺到陳筱他們都在身邊,還能感覺有人扶我,但是就是沒法主動起來,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腦漸漸恢複了支配能力,睜開眼睛看到大家都在身邊,還有,木子,見我看著他,連忙問我怎麽樣了,哪疼,我一時還是沒明白到底怎麽就摔倒了,那隻幸免於難的手臂支撐地麵想站起來,但是發現起不來,木子的手伸過來,一陣心跳加速,大腦受刺激一樣抓著陳筱的手臂一躍而起,隻覺眼前一片眩暈,差點又摔倒,還好死命拽著陳筱沒有再次丟人,抬頭看到木子那隻還沒來得及收迴去的左手,心裏一陣悸動,趕緊轉過臉拍拍身上的塵土。

    “沒事兒吧你?”木子走到我跟前再次問這個問題。

    “木子你真行,連我們勇猛的羊哥都撂倒了,往後的日子可好過嘍”,趙子鳴的胡說八道這次還真是恰到好處,我才知道原來是被木子撞倒的。

    “沒事,接著玩,我跟小胖兒守門去,讓亮哥替我,”不能因為這點事掃大家的興,反正木子在我也沒心思玩,正好躲到後邊貓著。

    我和康笑一起站在球門口,但是也沒能阻擋皮球接二連三地進門,因為我倆發現那球飛過來怎麽比電視上快了好多,而且電視上的守門員那種看似簡單的撲救在我倆看來簡直就是送死,所以皮球過來的時候根本不用找刁鑽的角度,因為我倆早就跑到球門兩側等著看球入門了。不得不承認,看是一迴事,做是一迴事。通過這件事我和康笑一致認為,對於自己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事情絕對不能妄加評論,這樣沒準哪天就把自己陷於尷尬的境地。

    這場球賽就在下課鈴響的一刻草草收場了,我端著那隻隱隱作痛的手臂很陳筱康笑興高采烈地往教室走,楊斌在旁邊一個勁地誇我是本場最勇敢的後衛(明明是中場嘛,要不是木子來了我才不會退的那麽遠。。。。。),見我不太高興,楊斌又來了句“你的表現完全可以跟最優秀的左後衛卡洛斯媲美了,當然他在關鍵時刻也不一定有你勇敢,畢竟跟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前鋒正麵衝撞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這句話還不錯。“那是,卡洛斯的腳下功夫那麽厲害才不用像個愣頭青似的往上撞呢,三下五除二估計那球就到自己腳下了”,該死的康笑生怕我聽不到似的湊到我耳邊說,才提起的興奮勁被她弄得煙消雲散。

    到了教室沒一會,上課鈴就想了,胳膊還是疼,隻能用手不停地揉。突然桌子上飛過一個紙團,拆開一看,“還疼呢?要不要去醫務室?-木子”。第一次見他的字,跟一般男生的字跡不一樣,一點都不潦草,很帥氣。因為是右邊手臂疼,所以沒有給他迴,他就在我左後方,轉頭看向他,發現他也在看我這邊,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他對視,心裏還是緊張,生怕被人發現心裏的秘密,對他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三根手指示意他ok,趕緊收迴視線,盯著黑板,這一節課眼睛都沒敢離開黑板一刻,但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這麽多年過去了,好多事都已淡忘,那張有著木子筆記的紙條曾被小心翼翼的收起以為會留一輩子,而今卻不知道身在何方,但是那堂體育課上的球賽卻始終沒有忘記,那是記取了我們青春歲月裏不老容顏的一堂課,歡聲,笑語,還有天真的臉,永遠定格在那一刻,那片天,永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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