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賀惜朝笑盈盈地望著他,柔光閃爍,紅潤的唇微張,頗為挑釁地說:“看能看出花兒來嗎?等人來了,可就……”瞬間,蕭弘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而帳門外,宣靈看著陸峰跟黃啟,問道:“你倆誰進去通稟一聲?”聞言,陸峰抬頭看天,黃啟低頭看地,兩人誰都沒接話。宣靈往天邊的日頭一望,嗬嗬兩聲:“這就要君王不早朝了?”陸峰於是清咳了一聲,笑道:“宣將軍,小別勝新婚,您得理解一下。”“我這兒有要事。”陸峰無法,於是正色道:“黃啟,你進去稟告。”黃啟:“……”正統領了不起啊,不就是高了半級嗎?這裏麵情意正濃的,他進去打攪,萬一看到不該看的,被發配邊疆怎麽辦?但是官大半級的確壓死人,黃啟猶豫了很久,最終覺得小命要緊,便道:“宣將軍,您不是外人,自個兒進去就行。”宣靈眉毛一挑,冷笑一聲。黃啟拱了拱手,一臉您別為難我。最終宣靈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後轉身就走。開玩笑,她是個姑娘,長針眼了怎麽辦。宣靈再一次來,是用午膳的時候。她的目光在賀惜朝身上若有所思地瞄了幾眼,後者神色倦怠,全身慵懶,麵若桃花的臉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春色,實在有些令人移不開眼睛。蕭弘忍不住拿著小幾上的花生丟了過去,有些不滿道:“你在看什麽呀?”宣靈一抬手抓住,然後收迴視線,揶揄道:“先恭喜一下,不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什麽?”宣靈道:“殿下不是帶了你自個兒寫的那份陳情剖白嗎?拿出來看看,你倆如今這如膠似漆,一見麵就過夜的情形,哪兒有描述的求而不得的單戀之苦?欺騙黎民大眾,這個罪過可就大了。”“呃……”蕭弘頓時噎了一下,他都忘了這件事。編故事就是這點不好,容易得意忘形漏了陷。然而賀惜朝卻笑道:“無妨,殿下一片癡心傳遍四海,得此消息我本心中猶豫是否要接受這份感情。不料昨日殿下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冒險前來相救,這份情誼實在令我動容。古人雲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賀惜朝身無長物,隻得以身相許。”宣靈總算知道蕭弘瞎編故事的本事師從誰了。隻聽到賀惜朝繼續淡淡地說:“鴻臚寺的幾位官員,特別是謝家嫡孫謝晨一直與我同行,自是親眼見到我之前的猶豫和掙紮,所以太子說的也沒錯。”得了,跟著編謊話的人都有了,宣靈聳聳肩,微微一哂,心說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於是她正色,向蕭弘稟告道:“昨夜穆勒為了抓捕殿下,帶走了大量精銳,突襲王廷沒受到什麽阻礙,如今一切已經在控製之下,所有的匈奴王族也都被關押起來。不過胡可要求交給他。”“給他。”蕭弘毫不猶豫道。“好。”“除此之外,他還要借兵,三日後攻向北方草原。”蕭弘聞言不免驚呀:“動作倒是挺迅速,三日內他能收攏穆勒的勢力?”“收不攏的就逼著送上戰場犧牲,也是一個鞏固地位的方法。”賀惜朝說。胡可此人能毫不猶豫地背叛舊主,別看在蕭弘麵前多麽謙卑,終究骨子裏依舊流著匈奴的血,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不過這點賀惜朝並不在意。本就是利益相關,隻要能拿到足夠的好處,於大齊來說誰當單於都一樣。“最好的馬匹就在北方,既然來求助了,這七萬匹馬也該支付給我們了。”賀惜朝這麽一說,宣靈頓時明白了。正事說完,宣靈也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眼見地蕭弘那屁股在說話間已經粘到了賀惜朝的旁邊,於是她起身告辭。然而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一身,朝蕭弘和賀惜朝鄭重地抱了一拳道:“還有一事,老單於的頭顱我已經拿到手,王廷也被我一把火燒了,宣靈大仇得報,心願已了,多謝二位成全。”聞言不管是賀惜朝還是蕭弘,皆是一愣,抬頭望向宣靈。後者微笑著,眼裏一片平靜。蕭弘立刻扶著賀惜朝也一同站起來,兩人拱手迴禮,蕭弘道:“該感謝的是我們,多謝將軍相助,大恩銘記於心,莫不敢忘。”賀惜朝問:“宣將軍接下來有何打算?”宣靈看著蕭弘說:“我要帶著匈奴單於的頭顱去長澤哥的墳前祭奠,然後就留在北疆了。那晚我就說過,我要替父親,替兄長,替長澤哥,帶領鎮北軍守住國界,一輩子就在那兒,如今依舊不變。”雖然對世人來說,這樣的選擇對一個女子實在太苦。然而這是宣靈自己的希望,蕭弘隻能支持。“你想做什麽,你盡管去做,若有一日想要迴京,或是想做別的事,你便派人告訴孤,孤替你安排。”這份好意宣靈沒有拒絕:“好,多謝太子殿下!”*轟動四海,牽動整個大齊,由太子殿下親自率領的北伐軍終於凱旋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