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光照亮謝三那個絕望的心,然而蕭弘卻迴頭白了他一眼道:“孤的大軍就在後麵,馬上就到了。”這聲音不小,穆勒聽得一清二楚,於是冷笑道:“真是天真,抓了你在手,還怕大齊軍不投降嗎?”謝三:“……”這話雖然難聽,可是真有道理。大齊太子在手,別說十萬大軍,就是一百萬都束手無策。“不能讓殿下落入賊子手裏!”一位中年官員突然道,他臉上決然,看著賀惜朝,恭敬地抬起手一叩,大義淩然道,“賀大人,殿下此行一片真心您已經看到了,可是他作為國儲,肩上扛著大齊江山,實在不能如此任性。讓太子殿下落入敵寇手中,乃是國恥,臣辱!下官提議,讓所有將士誓死護衛殿下突圍,至於我等自有刀匕鋒芒成全忠義!”他沒有跟陷入感情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蕭弘提議,不然這人也不會做出半夜親自救人的愚蠢舉動。“沒錯,下官附議!”“下官也同意!”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屬忠臣,畢竟這些鴻臚寺官員家中都有妻兒老小。謝三看了看周圍,見各個視死如歸,隻能輕輕一歎,作為謝家子,自然也要有這份盡忠之心。蕭弘是帶著自己的親兵護衛來了,陸峰和黃啟赫然在其中,要突圍也不是不可能。任青作為京城禁軍校尉,更是盡忠報國刻入骨子裏,雖然帝王的命令讓他保護賀惜朝,可終究太子殿下最為重要。這樣考慮之下,他及手下不禁往蕭弘身邊走去。穆勒看著這些護衛的動作,頓時明白大齊這邊想要做什麽。既然不願束手就擒,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穆勒上前一步,抬起手,往前一揮,獰笑道:“將大齊太子拿下!”瞬間他身後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擁了上去。然而胡可沒有動,他帶著自己的心腹就靜靜地站在穆勒身後。目光不是看著隻帶了幾百輕騎的大齊太子如何被抓住,而是落在了前麵的穆勒身上,眼裏冰冷一片,微微眯起來……“來不及了,殿下快點走吧……賀大人,您趕緊勸殿下……”“不能感情用事啊!”眼看著那些匈奴兵如惡狼一般猙獰地衝過來,這些官員都一起跪了下來,誓死勸諫。然而這些官員才勸了一半,卻忽然聽到一聲怒吼。“胡可——”那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暴怒。潮水般的士兵在這一聲嘶喊之中停下了腳步,紛紛轉過頭去,就見到了這樣一幕。匕首尖銳的刀尖從穆勒的胸前刺穿出來,如注的血水從那口子裏流下,在穆勒的身後,是低著頭麵無表情的胡可,握著那柄匕首,又狠狠地絞了一圈,徹底斷了穆勒的生路。穆勒瞪著幾乎暴出眼眶的眼睛,迴頭死死地盯著他,一隻手抓住胡可的胳膊,手指仿佛要嵌進了血肉,滿臉都是不敢相信這個人會背後捅他一刀,明明不久前還救過他一命。而穆勒另一後方那發出怒吼的將領已經被胡可的心腹刺穿了胸腹,同樣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轟然倒下。這一變故,簡直驚呆了所有人!不隻是匈奴,就連大齊的兵將臉上還帶著震驚。胡可放開了手,將已經斷氣的穆勒一把推開,高聲道:“大齊乃是草原最尊敬的客人,是永遠的朋友,是長生天的旨意!諸位,把刀放下吧,不要傷了自己人。”他手上還染著血,臉上依舊是那一貫無害的笑容,然而此刻在心腹的簇擁下一步步走來的他卻無端讓人產生一股寒意。穆勒還睜著眼睛倒在血泊中。帶有人從這場變故中迴過神,大喊一聲“胡可——你個叛徒——”之時,瞬間周圍暴起的士兵聯合將他們絞殺。這個地盤是屬於胡可的,他安排了所有一切。背叛,混亂,鮮血,廝殺……在胡可走到蕭弘麵前,垂下頭這些時間,在場所有不服他的匈奴都已經迴歸長生天,追隨他們單於而去。“尊敬的太子殿下,我的朋友賀大人,宋可讓你們受驚了,實在萬分歉意。”胡可照舊是那謙卑的語氣,帶著一絲諂意。“哪裏,宋大人……不,大單於,感謝出手相助。”賀惜朝終於展開了笑容,抬起手,迴了一禮。宋可也抬起手迴了一個齊人之禮:“大人足智多謀,小王深感佩服,接下來還得仰仗殿下跟大人。”“好說,宣將軍正在王廷等候單於大駕。”兩個老謀深算的人互相恭維著,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到了此刻,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想之前他們連死都已經想好了,沒想到峰迴路轉柳暗花明,賀惜朝和太子殿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小師叔,你也瞞得太好了吧!”謝三喜極而泣,差點淚目縱橫。賀惜朝朝諸位同僚抬了抬手,致歉道:“真是對不住,之前怕走漏風聲,才一直未曾透露,讓諸位擔驚受怕,實在是我的過錯。”雖然白擔心一場,似乎是個笑話,可是能死裏逃生,誰會真的怨懟?任何軍機大事,帝王難道都會提前跟臣子明說,不可能的!蕭弘即使是個太子,雷霆雨露一樣是君恩,能活著就比什麽都好。隻見那位帶頭下跪的官員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誇讚道:“小賀大人果然足智多謀,與太子殿下裏應外合,實在高明,下官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