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來做什麽,賀惜朝心裏大抵是清楚的。蕭弘與他的私情不能公開,那麽始作俑者兼知情者的賀明睿就得死。更何況這件事並非隻是單純的太子與下臣偷情,賀惜朝被下了藥,又有人故意撞破,這是一個針對蕭弘的局。而幕後黑手不是蕭奕就是蕭銘。很顯然,蕭奕沒有這個腦子,那麽蕭銘才是罪魁禍首。帝王是不講道理的,當他認定是你做的時候,就是沒有證據也依舊要你的命。謀害長兄,敗壞其名譽,以下犯上,圖謀太子之位,這個罪名可不小。真深究起來,蕭銘別說禁足罰俸,一個親王貶成庶民都是輕的。所以總得有人出來做他的替罪羊,而在場的賀明睿就正好合適。不管他隻是聽命行事,還是挑唆的主謀,隻要看見了,他就得替蕭銘承擔所有的罪責去死。魏國公救不了他,賀惜朝也救不了。“少爺,您見嗎?”夏荷問道。賀惜朝最終搖了搖頭,拿著薄被蒙上頭說:“我睡了。”魏國公聽著賀府管家迴話,那點希望也瞬間覆滅了。王管家也是出自國公府,見此忍不住道:“國公爺,我家少爺一迴來就躺床上,太醫這才剛走呢!再說皇上下旨,讓他明日一早出發西域,實在沒有其他精神力氣再管事兒,請您多多體諒。”魏國公也知道今日是為難人了,可是……他總覺得若是今晚不將人帶出來,怕是再沒機會。“老夫再想想辦法吧。”他歎了一聲,趁著夜色,趕往了太子府。可惜得到的迴答卻是……“太子殿下被皇上一同帶進宮了。”清正殿天乾帝支著額頭坐在榻上,合上眼睛微微小憩。已經到了後半夜,他其實很困倦,可心裏煩躁卻是沒有什麽睡意。殿內寂寥無聲,黃公公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天乾帝便睜開眼睛看他。黃公公道:“太子殿下正跪在娘娘畫像前,一動未動。老奴讓人看著,有任何事立刻來稟。”天乾帝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未語。“皇上,柳葉子迴來了,您可要見?”天乾帝頷首。柳公公垂首恭敬地走進殿內,磕頭行禮:“參見皇上,奴才前來複命,人已經畏罪自禁,是奴才親自盯的。”天乾帝聽了輕輕“嗯”了一聲:“好好打理一下,送去魏國公府吧。”“是。”柳公公正要下去,忽然聽到天乾帝問道:“他有說什麽嗎?”柳公公迴過身:“迴皇上,他說,賀惜朝也會死嗎?”“嗬……”天乾帝頓時冷笑了一聲,“朕還真沒冤枉他。”柳公公便下去了。天乾帝起身,黃公公連忙扶了一把,就聽到帝王道:“朕去瞧瞧太子。”坤寧宮是皇宮裏最安靜最祥和的地方。蕭弘跪在蒲團上,一雙眼睛盯著皇後的畫像。他很小的時候也這麽看過,順著畫師的筆觸線條,勾勒出他母親的模樣。但是這個時代的畫像太抽象了,他實在想象不出來,總覺得按照畫裏的長相,應該會很醜。不過隻要看見蕭弘和賀惜朝,就知道皇後也一定是個美人。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接著吱呀一聲,門被關上了,蕭弘沒有迴過頭就知道是誰。“可想明白了?”天乾帝問道。蕭弘的脊背挺得筆直,哪怕此刻他的膝蓋已經跪得發痛,可是他卻沒有點頭,反而在遲疑了片刻之後,緩慢而堅定地搖頭。天乾帝見此頓時眯起眼睛,沉下聲音:“弘兒,你可對得起朕,對的起你母後?”蕭弘的雙手垂在兩側,微微蜷曲起來,他迴過頭輕聲道:“冊封那天,我帶惜朝一同來拜見了母後。”天乾帝聽著,迴想到了那日並排而放的蒲團,也因此才發現了端倪,不禁微微皺眉。“我對母後說,如果不同意,就晚上托夢來罵我,如果同意,就保佑我跟惜朝兩人平平安安從北境迴來。”蕭弘說到這裏,他笑了起來,看著天乾帝的眼神閃著光,“可是沒有,從我跟惜朝互訴衷腸開始,母後都沒入夢來,我跟他也順利迴京。爹,您說娘若是真的在天有靈,她是不是就同意了?”“胡說八道!”天乾帝一甩袖子,“你母後身前最守規矩,怎由你如此放肆,若她還在,無需朕動手,定將你倆分離開。也就朕太過寬容,一時不忍讓你倆闖下今日大禍。”“是嗎?”蕭弘搖頭說,“可兒子覺得不會,她那麽疼我,怎麽忍心看我難過?爹,您知道嗎?這幾天兒子真的又是開心又是害怕,我是真喜歡他,我不知道您有沒有那種感覺,擁有他的那瞬間就好像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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