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蕭弘低聲地說。爆竹炸完,那些孩子又逗留了一會兒,就跑遠了。“都過去了。”賀惜朝看著地上爆竹的殘片,走過去,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硝煙的味道。這個時代是有火藥的,蕭弘在工部呆了幾年,對武器庫較為熟悉。隻是如今的火器容易受潮報廢,多用於輔助攻城之中,以點火燃燒為主。而行軍打仗中用起來不僅慢,還容易失效,根本不及快馬長刀的威力。與匈奴的戰爭中,麵對疾馳的箭矢和彎刀,用火器簡直自取滅亡。可是來此後世的靈魂,賀惜朝非常清楚火藥的威力。“大齊人和匈奴人相比,力量和耐受力是不及的,你想要直達匈奴王庭,除了誕生一位用兵如神的傑出將領,這個將領還得必須比鎮北王出色,否則就隻有用人命去填,窮兵黷武。”賀惜朝撿起地上的爆竹碎片,看著蕭弘淡聲道。這當然是不行的,可是上哪兒去找那樣的將領?蕭弘沉默了。大齊物產豐富,貧瘠的草原除了牛羊馬,似乎沒什麽可以令大齊垂涎,單單宣揚國威,讓其俯首稱臣似乎不足以付出巨大的代價去征服。可是蕭弘不甘心,年輕的太子不僅僅是因為麵對匈奴的侵略不能反擊而憋屈,更因為他需要一個理由,去說服一個合作。賀惜朝看著蕭弘,這人的表情都寫臉上,他抿了抿唇,暗了神色。最終他走過去,將手裏的爆竹碎片遞給蕭弘,說:“還有另外一種辦法。”蕭弘接過來,拿在手上,看著焦黑的邊緣,臉上不解。“炮火。”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覷,給出一團棉花,能在短短半年之內,紡織成布。在已經有火藥的情況下,給出一個研製的方向,那麽是不是也可以讓大炮火雷加快進程,提前誕生?賀惜朝雖不確認,然而他相信可以。“當爆竹以百倍,千倍的威力爆炸的時候,匈奴的鐵騎還可怕嗎?”*新年終於到了。京城依舊是那萬家燈火的繁華之都。北境的戰火太遙遠,燒不滅這裏新春的熱鬧。除夕宮宴,即使蕭弘不在京城,天乾帝也在邊上安置了一個太子席位。絲竹舞樂,暖爐溫酒,熏熏醉人。高高在上的帝王,看著舞池中不斷旋轉的舞女,手裏端著酒杯,目光總是時不時地落在那空置的位子上。這邊溫暖迎新,笑語晏晏,不知道在邊關的蕭弘又是如何過的年。關城總算是守住了,天乾帝思及戰報,心中寬慰,臉上也不禁帶了笑。這兒子令他驕傲不是沒有道理的。隻是一想到蕭弘,必然想到他跟賀惜朝之間的牽扯,這讓帝王眉間褶皺不禁攏起。天乾帝情緒一直是所有人時刻關注的,皇子妃嬪離得近,貴妃拿著帕子沾了沾唇角道:“皇上,如今這朝中內外最關心的怕就是和匈奴大戰了,臣妾不懂這些,不過聽說鎮北王的女兒巾幗不讓須眉,帶著鎮北軍硬生生地擋住了匈奴鐵騎,沒讓關城失守,令臣妾真是敬佩不已……皇上,不知道是不是的?”貴妃這麽柔柔弱弱地一說,將天乾帝的思緒拉了迴來,不禁頷首笑道:“確有此事。”蘭妃聽了立刻接口道:“那真是一名奇女子啊,就是一般兒郎都是比不上的!思及自身,臣妾簡直是自愧不如呢!”旁邊的妃嬪連連跟著讚歎,鶯鶯燕燕,目盼巧笑。“臣妾真想見一見這位女將軍呀!”一位年紀較小的妃子嬌俏地說。天乾帝看了她一眼,打趣道:“太子戰報中所言,宣靈立於城牆,執重劍,周身留下匈奴數十人未曾倒下,你想見一見?”天鉛帝說完,邊上的妃嬪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齊齊驚歎。這哪兒是姑娘,簡直就是一個殺神啊!這樣的人,站在麵前,就是沒有拿劍扛槍也得嚇死個人!“不知道將來誰敢娶,娶迴來鎮宅還差不多,過日子可得提心吊膽呢。”有個妃子說道,旁邊附和者眾多。這年頭的晚宴除了歌舞也沒有別的娛樂,拿個閑事說說倒也打發時間,熱絡氣氛。女眷們朝堂的事情管不了,這家裏長家裏短的婚事嫁娶卻能聊得熱火起勁。幾位皇子坐得也近,蕭銘聽了不禁起身對天乾帝道:“父皇,鎮北王一心為國,培養出這樣堅強勇猛的女兒,實在是大齊之幸,兒子慚愧,多有不如。”“父皇,守城有功,是否該有嘉獎,以示朝廷體恤?”蕭奕也起身道。歌舞暫時停下,舞女緩緩退去,天乾帝點了點頭:“封宣靈為鎮國郡主,宣齊山長孫宣和襲鎮北王爵。”這冊封想必在收到軍報的時候,天乾帝便已經打算好了,借著除夕宮宴說出來罷了。當然以宣家的功績也的確理所應當。不過宣和雖為鎮北王,可年紀實在太小,這王府和鎮北軍想必還是先聽宣靈的。想到這裏,眾人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