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說:“怕是不好走。”賀惜朝心思急轉,“不好走也得走,你即刻去找魯大人,讓他想辦法。”他冷笑了一聲,“現在是如他所願了,本可以徐徐圖之,如今呂家已經生疑,不會再給殿下多少時間。”賀惜朝一想起來就想打死這臭老頭,他催促道:“馬上去,再晚這老頭該變死人了!”前門的吵鬧,驚動了後麵,書生們和紈絝被吵醒了出來一眼,頓時有些傻眼。“英王殿下,您若是有什麽需要送往京城,下官願意代勞。”江州知府笑容可掬的臉上,眼中藏著一抹精光,“正好,下官也有要事奏明皇上。”“梁大人真是樂於助人,也行,無非是沿路一些瑣事和心得與父皇分享,大人若是願意代勞,也省的我這侍衛跑一趟。”蕭弘說著迴頭看著賀惜朝還有那十六個人,“喲,醒來了,正好,要寫家書的趕緊寫,寫完了讓知府大人送去。”寫都已經寫完了,可是那些告發的信怎麽能交給知府?幾人互相看一眼,隻得答應道:“是。”然後愁眉苦臉地迴了房,賀惜朝朝蕭弘點點頭也跟著走了。呂學良善解人意地說:“殿下,您慢慢寫,這卸糧還需要時間,您好了便來通知在下,隻要今日啟程便是。”“那你們就等著吧。”蕭弘也不搭理他,直接甩袖轉身進了宅子。有人想要跟進來,卻被侍衛們攔在前門外。蕭弘迴頭冷然道:“都給本王看緊了,誰敢亂闖,格殺勿論!”他是真的動怒了,說完看也不看江州知府和呂學良的表情,甩袖進了宅子。那些護衛便看向自己的主子,呂學良搖了搖頭,示意看住就行。對方畢竟是親王,他們還不敢隨意造次。“知府大人,這下我們怕是麻煩了。”江州知府眉間鎖緊,看著被圍住的知縣府宅,“是本官失策,隻是事到如今,還得想個章程出來,英王關不得,殺不得,該當如何?”“我已經派人告知父親,正等他消息。”呂學良說。“啊呀,這可怎麽辦,怎麽忽然之間就來硬的了?”昨日還沒什麽事,今日這宅子就被圍住,沒見過這個陣勢的紈絝有些著急,書生們則已經不知所措了。“殿下,先生!”“慌什麽,不就是點人嘛,誰昨日還說不怕來著?”蕭弘坐在椅子上,仿若不在意地道。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動真格了又是另一迴事。“殿下,您可真鎮定。”“那當然,我跟你們說,別看對方陣勢這麽大,他們心裏也慌得很,本王身份杵在這裏,真出了點意外,這江州上下有一個算一個都逃不了,呂家自然也一樣。所以能不撕破臉皮,他們就不會撕,無非嚇唬一下罷了。”這點,蕭弘想得非常清楚。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幾人稍稍冷靜下來。“那,他們接下來想幹嘛?”蕭弘思索了一下,搖頭,“估摸著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本王如今就跟個燙手山芋一樣,關起來吧,遲早得起火,一不做二不休吧,跟同歸於盡沒啥兩樣。”他嘖了嘖嘴巴,歎息道,“為難,真是為難。”“……”您究竟是哪一方的?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為那夥強人擔憂,幾人頓時無語地看著他。“哎呀,你們這是什麽眼神,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站在那夥強人立場上想事情,怎麽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麽?”蕭弘給了他們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方俊問:“您不是說他們也不知道嗎?”“不知道也要有對策啊,沒有上策自然得走中下策,本來可以給錢給糧給政績,好言好語好感地將本王相安無事地送走,如今是不行了,那怎麽辦呢?”“怎麽辦?”蕭弘的眼裏露出你們怎麽那麽笨呐的神情,“隻能威逼利誘請我跟他們狼狽為奸了呀!”“啊,殿下,您,您會嗎?”書生們擔憂地問。“這個嘛……”蕭弘卻摸著下巴認真思考起來,“正義誠可貴,生命價更高,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真沒辦法,也不是不可以……”蕭弘話沒說來,就見書生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似乎在控訴怎麽能這麽沒有原則!“哎哎哎,你們別這麽迂腐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硬碰硬會死人的,他們人那麽多,咱們這裏就算都是精銳也打不過呀!”蕭弘文采不怎麽樣,可這會兒認慫起來卻是一套一套的,完全詮釋了什麽叫做能屈能伸。書生們早已經將方才大門口那一幕給拋在腦後,如今對蕭弘是失望又憤怒,最終下意識地他們齊齊轉頭看向了賀惜朝。“先生,您說句話啊!”他們這語氣,讓人恍然間感覺是另外一層意思:先生,您管管啊!蕭弘頓時樂了。而賀惜朝卻一直沒說話,他的目光一直在那四個紈絝身上來迴,聽著問話,便說:“你們還有更好的法子?”幾人搖了搖頭。方俊道:“可這也不能就此妥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