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荷恭敬地出了門,然而站在門口,她又忍不住迴頭望著奮筆疾書的賀惜朝……他人隻知賀家二郎聰明絕頂,胸有丘壑,心計謀略樣樣不缺,可不知道他背後得付出多少心血和思慮。因為無處依靠,隻能自己承擔,柔弱的肩膀硬是扛起一座座山,有哪家兒郎在一場大考之後不是忙著養精蓄銳,而是殫精竭慮地布置一切,他隻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人罷了。賀惜朝雖然是她的主子,夏荷卻非常心疼。作者有話要說: 賀惜朝:一手好牌打成這副鬼樣子,嗬,活該栽我手裏!賀明睿:有一點你永遠比不過!賀惜朝:什麽?何明睿:我娘!遙:心疼我家惜朝第88章 管家之權夏荷迴來的時候, 賀惜朝已經躺下休息了。她輕輕給賀惜朝掖了掖被子,瞧著眼底那抹青黑, 忍不住歎了一聲。然而剛合上房門,外頭魏國公派人來了。“今晚席麵, 魏國公交代惜朝少爺一定得去。”來人這麽說。夏荷點了點頭, “知道了。”她看著時辰, 有心讓賀惜朝再睡會兒, 不過不到半個時辰,還是叫醒了他,說了這事。賀惜朝睡眼惺忪,夏荷遞了冷帕子給他, 一敷人立馬就精神了。“好,現在就去。”這次席麵, 各房各院的主子都到了, 就是有名份的姨娘都能靠個邊兒坐坐,除了已經去了家廟的二夫人。大夫人穩穩地坐在老夫人下手,這次她沒有稱病不出,反而精心打扮了一番, 隱隱帶著貴婦的氣勢。老夫人看了她好幾眼, 大夫人垂眸喝湯並不理睬。賀惜朝在考場裏吃了三日的烤餅,有些倒了胃, 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倒是挺想吃,卻不敢多用, 就著廚房小火慢燉,精心烹煮的百香小米粥養養脾胃,無視對麵射過來的冰冷視線。他不想見到賀明睿,若是抬頭多看幾眼,他怕自己衝動了送他去死。因為是家宴,倒也沒有那麽多規矩,男人女眷不同桌,卻都看得到。隻聽到魏國公的一聲清咳,所有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和湯勺,等待著他發話。魏國公先看向賀惜朝,“這第一場考試,覺得如何,可還應手?”賀惜朝微微頷首,笑著迴答:“相似的題目做過,並不算難,就是裏頭吃住有些難熬。”“接下來兩場身體吃得消?”“祖父放心,孫兒堅持的住,定不會讓您失望。”魏國公頓時露出笑容來,“好,我賀家子嗣多走蒙陰,少有科班出身,可想要走得高遠,入閣拜相,非兩榜進士不可,祖父很高興!與賀家更是驕傲,就是列祖列宗在上,也保佑出息的子孫。所以……”魏國公忽然收斂了笑容,嚴肅著臉,犀利的目光一一看過在場的各位,冷冷地道:“在這關鍵時刻,卻有人因一己之私,阻止惜朝科舉,不將賀家的榮譽放在眼裏,如此自私陰暗短見,老夫嚴懲不饒!”此言一出,所有的人目光都往二房看過去,因著二夫人不在,二老爺和賀明睿平均了這場洗禮,微微有些坐不住。“沒錯。”老夫人睜開眼睛,撚著佛珠應和著,“不管有何恩怨,可皆是賀家人,當以家族為先,老二家的行為偏頗,沒有容人度量,該去家廟之中修身養性,好好反省,若是依舊不改,國公府也容不下這等不忠不孝的媳婦!”賀惜朝聽了隻是揚了揚唇,目光往大夫人那兒一瞥,後者嘴角掛著冷笑,眼帶憎惡。魏國公卻很是認同,讚賞道:“你做得很好,內宅不安,家族不寧,是該好好整治。”老夫人立刻道:“妾身慚愧,因著想要偷懶,將事兒都交給了老二家的,疏於管教才讓惜朝遭了罪。這次,妾身定打起精神裏裏外外好好整治一番,任何偷奸耍滑、背離主子的都嚴加懲治,絕不讓國公爺失望。”老夫人這麽一說,眾人彼此看了一眼,紛紛撇了撇嘴,露出失望來。誰不知道老夫人跟二夫人一個鼻孔出氣,這管家權從二夫人移到老夫人手上,有什麽差別。把人都叫過來吃這場家宴,還以為魏國公會有點不一樣的舉動,沒想到跟之前都一樣,無非是二夫人被送到家廟去了,可什麽時候迴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畢竟快過年了,李家來往總不能繼續住家廟吧。果然魏國公點了點頭,“你有心了。”老夫人聽了揚起笑容,二老爺跟賀明睿也鬆了一口氣。賀明睿挑釁地看了賀惜朝一眼,後者鹹鹹淡淡地沒搭理他,心說還沒結束呢。突然魏國公話鋒一轉道:“隻是你我年紀都大了,老夫實在不忍你太過操勞。”老夫人立刻笑道:“國公爺體恤妾身,妾身心裏感激,隻是府裏人才凋零,老二家的一去,妾身實在不知還有誰能擔得了中饋。妾身雖然年紀大了,可身子骨硬朗,還能支撐個幾年,想著等明睿或是惜朝成了親,有了新人進來,再放開手去也使得。”算盤是打得真好,不過有人卻不會讓她如意。“老夫人是將妾身忘了吧。”大夫人捏著帕子拭了嘴角,目光坦蕩地看向魏國公,微微一笑,“爹說的沒錯,老夫人年紀大了,心力有限,這當家主母事務繁多,臨時管個幾日還好,一年兩年可真是吃不消。若是累倒了老夫人,傳到外頭去,還指不定怎麽編排呢!不是小的偷懶就是老的不肯放權,都有損國公府顏麵。”大夫人忽然殺出來,令所有人都驚愕不已。自從大老爺去世,大夫人帶著大小姐守孝之後,人就越來越低調了,平日裏從不多說一句話,若不是嶽靈珊出嫁的時候,大夫人自盡了一迴,府裏都快將她遺忘了。“你……”老夫人心中有駭,就見大夫人施施然地起身,對魏國公福了福說:“爹,兒媳是長房長媳,當初也是以宗婦身份嫁進賀家,憑婆母看重,一進門就幫著管家理事。要不是大爺去的早,珊兒還小,兒媳心力交瘁隻能退下來,否則也勞煩不到二弟妹。如今珊兒已經出嫁,兒媳了無牽掛,既然二弟妹犯事,又無其她可主事之人,兒媳作為賀家一份子,合該出來理事,為爹和老夫人分憂。”是啊,當初選擇大夫人,本就是衝著未來的當家主母去的,自然沒有誰比她更合適。魏國公看著她,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