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的是,那大小姐呢,若是她惹出事端來,這結親不成反結仇……”“哼,麵條似的人能鬧出什麽來,出嫁從夫,三從四德難不成白念了這麽多年?就算現在一副要死要活樣,一旦嫁了人,就立刻老實了,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況且,她娘還在府裏呢!”“老夫人英明。”老夫人聽著冷笑了一聲,“別看國公爺一副為難樣,可這國公府裏,怕是隻有她們母女不樂意了。”賀靈珊呆呆站在原地,全身冷的仿佛墜入了冰窖。魏國公心中不忍,“靈珊,是祖父無用,早該退了這門婚事。”大夫人聽著,跪下來,痛哭道:“國公爺,您想想辦法,珊兒無需高官厚祿,隻求一個疼她之人,門第我們都不要了,您再求求皇上,收迴成命……”魏國公長歎一聲,“晚了,抗旨不遵,全家都得搭進去。”“珊兒是老爺唯一的女兒呀,國公爺!”大夫人泣不成聲,似要暈厥。提起長子,魏國公心上一痛,不禁一同紅了眼睛,“老夫……對不起他呀!”此言一出,便是再無周旋可能,魏國公道:“你替珊兒多多準備些吧,需要什麽盡快開口。”“國公爺,國公爺,珊兒不能進那個火坑,國公爺,您救救她——”大夫人見他要走,立刻匍匐著往前,似要抓住那最後的救命稻草。大夫人經過賀靈珊的時候,卻被賀靈珊一把拉住,“娘,算了,是女兒笨,都是命,早已經注定的,別……求了……”她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可哀莫大於心死,那似冷靜的話語無端讓人更加心酸。“珊兒……”賀靈珊抬起頭,看向站在門邊的魏國公,她勉強揚起一絲笑容,欠了欠身道:“為了孫女的事,勞煩祖父費心,實在不孝。”“是老夫對不起你。”魏國公說。賀靈珊搖了搖頭,“不怪您,都怪孫女兒自己,早該求祖父做主,否則也不會讓您為難。”她睜著眼睛,可眼淚就是這麽掉了下來,她死死地要咬住唇,沒有發出一絲哽咽。魏國公不忍再看,心揪如刀攪,愧疚地讓他待不下去。直到魏國公的身影離開,賀靈珊才軟倒在丫鬟身上,默默流淚。賀惜朝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是用晚飯的時候了。皇上賜婚也是件大事,不一會兒就在後宮傳開,心蕊聽了一嘴,想著跟蕭弘和賀惜朝都有關係,便也當談資說了幾句。賀惜朝一聽當場皺眉,“溧陽公主?”心蕊點頭,“是啊,溧陽公主親自進宮求皇上將魏國公府的大小姐指給她的嫡長子,皇上還招了魏國公來詢問,兩家都有意,便賜婚了。”賀惜朝冷嘲道:“兩家都有意,真是好祖父,一門好親事。”蕭弘聽著覺得不對勁,便問:“怎麽了,這門親不好嗎?詹少奇也算年少有為。”賀惜朝瞟了他一眼,“嫁人難道隻看表麵光鮮?”“他怎麽了?”賀惜朝看著蕭弘懵懂的樣子,想了想便將那事說了。“這……那外祖為何要答應,不是讓表姐受罪去的嗎?”蕭弘大為吃驚,“連屋裏人都打,這是什麽男人啊!”“無能的男子隻會窩裏橫。”賀惜朝心情煩躁,放下筷子,不吃了。蕭弘看著他,想了想說:“要不,我去跟父皇說,看看能不能請他收迴成命。”賀惜朝打眼過去,“你去?”“嗯,誰讓你不高興呢。”蕭弘道。賀惜朝頓時白了他一眼道:“別天真了,木已成舟,無可更改,你去,除了受到皇上的訓斥,別無好處。”蕭弘撓了撓頭,“我隻是將實情告訴父皇。”“皇上不會想聽這個實情的。”賀惜朝冷靜地說,“指婚的旨意就算沒下,金口玉言也已經開了,你現在告訴皇上,是讓他自打嘴巴。讓他知道聖旨是在將一個姑娘推火坑裏,他得多膈應。況且祖父都沒說什麽,你跳出去隻會惹得一身騷,畢竟這件事我們管不到。”賀惜朝麵無表情地說:“這門姻親,除了大舅母和堂姐,與魏國公府,甚是後宮中的那位都有好處。”他頓了頓,忽然看向心蕊,“姑姑,溧陽公主跟皇後娘娘關係如何?”第二日上書房放課之後,賀惜朝迴到魏國公府。下人們正將一台一台的帶著紅綢的妝奩往裏頭抬,阿福說:“少爺,那是溧陽公主府給大小姐的聘禮呢,足足擺滿了一個前院,下人落腳地方都沒有,可見公主對大小姐的看重。”賀惜朝瞥了他一眼,徑直穿過。安雲軒裏,李月嬋一邊給賀惜朝夾菜,一邊說著今日公主府下聘的事兒,言語中頗多羨慕。“公主府的確財大氣粗,光是玉如意就有好幾柄,可是讓娘開眼界了。”賀惜朝喝下一口湯說:“既然是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求娶的媳婦,自然得大方些。”李月嬋聞言很是認同,看著賀惜朝笑眯眯道:“我兒也漸漸大了,再過幾年,娘也得四處相看好姑娘,得早點給你攢聘禮才是。”賀惜朝眨眨眼睛,“我才九歲。”“是啊,轉眼就到九歲了。”李月嬋歎息,“眼看著你一步步上進,這今後媳婦兒的門第也隻會越來越高,娘現在不攢,怕是到時候拿不出像樣的聘禮,就讓人笑話。”賀惜朝狐疑地看著她,“您打算怎麽攢?”一個盒子放在賀惜朝的麵前,賀惜朝打開,取出一疊銀票和田契,看數目可真是不少。“打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