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賀明睿,所有的伴讀都羨慕他,甚至帶著嫉妒,可卻也將賀惜朝架到了火上烤。沒有一個皇室子弟為自己的伴讀挨過一下,蕭弘的特立獨行和賀惜朝的坦然受之,簡直令人驚訝。隨著次數的增多,大家看蕭弘跟賀惜朝之間的目光漸漸不一樣了。賀惜朝以為嚴翰林是對蕭弘不滿,可今天他發現了,事實上相比蕭弘,嚴翰林更看不慣的恰恰是他。蕭弘是皇子,雖肆意妄為了一些,可他畢竟身份特殊,是主子,然而賀惜朝算什麽?他居然仗著這份的寵愛真的敢讓皇子受罰!而且是那麽理所當然,簡直豈有此理!妾身子果真是妾身子,一點規矩都不懂。賀惜朝從嚴翰林的眼睛裏看到了這份鄙視和斥責。他是小看了這個老頭的迂腐和固執,幾十年在翰林院不動如山果真不是沒有道理,如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種手段並不比徐直光明多少,甚至還要惡劣,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是錯的,甚至清高地以為在維護君臣身份,規範禮儀。在他的思想裏,作為臣下自然是要替主君承擔任何過錯,所謂臣為君死,天經地義!所以他恨透了賀惜朝恃寵而驕!他要用這種方式,逼著賀惜朝自己主動去代蕭弘領罰。可是,憑什麽?賀惜朝眼神暗了暗,既然這老頭針對他,那麽……“弄走他。”蕭弘道。賀惜朝這會不再反對,而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作者有話要說: 遙:啪啪打臉了吧,惜朝賀惜朝:丫的,蕭弘為我代罰關你屁事,死老頭!第52章 撕破臉皮每過十日, 上書房放課,伴讀歸家。蕭弘跟在他屁股後麵問:“惜朝, 你有沒有主意了,怎麽弄走那老頭?”“暫時沒有, 容我好好想想, 你等我迴來。”賀惜朝搖了搖頭, 拎起心蕊整理好的小包袱, 頭也不迴地離開景安宮。蕭弘看著他的背影,帶著濃濃的不舍,“我可不想再挨這個打了,太憋屈。”賀惜朝迴到魏國公府, 按例先去拜見了老夫人。要說之前老夫人是無視他,隱隱中帶著敵意, 如今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一份審視和冷意。“小小年紀心思這麽深, 可真是不得了,明睿這單純的孩子,哪是你的對手,帶著外頭亂七八糟的念頭果真跟公府裏長大的不一樣, 你那娘教得好啊!”看樣子賀明睿將話帶到了。既然如此賀惜朝也就收了那份乖順, 身體站直,臉上浮現起那份熟悉的嘲弄, “這話難得讓我認同,國公府裏長大的,自然是不一樣。欺負別人都是理直氣壯, 罵人罵得又粗俗又難堪,市井兇婦甘拜下風。再說,我要是心眼不多一點,怎麽躲得過後宮跟後宅聯手的險惡呢?幸好,皇上英明,大白天下,惡人惡報,阿彌陀佛。”邊上的丫鬟和婆子紛紛震驚地看著賀惜朝。而老夫人的手重重地拍在扶手上,怒喝道:“放肆。”賀惜朝仔細打量著老夫人的臉,佯裝驚訝地問:“您是惱羞成怒了嗎?”真是大膽呀,老夫人自從當上了國公夫人之後就已經沒人敢跟她這麽說話了,而且還是個孩子。老夫人氣地臉色發紅,胸口起伏,指著他怒不可遏道:“混賬東西,沒規沒矩!來人,給我關到佛堂去,今日我要好好地管教管教他!”賀惜朝眉毛輕輕一挑,幽幽著說:“那您最好還是弄死我,做幹淨點,否則後日進宮見大皇子,我一定弄個滿身傷給他,瞧,國公府女眷不忿皇上罪責,將氣撒在一個無辜孩子身上,公然挑釁皇上,看看皇上會不會放過?聽說祖父已經暫停了兵部尚書一職,看樣子是真不想要了。”“你敢威脅我!”老夫人氣地胸口起伏。“少安莫須有的罪名,我可沒有,是您自個兒瞎想的。”賀惜朝拱了拱手,敷衍著行了禮,“既然已經見過您,我的禮數就周全了,祖父還等著我呢,告退。”沒等老夫人說話,他自己麻溜地走了。“你給我站住!”身後的聲音賀惜朝壓根沒當迴事。既然都說開了,他還當什麽鵪鶉,少陰陽怪氣地刺他。不知道他心情正不爽嗎?撞槍口上活該,氣出病來也不是他的事。賀惜朝一出鶴鬆院的門就見到了賀祥,訕笑地看著他,“惜朝少爺,國公爺有請。”這麽早?不是一向入夜之後才召見的嗎?魏國公最近諸多不順,後院起火,直接燒沒了他的尚書職位,雖說隻是暫停,可什麽時候起複皇上也沒個確切的話語。萬一,這其中有誰得了皇上青眼,直接頂了他的缺也不是沒可能的。他是真恨兒媳和女兒的愚蠢,可同時又對蕭弘和賀惜朝產生怨懟,不過是讓伴讀代罰,二十下手心又能如何呢?怎麽其他的伴讀可以,放賀惜朝這裏就不行了?更沒想到的是,不過這樣一件小事,蕭弘也真敢豁出去。這樣惹是生非,就不怕皇上當真厭棄了他?賀惜朝究竟給蕭弘灌了什麽迷魂湯,可以讓一個主子這樣護著伴讀!一個個的疑惑,讓魏國公很想當麵問問賀惜朝,他究竟想做什麽。然而還沒等到上書房休沐,在府中閉門思過的他居然先收到了彈劾!“你自己看看吧。”魏國公將幾份從內閣抄譽過來的彈劾奏章扔在賀惜朝的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慍怒。賀惜朝翻開大致瀏覽一番,頓時那漫不經心的眸子變得冷然銳利,漸漸凝成一股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