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嬤嬤猶豫著問:“能行嗎?會不會欺君?”“殿下到時候拿過去, 皇上若問起來, 您就實話實說。”其實這個法子也不錯,憑蕭弘對天乾帝的了解,差不多便能過關,不過他還是想聽聽賀惜朝的意見。隻見後者正一錯不錯地盯著那茶杯上嫋嫋升起的熱氣, 似乎沒注意到他們談話, 蕭弘忍不住彈了他一下。“做什麽?”賀惜朝捂著額頭看他。蕭弘將常公公代抄的法子說了一遍,問:“你覺得呢?”既然蕭弘這麽相信他們, 賀惜朝也沒必要防賊一樣,便道:“這樣做就真當成一個任務來完成了,皇上估計也是這麽想的, 沒什麽意外驚喜。”這一個月的相處,雖賀惜朝沒有刻意表露,可蕭弘對他處處的依仗,沈嬤嬤他們都看在眼裏。都是人精兒,哪兒還不明白這是蕭弘尋來的謀士呢,唯一驚訝的便是年歲也太小了些。聽賀惜朝這麽說,蕭弘疑惑了,“這不是任務,還能是什麽?”“機會呀。”常公公道:“惜朝少爺不妨直言。”賀惜朝點點頭,看向蕭弘問:“要不是今日,殿下是不是快一個月沒見到皇上了?”蕭弘一算,可不是嘛。“感情是要常常維護的,父子之情亦然,皇上日理萬機,沒那麽多空閑,那麽隻能殿下主動些,我正琢磨著找個正當理由去交流一下感情,如今正好機會來了。”蕭弘聽了立刻反駁道:“我這書還沒抄完呢,現在去純粹找罵,說不定二十遍變成三十遍了。”賀惜朝不為所動,杯子一放,說:“抄書哪兒不是抄,清正殿也可以抄。”此言一出,頓時驚呆所有人。太膽大妄為了!賀惜朝人雖小,心卻是比誰都大,連見慣宮裏風雲的沈嬤嬤都被他輕飄飄地一句話給嚇了一跳。常公公立刻反對道:“不妥,年關將至,皇上常常忙到深夜,有時還會召見大臣,殿下若是去打攪,怕真的會惹怒皇上。”賀惜朝輕輕笑了一聲,問蕭弘:“皇上會因為打攪而震怒嗎,殿下?”蕭弘:“……不會。”一瞬間三雙眼睛看向蕭弘,仿佛在問:您怎麽知道?已經被攛掇著打攪多次但至今還活得好好的蕭弘,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經驗。”啥?聞言賀惜朝整張臉都是燦爛的笑容,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到了那邊抄多抄少都無所謂,反正皇上批折子批到多晚,您就勤勉到多晚,都是看得見的。想想您都那麽努力了,抄不完背不會也情有可原是不是?”說的非常有道理,蕭弘點點頭。“而且說不定,天太晚,皇上不忍心您午夜冒著寒風奔波,還能留宿呢,其他皇子有這個待遇嗎?”那必須沒有!蕭弘眼裏冒出火花,手中握拳,躍躍欲試。“那您打算什麽動身?”蕭弘大手一揮,“現在。”賀惜朝滿意地一拍手,成了。“那就請常公公送殿下過去吧,盡量避著人些。”常公公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們三人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被這倆孩子嚇得不輕,隻能道:“是。”冬日到了,外頭是真心冷,特別是晚上,寒風刺骨。可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蕭弘又覺得特別興奮,心底是一片火熱,他覺得自己被賀惜朝給帶壞了。相比懼怕,他更想知到天乾帝見到他時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沈嬤嬤將蕭弘從頭到尾嚴實地裹起來,生怕凍著他,又囑咐常公公,“看著殿下點,別迎著風走。”她看了眼將《論語》放入書袋子的賀惜朝,心裏還是有些埋怨,且不說這樣冒然前去,會不會驚怒聖駕,就是這寒冷的天兒,路上走上一盞茶都得凍哆嗦,再者避著人就不能點著燈籠,多危險。可忽然她的手被握住了,隻見蕭弘從絨絨兜帽裏露出一張臉,笑說:“沈嬤嬤,惜朝怕冷,你代我好好照顧他,他年紀小,卻被我硬帶進這深宮裏,很不容易。還一心一意為我謀劃,和你們一樣我心裏感激。宮裏頭有些事,我知道逼不得已,所以您也別怨他。”“殿下……”沈嬤嬤沒想到蕭弘能說出這番話,忍不住欣慰心酸,迴握著蕭弘的手,點頭道,“殿下放心,您的囑托,老奴一定辦好,您路上也一定小心,別絆了磕著。”“多謝默默,我去了。”常公公接過賀惜朝備好的書袋子,往裏麵一看,筆墨紙硯都在了。賀惜朝朝他笑了笑,然後對蕭弘說:“殿下,路上小心,惜朝等您的好消息。”蕭弘特別霸氣地抬手揮了揮,“你趕緊進去,外頭冷。”天乾帝托起手邊茶杯,呷了一口,看著撓頭訕笑的蕭弘,問:“不迴去抄書,來這兒作甚?求饒就免了,朕是不會改主意的。”蕭弘往前一步,扒在龍案上,可憐巴巴地道:“父皇,兒子上書房不去,騎射不練,吃喝拉撒都免了,也抄不完這麽厚的書,您不是故意刁難我嗎?”天乾帝笑了笑,身體前傾到蕭弘跟前,“是嗎,可惜朕金口玉言,收不迴成命。”蕭弘見天乾帝耍賴,也不氣惱,說:“那兒子也隻能用絕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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