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屋內發出壓抑不住的嗤嗤笑聲。賀惜朝很想給蕭弘一個白眼,他頂著天乾帝那幾乎黑如鍋底的臉提醒道:“皇上來了。”蕭弘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了,他的麵前出現明黃的衣袍,順著衣袍緩緩抬頭,就見到天乾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裏那抹慍怒嚇得他頓時一哆嗦,囁囁道:“父皇,兒子錯了……”賀惜朝心說,好了,不用搞事,事情自個兒來了。蕭弘聳拉著腦袋跪在清正殿外殿,裏頭天乾帝正召見徐直。這位師傅在蕭弘是太子的時候不敢管,等蕭弘不當太子的時候懶得管,一直對他呈現放養政策。誰都知道蕭弘課業一塌糊塗,心思全然不在讀書上,兩人都樂得輕鬆。於是現在被抓包了。蕭弘的腦子快速轉著,想著待會兒該怎麽哄他爹,他就不是一塊讀書的料,就不要為難他也別折磨自己了嘛。徐直進去不久就出來了,蕭弘看他額頭汗津津,臉有點白,就知道被罵了。然後黃公公出來,將蕭弘提溜進去。天乾帝看著下頭跪得像鵪鶉一樣的蕭弘,問:“傷好了?”蕭弘期期艾艾地點頭,“好了。”“好了就好,這次你自己說該打多少板子?”蕭弘聽了瞬間屁股一緊,那銷魂滋味可是一點也不想償,連連搖頭道:“別,父皇,兒子錯了,這好不容易腳才沾地兒呢,實在不想再迴去躺幾天!”天乾帝頓時冷哼了一聲,罵道:“錯了?整個上書房,就你一人明目張膽地趴桌子睡大覺,若不是朕不心血來潮過來瞧瞧,你是準備直接睡到放課?不學無術的東西,怎麽就沒一點長進!還跟朕掰扯長兄為大,怎麽不先說說以身作則,你就是這般給弟弟們做榜樣?朕真是為你丟人!”蕭弘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地跪著。天乾帝看著他,忽然道:“徐直說已經學了《論語》十二則最後一篇,朕要求不高,你將第一篇背誦一遍。”蕭弘一臉雷劈,呆了:“……!”“不會?”蕭弘喃喃道:“那也太久了,就是那時候會,現在也忘了吧……”天乾帝緩緩地點頭,“好,那你挑一篇你會背的。”蕭弘張了張嘴,絞盡腦汁之後,緩緩地吐出三個字“孔子曰……”,孔子曰太多了,他真心記不起來呀!況且孔子說了什麽話,跟他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背啊!見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黑,仿佛再打個雷就能下暴雨,他心裏瘋狂呐喊:能不能請個外援,把惜朝叫進來,您問他吧,別說《論語》十二則了,《孟子》、《大學》、《中庸》……都一一給您背出來,行嗎?蕭弘最終閉上嘴欲哭無淚。天乾帝一看他那副呆滯傻楞的模樣就知道,別說其中一篇,就是完整的一句都困難。他忽然想到既然《論語》不會背,那《子弟規》呢?念頭剛起來就被他給按了下去,馬上就用午膳了,可就別將自己氣飽。蕭弘是什麽水準,他心裏大致已經清楚了,沒有最低,隻有更低。天乾帝覺得有些心累,他實在想不明白,遙想皇後在閨中時就素有才名,自己勤勉用功每每得先帝表揚,怎麽就生出了這麽個糟心玩意兒。於是懶得再廢話,“既然不想挨打,那迴去把《論語》十二則抄上二十遍,三日內呈上來,那個時候總是會背了吧?”“二十遍?”蕭弘眼前頓時一暗,差點跪不穩,抬起雙手五體投地,大喊,“您不若再打我二十板子吧!”“打你?四十杖都不讓你長記性,打有何意義?”見蕭弘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天乾帝心中升起一抹快意。抄書簡直是一個折磨,蕭弘抓著筆就是撓腮一天也寫不下一個字,他覺得自己挺冤枉的,於是大著膽子說:“父皇,不是兒子不想努力上進,真的是一聽噥噥噥讀書聲就下意思犯困,真的,比安神湯還好使。兒子覺得與其抄書不如請個太醫給看看?”放屁!天乾帝及時將到嘴邊的髒話給收了迴去,豎起眉毛冷笑,“哪兒來歪理,犯困?古有懸梁刺股,要真克服不了,也行,明日朕就命人栽你頭頂懸根繩,如何? ”那丟人可以丟出京城去了,足夠宮內外笑一年。這抄書看樣子是免不了了,蕭弘隻能再爭取減刑,“父皇,這二十遍也太多了,那麽厚呢,才三天,今天算不算啊?”“算。”蕭弘整個人都不好了。“嫌多?”“嗯嗯。”“那三十遍。”蕭弘的嘴巴頓時張成了圓形,難以置信地看著天乾帝,覺得自己幻聽了。“三十遍要是不夠,那再加十遍……”“夠了!夠了!夠了!就二十,就二十,不能再多了,兒子這就迴去抄!”蕭弘從地上跳了起來,不等天乾帝上嘴唇碰下嘴唇再加個十遍,馬上踩著風火輪滾出了清正殿,一溜煙兒沒人影了。天乾帝頓時出了一口惡氣,大手一揮,“傳膳。”賀惜朝帶著隨行小太監就等在清正殿門口,看見蕭弘一路屁滾尿流地跑出來,仿佛有洪水猛獸在後頭追一樣,便叫住他,“大皇子。”蕭弘一看到賀惜朝,頓時兩眼淚汪汪,一把抓住賀惜朝的手說:“惜朝,這迴你得救救哥哥,我大難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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