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著雨傘,被姑娘用摩托車著帶著來到她家——哪有什麽失盜的事情,她完全是在欺騙我。我把雨傘放到牆角,走出了她的家。

    “你真的要走嗎?”她追出來說,“真的要走,騎著我的摩托車吧。”

    我不願理她,也沒有迴頭,繼續往前走。

    這個村的治安主任跑過來,拉位我。因為各村的治安主任經常到派出所開會,所以我們相互認識。

    “秋果叫你來,”治安主任對我說,“就是感謝你,沒別的意思。——看你一瘸一拐的,腳沒有事吧?來來來,坐下來說。”他把我拉到路邊,叫我坐在柳樹下的石頭上。

    姑娘正呆呆地站在商店門口,差一點就哭了。

    “不瞞你說,秋果提這五萬元裏,就有她外出打工掙的二萬,另三萬就是這五、六年商店和果園收入的——家裏就這麽多錢了。她今年都二十八了,省吃儉用的,我也感激她……我在城裏買了樓房,二十多萬,貸了一些線,再加上剛從銀行提出的這五萬,還有和親朋好友借了一點……都怨我那個城裏的老婆,非要買什麽房子不可……真的,真的,要不是你,秋果她……我……我好真的會去上吊,謝謝你了,一生感激你……”

    我這才明白,姑娘就是治安主任的妹妹,名字叫秋果。

    “今天家裏殺了隻羊,賣了一些,留了一部分,請一請借錢給我的人,農村就這習慣。你就別走了……我本來還想把所裏的幾個人叫過來……就不叫了,家裏沒有什麽好菜,真是的……”

    他的父親也走過來了,一直看著我,嘴巴老是一張一張的,想說點什麽。

    “領……領……領導……”他終於說出來了,“要是俺……俺有錢……要是俺有錢,我們家就……就至少送你一……一萬元,你應該得到,今天不給,也給你記在你的賬上……早晚要給你……”

    他越說語越流利,我隻是聽著,他隻有說完了,心裏才會痛快,氣會喘得順暢。農民都很實在,心裏怎麽想嘴上就怎麽說。可是他們世世代代都和貧困粘在一起,我喜歡他們,喜歡他們的實在。好在秋果隻欺騙了我一“半”——她家的商店以前確實被撬過,而且是處於好心,所以我就原諒了她,答應留下來吃了飯再走。

    秋果和她母親,一個頭發蒼白的胖女人忙著收拾屋子,忙著洗桃子和蘋果,忙著給我擦橙子,總之,生怕怠慢了我,我真的後悔答應留下來,給他們增添了很多麻煩。

    這裏地處兩山之間,竟然接收不到手機信號。我多麽希望妻子給我來個電話啊。我坐在橙子上吃了一個蘋果——還不到三點,農村吃晚飯都很晚,剩下這幾個小時我能做什麽呢,我有些心煩意亂。

    秋果看出了我的心思,找了幾本過期的雜誌給我,我隨便翻了幾下,就丟下了。

    她坐下來,拿起一個蘋果削著皮,小刀在她手裏輕巧地把果皮薄薄地剝離開果肉,刀麵反射著她眼裏溫柔的光,刀柄上則滴落著從果肉裏滲出的白色汁液。

    “今年沒有出去打工嗎?”我隨便地問了她一句“春天出去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活兒。”她看著我說。

    光憑外表,看不出她是個農村姑娘。我這才注意到她又細又濃的眉毛和妻子的有點像。但是胸部卻比妻子的高多了。有本書上寫,沒有結婚的男人喜歡注意女人的臉部;而結婚的男人才喜歡注意女人的胸部。

    當她把削好的蘋果雙手送到我麵前時,我紅著臉站起來:“請你不要這樣,把我當成你一個普通的朋友就行。我不要了。”

    我也沒有接她手裏的蘋果。

    她不高興地離開了。從她的眼神裏,我知道她喜歡……喜歡什麽?——我恨我自己想入非非。

    正當我打算離開屋子出去走走的時候,外麵響起了吉普車的聲音——肯定是所裏的車來了,我對所裏這輛吉普車的聲音太熟悉了。

    “老大爺,你沒看到派出所的陳剛有沒有來過這裏?”所長打聽秋果的父親。

    “我在這,”我應著,並走出了屋子。

    秋果跟在我的身後。

    “陳剛……”所長笑著說。秋果的媽媽已經把剛才秋果削好的蘋果遞到所長手裏,他拿在手裏:“謝謝……”並沒有吃,而是放迴到盛蘋果的盤子裏了。

    “有任務嗎?”我已經料到他來找我沒有什麽大事,他顯得非常興奮。

    “沒有……不,是有任務——”他馬上變得嚴肅起來,“今晚陪縣領導吃飯——吳書記請……吃飯,你我都去。”

    他緊盯著我的臉:平日,不管誰請我吃飯,我都會拒絕的;有一次,他都火了,說不會吃飯,肯定就不會工作;我頂了他一句——電腦倒不會吃飯,工作卻非常優秀。從那以後跟他見麵打招唿,他都是哼哼呀呀的,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我似的,愛理不理。

    “不去,”我說。

    他極力忍耐著心裏的火氣,笑笑:“就算我求你,行吧?”

    “為什麽不去?”秋果插嘴了,這讓我很反感。

    所長高興起來,看著秋果。

    “書記怎麽了,首先是一個普通的人,你可以利用吃飯的時候和他交朋友嘛……”秋果說。

    我從內心厭惡像她這樣的女人,好像什麽都知道,卻什麽也不知道。不過,我決定要去吃這頓飯了,因為我想利用這次機會,了解一下拖拉機廠改製的事。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敢對縣長的女兒動手。

    “好吧,我就去吧,”我說。

    所長高興地拍了我一下肩膀,對秋果伸出了大姆指,笑笑,眼睛眨了兩眨,表示謝謝你,以後我可以為你辦事。相信這麽聰明的秋果一定能讀懂他眼睛表達的意思。

    “我也去,”秋果說。

    已經上了車的我又跳下來:她瘋了嗎,開什麽玩笑?但是秋果是認真的,她不看我,一直盯著所長。

    所長也沒料到秋果會來這一手,畢竟他工作時間長,處事的經驗多,心裏的驚異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他把右手放在麵部,做“扇子”扇風的時候就是在思考,把手使勁放下的時候就是否定,把手抬到空中——就是讚成了……

    “不行,你去做什麽?”我說。

    “這個嘛……”所長說,他把手抬到空中,“去就去吧,就說你是派出所的臨時工,做飯的,品嚐縣賓館的口味,是來學習的……”

    “謝了,”秋果高興地上了吉普車,故意不看我,把臉轉向一邊。

    我這才發現她給我削完蘋果後就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連衣裙,像朵花,也許隻要等待讚美的語言像雨一樣落到她身上,她的美麗就會綻放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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