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勻速的前進著,夏雪在睡夢中被一陣稚嫩的聲音吵醒,原來是坐在鄰座的一個小朋友跳在座位上叫著:“下雪了,下雪了!”下雪對許多人來說已不是件稀罕事了,但每個人都被小男孩的快樂所感染,紛紛向窗外望去,小小的雪花飄啊飄,若不仔細看還真不會注意到竟下雪了,夏雪看著紛飛的雪花,不知西安下雪了嗎?

    西安並沒有下雪,隻是天空灰蒙蒙的。陳音對夏雪的不辭而別很是生氣,她知道夏雪的離開對一鳴打擊很大,於是趁午間休息時間去看看一鳴,陳音還以為夏雪走後,屋子會很亂但是令她吃驚的是屋子裏裏外外都打掃的很幹淨,坐了一會陳音也就明白了,因為她看見曉蘭提著很多菜迴來了,曉蘭履行了答應夏雪的請求,工作室也開始正常的運作。陳音見一鳴隻顧著看排練的錄影帶,就走進廚房,壓低聲音的和曉蘭說話:“想不到你這個千金大小姐竟然也會做菜,真是很難得啊。”看著曉蘭有模有樣的架勢,陳音覺得很鬱悶自己苦練了這麽久也沒達到,曉蘭邊淘米邊說:“我有請人專門教我學的。”看著曉蘭認真的樣子陳音還真是說不出什麽,心裏想:照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一鳴會喜歡上她的,夏雪這丫頭不是成全他們兩個吧。陽台上那盆山茶花在寒冷中顯得蕭瑟,那那份綠色在蒙蒙的天氣裏還是帶著點生氣。

    天微微暗了下來,風吹進車窗,夏雪略微感到有些寒意,但仍凝視著窗外,火車每前進一步,離西安就越遙遠,此時的心中空落落的,像丟了什麽似的,即使這風也無法吹散這心中鬱鬱的惆悵。剛眯了一會的遠夕伸了伸懶腰,一直沒休息的夏雪轉過頭看看他,臉上微笑著,遠夕也對她笑了笑然後起身離開座位,等他迴來時手裏已多了一杯熱騰騰的杯裝奶茶,濃鬱的草莓味,冒著熱氣的奶茶,在寒冷的列車上著手中握住的,感覺格外的溫暖,夏雪不知怎的有哭衝動,但淚強忍著,遠夕看她那感動的樣子很想去抱抱她,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笑著說:“這奶茶可是超級金貴的,連開水也是啊,你可要當成是在高級的水吧啊。”看著一臉正經的遠夕,夏雪不禁笑了起來,遠夕湊了近了一點說:“我們還有艱巨任務,可要打起精神來。”夏雪會意的點點頭。

    在樂山下車的乘客特別的多,大多是來旅行的,窄窄的地下過道裏夏雪和遠夕兩人為成功甩掉跟蹤的人擊掌而慶。此時夜色正濃,燈火闌珊,兩個冒險的人站在馬路邊上,站了一會,相視而笑。

    接下來的幾天可以說是遠夕後來時常會想起的日子,那些日子裏遠夕和夏雪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一起,說起來都是夏雪的表姐一廂情願的,她一見到遠夕就認定他是夏雪的男朋友,雖然夏雪一直解釋但她的表姐點著頭笑著,根本就認為夏雪是不好意思才這樣,夏雪也懶得去解釋了,表姐雅芬對遠夕特別的好,老是在他身邊說她的這個表妹怎麽怎麽的,囑咐他倆要早點結婚,別老是和小孩子似的,通常遠夕都會很認真的點頭答應,在他心裏他的確希望自己能夠履行這個諾言,而夏雪則是對著表姐撒嬌。

    夏雪趴在窗台看樂山的夜景,也是這般燈火燦爛,隻是空氣中多了些濕潤,多了些溫暖,思念似乎在這樣的夜色中就冒出來了,在寂靜的時候這種感覺特別的強烈,很多次夏雪在公用電話亭裏按下號碼又把電話掛下,黑夜總讓人無法逃避。躺在床的另一側的遠夕總會說很多有意思的事來逗夏雪,他總喜歡在夜色中用他低沉的嗓音哼唱著蘇州河邊的童謠,那記憶深處的旋律。

    坐在馬路邊上夏雪和遠夕看著人來人往,遠夕的手中的相機總是動個不停,當他看見鏡頭裏的夏雪時並沒有馬上按下,鏡頭裏的她看著前方又好像沒看著眼前的一切,思緒似乎在遊離,此時的她不知在想些什麽,風輕輕的吹來,溫柔的吹拂著,遠夕靜靜的按下。

    在樂山待了四天兩人乘著夜色坐上大巴,開始了前往昆明的旅途,在夏雪的心裏她是很想再見到艾瑪的,夏雪不知道艾瑪

    有沒有看見塞進門縫裏的信,還是她看見了卻不想和自己聯係,夏雪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靠在了遠夕的肩膀上。

    遠夕在昆明呆了三天就去了安寧市,可兒在那邊剛安頓好,夏雪還想在昆明找找艾瑪,於是便叫遠夕先過去看看要不要幫忙。

    當夏雪又去艾瑪曾經住的那個地方時,敲門時有人應,但開門的人並不是艾瑪,那一刻夏雪感覺兩人唯一一點的連接就這麽斷了,一切又變得虛無縹緲起來,看著夏雪一臉很失落的樣子,這裏的新住戶還是很熱情的請她進屋喝杯茶,這是個很活潑開朗的女生,她和同屋的另一個女生剛搬進來沒多久,她說雖然這裏有些破舊但環境不錯,小小的但很溫暖,兩人坐在窗邊的小桌子旁,這個長發女生邊不停的說著怎麽租到房子,來昆明找工作的經曆,真是個單純的女孩,一點顧忌都沒有,說到開心的地方便哈哈大笑起來,夏雪並沒有仔細在聽,不住的向四周看看,似乎期待可以尋找到什麽,突然又一想自己這樣挺傻的,當她搖搖頭時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映入眼簾,那潔白的花瓣,在綠葉的襯托下是那般嬌嫩和純潔,那女生把茶端到夏雪的麵前,見她眼裏竟又淚水不禁有些慌亂不知她發生了什麽事,又看她注視著那盆山茶花,“那盆花是以前的住戶留下的,當時快枯死了,小楠說要扔掉的,我覺得可能還會活便留了下來,沒想到吧,長的這麽漂亮。”夏雪並沒有迴應,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淚,那女生突然喃喃的說:“那是你朋友栽的吧。”

    那是艾瑪栽的夏雪很肯定,夏雪在昆明到處溜達,她還是抱著希望,希望在某個轉角就能遇見艾瑪,陽光在這座城市總是那麽的燦爛溫暖,夏雪轉轉悠悠便走到了郊外,郊外有很多的花卉種植的大棚,總有芳香在周圍繞。

    走到半路上看見一個種植工人抱著一大捆花卉剛走出大棚,因為抱的太多眼看就要摔倒,夏雪忙跑下去扶住她,那中年婦女很感激的道謝,夏雪笑著說不用客氣,當她說這話的時候她發現這個中年婦女手中的五彩花朵竟是白色粉色的山茶花,她還沒見過這麽多色彩的山茶花。

    在得到這個中年婦女的允許夏雪走了大棚,感覺像個大大的萬花筒似的,夏雪滿眼的色彩斑斕,不時俯下身看著這些美麗的花朵,在這朵朵花叢中夏雪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那臉很白淨,神色很安詳,雖隻是側臉但夏雪還是很激動,好半天才輕輕的叫了聲:“艾瑪。”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突的停住了,她很久沒聽見有人叫她這個名字了。

    坐在一起的夏雪和艾瑪一直沒有說話,站在陽台上的兩人看著遠方,夏雪感覺今晚的風特別的舒服,還帶著甜甜的花香,風掠起兩人的頭發,艾瑪的頭發很長了,黑色的長發飄飄揚揚的,夏雪很滿足的笑著,她轉過頭剛想說話便看見了艾瑪左臉眉頭處一道長長的疤痕,夏雪的臉一下子暗了下來,艾瑪不在意的捋捋頭發,平靜的說:“沒事的,早就不疼了。”這道疤是艾瑪當日被抓去後,金霞對艾瑪一頓打罵,艾瑪沒有反抗的意思,這讓當時的金霞很生氣,她氣急敗壞的扔了一個茶杯過來,濺起的碎片劃到了臉,長長的一條,細細血絲漸漸冒了出來,漸漸的,疤痕已經愈合,細微的突起來,此時的夏雪輕輕的摸著這道疤,很輕的樣子,生怕會弄疼她。

    艾瑪和夏雪坐在大巴上,那是開往安寧市的大巴,夏雪突然想起了什麽,急急忙忙的翻著背包,她握著拳頭停在艾瑪的眼前,然後慢慢的鬆了下手,那個瑪瑙掛墜在不停的搖擺起來,陽光中的藍色瑪瑙反射著淡淡的光亮,艾瑪的嘴微微的張著,眼裏的淚水慢慢溢滿,流下,然後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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