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宮城,白肖立馬就坐在了路邊,黃門侍郎這個官當的是真不容易啊!


    白攆這個丞相是沒白當,跟白肖談過之後,或者是吵過之後,沒過幾天白肖就成為了黃門侍郎。


    說是什麽朝廷的封賞,白肖不認都不行。


    這一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頭幾天白肖還是覺得挺新鮮的,宮女挺好看的,宮殿挺耀眼的,還有一些奇花異草。


    可生活總是要歸於平淡的,新鮮勁沒有了,白肖就體會到什麽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了。


    因為作為黃門侍郎,是不可以隨意的跟宮中的人交談的。


    這也就算了,寂寞白肖可以忍,但是讓白肖忍不了的是這宮城也未免也太大了,皇帝薑衍經常在後宮裏待著。


    白肖要送什麽文書奏章的,就要從宮門口走到後宮,沿途還要經曆一些搜查,有時候都得走上一個時辰。


    不讓騎馬不讓坐車的,如果送慢了耽誤了大事,那就要擔責任,甚至被賜死。


    要不然官員之間也不會流傳了這麽一句俗語,十個黃門九個進入鬼門關,剩下一個當宦官。


    伴君如伴虎啊!不是君上形如惡虎,而是君上犯錯找身邊的人扛啊!黃門侍郎自然首當其衝。


    白肖當然不用擔心被賜死,怎麽說他也是白攆的兒子。


    可擔那些罪責也是夠受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要是死了一了百了了什麽都不知道挺好,可你要是活著受罪那才是煎熬呢?


    就在前幾天,白肖不過是隨手摘了一枝花,就要受廷杖之責。


    也就是挨板子,這宮城裏板子跟縣衙裏的板子那都不同,紅木做的末端都鑲金邊。


    這可不是什麽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紅木質地沉重,那一板子下來白肖就感覺自己在被鐵板子打。


    那感覺就真沒差了,這還是宮衛高抬貴手沒狠打的結果。


    白肖想著吧!受傷了好好休息幾天,門都沒有更別說窗戶了。


    黃門侍郎做的那些事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都能幹,為什麽可以享受高官厚祿,就是因為這個,什麽受傷啊刮風下雨了都不是理由,你休息了國事能休嗎?


    命苦的白肖帶著傷還要在宮城裏走,怪不得一個皇帝身邊六個黃門侍郎,就這麽來能夠用就不錯了。


    白肖在路邊隻坐了一會,白簡就帶著驕子過來,“少爺苦了你了,小的給你加了個軟墊,你坐上去試試。”


    “不坐了,我還是趴著吧!”


    也就是轎子上有個簾子,要不然白肖丟老人了。


    轎子還沒有落地呢?齊央就把轎簾,“哎呀,大哥屁股挺翹啊!”


    “有事說事。”轎子裏就這麽大,上身趴著底下當然撅著了,屁股都腫了能不翹嗎?


    “大哥,你還是轉過來了,這樣我沒法跟你說話。”白肖這樣不拘泥於形式當然看著都別扭。


    那齊央就要等一會了,怎麽也要等到白肖躺在軟榻上再說,這幾天都是這樣的,屁股剛見點好走一天,傷口就又裂了,周而反複啊!


    白肖:“說…,感覺說。”


    “大哥,這幾天許攆行事很中規中矩啊!”


    “中規中矩不好嗎?像你啊!天馬行空的我每天連人都找不到。”


    “大哥,前段時間許攆患得患失的,就是因為慕容複,突然好了為什麽?想通了就他那一根筋,隻有一種可能還是因為慕容複。”


    白肖一個猛起身,“嘶。”這個屁股是真疼了,都快飆血了,“你是說慕容複迴來了,這不能吧!洛陽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可是他除了待在洛陽,還能去哪呢?”


    白肖順口就想說出北疆,但一想想不可能,因為比起慕容複,白肖更了解慕容賜,那可是個斬盡殺絕的人物。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估計那些追隨過慕容複的人都死了,慕容複迴到北疆根本就沒有立錐之地。


    隨便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像也不是慕容複的性格,“可他又有什麽理由待在洛陽呢?”


    “東山再起啊!”


    “不是我沒聽懂,在洛陽東山再起,慕容複沒兵沒馬的別說笑了。”


    “大哥,東山再起,未必要靠一兵一卒的,朝廷早晚要整頓北疆,扶持慕容複,朝廷就可以分裂大燕,何樂而不為呢?”


    齊央說的這個不是沒有可能,隻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整頓北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呢?幾年之後都是很有可能的。


    “你是不是想的太遠了一點。”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更何況慕容複現在對大哥可是心有怨念的,不可不防啊!”


    現在也隻能順藤摸瓜了別無他法,可如果真的找到了人,又是一件麻煩事,殺了吧毫無意義又是多此一舉。


    如果不殺被朝廷發現了,慕容複如果說了什麽,白肖就是自己打臉甚至可以殃及池魚。


    說到底這慕容家的事就不能沾,沾了就頭疼。


    “先盯緊許攆吧!如果真的有問題再說。”


    薑棣真是南山一隻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竟然著了一本書推恩誌,有推恩於民的意思。


    裏麵都是利民的文章,薑棣先是讓百官傳看,最後才呈給薑衍的。


    推恩誌上記載的可不是什麽誇誇其談,而是切實可行的那種,薑衍就是再昏庸,也不會在這方麵做出阻撓。


    就把推恩誌傳送到了地方,讓各方府衙施行,薑棣是既賺了名聲也得了民心。


    推恩誌這本書籍,白肖也看過,辭藻非常的華麗,但內容卻樸實無華非常的貼地氣,比如說怎樣種地有好的收成,比如說怎樣染布更上色,比如說牲畜有病了如何應對。


    書中都是有記載的,連白肖都感覺獲益良多,更不用說底下的百姓了。


    此時薑棣的威望,那真是遠超其他皇子了。


    薑展以前付出的那些,還不如薑棣著的一本書,應了那麽一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齊央看過書之後,卻來了一句,“好深的心機啊!”


    “利民的好事,怎麽就成了心機了?”


    “這本推恩誌,分為上下兩冊,也就是南北之分,裏麵可以說是包羅萬象,大部分的言論都是可行的,好書的確是好書,但這樣的書籍沒有幾年的工夫是著不出來的。”


    “做好事就是做好事,就別往心機上扯了,如果每個奪嫡的皇子都這麽做,大齊的百姓有福了。”


    這次白肖還是要說一句公道話的,薑棣的確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齊央:“大哥,我沒說薑棣再做壞事,我說的是這本書是如何來的,裏麵的內容都是來自於鄉野地方,一個在洛陽韜光養晦的皇子,怎麽可能知道這些,而且為之準備了這麽多年。”


    “那隻能說明薑棣在地方上有些人了。”


    “有些人嗎?從書上來看這些人可是貫穿南北,這些人總不能都是乞丐吧!四皇子在地方上的勢力很大。”


    一個皇子想得到儲君之位,那肯定是要在皇帝麵前求表現的。


    薑棣這樣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不行,隻是太過冒險了吧!


    這種事弄不好,跟造反就沒什麽區別了,“齊央,這些好像都是你猜出來的吧!並不作數。”


    “這可不是我猜出來的,而是出於我對三師兄的了解,他幹的出來這種事。”


    本來誰當太子儲君,白肖並不關心,但現在白家參與了,白肖就不得不擔心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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