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賜呆坐在營帳裏,外麵一個守衛都沒有,想想前段時間身後跟著那麽多的羌胡之人,真是強烈的對比。


    這一切是誰造成的,不是別人就是他所敬重的父皇慕容卓。


    此時的慕容賜對慕容卓,除了怨恨還是怨恨,慕容卓對他太無情,同樣是兒子,慕容賜覺得自己在當孫子。


    慕容賜聽到腳步聲,“滾,都給我滾。”


    白肖端了一碗麵進來,位於西北麵食還是很地道的,“主上,吃點東西吧!聽說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白肖,為什麽還是你,每次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身邊隻有你,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不想看到我那就看麵,我親自下的廚,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怎麽跟那些看笑話的人鬥啊!”


    慕容賜拿起了碗筷,狼吞虎咽的就把麵吃了下去,估計連嚼都沒嚼,一會就碗光了。


    “鬥,我拿什麽跟那些人鬥啊!我完了這次我真的完了,吃完這碗麵你我主屬情誼一刀兩斷,你去跟別人吧!”


    哀莫大於心死,人死其言也善,這個時候慕容賜終於說了兩句良心話。


    可惜他想放過白肖,白肖可不打算放過他,“主上我們還有機會,隻要你能迴到草原,我們就可以東山再起。”


    白肖其實還有一層隱含的意思沒說,那就是一旦慕容賜東山再起,大燕則就此分裂了。


    這也是為什麽齊央讓白肖找慕容賜的真正原因,齊央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壞水,他那一肚子水比砒霜都毒。


    慕容賜眼中終於恢複一點光芒,不過隻是霎時的,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你覺得父皇會讓我離開嗎?”


    “燕王的確不會讓主上離開,屬下進來的時候發現周圍有很多人監視,可以說外緊內鬆啊!但我們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機會?除非你想兵變。”


    慕容賜很清楚他自己現在的處境,想無聲無息的離開,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兵變就憑白肖那點兵馬,做夢去吧!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白肖把慕容賜放在地上的碗筷收好,“主上,你覺得我有沒有那個膽子?”


    “有,但你不要那麽做,你不會有機會的。”


    白肖心裏突然閃現一絲內疚,騙一個完全相信自己的人心裏很不舒服。


    可白肖也沒辦法,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隻能照這樣發展,才對大家都好,“主上的外公雖然走了,但是主上的舅舅還在,我們隻要逃離大營,就可以迴到草原了。”


    “大營之中,千軍萬馬,怎麽逃離?”


    “主上還記得袁廣林嗎?他還欠我一個活命之恩,他要還的,他現在是魘狼衛中的將官,有他開路會方便很多。”


    如果慕容賜不按照白肖說的做,他這輩子就注定蹉跎了,他才二十多歲啊!又怎麽會甘心呢?


    慕容賜隻能孤注一擲,“白肖,靠你了。”


    “主上放心,您隻要靜靜的等待就好了。”


    袁廣林那邊好辦說句話的事,難辦的反而是慕容賜的那個舅舅,徹比能的兒子甘吉撾,他帶著一支羌人騎兵留在這可不是為了救慕容賜的。


    肯定有別的事,難就難在怎麽打動他。


    羌人粗鄙不堪,那胃口可真不小啊!白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滿足,但怎麽也要試試啊!


    白肖帶著管犪呂勤兩個猛人到了甘吉撾的營地,白肖是慕容賜的屬官,也可以說雙方還算是一邊的。


    甘吉撾就讓白肖帶人進去了,大帳之內隻有甘吉撾和兩個羌人女子。


    那兩個羌人女子正在做燒烤,白肖還以為是豬牛羊之類的,羌人不就好這口嗎?


    可是仔細一看,特麽的竟然是個嬰兒,早就聽說過羌人之中生羌一支,有吃人的習慣,今天算是見識了。


    甘吉撾有一個大光頭,頭上還有的圖騰,在白肖眼裏那是非常帥氣的,要不是他吃人的話,白肖還是願意跟在相交。


    但是現在白肖,恨不得刮了他。


    當壞人就當壞人,白肖也不是什麽好人,而且還是底線非常低的那種,但也不能幹畜生的事啊!


    甘吉撾打量著白肖,“這中原的男人啊!比草原的娘們還嫩,看著讓人流口水啊!”


    “找死。”


    “閉嘴。”


    那呂勤和管犪那都是直性子的人啊!進來的時候就想動手了,更不用說甘吉撾出言不遜了。


    白肖還記得自己是來談正事的,“都給我滾出去,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將軍。”


    “大人。”


    “出去。”白肖也生氣,但不是這個時候發的。


    甘吉撾也讓那兩個羌人的女子下去了,帳中就剩下白肖管犪兩個人,“你來總不是來吃肉的吧!”不管是羌人還是漢人,能獨擋一麵的那都狡猾去了。


    “人肉我可無福消受,我來是希望將軍可以護送三皇子迴草原。”


    甘吉撾拔出一把匕首釘在白肖的麵前,“你迴去吧!你說的這件事我沒興趣,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吃點。”


    “聽說羌人部落的規矩不是子承父業,想要草場女人牛羊,都要手裏的刀去搶,是這樣嗎?”


    “我們草原的人天生就是勇士,這一點你們漢人是大大不如的。”


    白肖:“我不知道將軍留下來是為了什麽?但是我很清楚憑著手中的彎刀,奪下草場女人牛羊不容易,需要錢財糧食兵器的支持。”


    甘吉撾是典型的羌人,根本就不喜歡拐彎抹角,“這些你都能給我。”


    “我給不了,但是三皇子可以。”


    “就他,迴到了草原,還不是要靠我們。”


    白肖前麵說的那些都是前綴,現在終於可以說籌碼了,“三皇子打下了並州,那麽沿途的那些城池對三皇子來說跟自己家一樣,他隻要張口大門就能打開,豈不是任憑將軍索取。”


    甘吉撾停下了嘴中的動作,他可算停了,白肖都快看吐了。


    “沒有兵器,空有錢財糧秣,就等著讓人搶吧!”


    羌人缺鐵,又不會冶煉兵器,所以兵器還在錢財和糧秣之上,一把好刀在羌人那裏甚至可以換一匹戰馬。


    白肖:“你們迴到草原,肯定會路過雁門郡,雁門郡乃邊郡,肯定有個兵器庫,那裏有你想要的一切。”


    白肖畫了一個大餅,甘吉撾能吃多少,就看他自己的了。


    甘吉撾用匕首挖了一塊肉下來,放到了白肖的嘴邊,“吃了它,我就帶著三皇子迴去。”


    “將軍,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還想合作嗎?”


    白肖張口了大嘴,把肉咬了下來吐了出去,“可以吧!你想看到的不就是這個嗎?”


    “可以了,你走吧!把我那個侄兒帶過來就行了。”


    白肖一直在強挺著,雖然隻是沾了一下口,但是把白肖惡心壞了,迴去的路上白肖把黃膽水都吐出來了。


    齊央看著白肖這個樣子,“大哥你沒事吧!管犪呂勤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大哥都這樣了,你們倆好好的。”


    管犪:“將軍是吃肉吃惡心了,我們又沒吃。”


    “大哥,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多吃啊!羌人那東西不幹淨,多大個人了,也真是的。”


    呂勤笑道:“是不幹淨,人肉能幹淨嗎?”


    齊央聽見都反胃了,“大哥,你真行啊!我是服你了。”


    白肖也懶得解釋,這種事越描越黑。


    即使是再不舒服,當天晚上白肖也找到了袁廣林,讓他為慕容賜開路。


    袁廣林:“白公子,隻要殺了燕王,大燕自然就分裂了,現在你這麽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殺燕王豈是容易的事,你現在也在燕王的身邊了,你有機會嗎?”


    “當然有了,隻是…”


    人都不是無私的,白肖當然明白,“隻是因為就算是殺了燕王,也不能全身而退,最後隻能為他人做嫁衣,人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我說的對嗎?”


    袁廣林也是林光遠,之所以願意留在大燕營地,還不是建功立業,可不是為了視死如歸獻身報國。


    “我對大齊是忠心耿耿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你甘願自毀容貌就足以表現你的忠心,可是你有家人不是嗎?我也有所以我懂你。”


    “跟你說個實情吧!其實我是玄武司的人。”既然玄武司的名頭這麽好用,白肖當然要用一用了。


    林光遠很慶幸白肖是玄武司的人,“這麽說我做的這些,陛下都知道了。”


    “讓你失望了,陛下不知道,玄武司做事有一個規矩,不能讓不知情的人參與進來,用你已經是極大的冒險了,所以即使最後建功立業,也是你擅作主張明白嗎?”


    “末將明白。”


    授人以柄,才能讓人完全相信。


    白肖:“殺燕王是鋌而走險,沒有萬全之策我們絕對不能動手,所以我們現在隻能像庖丁解牛一樣,慢慢的分割大燕。”


    這下子林光遠就徹底被白肖說服了,甘心為其驅使,成為了白肖手中最厲害的一杆槍。


    林光遠化名的袁廣林可是魘狼衛的將官,還是可以送慕容賜一段路的。


    隻是慕容賜有點貪得無厭了,“袁將軍,你還是跟我走吧!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會離開漢人的地方,永遠不會。”林光遠當然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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